误入歧途 下+番外——北行
北行  发于:2012年10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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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天旭认命的摆好了姿势,反正自己说什么都是错。

大约过了半刻钟,脑袋放空的张天旭终于回过了神,问身边一脸无聊嚼着草根的江岚道:“师父……和唐公子……”

“咕咚。”咽了一口唾沫,“是……何种关系?”

江岚抬头看了看已经露顶的太阳,伸了个懒腰,“今天天气真好啊。”

……

实际上韩歧根本没有睡着,他只是不想回头看那两人脸上精彩的表情而已,不过,奇怪的倒是唐青然,依旧安稳的睡着。

以他的武功造诣,轻微的响声都能醒来,更何况张天旭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

看来……也是因为他这古怪的病吧。

直到江岚煮好了水,做了简易的早饭,张天旭一个时辰的训练结束之后,唐大公子终于一脸幸福地伸了个懒腰,醒了。

入目是玄色的衣摆和柔软的触感,唐青然揉了揉眼睛,就听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醒来的话就起来吧。”

“!”迅速的直起身体,就见身边韩歧如往常般淡然的目光。

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睡到人家怀里的这件事,但是不知不觉间和阿岐来了个亲密接触的唐青然心情还是很愉快的,笑眯眯的道:“昨晚做了个好梦。”

……韩歧的眼皮轻轻跳了下。

果然,唐青然一脸回味的模样,“阿岐的身体好温暖啊……哦,当然皮肤也很好……”

江岚不客气的将一口热水喷了出去,张天旭谨记江岚教训第一条,遇到意外之事要有良好的适应能力,于是他镇定自若的拿出了一条帕子递给江岚,毫无意外仍旧换来一个白眼。

韩歧淡淡道:“的确是好梦。”

唐青然叹了口气,就知道他没有什么反应。还是梦里好啊,多主动。

两人几乎是挨在了一起,唐青然纳闷道:“阿岐你身体怎么这么凉?”

……你试试大半夜的掉进冰窟窿里凉不凉。

韩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昨夜睡得好么?”

唐青然不明白韩歧的意思,心道难道阿岐开窍了会主动关心自己了?摸摸下巴,回想道:“就是身体有些不舒服,然后睡着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唐青然说完猛的反应了过来,自己躺在阿岐的怀里,而阿岐的身体那么冰凉?

“阿岐,我昨夜有没有什么不妥当?”

韩歧没有看他的表情,只听那说话声中就带着一点点的惶恐和不安,韩歧叹气道:“大约是受了些风寒吧。”

唐青然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但见韩歧表情无异,这才放了心。

算了算,这次病发的时间又快要到了吧,可惜身边的药物也不够了,原本这次出门来只是打算拿到了天山诀就回去的。

如今……

他转头看着身边神情认真的韩歧。

真不想走啊……

“阿岐。”唐青然打断了韩歧翻看卷宗的动作,“我……”

他的话卡在了嗓子里,因为那人忽然皱起的眉头,那轮廓精致的侧脸被阳光下也显得温暖了起来。

昨天的触感清晰的存在着,唐青然抬起手想要摸摸他的脸。

韩歧等了半晌也没听见他的后话,侧过头问他,“怎么了?”

刚伸出来的手便又垂了下去。

“我家中还有些事情需要打理,大约等会儿便要先走了。”

韩歧没有开口。

实际上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保重?亦或是单单一个好字

他的生活一直重复着相遇以及离别,他原本已经习惯了。

但是这一次好似有些不同,就像是明明知道了这个人会一直粘着他不放,可是忽然他说,家中有事要走了。

韩歧这才想起来,他从来不知道唐青然从哪里来,家在何方……

他的眉头浅浅拧起,仿佛有什么不解的事情般的。

实际上他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难题。

他该说些什么呢?

唐青然等了好久也不见对方说话,讪讪的收回了笑容。和韩歧两人并肩坐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韩歧拿着那本卷宗也没有看进去一个字。

江岚煮好汤,盛好了递给了两人,她敏锐的感觉到这两人有些不对劲。难道是经历过昨夜的一番……出现了不良的反应?

她表示理解,然后将张天旭拉得远了些,悄悄告诉他道:“大人最近脾气可能会暴躁一点,你要小心些。”

张天旭看了看那并肩而坐的两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中午的时候四人到达了临水镇,这是从西北到蜀中的必经之路,韩歧提议在此地停留几日,唐青然不解,韩歧便道:“小印在这里有案子,我过去看看,他这是第一次出来任务,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

江岚好奇道:“原来唐印大哥在这里办案啊,太好了,能见他了呢。”

韩歧道:“你和天旭先去蜀中,我自己去就行。”

江岚嘟着嘴一脸的不乐意,张天旭奇怪道:“为何我们不能留下呢?”

江岚白了他一眼,“大人嫌弃我们添乱呗。”说罢又斜眼看了唐青然一眼,意思是唐印大哥可是大人的心尖宝贝。

唐青然是见过唐印的,也知道韩歧很是宝贝那个弟弟,但是……看见江岚那眼神,再一想自己马上就走了,心里还是隐约有些不舒服。

四人在临水镇找了一家酒楼,说是为唐青然饯行,实际上还是他自己掏的腰包,酒足饭饱之后唐青然去马厩牵马,韩歧便跟着一起去了,江岚趴在窗口偷看他们,张天旭也探出个脑袋跟着看。

过了一会儿,张天旭问:“你在看什么?”

江岚头也没回,“观察敌情。”

在江岚心中已经和自家大人……的那个唐公子位列敌人榜首位。

唐青然牵出了小黑,小黑依依不舍的蹭了蹭洛雪的脑袋,洛雪睁着大眼睛弹着脑袋看它,唐青然拍了拍小黑,笑道:“很快就会再见了不是么?”

说罢看了眼身旁的韩歧,韩歧摸了摸小黑的头,淡淡应了声,“恩。”

唐青然牵着马出了酒楼侧门,忽然一个转身,问身侧的韩歧道:“阿岐,你好歹也要送个临别礼物给我吧。”

韩歧默默的想了想,他身边能够拿得出手的只有六扇门的那个玉牌子。可是那个不能送人啊。唐青然看着一脸纠结的韩歧,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阿岐你还真是……”穷到家了……

当然这话他可没敢说出来,韩歧也跟着他轻轻笑了下,然后从脖子里拿出一个红色丝线穿着的玉石坠子。递给了唐青然。

唐青然愕然的看着他,愣愣的接过,玉石质地非常的好,带着淡淡的温度,韩歧道:“这个送你吧,若是不嫌弃的话。”

唐青然这才回过神来,忙道:“不嫌弃不嫌弃,只是……这个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吧?”

韩歧慢腾腾的走了几步,才淡淡道:“是暖玉,对身体好。”

见唐青然手中拿着那个玉坠子一动不动的样子,韩歧觉得有些好笑,“真的不要?那就还给我吧。”

说罢无限惆怅的叹了一口气。

唐青然的手迅速缩了回去,将链子戴在了自己脖子里,那淡淡的温暖仿佛从那坠子上一直传到了心里。

他朝着韩歧拱了拱手。

“阿岐,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第二十四章:督察

送走了唐青然,下午时候江岚和张天旭也离开了,韩歧实际上并非觉得他们添麻烦,而是唐印日前来信说临水县的案子虽然结束了,但是紧接着在他外出打猎的路上遇到了一伙强盗,抢劫的还是江南首富楼家的货物。

若是寻常的抢劫倒也无妨,只是这次好似还牵扯到了西北的一个门派,韩歧一寻思,便让江岚和张天旭先回去了。

因为案子的缘故他在临水县停留了两天,只是一直没有任何发现,唐印原本想要留下查案,但是很快便接到消息说是丽都那边有个大案,正好那江南楼家就在丽都,韩歧便叫他先去丽都,然后去楼家探探情况,这个案子或许只是个私人恩怨。

唐印要去丽都,而韩歧要去蜀中,两人出了临水县便要分道扬镳了,韩歧看着马背上的少年,心中一阵欣慰,总觉得他比以前成长很多,唐印倒是一路上很少说话,到了分别的时候才问道:“三哥,你的玉呢?”

韩歧一愣,习惯性的往脖颈里摸去,空空的。这才想到那东西早已经送人了,便笑笑道:“送人了。”

唐印一听皱了眉头,“送给唐青然了么?”

韩歧柔柔他的脑袋,“他比你大。”

唐印深深的凝视了他一眼,近乎赌气道:“那是东阳哥……临走前……送你的东西,佑你平安的!!”

韩歧见他这么认真的样子,无奈道:“我平安的很,想死也死不了。”

唐印听了这话,就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他当然知道韩歧在说的是什么意思,张东阳是他的生死之交,青格勒是他的放在心里的人,每次他都是亲眼看着身边最最重要的人离去,每次都不轻易的告诉别人自己的悲伤,总是一个人用一副平淡的表情将一切都掩藏的很好,若是能够,他真希望自己可以变得更加的强大,强大到足以抹去他眼中所有的悲伤。

出了临水县,韩歧将唐印送出了几里,这才掉转了马头往蜀中一路疾驰而去。

其实从江北到蜀中不用经过临水县,这样算是绕了远路,只是那近路听说最近两年并不是很太平,而他们又带着江岚和张天旭,所以韩歧才打算从临水县这么走官路。

而现在,又剩下了他一个人。

韩歧在路边的客店里买够了干粮,充足了水囊,打算一路不再停留直接去蜀中,说不定还能在路上遇到江岚和张天旭两人。

这日,黄昏时分,韩歧路过了一个很小的村子,这也是蜀中和中原交界处的一个小山村,过了这里,便是蜀中地界。

已经是阳春三月,这里的气候和西北是完全不同的,没有了凛冽的寒风和遮天的黄沙,入目满是青翠。

韩歧便放慢了马速,让洛雪在溪边饮水吃草。

时不时有从田地回来的村民多看他一两眼的。

就在这时,忽然从旁边的路上走来了一对母子。

那孩子大约七八岁模样,小脸蛋红扑扑的,扎着两个小辫子,手里紧紧攥着什么,她母亲使劲的掰开她的手,那孩子大吵大闹着就是不放开手。

最后母亲没办法了伸手在孩子屁股上打了几巴掌,这才让那孩子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

那东西骨碌骨碌就到了洛雪的蹄下,洛雪拨拉了两下,没兴趣了。

韩歧看着那东西有些眼熟,只是周围被熏黑了,他下了马,捏起来看了看,是个方正的牌子,烟熏的有些发黑。

他皱了皱眉头,抹掉了上面的黑烟,一眼就看出来那石牌的材质是大理石的。那妇女见韩歧捡了起来,忙道:“啊哟,这位公子,不可以捡的。”

韩歧道:“为何?”

那妇女神神秘秘的道:“从死人身上掉下来的东西,不吉利。”

“死人?”

那女子道:“是呀,是村北张老头的身上掉下来的。这孩子也真是……”说着又责备的看了眼手中牵着的孩子。

韩歧越发的纳闷了,大理石在邺朝算是非常珍贵的东西了,一般来说就算是富商都很少有人能够找到门路的,基本上已经成了朝廷专用的建筑用料了。

他用手指轻轻的在那牌子后面摸了摸,有些许凹凸的感觉,大约是刻了字,他翻过来看了下已经看不清楚了。

即使是年代久远刻上去的字也不该看不清楚,怕是日日夜夜的摩擦才成了如今这样的吧。

“那张老头子是个什么人?”韩歧来了些兴趣。

那女子想了想,说道:“听说是二十年前过来的,我也不清楚。”

说罢戒备的看了韩岐一眼,匆匆拉着女儿快速的走了。

韩岐原本想要赶路的心思便停了下来,大理石如今都不常见,那么二十年前岂不是更为稀少。他特意找了户村北的人家,掏了些钱打算住一晚上。

那家只有一个老头子,是个农夫,韩歧吃晚饭后便随意问道:“王伯,今日我见着村子里起烟了是怎么回事?”

王伯笑呵呵的说道:“是我们村那个张老头啊,昨日大约是时间到了便去了,我们几个平常时常有来往,他呀早就交代若是哪天不在了便将他的尸体给烧了。”

韩岐惊讶道:“烧了?”

王伯道:“是啊,他是个怪人,既然这是他的心愿,我们就这么做了。”

韩歧道:“我在路上听人说他原本不是你们村的?”

王伯道:“我们这个村也没有多少本村的人,老张头是二十多年前来的。他来的时候还带着一身的血呐,吓得我儿子啊直往我身后头钻。”

“一身的血迹?”

王伯道:“是啊,但是还是我儿子给包扎的伤口呢,现在想起来,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

韩歧看着王伯眯起眼睛看着炉子,也没再打搅,过了一会儿,王伯忽然笑起来,“你看我今年都已经六十有八了,儿子也征了兵没有回来,早年的朋友们也都走的走了,散的散了。如今倒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了,今天好不容易有人来找我这个老头子说话,我给你热点酒去。”

韩歧也笑了,见他乐呵呵的模样也没有阻拦,王伯出门去村里的小铺子打了些散酒,热了和韩歧就着馍馍咸菜喝了两口,王伯忽然道:“孩子,我老头子虽然是个粗人,但是眼睛还不是瞎的,你打听老张头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用意?”

韩歧一愣,就听王伯继续说道:“那老张头我也忘了叫什么名字,反正大家都老张老张的叫,他当年才是个三十多岁的样子,带着一身伤,脸色惨白惨白的,村里有个大夫给治了整整一个多月才好了起来,他不经常说话,但力气却不小,种田砍柴的也是一把好手。不过啊,他来的那天我见过他身边有一把剑,我本来以为是个江湖人,却不想他伤好了便在这里住了下来,一住就是二十年呐。”

韩歧听了,问道:“剑?”

王伯起身从卧房里取出一把剑来,递给韩歧道:“我总觉得他有什么秘密,这是他房子里挂着的剑,我自作主张拿来的。现在他人也不在了,便交给你吧,也许能让他闭眼了。”

韩歧看了看那剑,材料都是上佳的,细细看了一番,就见靠近剑柄的地方刻着一个小小的号码。3。

第二日韩歧便辞别了王伯,带着那柄剑和那个牌子去了蜀中,到了第六日中午总算是到了衡都,按照江岚给的地址,找到了一个大院子,外面看起来颇为气派,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推开门,就看到江岚和张天旭两人手中拿着树枝比划着,见张天旭灰头土脸的样子,韩歧也笑了出来,这孩子定是被江岚给欺负惨了。

“啊,大人回来了。”江岚扔掉了树枝,笑的一脸灿烂。

“师父。”张天旭乖乖的走了过来。

韩歧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道:“怎么这房子在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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