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高的空中左右摇动，有着下滑的趋势，趁此机会，科什亚抢过身边人手里的枪，对着逐渐落下的绳梯，一枪击中。

半吊在空中，四周晃荡，单边吊住的绳梯怎么也承受不住两个成年男人在空中旋转的体重，眼看绳索就要断裂，飞机也呈半边倒，连续不断的枪击也没因此停止。

佐言一向恐高，加之腿上又是枪伤，无力的腿几乎是悬空，另只腿被迪诺紧紧夹住缠在绳索上，才不至于下落。原本挂在半空就让他没骨气的抓着迪诺微微颤抖，现在更是头晕眼花。若不是迪诺牢牢将他固定在胸前，估计早就掉下出甩成肉酱。

绳子眼看支持不住，飞机上的人妄图将迪诺拉上去，才刚伸出脑袋，就被潜伏在山上的狙击手一枪毙命。

“他们是料定我不会动你。”迪诺发狠的怒红眼眶，但抱紧佐言的手却是只紧不松。

佐言苍白着脸趴在迪诺肩上，眼前发昏。“他们只是在赌，结果，谁也不知道。”

迪诺抓着绳索的手渐渐磨出血，脸色也不是很好。“不过，有你在，他们也不敢开枪。”

佐言咬着唇，向下看去。没有说话。

第四十五章

“老大，飞机被迫下降，完全瘫痪。”飞机上的人慌张的吼着，却再也不敢随意探出头。

基洛站在公路上把一切全都看在眼里，站着没有任何动作。没有表情的脸上是强者被血洗过的骇人又冷酷的黑暗力量。像是在观看一场事不关己滑稽的电影，可一切又在自己掌控之中。

“老大，目标被挡住，无法准确击杀。”隔着话筒，狙击手冰冷的话语一遍遍重复。

“臭小子，干嘛死死抱住迪诺不放啊？”珍妮弗气急地用力一脚踏在地上，激起一层灰扑。如果再让开点，击杀迪诺，凭这么个高度落下来，一定可以安全的啊。

迦辰没有他们的冷静，现在他之担心自己哥哥的情况。带着急切担忧的目光不高兴的瞪了珍妮弗眼，没好气的说“大姐，哥恐高，你不知道？”

“啊？恐高？是不是男人啊？”珍妮弗吃惊的吼出来，周围的人都跟着面面相觑。迦辰除了忍着暴怒的冲动，翻着白眼，也只有担心空中的情况。相当不乐观，飞机坠毁必然是好，但是，飞机再继续左滑，控制不当，装上山壁是早晚的事。右边又是翻滚的海域，人掉下去，不到五分钟就会被翻滚卷走。最安全的就是海域旁的这片陆地，虽然有很多零碎的石头，好歹都不大，只要护住头，剩下的顶多是皮外伤。

科什亚盯着张暗沉的扑克脸，没有说话的脸上是再明显不过怒放的火气。看着泰山不倒的基洛还没有收手的准备，他大步走上前，动作利落，出乎所有人意料，一拳揍在基洛刚毅的侧脸上，说“你赌过头了。”

与此同时，齐刷刷的黑冷枪口立即聚集在科什亚身上。

两头目相对而视，无声的火花在空中爆破，激烈。空气中紧张的气氛只增不减，四周空气直线下降。迦辰眉宇间皱成一团，没有说话，双手在两侧紧握成拳。如果可以，他真想给这两人一人一拳。

珍妮弗冲到两人中间，一掌排开两人大吼“他妈的，什么时候了，是吵的时候吗？”

科什亚淡蓝的眼睛深的像海，冰冷的接近霜雪，狠狠瞪着基洛，提醒似的说“你欠他一条命。”而后转身，靠近飞机尽可能着地的地方，垂在身侧的手不觉中给枪上膛。在飞机离地三米处，科什亚不折痕迹，果断开枪，打断在空中吊着的半根绳索。

同时，基洛对着对讲器命令到“准备。”

迪诺在科什亚抬手的瞬间，同样立刻上膛。由于海域矮公路，绳索恰好掉落在六十度的斜坡，三米说高不高，说矮不矮，两人落地受到重大撞击，迪诺抱着佐言一起滚在高速公路一边的碎石滩上。

“佐言！”

“哥！”

“臭小子！”

其实，佐言还好。落地时，迪诺用尽全力抱紧佐言，翻身向上。三米多高的冲击和一个成年人的体重，全部承受在迪诺身上，吃力地感受到肋骨断裂的错位，再加上剧烈向下翻滚，以及大大小小的碎石，简直像要全扎进肉里。迪诺内脏挤压仿佛被把把利剑刺穿，钻心刺骨的疼痛下，令他瞬间冷汗淋漓。也不忘将佐言的头护在胸前，在中途翻滚下，他一脚踹在向下途中的一块较大尖石上。与此同时，骨头断裂的声音在两人听来，清晰可怕。

终于翻滚的身体被迫停下。

佐言瞪大全红的眼费力看压在自己身下的男人，被疼痛扭曲的脸，泥沙沾污的脸，完全没有往日的俊雅飘逸。这个男人错过，伤过，恨过，不容置疑。却在致死的时候用行动履行着曾经许下的诺言‘我会一辈子保护你’。当年开枪下手很绝，却未真正致命。

“迪诺。”佐言发现第一次喊出这个名字是有多艰难，这个时候自己才能相信眼前的男人可恶，但确实爱着自己。

迪诺惨然一笑，趴在佐言耳边说“他们赌赢了。”然后，迪诺一个侧身，瞄准急速赶来的科什亚，早已上膛的枪，毫不犹豫的按下。

早在迪诺上膛的时候，佐言便知道，他一直准备着，为这一刻准备着。不待反应，下意识用力全身翻滚而上，子弹以36KM/1S的速度刺穿胸口。血，殷虹妖艳，蔓延在白色衬衣上，像极夜里悄悄绽放的玫瑰，耀眼夺目。

和七年前一样诡异的美丽。

“不！！！”

“哥……”

“小言！”

几声越来越近的嘶吼，像受伤的小兽，孤独无助，充满绝望。

在迪诺泛着泪水的惊慌目光下无力的侧倒，眨眼间，就着两人拉开的短短距离，连绵不断的枪声从四周没有半秒迟疑的响起。

同样殷虹的血蔓延着，血腥糜烂。

“迦耀。”迪诺无力的手靠近佐言苍白的廉价，微笑着，仿佛要用尽一生的温柔“我爱你。”两具无力支撑的身体由于重力齐力向下倒。迪诺抓紧佐言的手不放，刚停下滚动的身体，又开始无意识的下翻。

科什亚最先冲到前方，在眼看接近佐言的地方，两具身体伴着动乱的水花沉入水中。由于两人都中枪，意识薄弱。落入水的时候没有丝毫挣扎痕迹，像似两具尸体，人昏迷时，体重增加，更别说两具成年男人。落入水中，眨眼就沉到黑暗处，血，遇水散开，一片红泽。

科什亚在佐言沉水的那刻，便本能跳下水，随后赶到的人也三三两两跟着跳。海水翻腾，水底本就暗，加上又是大半夜，身影很快就被吞噬不见。跳入水的人也只是在水里乱摸。

中枪后的佐言，脑子空白一片。心口收紧的发疼。痛，由伤口蔓延到全身各处。身后的吼声，模糊冲击着意识，灰暗的眸子看着一双布满冰雾的同样黑色的眼睛，就一瞬间，枪声在四周射来，迪诺握着他的手，抽搐一下，便不再放开。恍惚中看见迪诺吐出鲜血的嘴以微小的幅度动着，他知道他在说‘我爱你’。

仿佛加了铁链，身体无力倒下，被迪诺抱着的身体带着温热在昏沉滚动下，没入水中。冰冷刺骨的海水，强大的挤压，窒息的掐住咽喉。他却无力挣扎，看着淡淡消息的光亮中，有一抹身影奋不顾身的跳下来。

有着灿烂的金发，比天空还蓝的眼睛。口鼻里全是腥咸的海水，跟盗贼般屡夺着自己最后的呼吸，佐言感受到身体里最后一丝空气都被抽空似的，窒息的气闷，被绝望的寒冷包裹。想要靠近人影的身体却被迪诺握紧不放的手坠入，随着光线消失而失去意识，唯一清晰记得的是落水前，迪诺带笑的眼，温柔的让人发寒的话“迦耀，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第四十六章

三年后，晴

“嘿，四眼，你回来了。”一个长相粗狂的男人对着前方招手大声招呼道，言语中尽是高兴的语调。

剃着毛寸的褐发小伙子，冲着生源处大挥着手，兴奋地小跑过来。“查尔斯，好久不见。”

“你小子，两年不见，又长高了，怎么样，泰国好玩吧。”叫查尔斯的男人一手搭在四眼的肩上，一手自觉的提过他的行李问。

“嘿，我们可以被老大派去工作的，怎么是玩？”四眼一脸正经的回答，被查尔斯笑嘻嘻的一拳锤在胸口“你小子，还工作呢。假正经。”

“小四眼回来拉。”

“哟，四眼，带特产回来了么？”

“什么特产？”

“人妖啊。”

“去你的。”跟兄弟们嘻嘻哈哈的打招呼走进帮内，四眼伸长脖子，四处张望问“查尔斯，怎么不见老大？”

“老大？呵呵……最近都扎根美国了，天天赖在霍华德小姐那呢。”查尔斯低头阴笑着说“大哥，最近一有时间就往大嫂那跑，你不在，最近发生好多事，你都不知道呢。”

“什么？霍华德小姐？大嫂？大哥什么时候结婚了？”小四眼吃惊的张大最，叫着。大厅里做事的人都停下来看他眼，接着阴笑。显然他吃惊的程度不亚于当年听见老大喜欢男人。

“哟，小四眼回来啦。”大厅门口走进来还在看文件的高大男人，威猛的胸肌，健壮的身体都令人羡慕，唯一的缺点就是走路有点跛。男人从容走进来吩咐人办事情，向四周招呼着“发什么愣，该干嘛干嘛去。”

“威尔，好久不见。”四眼恭敬冲威尔问好，从开始威尔就是科什亚的得力助手，两年前救治及时，威尔连中几枪的腿是保住了，就是有点跛，但丝毫不影响他的能力。最近科什亚气压过低，又成天呆在纽约，手下大多事都扔给他在做。

“威尔，大哥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四眼特茫然的挠着后脑，老大结婚的事就算他们不在，也该通知的啊。再说，老大不是专情那个设计师吗？三年前他中枪后，老大拼死把他捞上来，抢救三天，才捡回一条命。不过成了植物人，被老大接回家，专人看护。当时那深情样，把众多兄弟都吓着了。怎么会突然结婚？

威尔从手下送来的资料里抬头，也不知四眼听到多少，笑了笑道“你别查尔斯乱说，什么结婚。老大最近挺郁闷的，求婚不成，心情极差。小东西，刚回来不知道，小心撞枪口上。”

说完，旁边的查尔斯跟着哈哈大笑道“就是，我从没见过老大那么狼狈的样。”

四眼更是莫不这头脑了。“老大向霍华德小姐求婚，遭拒绝吗？也是，谁要知道对方是个同性恋，肯定不嫁啊。更何况，老大当年说解除婚约就解除婚约，还是为了霍华德小姐的朋友，这让一个女人面子往哪搁啊。”小四眼越说越觉得分析有理，还不住为自己的理解点头。

威尔和查尔斯对视一眼，突然，一巴掌拍在四眼脑门上问“四眼，老大派你去的是泰国？”

四眼对莫名飞来的巴掌哀怨的等着查尔斯，摸着被打的脑门，委屈的咬牙回答“当然是。”

“哈，我还以为你跑非洲去，被豹子踢坏脑袋，傻了吧。”

“什么意思？”四眼撑撑鼻梁上的眼镜，好奇问。

威尔摇摇头，说“背后说老大，是皮痒了吧。”然后带头走了。查尔斯讪讪地摸摸鼻子说了句“活该犯傻”跟着忙去了。

留下四眼一个人莫名其妙地站在大厅，摸着头自言自语“难道是我变笨了？不！一定不是，肯定是他们脑抽风才对，就是脑抽风。可，这叫什么事啊”

话说，临近夜幕的高速公路上，科什亚开着他新买的跑车，一头金发飘逸在夕阳西下的余光中，闪闪发亮。依旧冰蓝的眸子隐藏这几天来吃瘪的怒气。急速的车子飞跑入城，晚上，科什亚熟门熟路的找到珍妮弗手下的酒吧之一，纽约最大的GAY酒吧。

科什亚盯着张冷峻的扑克脸一路走进去。全身散发着近日来的强烈低气压，使他更具男性魅力，充满诱惑的外形加上特有的气质，瞬间吸引在场所有男人的目光。一路走来，不少男人故意往他身上撞，更有不要命的上前半趴在科什亚有力的胸膛上，谄媚地摸着结实的胸肌暧昧问道“帅哥，一个人吗？”

结果，‘滚’。意料之中，威慑力十足的吼声几乎盖过酒吧的嘈杂。震傻的不只是大胆在他怀里吃豆腐的男人，还有周围饿狼般一群虎视眈眈的男人。

“我可是做生意的，老大，你天天走哪坏我哪的生意，这赔偿费，你看着办吧。”店里唯一的女人珍妮弗踩在八厘米的红色高跟鞋，穿着黑色塑身裙，红发飘扬，纸醉金迷的场合中，霓虹彩光落在她姣好的面孔上，带着些微朦胧美感，白净的皮肤在彩光下更是妖娆。难得的展现着他女人魅力却是在GAY酒吧，科什亚真为她感到悲剧。

板着标准型的扑克脸，敢情谁欠他几千万似的，当然，没人敢欠，他也不缺这点钱。科什亚直接忽视掉挡在前面的珍妮弗，眼睛四下乱瞟。

“喂，喂，你这是求婚的样子吗？”被无视的人直接上前扳过科什亚的视线，对此，周围响起不少男人的抽气声。这个冷傲如霜的男人最近经常来酒吧，他粗暴不近人情的脾气，众所周知。除了那些不怕死的，敢这么接近这个野兽般的男人而不被掀开的也只有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

科什亚蹙起眉，对周围聚集过来的视线感到不满，深知珍妮弗秉性爱演，科什亚不留情面的拍开脸上不同于女人柔软的手，一脸不爽加不耐的问“到底结不结？”

珍妮弗看够男人近段时间吃瘪的狼狈样，笑的心花怒放“你说呢？”

“shit！”科什亚低声咒骂，冰蓝的眼镜锲而不舍地在酒吧里转动，直到看到角落的小吧台上侧身坐着的人，修长白净的手指握着晶莹剔透的高脚杯，骨节分明。无名指显着一枚精致独特的钻戒。正有说有笑地和对方的小服务生联络的正高兴，逗的小孩满脸红晕。

科什亚蹙起的眉头，皱的更厉害，满身怒火简直快要爆发。毫不客气的推开当道的人，大步流星走过去。常年握枪的手有力地揪起那人的耳朵一阵怒斥“你他妈没听医生说不准喝酒吗？”说罢，一把夺过男人的酒杯，用力放在吧台上，‘啪’的一声杯子应声而断。

对方的小服务生早吓的发颤，以光速跑掉。周围本来还打着主意的男人些也识相的转过头。科什亚所有物三个字就差没贴在男人头上了。

话说，某人最近也不爽，难得跟着门森去他的大本营一次，好好一个大男人，硬是被人叫成大嫂不说，还要被大男人主义的科什亚管东管西，现在还在酒吧当这这么多人面揪耳朵。这叫他以后怎么混啊？形象尽失，好歹他也是经常上媒体的JC首席设计师，这让他面子往哪搁？佐言拍开科什亚的手，十分不快的说“科什亚先生，管好你的手下，再来管别人吧。”靠，就那么一次，他现在看见科什亚手下，跑的比兔子还快。他可不想在听见有人叫他大嫂。

“你……”

“嘿嘿，这可做生意呢？怎么样？要上演免费表演秀？”珍妮弗适时插进两人中间提醒道，周围观众可不少哦。

“哼。”佐言理了理衣服，眼一瞪，挂着他绅士风度的浅笑走了。

科什亚愤愤转身，追上佐言。一出门便把人甩进车子，也不理会旁人异样的目光，一路狂飙回家。车子停在车库，佐言率先下车，往别墅走。心里依旧不爽，靠，这臭男人，结婚就结婚吧，挺浪漫，挺感人的事。怎么到他嘴里就是不耐烦的一句‘你到底嫁不嫁’。妈的，老子是男人，纯爷们，嫁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