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深潜 中——玉宇
玉宇  发于:2012年10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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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伸出根手指轻点兔子的额头,问:“唐纳德先生,请问你方才说的‘工作’是什么意思?你费尽心血不顾廉耻想接近我又是为了什么?你有权利保持沉默,不过我会请刘桐帮我严刑逼供,SM他最在行了。随便多说一句,他可是管杀不管埋的主。你别说我们俩合伙欺负你啊,你有权利选择的,你可以选择招?还是不招!”

“招?还是不招!”这可真是个问题。

第三十五章:郝峻出院

郝峻终于出院。他回绝了许言放的好意却向林泽要求派王海给他帮忙。奉命不得不去接他的王海因为赌气故意在车道上横冲直撞,于是当郝峻到家时脑袋上已多了三个大红包。不过,人家郝少爷满不在乎,权当是王海送的慰问礼,笑嘻嘻请他的上司进门坐一会儿再走。

王海这时第三次来郝峻的住处。房子太大,里面每一件东西都贵得吓人,韦丽芙为了完成越南的投资项目已经搬到公司里去住了,如今只剩下身为主人的郝峻和他的管家佣人。王海很不屑,直言不讳的表达了自己对于资产阶级腐朽生活方式的鄙视。他说:“你住这么大的屋子也不怕闹鬼?”

“我从小一个人住,身边就只有管家和保姆。”郝峻把头一低,黯然回答。郝峻脖子的形状本来就生的比别人好看些,皮肤白瓷一样的腻滑,这么略带感伤的一转折,弧度正好,顿时带出无与伦比的风致情趣。桃花朵朵、贵为前警校校草的王海同志当场被电,又听他说得凄惨可怜,就有些不好意思了。王海这人心软,最见不得人家可怜兮兮的模样,他一旦心软,就会变得特别好说话。比如当郝峻趁机向他要求以后多来这里陪陪他呀过年过节的别把他一个人丢在冰冷大宅里啊什么的,王海都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下来。

郝峻目的达成,朝依然无知无觉的受害者笑得纯洁有爱,然后起身去厨房给对方倒茶。他重伤过后整个人瘦下去一圈,越发显得眉目精致,画中人一般的单薄清贵。王海见他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扶墙,慢慢挪动着,赶紧上前几步接过。郝峻嫣然一笑,婉转低回地说了声“谢谢”,他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温柔,且富有磁性,让人熏熏然不知身在何处,理所当然的又把王海同志电得小心肝砰砰作响。面对活色生香的郝峻,王海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糗事,于是心跳加速之余脸也开始十分可疑的红了起来。

茶汤的颜色偏深,带点好闻的清香。王海皱紧眉头喝了一小口,觉得又苦又涩,味道很怪,于是不大满意地问郝峻:“什么东西?”

“养胃茶,里面有猴头菇、焦大麦和煎茶。”郝峻解释道。这是草药茶,请了著名的中医特别为王海配的。本来专治胃溃疡,后来在郝峻假公济私的要求下又在里面加了有补脾固精作用的另一味药材芡实,不过不能告诉王海就是了。

王海听了居然什么也没有再说,低下头一口口喝着。郝峻见王海很反常没有骂他鸡婆,知道他必定有话要说,索性慢慢走到在他对面坐下,摆好姿势等待着。回避问题可不是郝少爷的作风。郝家的家风是:看准了下手,出手绝不空回,硬的不行软的来,软的不行再换硬的,是真宝贝死活都要弄到手。洋务买办世家嘛,当年郝氏先祖靠的就是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经商致富了。

王海偷眼看看郝峻,光线透过落地窗和白色的窗纱淡淡洒在他的额头,长长的睫毛上一片金光,然后是鼻梁,嘴唇,再到下巴,映得嘴角那一点浅笑晦暗不明。

王海心里其实挺矛盾。这么一个要卖相有卖相要家世有家世的人对自己一见倾心,十多年痴情不改,再怎么都不至于讨厌他吧,何况他为了自己是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再就是自从两人有了实质性的纠葛之后,王老虎内心里开始摇摆不定。这几天他刻意夜夜笙歌,管她是不是初次见面,燕瘦环肥各色美人一一邀约。早晨醒过来的时候看着枕边人忽然就觉得头晕恍惚。原来夜幕下相识,浪漫的邂逅,因为害怕寂寞而迅速燃起的激情这么快就会消失。疯狂的喝酒,不知所谓的嗨皮,在HIGH的情况下梅克拉夫,最后却只剩下一地狼藉。

王海迷茫过后多少有点懂得郝峻的意思了。出生在骨肉倾轧的巨贾豪门,缺乏温情关爱的童年,刻板无情的家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慢慢蚕食掉他生命里的所有色彩,最后只剩下一个从言谈举止到衣着打扮都无懈可击的世家子弟。就像许言放,永远穿一身走到哪里都不出错的银灰色西服。王海想,当年那个狂放不羁又稀里糊涂的自己一定被正处于叛逆期的郝峻当成了某种象征物,只是不明白郝峻为什么能对一个人这么执着,执着了整整十一年。

可王大队长就算想明白了有些煞风景败坏心情的话还是要说。他们两个人看似这么近,其实距离很远,一道天堑,把原本就差距明显的两个人更清晰准确的分开。两路人就是两路人,还是趁早放手比较好。古人说门不当户不对,其实是很有道理的。于是咳嗽两下,咬咬牙终于开腔了,“那个……以前的事情就是一句玩笑,我都不记得了,你也不要再多想了。你是个好警察,以后咱们还得继续作同事。你要的我既给不了也给不起,这事就这样算完了,行不行?”

郝峻眼中似有光芒一闪而过,然后摸摸下巴笑了。王海的反应一点不奇怪,全在他意料之中。他说:“行啊,只要你以后能把我当个普通朋友就成。”

王海见他爽快答应自己反倒心慌起来,傻乎乎地“啊”了一声。郝峻依然微笑,似乎并不在意别他当面拒绝了。他说:“明天巴威尔教授就到了,然后开始我的康复治疗。他说治疗过程中最好有朋友或是家人在身边协助,队长,你有空的时候来帮我一把。”

因为郝峻是为了保护他而受伤的,王海无可推诿就只好点头。他见郝峻神色如常,在感到如释重负的同时心里竟然有些微微发酸,“他倒干脆!”

其实郝峻在想:这鱼太大,要溜溜才能上手。知道溜鱼嘛?手杆垂钓遇到小鱼可以直接抄上来,大鱼上钩后就较复杂了,必须镇定沉着应战,切忌不可急于把鱼拉出水面。鱼一旦出水,受惊后就会拼命逃窜,此时的逃窜的拉力很有可能超过你线或杆的拉力,到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正确的手段应该是让鱼不出水面溜,把大鱼溜疲惫之后再拉出水面抄起。

王海不是郝少爷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可能猜到对方的心思,只当是两个人说开了完事了,就捧着一大堆郝峻硬塞给他的养胃茶走了。

王海前脚出门,后脚唐纳德董事长就到了。郝峻刚冲了把澡,此刻雪白浴衣敞开着,锁骨在领口下若隐若现,一条细细的腰带这么一勒,底下中空,春光无限风景独好。唐某人一见就痛苦的捂住鼻子,全身血液直接分成两路,一路叫嚣着冲脑,另一路往下直奔那特别不和谐的部位而去。

可唐大董事长目前光荣负伤中,浑身上下都是纱布,包得活像个木乃伊,有冲动也无法行动。刘桐这厮下手太黑太重了!

郝峻优雅地翘起二郎腿,和颜悦色地问:“唐大少可想好了?”

“……”木乃伊被郝少爷两条白花花的大腿晃晕了眼,鼻血再次狂飚,缩在座位上一个劲地大声哀叹,“以后你是我大爷!拜托你先把衣服收拾一下,再这么春光乍泄下去我就得先去医院输血。还有啊,能不能劳驾帮我把刘桐养的那条疯狗栓起来,那可是个技术活,我一个对付不了。我刚才去找他重归于好,一句话没来得及说他就放狗,要不是我跑得快,肯定被活活咬死了。奶奶的,他这是打算拿我给他家的狗冬季进补啊!”

“你自己干得好事能怨谁!”郝峻笑得一脸淫靡,“我认识刘桐二十年了。他这人外冷内热,嘴贱人贵,貌似放纵,实则矜持,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你好大的色胆,寻欢作乐时都不知道要忌口。既然已经好死不死惹到了这位祖宗,就得有思想准备把一辈子都赔上和他纠缠,决不能再花心,不然迟早便宜了市立医院人体标本陈列馆!”

“你当我想啊?”唐纳德苦笑道,“当年哈佛戏剧社排茶花女,女主角突然病倒,人仰马翻中,唯一能背下所有女主角台词的编剧刘某人被临时拉来顶替。结果刘桐的女装大获成功,风靡了整个哈佛。你是没见过那时候的刘桐,粉嫩青葱的小模样不单是我,但凡是个公的都想招惹他。刘桐性子腼腆,我发狠劲狂追了他一年,他才同意一起喝下午茶,再奋斗一年也就允许我拉拉小手,第三年大功告成终于骗上了床。我们好了差不多有四年半,每个人都羡慕我艳福齐天,说我们俩是天生的一对。后来……唉……”

“你想说其实你当年的确很爱刘桐,但是时间久了,激情会淡去,审美会疲劳,感情会厌倦,是男人就会想着偷偷看两眼外面精彩缤纷的世界?所以你就偷食野花被刘桐捉奸在床?”郝峻冷笑。唐纳德要是敢当着他面说个“是”字,他就敢为民除害,把姓唐的分尸。

“不是这样的,”唐纳德再次颓然长叹,“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花心,那是我的工作。当时的情况换了谁都会误会,我又没办法当着嫌犯的面向他解释。原以为事后说清楚就行,没想到他掉头出门后就此彻底消失不见了。他可真恨得下心一走了之!我跑遍整个地球都没能找到他,这几年本来已经想通了死心了,没料到还能再见面。他……他怎么变化这么大?以前和陌生人说句话都会脸红的。现在……他居然还抽烟了……以前他最讨厌我抽烟,所以我才戒了。”(画外音:刘桐嘴里叼着香烟,手持皮鞭蜡烛,用脚踩住新分配来市立医院实习的小医生们,夜枭似嘎嘎怪笑,“SM万岁!”)

“刘桐从美国逃难似的来到香港找我,大病一场,差点真挂了,病好以后就一直这副德行。至于香烟嘛,他说抽烟是一种精神安慰,燃烧掉的不是烟草而是空虚,残留下的不是烟灰而是教训。吃一堑总得长一智吧!”郝峻哼了一声回答。心想这两人还真是一对怨偶,长着张花痴脸的大叔级渣攻唐纳德同志VS由单纯小白受成长为SM女王的刘桐,旷世悲剧啊!想着想着又想到了田祺和段大成这一对欢喜冤家师徒俩,还有自己和那个别别扭扭的王海。郝峻掩面,学着某哲人的样子,拿腔拿调地长叹:“人生就是茶几……你是那茶几上的最大杯具……”

唐纳德听了郝峻一番话不由更加愧疚万分,在为进化成功的刘桐神魂颠倒同时又为前途艰险的自己默哀祈祷了片刻之后,终于想起来要说正事,“你提出的合作意向我汇报给了上司。上头的意思是原则上同意了,细节再讨论。以后我就是你专属的联络人,你需要任何协助都可以告诉我,由我来安排。”

“好!”郝峻笑笑,那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在告诉对方,我早就知道你们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动早就被人家监视了?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发现你身上有可疑的信号,后来在你手机里找到了窃听器。这个装置不管你开不开机,都能把周围的声音传输出去。”唐纳德说着揉揉脸,花痴表情没有了,端正后的五官相当有型有款,比起刘桐来并不逊色多少。

郝峻摸摸下巴,想起那次唐纳德借口换手机号码曾拿了他的手机把玩许久,原来如此。人家到底是受过职业训练的国际警察,自己当时一点没有察觉。他问:“是谁干的你能查出来吗?”

“这种信号传输距离有限,你周围肯定有对方不止一个监控点存在,我本来通过逆向信号源搜索是可以查到监听点的。可惜,我刚拿到你手机里的窃听器,你就把我丢进了水里……”

郝峻被他秋后算账也只能干笑,期期艾艾地自我解嘲说:“那玩意这么高科技,它竟然不防水,你说这设计者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也太不为用户着想了!再说了,连个售后三包都没有,咱们国家出的山寨货都比它强!”

唐纳德唯有默然……

“我们俩以后要经常见面,为了不引起怀疑,得想个好的理由解释为什么你我突然走到一起了。”唐纳德其实还真有点介意被郝少爷一再当众拒绝羞辱的往事,特伤害男人的自尊心不是,所以说这话时酸溜溜的。

“这个容易,”郝峻露出一个特纯洁无害的笑容说,“你就跟人说我抵挡不住你的爱情攻势,已经同意和你交往了不就行了。宝贝!”

唐纳德被郝峻吐出的“宝贝”二字吓了一跳,再仔细打量打量这位,虽然长得花骨朵一般娇嫩,可横看竖看都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掠食动物。心想为了人身安全我还是躲得远一点吧,别他吃不到王海拿我当了开胃点心。于是赶紧摇头说:“这可不是好主意!以前没有刘桐让我干什么都行,现在我找到他了哪敢再行错踏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上回他为了躲我能跨过大半个地球跑到中国,再来一次,兴许就去外太空旅游了。”

郝峻嘻嘻一笑,用小指头朝唐纳德勾了勾,说:“听我的没错,保证让你任务完成还能抱得美人归!”

第三十六章:毒药暗杀

王海遵守承诺果然天天一下班就来郝峻家协助他做复健。郝少爷诈痴纳福,免不了时时吃点豆腐,权当是因公负伤的福利。刘桐来的时候有几次正好碰上王海也在,看两人和谐相处夫唱妇随的模样忍不住笑得满地打滚。老虎再强也斗不过狡猾的狐狸!

王海这人就只长了一根筋,虽然心里对郝峻的干脆多少有点不痛快,但他还是天真的以为郝峻真的看开了放手了,所以尽管刘桐笑得十分直白,王海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只当刘桐是羊癫疯发作。

所谓神经塑性疗法听起来玄乎,实施起来却似乎蛮简单的。王海要做的就是扶着郝峻走走格子,或是记忆一连串特定的单词。郝峻这时候会表现得像个无助的孩子,令王海有种被依赖被需要的感觉。不知怎么,日子忽然就变成了一池静水,温柔而又绮丽着,仿佛先前的那些刀光剑影从来不曾发生过。

其间段大成来找过郝峻一次,他说:“海岛证物中提取的DNA经检验与废井女尸案中的受害者完全一致,也就是说你在制毒据点里发现的那个钻石耳环很可能是简妮的,至少可以证明简妮曾上过毒岛。”

“这个我能猜到了,我比较感兴趣的是到底谁才是简妮背后的那个人。目前看来谢子天的嫌疑最大,我想再试探试探他。”郝峻这人说到做到,当场就给谢子天打电话。谢子天接电话前似乎正在和什么人激烈交谈,郝峻听到有人在旁边气呼呼的直喘。

而谢子天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充满着磁性,当他听说郝峻受了枪伤后立刻大惊小怪的要求登门看望,被郝峻拒绝后又用十分暧昧的口气抱怨了一通,然后依依呀呀地在电话里唱,“叹昨宵还是凤帏人,冀回心重与温存。天乎太忍,未白头先使君恩尽……”

郝峻额头挂下黑线,这位老大果然へんたい。这两人于绮丽缠绵中刀剑相交,一个回合下来不分胜负,于是郝峻再下战书,自称不日将造访“红人会馆”。谢子天一听大喜,连声说你来你来我等你,直接到我卧室来找我。郝峻笑笑,挂断电话后对段大成说:“谢子天似乎正承受着不小的压力,他这人有个坏习惯,心情不好时就特别喜欢入戏。你向上头要求重点监视他!”

几天后,一件包裹彻底破坏了这种安静祥和的生活气氛。东西是由EMS快递过来的,郝峻拆封后发现是一本国外拍卖行发来的拍卖品图鉴名录,以他的财力和家世背景,常有拍卖行不请自来的上门推销自己,所以并不觉得奇怪。郝峻翻看了几页,没有发现特别中意的东西,就随手往沙发上一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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