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教授……”夜蕖幽皱了皱眉，他不确定此时在里面说话的是不是个人，但是他能感觉到生命的气息。

“教授正忙，正忙”

“请帮我和他传话，说夜蕖幽在图书馆借了本炼器的书，上面做了札记，如果把整本书交给那些光明祭司的话，蕖幽能得到不少好处的。”夜蕖幽晃了晃手里的书本，也幸亏那个教授不注意生活细节，要不然也不会留下这么一个把柄在自己手上。

门内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大门被打开了。出现在夜蕖幽面前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老头儿依旧是笑嘻嘻的，不过在看到夜蕖幽手上的书本的时候，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一张老脸上开出了更加灿烂的菊花。而他的肩膀上正站着一只鹦鹉，个头很大，体形像只鹰，不过看着不是雄健，而是肥胖。

“原来是那个黑暗系的小天才，你找我做什么？教授我可是很忙的。”

“蕖幽只是想向教授学习些东西，比如说炼器，还有着祭……”夜蕖幽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华无迹给捂住了嘴巴，拖进了研究室。

老头子放开夜蕖幽，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眼神阴翳地威胁道：“你敢威胁我？就不怕我宰了你这个小娃子？”

夜蕖幽有些嫌弃地擦了擦嘴，然后再擦擦自己的面具，随后道：“如果怕，蕖幽就不会来了，教授是个搞研究的斯文人，应该不会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再说蕖幽身上可是有教授感兴趣的东西哦。”

“哦，你能有什么东西？”华无迹本来黑下脸只是想吓唬一下对方，见这招不奏效，便又恢复成原来那个乐呵老头。

夜蕖幽也不多说，从书页里抽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华无迹。华无迹接过纸张，本来也不指望这一个小娃娃能拿出什么厉害玩意儿的，不过在他看到纸上的图案时，再看向夜蕖幽的眼神就不同了，他的那双眼睛里有着狂热。只见他右手一抄，迅速地抓住了夜蕖幽的手臂，牢牢地扣住，生怕被对方给跑了。有些干裂的嘴唇颤了颤，终于还是开口，压低声音道：“你这东西是哪里弄来的？”

夜蕖幽听出了对方语气里隐含的激动，便知道自己果然没有赌错这个老教授对魔法研究的科学态度。“这东西我自有来处，我只想知道你是否有把握能够把它们炼出来？”

“这个么……”华无迹开始犹豫，“你能不能把这东西留下，让我研究几天，过一段时间我再实验一下，再过几周你们不是有辅修课么，到时候你老头儿我给你当导师。”华无迹看到夜蕖幽皱眉头，怕对方不答应，便立即加筹码，要把自己也给卖了。

“这个么……好吧……”夜蕖幽状似十分不愿意地妥协了，不过老头儿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夜蕖幽开出了另一个条件：“我要你给我一个能够让灵魂居住的地方，就像排名赛中的那个幻境空间，可以用来豢养灵魂。”

华无迹听到夜蕖幽的话，盯着对方好好打量了一番：“怎么，院长也收了你做徒弟？还让你学习亡灵豢养？”

“不是，我要养的可不是那些没智慧的东西，反正我有用，你别管。”夜蕖幽摆摆手，否认了段烟寒教他的事儿。不过从回答语句上说，夜蕖幽并没有骗人。

华无迹还是犹犹豫豫，夜蕖幽只能再加把火，道：“祭灵，祭灵，没有灵要怎么祭呀，教授在这个时候就收起那套讨厌的假仁假义吧……”

华无迹一听对方这么说，也来了火气，他一直都痴醉于研究炼器和阵法，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光明祭司虚伪的嘴脸，那些自称侍奉神明的祭司伺奉的是谁？就是当年那六位自称神明的君主，想要攻占三族，差点引起战火的罪魁祸首！此刻夜蕖幽说他假仁假义，他哪里能不委屈？

华无迹气得跳脚，然后立马上蹿下跳，到处翻找，然后扔了一块黑色的石头给夜蕖幽，咬牙切齿地道：“黑心肝的小娃娃，你可不要冤枉人！哼，东西给你了，你别打搅我。”华无迹转过身，作势不再去理夜蕖幽。

夜蕖幽拿着石头打量了一番，问道：“这个要怎么用？”

“你找一个魔法存储空间，然后把石头安在上面，将黑暗元素聚集到上面就可以了，这块黑乎乎的石头给你用刚刚好！”华无迹转头解释，上下扫了夜蕖幽几眼，笑话对方没见识。“至于那个空间，你自己找。”

“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学生知道怎么做的，那么就不打搅了。”夜蕖幽这才朝着华无迹的方向恭敬地一拜，然后走出了研究室。

夜蕖幽走后，华无迹也不再装了，嘴里哼哼着“算你小子有些良心，没忘了拜师的礼数。”然后便捧起夜蕖幽给的那张纸仔细地研究了起来。

解决了一部分麻烦后的夜蕖幽心情颇佳，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此时那里躺着的是华无迹给的石头以及昊溪泽的空间锦袋，东西都齐全了，少的只是充满着欲望的灵体……不过有了天涯以后，他就不需要担心了，没有灵体那么就去创造便是了！夜蕖幽脸上浮起媚笑，眼中流光溢彩，只不过他心里打的主意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第二十章：爱意

夜蕖幽走在学院的小树林子里，这里是回去校舍的必经之路，林子不大，却处处显得精致、雅气。傍晚的光晕带着暧昧的色彩，给林子染上薄薄的温暖……道路并不平整，也许是为了营造出一种气氛，特地用大块的砖板拼接出扭曲的小径……幽林小径也许说得就是这个吧。

柔和的气氛也柔和了夜蕖幽邪魅的侧脸，有着说不出的韵味。少年的心中欢喜，脚步也很轻快，踏着匝匝作响的落叶，心中只想着那些灵体的事儿，专注的样子很是迷人。

其实夜蕖幽给华无迹的东西很简单，纸上画着两样东西，一把是他前生的武器——“鬼手”，而另外一把则是“火陨”，一把会吸食人血的匕首，很小巧，那种颜色十分适合那个人，所以夜蕖幽也把它画在了图纸上。当然除了两把利刃的外观，图纸上还附带了两个用铭文画出来的法阵，在前世这种阵法叫做启灵阵，他跟华无迹所说的祭灵其实是一回事儿。

研究室地处偏僻，所以很少有人出没，因此夜蕖幽的出现也成了林间的人物风景，落入了旁人的眼里……

丹曦炎此刻就站在这林间的一处亭榭里，这里是观景的好地方，而他身边正站着一个漂亮的少女，正是那夜间与夜蕖幽擦肩而过的女孩——谢秋华。女孩脸上带着羞涩与见到心仪男子的喜悦，询问者丹曦炎的近况。

当那晚谢秋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丹曦炎心中想到的第一个人却是夜蕖幽，心里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想在昨晚去探望夜蕖幽的计划也被迫取消了，谢秋华是谢老的小女儿，谢老是丹曦炎在朝堂上唯一的势力，所以他必须利用。当初在私下和谢老定下了约定，如果将来他能登上皇位，那么谢秋华将会母仪天下，谢家也将成为赤焱最尊贵的一族。而且在丹曦炎心里对这个女孩也不是没有好感的，一个容易害羞而美好的女子，贤惠的一如他的母妃……

谢秋华刚刚来到了埃里克学院，少女今年已经十六芳华，出落的明艳动人，但是这些丹曦炎根本无心欣赏……他知道少女的来意，但是此时他的心里却出现了抵抗的情绪，带着莫名其妙的烦躁。

傍晚的时候少女向自己提出要出来散散步，丹曦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带她来到这偏僻的地方，只不过他万万没料到会在这里碰上夜蕖幽，那个妖媚的少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只是专心地走在那条小径上。看少年微微挑着眉毛的样子，他知道少年一定遇到了好事儿了，心情随着少年的愉悦也放松了起来……却没有注意到自己从少年的身影出现开始，他自己的双眼就不曾离开对方。

“炎哥哥……”谢秋华低着头跟丹曦炎说话，却见对方没有回应，扯了扯男子的袖子，希望对方能够回过神来。谢秋华自然也看到了夜蕖幽，昨晚匆匆而过，并没有看清楚对方的脸，不过她认得那片紫色的面具。

丹曦炎皱了一下眉，表示出被打扰的不快……当低下头看到身边的少女时，突然想到了不远处的夜蕖幽，在一瞬间他用身体本能地遮挡了一下，将少女娇小的身子挡在了后面，他的心慌了……他不想让夜蕖幽知道自己有一个未婚的妻子，而且这个未婚妻子此时就站在自己的身旁。他不想让夜蕖幽看到这样的情景！

当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丹曦炎身体一震，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是为了什么？他为什么怕被夜蕖幽知道？丹曦炎此时怎么还能不明白？！

瞬间的醒悟，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如此地不真实起来了？怎么会这样？

回想起自己和少年呆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丹曦炎笑了，眼神依旧和煦，他抬手挡了挡那柔和地有些刺眼的阳光，脸上笑得讽刺，嘴里呢喃着：“是何时开始呢，是在何时我也被你这个妖孽给迷惑了呢……”可笑的是自己却还以为那种关心的感觉只是对亲情的眷恋，原来早已经变质了……

丹曦炎再度看向那条幽深的小径，猩红的眼里已经一派清明，这个世界亏欠他的甚多，此时自己再贪心地多要一样应该不过分吧？！不过想想那个小妖孽的个性……恐怕会有难度。

谢秋华站在丹曦炎的身后，也许是女人的敏感，扯着丹曦炎的袖子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此时她觉得曦炎哥哥突然离自己好远……可能在某一个瞬间，眼前这个优秀的男子将不再属于自己了……

夜蕖幽回到了寝室，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但是没有窗户的房间却比夜幕还黑暗。

“天涯……”夜蕖幽唤了一句。淡蓝色的灵体缓缓地出现在封闭的房内，比起昨晚刚刚出现时的透明，有了黑暗元素的滋养，灵体已经很容易用肉眼辨认了。

“主人……”那灵体柔柔地叫着，但是夜蕖幽知道它叫的不是自己。

夜蕖幽皱了下鼻子，道“其实你知道我不是那个真正的夜蕖幽吧。”

灵体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小声地应答了一声，在看到夜蕖幽眼神里的冰冷时，解释道：“我并……不是要来害您的……虽然主人已经去了，但是在您的身上依然有着他的气息，更何况是您让这个生命继续了下去不是吗？所以天涯是感激您的。”

天涯和夜蕖幽的交谈从头到尾都用着敬称，这是灵体对于位面怨灵与生俱来的敬畏，阶级服从阶级，没有签订契约的灵体，没有命令的约束，更是无法抗拒这种威慑。

“哦？那你可知他为何会死？”夜蕖幽并没有轻易相信它。一双邪挑的紫眸仔细地看着眼前的灵体。

“是……”天涯的灵体好像被问倒了，它很疑惑，好像忘了什么，于是开始努力的回想。自从自己跟着眼前的少年来到了这里后，它就觉得自己忘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是……被陛下逼死的……？”终于它找到了答案，但是说出来的瞬间它有种想哭的冲动，但是却好像忘了这种情绪，语句里剩下的只是不解的疑惑。

夜蕖幽看着天涯，果然……有着执念所以能在他眼前出现，但是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净化了，忘记仇恨……即使这样，也能让你感到悲哀吗？夜蕖幽对着天涯温柔地笑了，“放心吧，你丢了的东西我会为你找回来，只要你愿意服从我的命令，我就让你永远陪在‘夜蕖幽’身边。”话一说完夜蕖幽脸色一变，紫色的眼睛里满是阴狠地威胁道：“如果你感背着我耍什么把戏的话……哼，我一定会毁了‘夜蕖幽’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东西，要知道一个身体而已，对我来说用谁的不是用呢？”

天涯立即俯身跪下，它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它赌不起，不能拿‘夜蕖幽’的身体做赌注。“天涯不敢，一切但凭主人吩咐。”它也不清楚夜蕖幽要自己办的是什么事儿，一个灵体能做些什么？没有黑暗元素的滋养，他根本无法出这房门半步。

“呵，那些东西你不用担心，我自然会帮你处理……不过首先把称呼改一改吧，不要叫我主人什么的，‘魁首’以后改用这个称呼吧。”

“……是”

夜蕖幽从怀里拿出了锦袋，然后将里面的瓶瓶罐罐都捣腾出来，分类放在自己的抽屉里。

天涯站在一边看夜蕖幽忙活，少年的样子已经跟她记忆中完全不同了，当初那个孩子仅仅算得上清秀，而如今他却是如此耀眼。虽然眼前这人说他不是自己的主人，天涯自己也明白，但是总是不由自主地将他们混淆，融合，最后带入……在灵魂深处扎了根的执念如果找不到依托，那么自己就会消失，不行……它要留下来守护这个少年，履行自己的承诺。

“好了。”夜蕖幽将黑色的石头往锦袋里头一扔，挑高了声音，带着跃跃欲试的味道。

夜蕖幽摇了摇锦袋，对着天涯努努嘴：“进来吧。”

天涯好奇他手上的东西，但是它知道，不该问的就不问，它要做的就是服从少年的命令，不论对错，不问原因，亦不问结果。

淡蓝色的灵体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了黑暗的房间里。夜蕖幽又晃了晃锦袋，没感觉到有什么变化，于是说道：“你先在里面呆着，尽量向着黑暗元素稠密的地方靠近，过几天我放你出来，看看是否有效果，也测试一下时间问题。记住每一个你能感受到的变化，出来的时候向我禀报。”

基本的东西都准备完了，剩下的就是那些充满着欲望的灵体了，夜蕖幽踱步到桌前，呷了一口微凉的茶水，紫色双眸闪过一抹精明的神采，罪恶的灵魂，他可得好好地挑选才好……拥有一部好的剧本也必须有好的演员来饰演，不是么？

“幽，你在么？”当夜蕖幽开始谋划自己的剧本的时候，风诚敲响了他的房门。

夜蕖幽看了看漆黑一片的房屋，皱了皱眉，应声答道：“有事儿？”看来如何散了这些浓稠的黑暗元素也是个问题，虽然他在黑暗中完全能够看清楚，不过一个房间弄成这样子也太惹人怀疑了。

风诚终于等到夜蕖幽给自己开了门，不过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里面的状况，房门就被阖上了。

“说吧，小诚哥哥找我做什么。”夜蕖幽用身体挡住房门，将风诚往客厅里带。

风诚也没多心，只是关心地说道：“小幽，你不点灯？看你屋子里好黑。”

夜蕖幽无所谓地耸耸肩“没事儿，我刚刚累了，正想休息呢，你就来敲门了，看你叫得急，所以没来得及点。”

风诚点了一下头，道：“嗯，以后小心点，屋子里没窗户，摔倒了就不好了。呐，这个给你。”风诚将手里的一份表格递给了夜蕖幽。

“学生会？你们要报名？”夜蕖幽脑子里划过了那个金灿灿的金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