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农抱起龙润就跑,本能反应了这。
后面人见龙农跑便跟身边人做了个手势:追。
“大哥,请留步!”
龙农心里骂娘,老子不做大哥很多年了!此时,一人伸手挡住了龙农去路。那人着一身藏青色长衫,目正神明,表情严肃如面瘫。龙农见着人便反应了过来,不对啊……这人是谁?
“你是谁?大哥可不能乱叫的。”害老子吓一跳。
藏青色面瘫单膝跪地,对龙农道:“戟爷。”
龙农抱着龙润面朝自己,把头按在自己肩上,不能让小孩子看见坏叔叔么:“我不姓姬,你认错人了。”请回吧!却不料怀里龙润突然蹦了起来,兴奋叫道:“皇叔……”
龙农听见背后一个温润而滋性的声音发出了一个单音,然后龙农背脊一麻:MD,这声音太有味儿了!
左戟伸出手指放在唇间对龙润道:“嘘~~~”然后冲小家伙眨了眨眼,龙润便趴他小爹怀里咯咯笑了起来。
“在这里,要叫叔叔~~~”
龙润很听话地叫了声叔叔,于是龙农怒了,这是他儿子吧,谁敢教唆!转身怒张着眼便把左戟瞪着,抱着龙润的手一紧,龙农道:“不许乱叫人,大灰狼专吃听话的小白兔!
6、历王左戟
万倾国占居中原,北接塞北与立元相邻,南接江南与流辰相左。在半年前万倾发生了一件大事,万桓皇崩。对外说是仙逝,而实际上是有人买霁国人刺杀的。而这人就是——东候王爷左翔广。
宫变一触即发。
说这东候是有勇无谋吧也当真说对了,万桓皇帝死的时候口里一直念着一个人的名字,这个人就是六年前因私与民间女子成亲而被废的太子左磬。一心要登上皇位的东候王怎么可能让废太子再回呢,于是一场追杀废太子左磬的命令从东候王这里下达。可东候王忘了,废太子毕竟是废太子,哪有废太子能重新登基为皇的?!而且左磬的性子根本也不适合做皇帝,更何况……天下谁主?看的是权力、实力。
而左磬为了使妻、子逃离,求救于当时还在边关的弟弟历王左戟,自己则引开东候王的追杀。可人算不如天算,妻子在把儿子送到边关时自己却已身受重伤累极而亡了。左磬听闻消息便奔赴边关,因路上须时日,竟连妻子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只能告别了历王带着三岁的儿子准备归隐山林。
而此时的历王当然也已早知道了朝堂发生的事,东候王那边他自是要亲自去处理的。这一去便是三个月。
东候王弑父弑兄天理难容,朝中本来已经全撑握在东候王手里的人马不知为何在历王左戟出现的那一刻纷纷倒戈。朝局在这位常年镇守边关每征必胜的历王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向一个方向进行下去。
左戟的人心在将士与百生的心中的牢固不移的,而朝中文士大员在那时候也偏向了历王,其中原由不可多说。
历王对着文武百官道:“翔广虽弑父不孝天理难容,但我历王却不能步其后尘对他赶尽杀绝。”
百官中有人站出:“东候王毫无人性竟对……历王!今日百官俱在,我顾凌说话在这里,历王感念兄弟之义,我们都尊重历王决定,如今万倾无主,当务之急是请历王即可登基,勿要让小人得逞啊。”
百官齐齐跪地,高举双手于顶:“请历王即可登基。”
登基大典本应于来年初举行,但时实有异便于先皇逝位三月后举行了,时为六月烈阳高照。
庆阳殿。
鼓过二更。
左戟坐在龙床边,满面伤心之色:“钟兴,父皇身前,你是最亲近之人。只可惜朕连父皇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钟兴是万桓皇贴身侍候的一名老仆,此人此时正老态龙钟地站在当今新帝的下方,比起半年前已是老了很多。新皇提起先皇便惹得这位人如其名忠心耿耿的老仆热泪滚滚,声已哽咽:“先皇走时……一直叫着太子殿下的名字,他是在责备自己当初不该把太子殿下赶出去不让他回来了啊……”钟兴抬头见当今新皇没有说话,便忽然想到什么立刻跪了下来:“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老奴不该称呼太子殿下……”
左戟仿佛吃力般抬起了手示意钟兴起身:“无妨。”眼神穿过钟兴望在了不知名的地方:“父皇他本是很喜欢大哥的。”这样悠悠地说着,一室静谧。
许久……
“朕在边关时大哥大嫂曾来找过朕,只是现在大嫂已逝,不知大哥又去了何方……钟兴,朕一定要替父皇找回大哥,只是大哥毕竟被父皇废了身份,朕担心朝中老一辈中有迂腐之人不让大哥回来,所以想请钟兴……”
钟兴躬身道:“老奴不敢,圣上有吩咐老奴就算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说请是折了老奴了。”
左戟柔和地笑了笑:“终是朕的大哥,若能团聚,自当谢谢钟兴。”
钟兴谦卑低头:“老奴惭愧。”
钟兴走后左戟依旧在龙床边坐了很久,远处的烛火摇曳。
“找到大哥了?”左戟的声音在大殿内轻轻回响。
殿内本无人,但不知何时在灯火一侧却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男子低着头,声音平静无波:“圣上,左磬太子他……死了。”
左戟抬起头来看了来人一眼,神色间并无大悲,只是觉着奇怪地问了句:“怎么?”
平静无波的声音回答道:“我们去晚了一步,左磬太子被东候王的人先一步找到。”
左戟叹息了一声:“哎,这也是他的命啊!”这个‘他’不知是指谁。
过了会儿,那坐在龙床边的新帝才道:“在什么地方?”
“洛城,沪鹿山。”
左戟还未登基前就派了青岩去找左磬,其实他是真的想把他大哥找回来,所以才回跟钟兴打声招呼好让他老人家能在迂腐老臣处说句话,毕竟钟兴虽是内臣,但也是服待了两代帝王,而且一直忠心耿耿,而现在两代帝王均已仙逝,钟兴也老了,说话的份量不是品级能定,尤其在那些两朝元老们面前。
而东候王潜逃在外,左磬还不知所踪。左戟让青岩去找人却是没有及时去的。可以这么说,他想找回左磬,他也去找了,可是没有认真的去找。于是左戟说:这是左磬的命。
可是第三天,青岩再次带来了消息:“左磬没死。”
左戟在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脸上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坐在上书房里挑了挑眉,只怀疑属下的能力是不是退步了?连人死没死都无法确定?!
而此时上书房里的青岩却没有那晚在庆阳殿里的冷静从容了,那声音也不再平静无波而是有些怀疑和不确定:“青岩确定当时看见的左磬太子是死了。”
左戟说:“哦?”他等待属下接着说下去。
“现在在一户农家里的属下确定他是……”
左戟好整以暇:“是谁?”
青岩对这种自己办不好的如此简单的事有些抱涩,低言:“……是左磬太子。”
左戟点点头:“好,咱们去看看,亲自迎接朕的大哥回宫。东候王现在何处?”
青岩低头回道:“东候王已经南下,现在午山一带。”
阳光从东照向了西,上书房里左戟仿佛有忙不完的事。
贴身内臣乔宝特殊的尖细童稚般的声音在上书房外响起:“圣上,顾大人,陶大人求见。”
左戟低头于案,头也不抬地道:“进来。”
顾大人,顾凌,上次在朝堂上说话之人。陶大人,陶瀚,朝中武将。
君臣见完礼,左戟便从御案内走了出来,很随意地站在顾凌和陶瀚中间,道:“陶瀚、顾凌,朕给你们派个外差怎么样?”
顾凌一辑手:“圣上让吩咐。”
陶瀚圆头圆脑还有双很大的圆眼睛,整个人看起来憨厚,此时也只是张着大眼睛把左戟看着。
“东候王于洛城行刺前太子失败,正逃于午山。朕想让陶瀚你去把东候给我震压在午山内,有生之年不得让东候王给朕出来。”左戟在此二人面前自称一会儿‘朕’一会儿‘我’随随便便的,可见陶顾二人在他心中地位甚高了。
陶瀚一听完,实拳一抱:“属下领命,这就回去,明日动身。”说完便准备走了,却被左戟抬手阻止了。
左戟双手一背,摇头道:“打仗啊你我放心,可平日就要让人管管。顾凌。”
顾凌偷笑着低头听命:“下官在。”
左戟说:“监军。”
陶瀚傻眼了:“这也监军?”
左戟:“不行?”
顾凌说:“下官领旨。”
朝中大小事俱已安排好后左戟寻了个朝山拜祖的机会然后又微服出巡体察明情的借口一路向洛城方向悄然来至。
在左戟的印像里他大哥,是端端正正坐在堂内安静看书的少年而他则时常想着怎么称老胡子不在意时偷溜出去玩。是的,老胡子,左戟上学时都这样叫那位满脸胡子的夫子先生的。
印像里的大哥是才子,那大殿里的长篇大论不竟论赢了流辰国使更让左戟也为他在心里喝了声彩。
左磬的身子是不好的,常年病白着脸,坐在窗边捧一本书。唯一一次大声讲话,那就是六年前和父皇为了一民间女子吵架了。气得父皇指着大哥的鼻子道:你给朕滚,再也别回来。
于是大哥就真没再回来了。
那个十岁殿上辩使臣的大哥便再也没回来了。于是在左戟的记忆里把他大哥当成了一段传奇故事在读,而故事结束了便结束了,合上书,他有许多自己的事要做。
六年不相见,再见却是来找他救命的。对于那个大哥,左戟是有惜才之心的,但是皇家兄弟哪来那么的感情呢?
眼前这个披着他大哥皮的男人一脸凶恶地盯着左戟,让左戟在心里猜测他这个大哥不是傻了……大概就是轻微地有些傻了。
左戟悲从心起,握住龙农手臂,轻声哽咽:“大哥~~~你可以恨弟弟未能保护好大嫂,但父亲临终之前一直念着你的名字,大哥,你就跟我回去,在灵前为父亲烧一柱香……让他老人家好走吧。”
龙农嘴张成了‘O’傻兮兮看着眼前刚被自己凶了一句,而现在正可怜兮兮求他回家的男人。
龙农抱着龙润,悄声问:“小润儿,这人是谁啊?你认不认识?”小家伙好像叫他黄叔来着,以前也听小润儿提过这个名字,嗯……该不会真是‘他’弟弟吧?!
7、坑爹的马车
小润儿指着左戟告诉他小爹爹,说:“叔叔,打仗的叔叔,骑大马,驾驾~~~”
龙农打量了下左戟那体魄,是个经常锻炼的,不自觉摇了摇身体,在脑海里两相对比,悲剧!差了一圈。
“大哥,你现在住在哪里?我们收拾收拾就上路吧。”
龙农看了看左戟,此人表现再亲切和蔼不过了,就像一个非常懂事的弟弟。龙农动了恻隐之心,人家只不过是一个刚刚走了父亲来求兄长回家的懂事的弟弟么。
龙农说:“不好意思,小润儿能认识你,但是我不记得了,你是我弟弟?”原来在这里,我还有个家啊,家里还有这么一乖巧懂事又眉清目秀的弟弟。龙农荡漾了。
左戟眸中开始透出些水泽出来,望着龙农的眼神满是心疼:“大哥,我让人找了你三个多月,知道你受了伤又因大嫂过世心中恸痛……没想,你……”双手一围,把龙农和龙润抱个满怀:“大哥,跟我回家吧,我们一起生活,我会照顾好你的~~~我们好好生活,不提从前,好么?”
龙润小手贴在左戟脸上,扁扁嘴说:“叔叔,不哭。”
这是多么感人的亲人相见啊。
左戟放开了龙农,伸手又把人牵着,温和笑着:“大哥。去你现在住的地方吧。”
龙农于是听话的牵着左戟去找石树夫妇了。他有个弟弟了,很懂事又帅的弟弟。
石树和茶花看见左戟自是有些惊讶的,毕竟左戟那身穿着当是非富即贵的人物,而且身边还带了一位一直不说话装深沉的手下——青岩。但又不是太惊讶,因为龙农最初的出现已经够惊讶了,知道这人不会在他们家里呆太久,总有一天会离开。
茶花当即决定把摊位收了,要留龙农家里吃了饭再走,算是送行。左戟一招手让青岩去城中一家随便的酒楼点了菜拿回去,也没让茶花动手招待。
月上柳梢已是菜过五味酒过三巡,有人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龙农当晚却并没有走,他住了一晚。
龙农躺在床上,最里面的龙润早已经睡熟了,侧头对还睁着眼的左戟道:“你睡吧。”然后转头看着窗外。
“石家夫妇照顾了大哥这么久,咱们应该感谢人家。”忽然左戟说道。
龙农有些惊讶地转过头看他,这也正是他没有立刻离开的原因:“你……”
左戟笑了笑,却转移了话题:“大哥,等我们回去了……”
左戟说着以后所有生活的美好渐渐入梦。
龙农看着熟睡中的左戟轻轻一笑,上天待他真不薄,唔,弟弟、儿子、热被窝。在这个世界上他一定要让他的家人过上幸福美满的小康生活。
清晨的小鸟叽叽喳喳……响午时分龙农才吃了早饭告辞石树和茶花一家,为什么是响午吃早饭,因为某人懒床了。龙农是决不曾认是他懒床的,他自己解释,这是现代人跟古代人的作息不一样。
青岩昨晚把饭菜送到茶花家便离开了,今天一早又出现在了人家家门口,而且还不知道哪里弄来了一辆马车。龙农上了马车撩起车帘:“大哥大嫂不用送了,以后我会带小润儿回来玩的,到时你们可别不认我们了啊。”
石树和茶花只站在马车边,相见不见,哪里说得准?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这么想龙农可不这么想,他说会回来那就是一定会回来。
刚入秋的天气,山道上一辆马车带着龙农离开了这住了三个月的山岰岰。
山路带着马车轮子一个跳跃摇晃,一会儿压飞个小石头,然后跳个小坑洼,只晃得龙农那屁股跟座椅欢乐地玩着对对碰。
“妈呀!坑爹啊!”马车里传出一声凄凉叫声。
“咯咯咯~~~”有小孩儿铜玲般清脆笑声。
“大哥,你坐过来吧。”左戟忍着笑道。
马车里龙农捂着额角狠狠瞪了车壁一眼,回头再看了看那窝在某人怀里正看他笑话的龙润一眼。
“你小子,给我出来自己坐着。”有道是自己不好过有要让别人不好过。可没想……人家三岁的龙润是特别的懂事儿啊,小爱伙不情不愿从左戟大腿上移开,屁股在旁边软垫上坐好后便对他爹爹道:“那,让你好了。”
龙农一口气郁在胸口不上不下,咽着了。左戟却笑眯眯伸手摸了摸龙润小脑袋:“晗儿真懂事。”
龙农撑着马车壁站起来:“坐马车真受罪。”
左戟但笑无语,只是脚下暗暗发力,马车便忽然平稳着行驶了。而龙农并未发现突然平稳了一下的马车,只称着马车忽然不再摇晃的当儿赶紧的走向左戟这边,一把抱起龙润自己则坐在了左戟身边,两人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