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播完了,李银羽已经步出电影院了。
李希擦了擦泪水,赶紧也跟着跑了出去。
他一定要看看那人的脸,他至少要知道把他打败了的人是谁。
跑出电影院后,一瞬间明亮的光线让他不适。
在茫茫人海中,他急着寻找那两人的身影。
终于,他看见了,但心,也跟着支离破碎了。
他的老公搂着的,不是女人,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
看起来像是连高中都还没有毕业,而且可爱得就像是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娃娃。
可爱得就连是他,也有可能会爱上他。
第四章:摊牌
强忍着崩溃了的心情,李希驱车回到了他们两人的家。
李希双眼空洞地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的摆设。
这是他们两人住了五年的家。在他们二十岁的时候搬进来的。
搬进这屋里,意味着他们同居的开始。
因为同性恋的婚姻不被承认,他们并没有公证结婚,所以这同居,就代表着他们的婚姻生活开始。
也是从搬进这屋起,李希开始承认李银羽是他的老公的。
他们从十六岁就开始在一起了,在一起了四年,用了两人的积蓄离开了各自的家里,来到这个城市生活。
现在那个男孩的介入,是不是代表着,他和李银羽玩完了?这九年的感情,也没有了?
最令他伤心的是不是李银羽的出轨,而是他的外遇对象居然会是个男孩。
是女的他可以理解,可是是男的……
为什么?他到底哪里做不好了?
终于忍不住了,李希就这样蹲在玄关,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男人是不可以哭的,可是他就是想哭。他李希就是这么任性的,当初他爱的也是这样的他。
结果呢?确实让人心碎……
想起了当初李银羽对他的种种诺言,李希更是难过,也很愤怒。
至少,他必须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他能够接受的理由。
站起身来,抹了脸上的泪水。李希走到浴室去,让自己洗隔热水藻放松一下。
过后会发生的事,他无法预料,只能尽量用最轻松乐观的心情去面对。
洗好澡后,就只穿着浴袍,李希坐在客厅里,打开电视,等待着李银羽的归来。
以往的记录是,虽然李银羽每天都很迟回家,但却不曾没有回家过。
所以李希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滴答滴答’的钟声一直在耳边徘徊着,李希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等一会儿若是需要谈谈之类的,至少他还能平静地面对。
冲动是魔鬼,他不想做会令他觉得后悔的事。
果然,晚上十一时时李希就听见门被打开的声响。
李银羽回来了。
“小希,你怎么还不睡呢?”看见李希仍然坐在客厅里,李银羽有点好奇地问道。
站起身来,李希走到李银羽面前,伸手环抱着他,“羽,你去哪里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李希尽量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有些事情要处理。”又是这种模糊的答案。
李希终于忍不住了,“羽,我今天去看电影了。”
李银羽的身体有些僵硬,“看了什么片子呢?”
“我也不知道呢……”李希有些凄凉地笑了笑,“原本我是想说可以好好看电影转移郁闷的心情,但却没想到,我的注意力完全投入不到片里头。”
李银羽轻轻拉开了自己和李希的距离,“小希,你……”
“我看见了。”抬起头,李希直视李银羽的眼,“你和,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小男孩。”
“那是……我的同事……”李银羽有些慌张地回答道。
李希稍稍往后退了一些,“你可以不要骗我吗?我看见了你亲他,是同事就会亲他的脸颊吗?什么时候同事之间竟然可以这样做了?”李希的音量提高了些,“更何况那个男孩这么小,应该是高中生吧?同事?你要编谎话也麻烦编得好一些!”
“小希……”李银羽试图让李希冷静些。
“你说,你们是什么关系?他是你每天都那么晚回家的原因?他是你不再碰我的愿因?是这样吗?”说到这里,李希还是忍不住哽咽了。
看见李希这副模样,李银羽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小希,我和他……没有在交往……”
李希一脸失望地看着仍然在狡辩的李银羽,“是啊!没有在交往,那就是关系暧昧了些,是吗?”
李银羽这一次没有回话,他默认了。
李希闭上眼,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羽,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当然还爱!”李银羽快速又肯定地回答道。
听见这个答案,无可否认的,李希打从心底是有些兴奋,但很快也消逝了。“那现在,我算什么,那个男孩又算什么?”
“你当然是我的男朋友,而他……”李银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现在是想当古代人吗?想要三妻四妾?”李希突然之间明白了,李银羽不是不爱他了,而是也喜欢上另一个人。“你现在是想怎样?想要娶个小老婆?”
“小希,你听我说……”李银羽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李希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我不想听!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样对我公平吗?那个小男孩知道你有男朋友了吗?对他公平吗?”如果是其他东西,或许他可以让给那个可爱的小男孩,或是和他分享。
可是爱上一个人时是自私的,是想要独霸的。他想没有一个人能够自己的爱人同时也拥有另一个爱人吧?
至少,他李希做不到。
李银羽放弃解释了,“小希,你想要怎么做?”
“怎么样?是你想要怎么样吧?”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好失望,他一直爱着的羽,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或是说,在什么时候,他变成这样了?
“和他分手?还是和我分手?”他不想要过着三个人的生活。
“小希,我说了我和他没有在交往……”李银羽无奈地说道。
李希好笑地问着,“那你是希望我离开你然后你给他一个名分?”
“我没有那个意思。”李银羽严肃地说道。
“那你是真的希望可以三妻四妾咯?”李希落寞地笑了笑,“可惜我做不到呢……我接受不了有另一个人介入我们的生活。”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累了。”说完,李希便进入卧室里,也将门锁上了。
这样,算是和他摊牌了吧?临睡前,李希这样想着。
第五章:冷静期
早上睡醒了,李希看了看床边的日历。今天是星期日呢。
洗漱完毕,李希这才想起昨晚所发生的一切。
他已经揭穿了,他没有回头路了。
呵。打开着窗,呼气着新鲜空气。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去承受将要发生的事呢。
他是那么地爱他……
还是去面对现实吧。那么多个小时过去了,他应该是,有结果了。
打开阻隔了他们两人的,卧室的门,李希看见李银羽坐在沙发上,似乎是,一夜难眠。
门打开的声响令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李银羽清醒,他抬起有些憔悴的脸,看着李希。
让他做个选择,有那么困难吗?李希在心里想着,他的心,果然有另一部分在那个小男孩身上。
“怎么,你想好了吗?”站在卧室前,李希对着坐在客厅里的李银羽问道。
“小希,你非得逼我做出一个选择吗?”
果然啊,李希心想着。
深吸了一口气,李希强迫自己冷静。“羽,我很爱你。所以我不能接受另一个人介入我们的生活,你明白吗?”
李银羽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不会影响我们的。”
“好,我们就当作是不会影响。那么你是要我在我老公夜归的时候,想象着我老公正在将另一个人抱在怀里吗?”李希试图和李银羽沟通。
这是第一次李希觉得,他和他老公是那么难以沟通的。别人是七年之痒,那他们这是九年之痒吗?
李银羽坦白道:“小希……我是真的很爱你的……”
“很爱我就不会把你的爱也分给另一个人。”李希顿时觉得李银羽很不可理喻,“你不要告诉我你和他在一起,完全是没有感情,只是贪恋一具年轻的身体而已。”
“当然不是。”李银羽否认得很快。这话却狠狠地伤害了李希的心。
“我告诉你,我不会接受他的。”李希很坚决地说道。
“小希……”李银羽有些哀求地说着,“他真的只是……”
“只是什么?你一时的玩物?”就连李希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是越来越刻薄了。
“我没有。”
“选我还是他,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小希……”
“很好!你不知道你要选谁是吗?”李希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李银羽后,便转身回卧室里去。
门又‘碰’的一声,阻隔了两人。一扇门,两个世界。
有谁会想过,曾经,他们是如此的亲密地在一起。
从陌生人、朋友、死党,一直到现在的情人……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却也经不起现实的摧残。
坐在床上,李希看着这张有着两人气味的床褥。
泪水终是忍不住往下掉,一滴一滴地在床被上晕开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要是直接说不爱他他也许还不会这么难受,顶多是难过了一阵子,然后总有一天会释怀的。过后也许他还可以祝福他们两人。
不爱了他就不会勉强,就算他会很难过。
但是现在问题是,李银羽不是不爱他,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在外面多了一个情人。
现在要怎么办?呵……
拿起手机搁在桌上的手机,李希伸手拨打了一窜号码。
他想,这对大家来说是暂时最好的办法了。
很快的,电话接通了。“喂?是李希吗?”
“是的,智源,上次你不是说……”
“你决定了吗?”
“是的。”
“那好吧。下个星期行吧?”
“就明天吧,我不想再拖了。”
“那么快?好的,我明白了。我立刻就去准备。”
“谢谢你。”
“小事一桩。不必谢了。”
李希将电话挂了。闭上眼吐了一口气,再一次打开门,对着仍然在客厅里的李银羽说道:“这样吧,我们给彼此一些时间好吗?让你好好想想,也让我冷静一会儿。”
李银羽点点头,他别无选择。
“我会去出差,两个月,去日本。这期间你要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你不能把他带回这个家。在你还没有告诉我结果之前不可以。要是两个月期限还没到,你却已经有答案了,那么,就想办法通知我吧。”李希故作轻松道。
“小希,对不起。”李银羽突然说道。
“我不要对不起!”李希大吼,“我不需要!要说对不起去和那个小孩说!我不要听!”说了那么多,他始终是希望李银羽离开那个男孩的。他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样子了呢?切斯地里的,好像一个怨妇。
李银羽信誓旦旦地说道:“小希,相信我,我是爱你的。”
“是的,我相信。可是,你对我的爱已经减少了,不是吗?你把你的注意力放在另一个人身上,你可以不理会我在做什么,但却可以因为那个小孩的一通电话而那么慌张。总有一天你会完全将你对我的爱转移到那个小孩身上。”李希有些凄凉地笑着,“羽,你知道吗?我真希望我们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虽然偷偷摸摸的,虽然很辛苦,虽然那时没有钱,虽然常常吵架,但那时你是只爱我的。那时候,我们真的很快乐……”
“是啊。”李银羽的思绪似乎也回到了从前,“小希,也许,我们都长大了呢。可是相信我,我一直爱着的人只有你。而他,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我是有原因的。就连我自己也觉得很荒谬。”
“是啊,很荒谬。”李希讽刺地笑了笑,“在两天前我还以为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结果现在呢?”李希摇摇头,“算了,等两个月后再算吧,也许那时候我们就知道,我们必须做什么了。”
——第一卷·外遇·完——
第二卷:高中生活
第六章:舞蹈室
还记得那天,他和李银羽认识的那一天。
那天,是他第一天到溧阳高中去报到。
那一年,他刚升上高中一,可在前一所高中念了半年后,父亲因为转换工作的关系来到了另一个城市,所以他也转学了。
溧阳高中是一所寄宿学校,所以在星期日下午时,李希就被他的父母给送了过来。
“小希,要好好照顾自己哦。”和宿舍长拿了钥匙,妈妈将他送到了新宿舍来,顺便来看看他以后即将居住的环境。
“放心吧妈妈,我会照顾自己的。”当时的李希比现在长得更稚气,更清纯。
“嗯。”妈妈替他整理好行李后,“咦,你的室友呢?宿舍长刚刚是不是说了是两人一房的啊?”
“是啊,是两人一房的。”李希打量着宿舍,看见另一边的床铺有着一些私人用品,“我想是还没有回来吧。”
“哎呀,是这样吗?原本还打算和室友打打招呼,让他照顾我们小希呢。”
“妈,我不需要别人照顾。”鼓起双腮,李希有些不满地说道,“妈,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我周末会回家去看你们的。”
“好好。”妈妈拿出了一袋点心,“这个就给你的室友吧,要打好关系以后才会方便点。”
“知道了妈。”将妈妈送出宿舍后,李希看了看时间,觉得还早,便打算到校园逛逛,先熟悉下环境。
其实李希最想知道舞蹈室在哪里。李希在初中时就已经很喜欢跳舞,更曾经参加过不少比赛,得过不少奖。
在初中时,他就已经听说过个很会跳舞的,和他同样岁数的人。可惜那时候他们两人在不同的城市,根本没有机会碰到面。
那个人,就在这个城市。而且他听说了,那个人,就是念溧阳高中。
这就是为什么李希想要转到这里来。
他李希就是想来看看,那个传说中跳舞机器,跳得究竟有多好。
问了几个同学后,李希现在就站在溧阳高中的舞蹈室门前。
星期日,应该不会有人在这里边吧。
因为忙着转校搬家,李希好久都没有跳舞了。
李希最擅长的是爵士舞,那种温柔又高雅的爵士舞。当然,李希是男生,也会跳街舞。
比起需要花费很多力气去耍帅的街舞,他更喜欢跳起来既温柔又能吸引女孩子目光的爵士舞。
‘咿’的一声,李希将门给推开,站在门外看着空无一人的舞蹈室。
果然,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