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醉流年(FZ 一)——南宫
南宫  发于:2012年10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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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点墨长叹一口气:“就算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安家的秘密,其实很简单,就是——憬风阁。”

龙子尘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安妃总是知道得比别人多且快,这也只有‘憬风阁’才解释得通。“现任阁主是我母妃?”

“是,从安妃娘娘进宫那天起,憬风阁的主人就是娘娘了。”安点墨坦陈以告。

“这么说,父皇之所以娶母妃,就是因为憬风阁。”龙子尘暗自呢喃。这个答案让他为母妃感到痛心。父皇不爱母妃这一点,他早就知道。可是他却不曾想到,这桩姻缘之中还存在利益关系。

安点墨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得说出另一个消息,借此引开他的注意力:“明日,老主人会在宫外等着送娘娘一程。”

龙子尘暂时把愁绪放下:“你是说我明天可以见到我外公?”

“正是。”安点墨肯定的说。

龙子尘对这个不曾谋面的外公,生起了一丝期待。他是母妃的父亲,也是自己现有仅存的亲人了。

这一夜,龙子尘未有半刻合眼,他就这样,在告别母亲的不舍以及迎接外公的期待中,见到了晨曦的曙光。

巳时,安妃出殡,龙子尘扶着灵柩踏出宫门。而在宫门之外,一位很是苍老的老人已在此等候多时。

龙子尘望入他那双满目苍凉的双眸,顿时明白,他就是自己的外公——安铭。

安铭缓步走到灵柩面前,先给龙子尘行了一个礼:“三殿下。”

龙子尘快步走到他跟前,扶起他:“别这样,您是我的长辈,我承受不起。”

安铭看着这个从没见过的外孙,心里终于有了一点安慰。若心,你的儿子,很好,父亲很高兴啊!可是,你怎么就这么去了?你不仅让这个孩子承受这么大的痛苦,还让老父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忍心吗?安铭对自己唯一的女儿的逝去,只能用锥心之痛来形容。

龙子尘扶起自己的亲外公,静静地跟着安妃的灵柩前进。终于,皇陵近在眼前。按规矩,安铭是不允许进皇陵的,所以他只能在外边远远地看着自己女儿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自己眼前,直至再也看不见了。而皇陵之内的龙子尘,听着断龙石放下的轰隆声,心中苦涩一片,不仅是因为安妃的离开,更多的是对安妃的愧疚。他终于决定,要和父皇在一起。这样一来,他就背叛了自己的母亲。

龙子尘的安妃墓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母妃,对不起,我爱上了父皇。我不敢奢望您的谅解,但是如果还有来世,我还会做您的孩子,偿还您一辈子的幸福。

龙子尘踩着沉重的步伐走出皇陵,安铭一直在原地等待着他。两人携步而行,宫人们在后面远远的跟随者。他们二人开始时谁也没说话,许久之后,安铭才开口说:“三殿下,不要太伤心了。活着的人总是要向前看,这样才对得起死去的人。”

龙子尘自然明白这些道理,可是说得容易,做起来却很难。“我会的,您今日就要回华州了吗?”华州,是安家本家的所在。

安铭摇摇头:“人老了,身子也差了。来回赶路会受不了,所以过几日再回去。”

“这样啊!”龙子尘小声呢喃。现在,身边跟着的人太多,很多话都不方便说。所以,一直要找个合适的时间及地点,他才能好好的和自己外公商讨一些事情。

安铭突然小声感慨:“天太冷了,还是兰香苑暖和。”安铭眼带深意,这句话显然暗藏了什么东西。兰香苑,天香楼的一处留宿小院。

龙子尘略微思考,就了明他的意思:“是啊!寒风刺骨,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安铭得到肯定的答复,也放心了,随后就在家仆的搀扶下,走出龙子尘的视线。

龙子尘回到龙啸殿的时候,已是申时。等待他的是一顿温热的饭菜,而不远处的书桌旁,龙傲宸还在批阅奏折。龙子尘知道肯定是他的特意吩咐,心中暖意横溢。他走到龙傲宸面前,还没等他说话,龙傲宸就开口命令:“你都饿了一天了!快去用膳。”

龙子尘确实早就饿得肚子空的难受:“嗯,怎么还有那么多奏折?”

龙傲宸手未停笔:“一年之始,事情多一点是必然的。”他有点口渴,拿起杯盏喝了一口茶。

龙子尘瞧着他破皮的嘴角,想起昨日的莽撞,脸上不自然的红了一片。他想了一会,才尴尬的问:“那个,还疼吗?”

龙傲宸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龙子尘抚上他的唇,他才恍然大悟:“还好。”他的语气一如往常,可是,龙子尘还是听出一丝窘色。他轻轻的抚摸着温热的唇瓣,龙傲宸的鼻息喷上他的手指,让他的心痒痒的。

“快去用膳吧!等会就凉了。”龙傲宸被他的举动弄得有点手足无措,于是想让他把注意力移向别处。

龙子尘这才察觉到两人的暧昧,他对自己着魔的冒犯更加不好意思了。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他快步走到桌前,粗鲁的扒着饭菜,不一会儿,就把饭菜一扫而光。

龙傲宸在一旁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中笑意盈然。在这一刻,他终于肯定,龙子尘终于是属于自己的了。

亥时,已到了就寝时间。龙子尘看着斜躺在龙床之上的龙傲宸,这才想起一个被自己忽略了很久的问题。原来,这几天自己都睡在龙傲宸的龙床之上。而现在,看龙傲宸的样子,今夜应该是要睡在这里,那自己要睡在哪里?

没等龙子尘纠结多久,龙傲宸就不耐烦的召唤他:“还站在那儿干嘛,过来睡觉。”

“我们、我们睡一张床?”龙子尘结结巴巴的问。

“我一直以来都是安睡于此,今夜我睡在这里有什么不妥吗?”龙傲宸重申。

“当然不是,那我去和双胞胎睡。”双胞胎就在偏殿,过去很方便。

“过来吧!”龙傲宸说出一个龙子尘不知道的事实,“你昏迷的那几天,我一直在这张床上陪你,所以你不必不好意思。”

龙子尘原本就红得不像话的脸,此刻,更加滚烫了。他还想挣扎一番,可是龙傲宸的一句话让他不得不向那张床迈进。“你还有话对我说吧!”和安铭会面的事,还需龙傲宸首肯。

两人终于躺在了一张床上,龙傲宸的态度极其自然,反观龙子尘,却是身体僵硬无比。

“有什么话,就说吧!”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得连彼此的体温都感觉得到。

龙子尘下意识的拉开距离:“明天,我想去见见外公。”

“安铭?他在天香楼的兰香苑吧!”龙傲宸毕竟是一国之主,在他眼皮底下,没有多少事情是能逃过他的耳目的。

龙子尘无论如何都要和自己外公详谈:“父皇,你让我去一趟吧!”

“怎么还叫父皇?”龙傲宸在意的重点让龙子尘有点无言以对。

“那要唤什么?”其实,叫龙傲宸父皇,龙子尘也有点别扭,毕竟他们的关系已不再是单纯的父子之情。

“我唤你‘尘’,你说,要唤什么?”龙傲宸引导他。

龙子尘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想到要叫一个字,这种亲密让他有点不太适应。好一会儿后,他才吱吱呜呜叫了一声:“傲……”

龙傲宸终于满意了:“嗯。你刚才说要去见安铭,想去就去吧!不过,要带上我的影卫。”

“影卫?”龙子尘没听说过。

“就是一些暗中保护我的人,平时是看不见他们的。”龙傲宸简单解释。

龙子尘也不想多问。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有些暗中的部署,实属平常。“好,您安排吧!”

“现在,就好好睡一觉吧!”龙傲宸率先闭上了双眸。龙子尘一天也够累了,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二人相守,一夜好眠。

第六十三章:憬风阁

翌日,龙子尘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什么东西,温温的,香香的。他闭着眼就向旁边摸去,摸摸索索好一番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貌似昨天他是和父皇同床共枕的。龙子尘立刻惊醒,而迎接他的就是龙傲宸有点混乱的气息和略带炽热的眼神。

“父皇,”龙傲宸瞪了他一眼,龙子尘立刻意识到称呼昨日已变,连忙改口,“傲,你还未上朝啊!”龙傲宸衣物有丝凌乱,白皙的胸膛若隐若现,让龙子尘好不自在。

“天还未亮,你怎么醒那么早?”龙傲宸优雅的打了个哈欠,顺了顺随意散落得长发。

龙子尘望了望天色:“现在应该卯时了吧!往常我都是这个时候去含元殿练功的。”由于,这几日龙子尘都卧病在床,所以习武也就耽搁了。

“我也快要上朝了。”龙傲宸坐起,被子一下子滑落至腰迹,让龙子尘的不自在更加严重了。

“傲,我今天什么时候可以出宫?”龙子尘连眼神都不敢乱瞟,赶忙转移话题。

龙傲宸将他的窘状尽收眼底:“嗯,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影卫会跟着你,不会很多,就两个。”

“哦,好。”龙子尘见他已经起身着衣,而崔公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开始伺候龙傲宸更衣洗漱。

龙傲宸在崔公公的伺候下,穿好朝服。随后才对龙子尘说:“你要起吗?”

龙子尘想了想:“嗯,想早点出宫,也好早点回来。”说话间,龙子尘已经有了动作。他一向不喜欢让别人伺候起居,以前虽说意然是他的贴身婢女,但是她也只做一些布置膳食之类的活。

打理完毕,用过早膳。龙子尘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傲,梅彦封还在洛都吗?两个弟弟,还需要有人开导一番。他们虽说表面上平静了不少,可是,心里肯定还是有一个坎过不去。我想,梅彦封是他们的亲舅舅,他的话多少还是能起作用的。”双胞胎的情况让他很担心,自己最近也抽不出很多时间来陪伴他们。

龙子尘说这番话的时候,崔公公就在旁边。而他的表现也让龙子尘很满意,不惊不躁,若无其事。自从决定要和龙傲宸在一起,有很多事他也想开了。他们的关系是瞒不过身边的人的,可是他不希望听到反对的声音。所以,如若不能接受,那么还是趁早换人的好,免得徒生是非。而崔公公此时的想法却很非常简单,他只是一个下人,主子们要做什么要干什么都不是他能干涉的,他只要效忠就好。所以就算眼前的这对父子乱伦,他也只是暗暗感叹一句,如果这件事传开,这世间不知又有多少女子要心碎了!

龙傲宸是个极其任性自我的人,他显然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梅彦封一直都在,今天我会让人传他进宫的。”出事以后,梅彦封关心事态发展,所以这些天他都在洛都等候消息。

龙子尘终于放下心来:“嗯,还有我今天可能不回来用午膳了。”龙傲宸点点头,就去乾坤殿上早朝了。

龙傲宸离开后,龙子尘招来安点墨:“点墨,随我出宫。”龙子尘和安点墨都稍微做了一点掩饰,才匆匆的赶去见安铭。

稍后,天香楼,兰香苑。

安点墨早就通过安家特有的途径,安排好一切。龙子尘小心的敲开后门,一位朴素的中年男子打开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安铭一直望着屋外寒风肆虐的景象,不发一言。直到龙子尘进来,才关上窗户面向他。

龙子尘见他的肩头还有点点雪花,不由伸出手将雪花拍掉,并劝慰他:“外公,外面那么冷,还开着窗户干嘛,小心着凉。”

安铭近来苦闷的脸色终于有了一点缓解:“人老喽!也不中用了。子尘,让我好好看看你。”对于这个唯一的外孙,安铭对其疼爱之心不比对安妃的少。

龙子尘的外貌和安妃还是有几分相似的,这些相似,也让这位痛失爱女的老人,有了莫大的安慰。他轻轻的拍了拍龙子尘的肩,连连呢喃:“好,真好。”

“外公,您坐下吧!”龙子尘扶过老人,并随手拿过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安铭稳定自己的情绪:“子尘,你的时间有限,我们就抓紧时间谈正事吧!你已经知道憬风阁的事了吧?”

龙子尘颔首:“问了点墨一些,也从别处从听到过一些。对了外公,憬风阁的事,我父皇也知道吧!”

“是呀。当初,先皇知道憬风阁为安家所有,他就找上了我。但是,他并没有要憬风阁的意思,只是要我承诺,憬风阁不得做出任何有伤龙渊的事。我们安家世世辈辈都是龙渊人,当然不会做出此等叛国之举,所以我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后来,现在的皇上即位。你母亲见过他以后,就对他萌生爱意,于是主动要求入宫为妃。我本是不愿意她进宫的,后宫那种地方是没有幸福可言的。可是,我禁不起她的苦苦哀求,就去跟陛下说了。对陛下而言,多一个妃子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这样,你母亲就成了龙渊安妃,然后就有了你。”安铭对一些陈年往事记忆犹新。

这还是龙子尘第一次完整的听到母亲嫁给父皇的始末。对于母亲的执着,父皇的漠然,龙子尘只能说造化弄人。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龙子尘问起当前自己最想知道的事:“现在,憬风阁又归到您手上了吗?”

安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子尘,这也是我今天要对你提出的一个请求。我想让你掌管憬风阁。”这个念头,是安铭早就想好的。憬风阁经安家世家经营,才有了现在的成就。他实在是不想将其交给别人,而龙子尘作为安妃的唯一血脉,他正是自己最中意的人选。

龙子尘对他的请求左右为难。憬风阁作为江湖六霸之一,其势力、财力都是现在自己急需的。可是,他要接管憬风阁却有不小的难度。他的皇子身份是其一,还有一点是他从未向人提起的,一个他深思熟虑很久的打算。这两点,都让他没办法将憬风阁纳为己有。

“外公,我恐怕没办法掌管憬风阁。”龙子尘经过慎重考虑,还是决定放弃。

“为什么?”龙子尘的挣扎被安铭看在眼里,他想知道龙子尘放弃的原因。

龙子尘将自己的一部分顾虑说出:“我今年十三岁,还必须待在皇宫两年。如果真的接收憬风阁,那这期间我要怎么处理憬风阁的事物?”

“子尘,这并不难。”安铭提醒他一个忽略的事实,“你母亲不也是深居后宫,可是她还是把憬风阁打理得很好。”

龙子尘对这事早就乱猜了很久:“母亲是怎么做到的?”

“当初,先皇对我提出了一个要求的同时,也给了我一个赏赐。除了乾坤殿和龙啸殿等皇帝处理政务、生活安寝之地,其他的地方,都可以有憬风阁的人手。而且,也不限制憬风阁在皇宫内外互通消息,只要不被人发现就好。”原来,憬风阁的势力早有渗透进皇宫,还是皇帝亲口允许的。

龙子尘还是犹豫不决:“外公,您先给我一点时间考虑,我明天再给您答复好吗?”

安铭也不急于一时:“没事,你可以好好想想。子尘,这只是我的一点私心,所以你不用太困扰。”

“外公,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么见外。”龙子尘不想和自己外公生分。

“子尘,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安铭的声音陡然变得恨意重重,“发生火灾那天,据我们的人来报,是有人潜进后宫,用一种特制的火器在多处放的火。那些火器很是歹毒,沾物即燃,连水都扑不灭,所以,才有了惨剧的发生。而那些人最后都悄悄回到了呼齐公主齐夕玉暂住的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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