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醉流年(FZ 一)——南宫
南宫  发于:2012年10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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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子尘起身,帮安妃整理了一下容装,轻轻地宣告:“母妃,这个后宫不会再有新的妃子,也不会有任何女人有机会得到父皇的心。”

“尘儿?”安妃的眼中有化不开的担忧。

龙子尘知道她担心自己:“我不会做傻事的,您要相信我。这是您的心愿,不是吗?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安妃的内心深处的确有那种说不出口的想法,终究,她还是一个女人,一个平凡的女人。

这天的夜晚格外阴沉,应该是大雪将至。

“父皇,我有事问您。”龙子尘慎重的说。

龙傲宸对他今日略显怪异的表现有点担心:“你想问什么?”

龙子尘开门见山:“齐夕玉和上官若痕,您打算如何处理?”

对他突如其来的质问,龙傲宸满腹疑问,他不会那么盲目的认为,龙子尘是突然之间开窍了,进而吃醋了。“为什么突然问起她们?”

“我不希望她们成为后宫的一员。”龙子尘从来没有这么直接的表达过自己的意念。

看到龙傲宸来不及掩饰的错愕,龙子尘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您是不是惊异我的直白?您早就知道,这才是我真正的样子,不是吗?不管您同不同意,她们都不会在后宫久留。”他并没有给龙傲宸反对的余地,一点都没有。

“如果,我不同意,你会怎么做?”龙傲宸假设。

龙子尘拿起一颗棋子,放置手心,然后,收紧五指,一颗上好的白玉棋子就瞬时变成粉末。

龙傲宸眼神变得深沉:“这是你的回答,任意抹杀?”

“父皇,您知道我做得到。”龙子尘语气僵硬的回答。

龙傲宸给他的反应却是,从他身后出其不意的抱紧他,“尘,出什么事了?不要敷衍我,你不会毫无预兆的变得如此不计后果。”

龙子尘被他的举动弄得难过无比,但是,最后他还是回答了龙傲宸:“有很多人爱您,您知道吗?”

“那又如何?”龙傲宸不明白他为何突出此言。

龙子尘挣开他的拥抱:“父皇,既然您不爱任何人,那么,就永远这样好不好?”

龙傲宸气恼他的远离:“你到底怎么了?”

“父皇,您曾经答应过,后宫不会再有新的嫔妃,希望您说到做到。”龙子尘深深地对他鞠了一躬,随后径自离去。

龙傲宸气恼之极,一挥手,将棋盘整个打翻到地上。棋子散落得到处都是,就像他此时的心情,七零八落。尘,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如此不安?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将要失去你的感觉?尘!

而龙子尘踏出龙啸殿,随便找到一个荒芜的角落,整个人就颓然倒地。他跪倒在僵硬的土地上,双手紧紧地抠进泥土里。他想哭、想笑、想大声怒吼,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

父皇,在我终于看清自己的感情的时候,也是我要斩断这段孽缘的时候。情之所系,由不得你我。但是,我可以漠视一切,唯一不可以的是,我不能对不起母亲。您不可以爱上任何人,包括我,这是母亲的心愿。

对不起,对不起……

第五十四章:偷情

这天晚上,风雪交加,而龙子尘就是迎着狂风暴雪回到了兰芝殿。

他的一身狼狈,让安妃分外心疼:“尘儿,怎么冒着大雪回来了?快好好擦擦。”龙子尘的皮肤青白冰冷,周身没有一点温度,他像一个木偶一样,任安妃摆布。

等被收拾干净,一干闲杂人等全部退下。龙子尘才拉着安妃说:“母妃,我今天做了一件让您开心的事,真的。虽然现在不能告诉您,但是以后您知道了会开心的。”

安妃眼眶湿润:“傻孩子,我不会高兴的。你看看你,都弄成这样了,我怎么会开心,怎么会!”

“我没事,只是一点雪而已。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龙子尘痴痴地笑着。是的,真的没什么,一切没等开始就已经结束。

“尘儿,母妃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安妃轻抚他的脸颊。

龙子尘没有动弹:“母妃,不要再说了,我好累,想睡了。”

这一晚,注定有很多人一夜无眠。

第二天,龙子尘的脸上已看不到一丝异常,他就像往常一样,去含元殿练武,去浩瀚殿学习。可是,就在一切课业结束之后,在他准备回兰芝殿的时候,崔公公悄然而至,拦住了他的去路。“三殿下,陛下有请。”

龙子尘早就料到父皇不会就此罢休:“崔公公,今日母妃有些不舒服,我就不去龙啸殿了。”

崔公公苦笑道:“三殿下,您就别为难奴才了,陛下已经在龙啸殿等着了。”

“崔公公,我今日真的不想去,你就如实转告父皇吧!”龙子尘不想和他多加纠缠。

崔公公一时心急,居然使出功夫,想要阻止龙子尘的离去。

龙子尘沉声呵斥:“崔公公,虽然你是父皇身边的人,但是,我始终是皇子,也是你的主子。你这番作法,也算犯上吧!”他外显的霸气,让崔公公不由有点胆怯。

崔公公赶忙跪下:“三殿下,奴才只是一时心急,求您不要同老奴计较。”

“起来吧!”龙子尘没有继续为难他,“回去后,你就和父皇直说,我今日不会去龙啸殿了。”说完,龙子尘就大步离开。

在龙子尘走远后,崔公公才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战战兢兢的起身。心中暗道,这三殿下的气势怎会如此骇人?比之陛下,怕也是相差不远。

兰芝殿,龙子尘刚坐下不久,就见莫婶跌跌撞撞的跑起来,一见到他,就拉着他的衣袖喊:“殿下,出大事了。”

龙子尘不明所以,他先让莫婶顺口气,才开口问:“出了什么事?母妃呢?”

“小姐现在应该在凤鸣殿。今日一大早,呼齐公主又递来请帖,小姐认为一再拒绝会显得太不给公主面子,就去了仙云殿。可是,我们去的时候,并没见到公主,反而、反而,撞见芸妃娘娘正在与一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莫婶将情况大致说出。

龙子尘眉头紧锁:“现在,是不是整个后宫都惊动了?”

莫婶摇头:“没有。那个野男人见丑事败露,立刻就溜走了。而且芸妃见只有我二人撞破,就让人紧锁殿门,当着我们的面,把一切可以证明她偷人痕迹都给抹去了,还让人给我们灌药。庆幸的是,早前我们在仙云殿布有一步暗棋,小姐见形势不对,就给那人下了指示,趁芸妃他们不注意,打开殿门,让我们有机会逃脱。小姐让我回来找您,自己去了凤鸣殿,想让皇后娘娘主持大义。”

“莫婶,你留在兰芝殿。还有,传我的命令,在我和母妃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离开这里半步。”龙子尘厉声道,接着他对安点墨说:“点墨,你跟我去凤鸣殿。”

“三哥,那我们呢?”双胞胎不知听到了多少,齐声询问。

“你们也留在兰芝殿。”现在是非常时期,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安排好一切,龙子尘刻不容缓的赶赴凤鸣殿。待他到达凤鸣殿时,一切该出现的人都已齐聚这里,龙傲宸自然位列其中。

“母妃!”龙子尘一眼就看见安妃正跪在冰凉的地上,芸妃亦然。

安妃的神色还算正常,她示意龙子尘站到自己身边,等待着皇上的质问。

龙傲宸没有看刚刚走进的龙子尘一眼,只是端坐主位,神情漠然的听芸妃哭诉。

“陛下,臣妾冤枉啊!我只是在自己殿内,小睡一会,就被安妃诬陷成与人有染,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芸妃哭得是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龙傲宸不胜其扰,转而质问安妃:“安妃,你怎么说?”

安妃不急不慢:“陛下,臣妾所说句句属实,确实在芸妃床上见到有男人的身影,臣妾不敢有丝毫欺瞒。”

芸妃眼藏恶毒,嘴上却哀怨的对安妃说:“安妃姐姐,我没来没得罪过你,你为何如此待我?”

安妃没有理会她,只是安静的跪在地上,等待真相的水落石出。

一会儿,崔公公疾步走进,轻声禀告:“陛下,仙云殿已仔细检查了,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芸妃有失贞德。”

芸妃见终于证实了自己的清白,喊得就更起劲了:“陛下,您瞧,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安妃,你是何居心,如此加害于我?”

龙子尘看着这出闹剧,心中冷笑,芸妃啊芸妃,如此做作的表演,真当大家是傻子么!

龙傲宸对芸妃的叫嚣不予理会:“安妃,你说你是应康泰公主邀约才到的仙云殿。可是,公主却说从没邀请过你。公主,是这样吗?”他最后一句话转向齐夕玉。

齐夕玉站立在一旁,点头称是:“陛下,我一大早就去了韩妃娘娘的紫藤殿,并没有派人递帖给安妃,这其中应该有误会吧!”

对齐夕玉的否认,安妃没有慌张:“陛下,我的确是收到公主的贴身婢女香琴的告知,才会出现在仙云殿。这点,兰芝殿所有的人都可以作证。”

“香琴?”齐夕玉惊呼,“安妃娘娘,你肯定弄错了。香琴因为身染恶疾,早于几日前就被我送出宫疗养。”

听到这里,龙子尘终于忍不住开口:“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龙傲宸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停顿一会儿,才准许:“说。”

“儿臣认为,当务之急,是查明芸妃娘娘是否有失贞之举。如果没有,再调查我母妃也不迟。”寒冬刺骨,龙子尘不忍看到安妃受罪。

芸妃听到他的话,立刻急了:“三皇子,你没听见崔公公的话吗?本宫一直都是谨遵妇道,清白无垢。”

龙子尘冷笑:“芸妃娘娘,说句难听的话,如果您真要偷人,会这么容易就被人抓到证据吗?”

龙子尘的话,让芸妃脸色大变:“三皇子,你血口喷人。”

“打个比方,何必当真。”龙子尘眼中嘲讽意味浓厚。

皇后东方如秀看不惯龙子尘的轻蔑,出声训斥:“三皇子,后宫之事,容不得你插嘴。”

龙子尘抓住皇后语中的漏洞:“皇后娘娘,刚才可是父皇让我说话的。”

东方如秀被他的反驳堵住嘴,眼中的愤恨一闪而过。

龙傲宸知道今日之事,已经触碰到龙子尘的逆鳞,再这么下去,只怕龙子尘会得罪所有后妃。“都住嘴。安妃和子尘先回兰芝殿,芸妃和康泰公主就暂居春露殿。崔护,封锁仙云殿,你负责彻查此事。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都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

“遵旨。”皇上都发话了,谁敢不从。

第五十五章:恶果

龙子尘扶着安妃,急匆匆地回到兰芝殿。

“母妃,是不是很疼?大冷天的,地上那么凉,怎么能让您跪那么久。”龙子尘招来莫婶,让她给安妃好好看看。

安妃安慰他:“没事,不就是跪一会儿,暖和暖和就好。”

龙子尘不依:“这可是冬天,寒气入骨就坏了。不行,还是让太医来瞧瞧吧!”

“尘儿,”安妃赶忙阻止他,“别小题大做。现在,我们的处境很不利,一切需慎言慎行。”

龙子尘对今天的事疑虑重重:“母妃,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好跟我说说。”

“今日巳时,齐夕玉身边的香琴过来传话,让我未时去仙云殿。一直以来,齐夕玉都是让香琴过来递帖的,我也就没多想。齐夕玉毕竟是一国公主,所以就算我有点厌烦,也还是去赴约了。到达仙云殿的时候,外殿并无半点异常,等我带着莫婶进入内殿后,才发现有点不对劲。芸妃的床上隐隐约约有两个人,而且我仔细一听,一些淫声浪语尽入耳中。知道大事不妙,我拉着莫婶转身就跑。可是,芸妃应该早有准备,没等我们出殿,大门已经紧锁。随后,芸妃衣衫不整的出现的我们面前。她表情阴狠,二话没说就让下人们端来两碗药,想强行灌入。后面的事,你也应该知道,得自己人相助,我们得以逃脱。我直接去了凤鸣殿,莫婶就回来通知你们。”安妃完整的将事件叙述出,神色终于轻松不少。

“您在父皇面前没有全盘托出?”龙子尘想到她在凤鸣殿的说辞。

“嗯,”安妃有自己的考量,“这件事明显有问题,含糊其辞,模棱两可,对我们才是最有利的。”

“那个男人,您看清了吗?”龙子尘抓住一个关键。

安妃摇头:“他隐于床帏之中,没看清样貌。”

龙子尘沉思后,才说:“母妃,您不觉得奇怪吗?我有一种感觉,芸妃是故意让您撞破奸情的。”

安妃也是聪明人:“我早就想到了。可是,你不觉得她此举太疯狂了,我就不相信她会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

龙子尘提出一个惊人假设:“如果,她真的没偷情,一切都是子虚乌有,您的罪名就坐实了。”

安妃一点就通:“是啊!我只隐约看到人影,听到几句呻吟。并不能证明那个男人就是真实存在的,就算是女人也可以办到。”

“那么,衣裳不整、灌药都是为了让您相信您看到的是真的。恐怕放你们走,也是早就安排好的。”龙子尘推敲出后面的一连串真相。

安妃咬紧嘴唇:“芸妃,好一条毒计!幸好我略有保留,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龙子尘再次想到一些可能:“母妃,芸妃背后有人。我敢肯定,这件事和齐夕玉脱不了干系。”

“是啊!是齐夕玉让我到仙云殿的,刚才她却一口否认。看来,是她们二人联手设下的陷阱。”安妃立刻通晓其中缘由。

龙子尘脸色凝重:“表面上来看,她们确是主谋。可是,谁知道有没有其他人参与其中。发生了这种事我们不可能坐以待毙,如果我们反击,两败俱伤,那么对其他后妃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再深入了想,齐夕玉和芸妃也不一定齐心,如果后宫之内有两位来自呼齐的妃子,各种势力的平衡就会被打破。所以……”

安妃深深吸了一口气:“比起我,只怕芸妃才是齐夕玉最想除去的人。芸妃可是她的小姨啊!”

“可怕的女人,为了区区后妃之名,都六亲不认了。”龙子尘终于见识到女人的可怕。

“不行,我们不能让齐夕玉如意!”安妃狠狠地说。

龙子尘对后宫的争端倍感厌恶:“您想怎么做不必告诉我,只要保全自己就好。”

安妃也不想让龙子尘参与到这些龌龊中:“尘儿,这几天你就在兰芝殿照看弟弟们,其余的事我会处理好。”

龙子尘握紧她的手:“一切小心。”

翌日,尽管后宫实际上已是波涛汹涌,但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

安妃端坐椅上绣着锦帕,龙子尘在一旁看着双胞胎逗琉璃玩耍,大家也是该干嘛干嘛,一切如常,不见半点异样。

申时,皇上派人过来传话,让安妃与龙子尘前去皇后的凤鸣殿。

安妃放下手中的绣活,整理一下云鬓,才对龙子尘说:“尘儿,我们一起去吧,应该有结果了。”

龙子尘见她的神态一如往昔,知道事情已经办妥,也就放下微悬的心。

随后,凤鸣殿。一帝一后,四位嫔妃,三个即将成年皇子,再加齐夕玉,一个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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