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笼络邾夜,条件势必得足够诱人。”柯里昂思忖,“他最想要的,同时也是我们给得起的。”
“我会傍敲侧击的。”莱说。
莱伦?柯里昂的视线静静地在黑发男子脸上扫了一圈,然后重新靠在沙发上,睨住对方,笑得暧昧至极,“莱,过来。”
莱回视着对方,微微顿了顿。
“呵……”摸透对方的心思,莱爬上沙发,抓住柯里昂的领带,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了,其实我很想你。”
柯里昂捏住莱的下颚,用浓密的吻来取代他的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纪律委员会:
美国黑手党的委员会,又称为全国委员会或纪律委员会。该委员会成立于1931年,由吉诺维斯家族前身的老板——查尔斯?鲁奇安诺所建立的犯罪家族董事会议。对外被称为“委员会”。以取代旧有西西里黑手党的统治权,成为犯罪家族之间一致的协商管道,来解决家族间的战争或内部冲突,并控制全美国黑手党的内部活动。
纪律委员会的理事当时是由纽约五个家族老大(BOSS)以及芝加哥跟水牛城家族的老大(BOSS)担任。
对其它家族有不满的老大,都可向纪律委员会申诉。
第二十四章
教父莱伦?柯里昂见莱的事作为下属的林佩德自然知晓。不过,既然已经替换了身份想当然的就不能穿帮。饶是林佩德好奇万分,但也不得不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照旧伪装成狱警做着自己的事。
当他路过放风场时,不无意外地撞见了一个人缩在角落的宫本雅明。
老实说,宫本雅明这样不合群还真不是明智的做法,但林佩德也不得不佩服他。
明明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可骨子里却傲得很,居然能坚持这么久。这样的一个人,林佩德还真想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屈服在暴力下。可根据他许久的观察,宫本雅明丝毫没有软化的迹象。
“嘿!”隔着铁丝网,林佩德率先招呼起对方。
宫本雅明朝他看过来,视线直勾勾的,“你是谁?”
林佩德突然很想抓狂。丫的,老子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你转个背倒是忘得干干净净!
“看你郁闷的那个劲,”宫本雅明淡淡地说,“这么想别人记住你做的好事?”
林佩德闻言,忽地一笑,“原来你还记得。”接着一脸痞子的味道,“宫本雅明,做人应该要诚实,既然想感谢我,就得坦诚地说出来。我会欣然接受的。”
“……”面对林佩德的自恋,宫本雅明只能无言以对,“我记得我说过,我不会感谢你的。”
“那是你单方面的认为。”林佩德动动眉毛,说,“我这个人呢,帮了别人就是一定得连本带利地讨回来的。”
宫本雅明对于这番言论,脑子有一瞬间的当机。
他本不想搭理这个轻浮花哨的狱警的,可那聒噪的声音却引得他忍不住想让对方吃瘪。结果,事实证明,要他与恬不知耻的人辩论,那只会输得一败涂地。
“做好事都这样斤斤计较,那别人要是得罪了你,恐怕得被五马分尸了。”宫本雅明说。
“哈,那到不会。”林佩德沾沾自喜,“因为这样既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说着,便趾高气扬地扬起下巴,“如果别人得罪了我,我也不会很记恨。大不了杀光他全家就是了……”
“……”宫本雅明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值得歌颂的。
“喂,如果我说我不是狱警,你会相信吗?”林佩德忽然换上促狭的口吻。
“不会。”一口答道。
“为什么?”
“……”宫本雅明前吁后叹,回答得不情不愿,“我怕你杀我灭口,顺便再杀我全家。”
如此直白的回答让林佩德也初尝败北的滋味。
无力地扶着铁丝网,林佩德埋头,肩膀由轻微的颤抖最后演变为明显的起伏。
“我说……”他笑岔了气,“你的回答也太可爱了吧?!”
宫本雅明投以困惑的眼神,不晓得自己的回答笑点究竟在哪里。
“我发现你这个人还蛮有趣的……”林佩德笑叹。
宫本雅明皱了皱眉头,别开脑袋不再看向他。
放风场上囚犯们走来走去,其中好几个人似乎注意到了角落里正在和狱警攀谈的宫本雅明,露出了古怪的笑。
宫本雅明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后,咽了口唾沫,贴着铁丝网的手不由得一紧。
非常细小的动作可还是被林佩德眼尖的发现。
顺着宫本雅明的视线看过去,隔着铁丝网,不远处的那几个囚犯正不怀好意的笑着,低声商讨着什么。
答案昭然若揭。
林佩德打趣地瞄着宫本雅明故作镇定的脸,心里好笑道:这个宫本雅明明明怕得要死,还要装得沉稳自若的模样。
“你怕吧?”林佩德扬眉,戏谑地问。
“怕啊。”宫本雅明淡定地启唇。
“哦——”尾音轻佻地上扬,林佩德好整以暇地瞅着对方,“我还以为你会说你已经习惯、麻木了呢。”
“这种事怎么可能习惯得了。”宫本雅明还是那样淡着一张脸,“被人殴打、被人侵犯,这种事没有人会习惯吧……至少我不会……”
“那干嘛不去死?”林佩德讥讽地说,“死了不就好了?死了就解脱了,不是吗?”
“是啊……”宫本雅明轻轻地说,“死了就可以不用受苦了。但我绝对不要。”宫本雅明一尘不染的目光不受任何影响地直视起前方,“如果我选择死,那就代表我认输了。我输给了他。所以,就算再痛苦,我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性命……”
“……”有那么短短的一刹那,林佩德哑口无言。所谓的“强大”与“软弱”真的有绝对的定义吗?
宫本雅明明明那么的不堪一击,照林佩德来看,他一只手就可以掐死他。
可剥开那层表象,他又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灵魂的坚韧。坚守着自己的信念,坚守着自己最后的尊严。哪怕技不如人,也不会让自己的堤防溃败得一蹶不振。
“喂,宫本雅明。”林佩德勾勾手指,“放风结束后,到我那里去。”
宫本雅明松开了贴着铁丝网的手,站直身子,没有应声。
若用心如止水来形容此刻心境,宫本雅明也觉得不怎么绝对贴切。他晓得自己是畏惧着暴力与侵犯的,可在Island监狱里,这些暴行是家常便饭。所以宫本雅明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如林佩德说的那样,对于加注在身上的迫害能够麻木。
又或者——
没有言明,可宫本雅明的的确确在羡慕着邾夜。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有莱昂、有拉本在他身边。即便会受苦,即便会面临抉择,但只要想一想身边还有牵绊,就会有活下去的无限勇气。
宫本雅明极度渴望活。他不想死,因为死亡是逃避。一旦他选择自我了断,那就等于他默认了亲生弟弟嫁祸于自己的罪行。
所以,宫本雅明无论如何都不要认输。
放风结束后,宫本雅明被铐到了林佩德所在的办公室。
“嘿,佩德。你的马子我帮你带来了。”狱警简单地招呼了一下便很有成人之美地带上了门。
宫本雅明注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年轻男子,一动不动。
“坐啊。”林佩德起身,拉开了桌边的一把塑料椅子。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径解开了对方手腕上的镣铐。
宫本雅明用着半疑惑的神情看着他。
林佩德嬉笑着说:“这次要不要感谢我呢?”
宫本雅明垂过眼,像是在沉思。
“嘿!别对我说,你看不出来那几个囚犯想对你做什么。”林佩德耸耸肩,嘀咕着对方的不识趣。
“我还以为你要做和他们一样的事。”宫本雅明坦白着自己先前的认为。
“我说,你还真把我当做禽兽啦!”林佩德白对方一眼,“我承认,我之前的确是想看看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毕竟像你这样不知好歹的人还真是世间罕见。”
“那你又为什么想要帮我了?”宫本雅明问,可很明显兴趣缺缺。
“我无聊。”林佩德摊手。
宫本雅明舒了口气,不晓得是不是放松的意思。他坐到了椅子上,神情里没有任何的局促不安。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觉得强暴别人很有趣。”林佩德一边冲泡起咖啡,一边自顾自地说,“我的同事说他们需要发泄,可我还是无法理解。”
宫本雅明微愣地看向对方。男子的背影在宫本雅明的眸子里烙下了深深的轮廓。
抿紧了嘴唇,宫本雅明不自觉地沉下了头。
那边的林佩德浑然不知,仍旧滔滔不绝地说着,“在我看来,做爱一定要两情相悦才能享受到快乐。强迫别人屈服,也只会降低自己的品格和尊严。”
泡好速溶咖啡,林佩德递过一杯到宫本雅明面前。
“要吗?”
宫本雅明踌躇了一秒,还是接了过来。
看他两手捧着杯子,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林佩德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林佩德调侃地说。
“嗯……我也以为我会拒绝的……”宫本雅明垂着眼,掌心泛来的热度仿佛让全身都暖和起来。
林佩德高出一截的视线轻轻地往下睨,“那你干嘛又接受了?”
宫本雅明又喝了一口。和着细小热度的暖流融化在体内,咖啡淡淡的香气沿着鼻尖一直沉淀到心底。
“可能是……很温暖吧……”宫本雅明的声音很静。
林佩德看着这个清秀男子的侧脸。不晓得是不是灯光的原因,某种寂寥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角深处。
“你的名字……”宫本雅明开口,“对不起,我忘记了。”
林佩德无力地扶了一下桌,腾地扯开嗓子,沉沉的声音带着恐吓的味道,“宫本雅明!你给我记好了。我叫林佩德——林?佩?德!”
“林佩德。”宫本雅明点点头,嗅了嗅咖啡散出的香醇,声音里带着笑意,“谢谢你。”
突然而至的道谢是林佩德始料未及的。他急忙看去,还未敛完的淡笑依旧压在宫本雅明的眉梢间。
林佩德看得更清楚些了,那确实是个笑。很真心的。
或许是看多了宫本雅明骄傲而坚持的样子,此时此刻的微笑让林佩德疏忽间品味到了与众不同的味道。
作为一名杀手,林佩德深知自己不该对某些人、某些事物着迷。
可他的确对宫本雅明产生了足够多的在意。
时间就这样点点滴滴。缭绕升腾而起的咖啡的芳香透开了空气的一角,归于安静。
林佩德和宫本雅明说得不多,可仿佛每一句言谈都切入了交流的要点。林佩德第一次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其实是件很有趣的事。
后来瞧见时间也差不多了,林佩德才将宫本雅明押解回了囚室。
由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稍稍谈心的对象,林佩德不由琢磨起下次再把宫本雅明叫到自己办公室时,是不是该拿点除了咖啡以外的东西来招待一下。
对了。他想起来,有个人很爱吃甜食。
医务室。
主治医师斯诺正在帮一个黑人囚犯涂药。
不论什么时候看,斯诺在满是重刑犯,乌烟瘴气的Island监狱里永远都那么出淤泥而不染。
好比现在,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斯诺本就白皙的肌肤更是如陶瓷似的细腻嫩白。那长长的睫毛微垂,扑扇在如嫩芽般碧绿通透的眼眸上,更是增添了几分不谙世事的纯真与美丽。漂亮而精致的脸型搭配着姣好的五官,犹如一个迷人的芭比娃娃。
“嘿,我的小天使~~~”接受着斯诺照顾的黑人囚犯调戏地笑道,“等下要不要和我约会——哎哟!痛!痛!!痛痛痛!!!”那只试图贪吃美人豆腐的手连衣角还没勾到,就被斯诺扭着一坨肉死劲地扯。
那力道,简直要把对方的肉给碾一块下来。
不过,与这暴力行为成为鲜明反比的,是“天使”脸上灿然的无暇的笑,“真是抱歉啊,我向来不和丑男约会的。”
黑人囚犯揉着被揪红了的手膀,依然贼性不改,死皮赖脸地说:“不要这么冷淡嘛~~~我可是囚仓里大家公认了的帅哥哦~~~”
阴阳怪气的拖着尾音,男子正欲继续勾搭“天使”,殊不知斯诺本就不大的肚量此刻早已撑破。
“啪”的一声巨响!一记响亮的耳刮子霍霍地震动着空气,力道浑厚地扇到了黑人囚犯的脸上。
“你刚才说什么?抱歉啊,我没挺清楚。”斯诺笑眯眯地说,还不待男子发飙,接着又是一巴掌掴在对方脸上,“啊?你再说一次好吗?”接着落完话音的又是雷霆万钧的巴掌声,“什么?我没听到,劳烦你再重复一遍?”
一唱一和地说着,斯诺丝毫不手软的接连甩了对方十几个耳光,扇得黑人囚犯一愣一愣的,硬是回不过神。
等男子神智恢复后,火烧火燎的脸颊上早已印出了十根红彤彤的指印。
“好!药敷好了。你可以滚了!”笑容满面的说完,斯诺二话不说就将伤者一脚踹出了医务室。
“哎哟,还真是一个暴力的小美人啊……”林佩德目睹完斯诺的完胜,忍不住调侃道。
斯诺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坐下来开始吃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奶油蛋糕,“你是那个新来的狱警吧?嗯……名字好像叫林什么的……”
“林佩德。”林佩德接口,赞许道,“你刚才很帅。”
“哦,谢谢。”斯诺一边吃着,一边哼哼地应道,“在监狱这种地方,你要是不彪悍,下场会很惨的。我只是懂得保护自己免于受伤罢了。”
咕哝地说完,斯诺的耳边突然响起了林佩德轻唤他名字的声音。
“斯诺——”
“嗯?”
应着浅浅的呼唤,林佩德在斯诺从蛋糕里抬起头的一刻,用手指轻轻地刮过了他的唇角。
不疾不徐的,肌肤间摩挲过的瘙痒让斯诺的心脏猛跳了一拍。
林佩德拈走了斯诺嘴边甜腻的奶油,合在眉眼间的笑顿时渲染出了迷人的色泽,“呵,你还真像一个孩子啊……”
斯诺顷刻间涨红了脸,面红耳赤地看着他,愣是出不了声。
“斯诺医生,定期检查的来了。”
医务室的门被打开,狱警铐着邾夜将他推搡了进来。
邾夜站稳后,朝斯诺礼貌性地点点头。
“邾夜,你来了。”斯诺飞快地避开了和林佩德的对视。
等狱警把邾夜手腕上的手铐解开后,斯诺便将温度计递给了邾夜,“先看看你的烧退了没有吧。”
趁着这个时机,一旁的林佩德给同事打了个招呼,说待会儿他送邾夜回囚仓后,便细细端详起眼前这个手脚细长的纤细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