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霍徳斯,一家只向贵族富豪提供的甜品店。”
希爵点点头,这些巧克力以前在墨菲斯是必备品,不管是父母还是休迷拉,有空的时候都会给他带来,后来离开,已经很多年没再吃了,现在吃起来,格外的怀念。
“你跟他一样,都喜欢草莓。”
希爵僵化的看着还剩一半的巧克力,再拿下一颗的时候,他就避开了草莓,选了颗原味的,这样你还能说像他?
“你刚才在跟白城谈什么,那么兴奋?”
“有吗?”希爵翻了个白眼,只有他兴奋,如果白城是陌生人也就罢了,但他和他之间有太多纠葛,让他拿不出平时一般的恒心,执着这个案子,想到这里,希爵郁闷的喝了口咖啡,“投资。”
“哦?”
“就是你给我钱,我帮你赚钱。”
“什么意思?”
希爵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钱生钱。”
“详细说说,说不定,我会同意把我的钱交给你管理?”
希爵抬起头,看着顾希零的眼睛,那双银色的眸子不再是少年的执拗,而是经过岁月的积淀,变得变幻莫测。
经过十分钟的解释之后,顾希零渐渐明白希爵的打算,并且听他所说的那些规划,也都很有道理,但也仅是如此,有能力本事的人多了去了,理财师凡是富豪大多都有几个御用的,而且,就论能力,烯间作为整个墨菲斯的管家,规划能力肯定也不在他之下……
“你要这些钱,干什么?”
希爵看了眼顾希零,先前他已经把打算解释清楚,而此时顾希零再问这句话,显然是在问他之后的打算。
顾希零看着青年白皙的侧脸,纤细的脖子像是脆弱的天鹅,稍微一用力,就能捏断,但拥有这样微薄能力的青年,却用轻蔑高傲的语气,说:“当钱聚集起来,就是力量了。”他从小没有受过任何继承人的训练,身上没半点自保能力,后来才明白力量对于他的重要性,于是,只好选择不用动武力的职业……
“就凭你一个人?”顾希零的眼神透着嘲讽,“就算我资金够多,但我也不能冒那个险。”高风险代表着高收益,游资是能在一些特殊时刻挣钱,但也有看错行情的时候。
希爵扬起下颚,“我有说过,只有我吗?”
“你们?”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的钱,会成为游资吗?”
顾希零抱着手,笑道:“你拿什么证明,让我相信你所说的话?”
“先告诉我,你能拿出多少钱来?我会为你亮出一个合适的底牌。”
“哦?这么说,你有不少底牌?”
“只是身份不同罢了。”希爵含蓄的笑着,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别告诉我一千万,一千万的话,你直接去找烯间行了。”
“一千万?”顾希零笑笑,眼前这个人还真是志比天高,“不,我把瓦尔哈拉所有的账目都给你。”
“瓦尔哈拉?”希爵瞪大眼睛,他瞅这块肉好久了!伊萨卡不管这事,他求了好久没有用,这下好了!瓦尔哈拉是什么?那是专攻情报的组织,一个情报少说也能买个几百万,一个月下来,就是千万,一年,再接几个案子,那不是赚死了!希爵很乐,在心中盘算着,这笔钱该怎么用……
而一直很有钱的人,反而对钱会很淡然,就像是如果你有一百万,就不会在乎一千块,何况顾希零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少钱……
“好了,该你亮底牌了。”
希爵笑着看他:“你不会反悔?”
“如果你不能证明你们能力的话,我肯定会反悔。”
“好!”因为某人的手机被没收了,所以希爵只好用家里的固定电话。
“你不怕我顺着这条线,查出你的底细?”
希爵转头看他,笑得很是和善,“你可以试试啊,能不能查到。”
听着他这么信任的回答,顾希零有些郁闷的皱紧眉头,这些天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奇怪了,好好的竟然觉得希爵那个因为别人的笑容很刺眼……
希爵也不避讳,说话的声音仍是平日里适中的音量,所以顾希零听得清清楚楚。
“老鼠啊,好啊!最近找到粮食没有?哦,这样啊!你看准的时机一定不会差了,嗯,要我说,就三天后呗,怎么说也得让那些麻雀吃够了,是不是?好,恩?我在哪里?我在遥远的西方国度,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不用不用,好,就这样,剩下的都交给你处理,你看着办好了,嗯,再见。”
扣上电话,希爵笑眯眯的看着顾希零,“啧,你真是运气不错。”少年轻仰着下颚,精致的面孔写出冷漠,语气挺挑,透着理所当然的肯定与自信,“如果你信我,三天内尽情的买进澳元吧。”
顾希零一时间愣住,这个表情太过熟悉,柏璇有多少次不满休迷拉的态度,以这样轻描淡写方式,反击过……
“柏璇……”顾希零颤巍巍地叫着。
那天,光线苍白。
“柏璇……”
那晚,柏璇站在落地窗前。
“柏璇……”
那刻,月光清冷撒了一身。
“是你吗?”
最后一面,柏璇回头,对他笑得哀伤诀别,然后,在一群人的拥簇下融入夜色……
——是你吗?
三天后夜晚,希爵刚洗完澡,就看见顾希零坐在沙发上,黑色的衬衣趁着他宽阔的肩膀,显得坚毅而冷酷,希爵笑着站在原地,头发还没干,掉在棉质的睡衣上,像是时光掉落的眼泪。
希爵慢慢走近,看着桌子上放着一杯牛奶,和一筐鲜艳的草莓,旁边放着一叠巧克力,也是他最爱的品种,这模样……
“怎么了?大晚上不睡觉,不会让我帮你喝牛奶吧?”
“呵呵,你觉得需要吗?”紧接着顾希零叹息道:“说起来,以前我帮你喝了很多。”
希爵一愣,看着顾希零依旧面瘫的脸,背后渗出一层虚汗,干笑道:“呵呵,真能开玩笑,我小时候在贫穷的农村,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哪有机会喝牛奶?”
顾希零也不看他,“喝了它。”
希爵一愣,看着牛奶很是犹豫,这不会是下药了吧?
“哦,我忘记了你不喜欢牛奶,这样呢?”说着把草莓扔进牛奶里,推给希爵,“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是这样被逼着喝牛奶的。”
希爵起身,眼神露出些许警惕:“如果你要玩出去找别人,我很累!”
顾希零突然抓着希爵的手,将他按在床上,那眼神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又带着些许畏惧:“你喝牛奶里面一定会放颗草莓。”
“你在柏璇房间里,能准确的找到他的日记本。”
“你和白城关系密切,就连Berry都亲近你,都说动物通灵性,你说是不是?”
“即使你为人处世改变了许多,但一些小细节却从来没有改变过。”他低头,轻轻抚摸着那双黑色的眸子,“即使它现在是黑色的……”那眼神透着眷恋与温柔。
希爵微微一愣,顾希零趁机抓住他的手,将其举过头顶,从口袋里拿出手铐,靠在床柜上。
“你这是有备而来?”
顾希零抚摸着他的侧脸,“乖,别惹我生气。”他按了按他的眼睛,就好像那天在走廊里,顾希零不顾一切的按着他的眼球,好像要挖出来证明什么似的。
“痛!”希爵惊呼。
顾希零松开手,“只要你承认,我就不再做接下来的事。”
“你就不怕我假冒?”希爵冷笑。
“那在我证明你身份之前,恕我无礼了!”
顾希零先是翻遍了希爵的衣服,然后,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希爵看着顾希零的背影,无奈的叹口气,“你在找什么?”
“可以改变瞳色的药水。”
“唉……”希爵失笑,“少爷,您是科幻电影看多了!”
“别叫我少爷!”顾希零吼,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站起来,捏着希爵的手背,“柏璇,你忘了吗?”
被他抓着手背的一瞬间,希爵一顿,随即叹了口气,顾希零笑着拿来一杯冰水,倒在希爵手背上,就这样不停的重复,直到希爵觉得自己的手都要冻麻木了,他缓缓闭上眼睛,觉得自己真的很累了,从来到这里,一切事情就都脱离了他的掌控,变得不可预测,起先他选择呆在顾希零身边,觉得这是最安全的,也是最容易脱身的地方,却不想,原来这些年来的消失,早已经化作一场怨念,让一切都变得疯狂起来……
模糊中,有人在他耳边哭泣,那声音悲切,又透着哀怨与责备,还有深深的思念与自责……
“为什么你要消失?”
“柏璇,你起来回答我啊……”
“柏璇……柏璇……”
希爵在心中不免有一顿嘲笑,多大的人了,竟然还哭?
第二天清晨,顾希零看着青年缓缓睁开眼睛,那右眼的金色像是阳光也一样璀璨而慑人,而左眼的绿色,却像是月下湖水一样,幽绿而莫测。
他轻轻地唤:“少爷……”仿若耗尽了他一辈子的幸福。
“是我。”希爵点头。
——是你吗?
——是我。
白月光
41
那一夜,顾希零坐在床边,彻夜未眠。
青年躺在床上,安然入睡的侧脸,使微凉的夜色变得静谧而美好,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他的侧脸,浓密的眉,以及如同蝶翼般轻轻颤抖的睫毛,粉嫩的唇瓣,透着诱人的色泽,这是他的珍宝,期盼跨越了十年,如今,依然是覆水难收……
想他堂堂的瓦尔哈拉BOSS,杀伐果断,就连蓝雨夜都被他推向恶魔游戏的断头台,却单单对他,不敢言爱。
“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低头,轻轻舔舐他的唇瓣,那姿态虔诚的像是在膜拜。
十年前他尚不知自己隐藏至深的可怕执念,就算有,一个是执事,另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神隐之子,这距离如同沟壑,那份爱情本无可能……
但现在?
“柏璇……”
顾希零抚摸着他的下颚,他微笑,眼神却是满载的期待。
——该给我一个机会了吧?
但一切好像并没有预期中的那么美好,即使知道了希爵的身份,希爵也没表现的有多亲切,他照样按时起床,出现在人前,对每一个都礼貌而谦恭,做一个执事应该做的所有的事。
这样持续了半个月之后,第一个忍受不住的是顾希零,在一个早晨,他从希爵的手里把盛满蛋糕的托盘扔了出去,“你到底想怎么样?”这语气说得十分无可奈何,如果是别人,顾希零还会觉得这是在闹脾气,但眼前这个人是柏璇,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小王子,所以他,拿不准,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希爵惘然的看着顾希零,“在送蛋糕啊。”
“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哪些事?”对于顾希零的大呼小叫,希爵显然是有些反感的,他侧身,掉弄着蛋糕上的樱珠。
走廊上没有人,寂静的空气里,是顾希零喘息的声音,他需要冷静,他不想自己错手伤害到他,很多年没见,这些改变都是正常的……
哪里正常?
顾希零看着青年一派高贵的侧脸,从前他每一个表情他都知道那意味什么,但现在,青年还是在他眼前,那双黑色的眸子也依旧澄澈无暇,可偶然抿唇,抑或瞳色改变的瞬息,他已经搞不懂那份暗示,这份“不懂”让他恐惧,好像距离又无限间拉大了……
“端盘子?对他们强颜欢笑,还是忍受烯间的冷嘲热讽?”希爵抬头看他,唇角的讪笑逐渐拉大:“还是你想说‘柏璇,你不该这样的!’,是嘛?原来我不知不觉已经有损了你心中神圣的柏璇少爷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希零看着他黯然的眼神,忍不住辩驳。
而青年却不在意,他苦笑,举起右手,撑开两人的距离:“顾希零,柏璇已经消失了,你忘记了吗?”
“可你还活着!”他抱着他的肩膀,确认他的存在。
“是啊,只有我活下来了。”希爵微笑着,天空之外,铅色的云像是阴霾的天气,表示着无可预知的命运,“但我是希爵……”
“柏璇……”
“我是希爵。”他闭上眼睛,像是把荣华地位统统关闭在昨天,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对的是最残酷的现实,他说:“休迷拉快回来了。”
休迷拉这个词对于谁而言,都是一个炮弹,顾希零一顿,他不是不知道,休迷拉的进程,他只是自我欺骗着,这份幸福,可以无限制的延续下去……
早晨第一个睁开眼睛的是他,吃饭时也可以看到他,见到美好风景的时候,也是和他在一起,他可以在任何想见到他的时候,见到他,不必只出现在梦里,不必在虚无的空气间,因为无法掌握,而握紧双拳……
“如果,你还念在我们主仆一场……”希爵说得小心翼翼,语气却接近请求,“就尽快放我离开吧。”说完,他端起托盘,就要离开。
“你只当我们是主仆?”
他回过头,眼神透着些许叹息:“你知道的,我跟你们有任何的牵扯,都会被他发现的。”
——可我会保护你!但最终,顾希零疲惫的摇摇手,“你让我再想想……”
“谢谢。”
谢什么?谢我放你离开,放弃对你的爱?
顾希零捂着脸,轻轻地低喃,那语气像是窗外摇曳的风铃,明明好不容易找到了,如今又要放他离开吗?
希爵把蛋糕放在座子上,连看都不看白城,转头就走,却被白城捏着手腕,止住了所有的动作,“柏璇,你还在生气?”
希爵回头,瞪了他一眼:“你学近身擒拿,就是为了对付我的?”
白城立刻松开手,“希爵,我们好好谈谈。”
“怎么?你打算增资了?”希爵一笑,那唇角透着明显的狡猾,“不是说没有可用资产吗?这次是多少?一百万,还是一千万?”
“你别这个样子。”白城也不敢说得太严厉,“我不给你钱,也是为了你好。”
“是嘛!”希爵坐回沙发上,“那我是不是要好好谢谢你?”
白城坐在他对面,从座子上拿了一盒烟,抽出一支,点上,还没等吸一口,就被希爵一把抢了过去,扔了出去:“我不想吸二手烟,谢谢!”
白城把打火机放在茶几上,“你知道目前休迷拉的能力,你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他在众元老心中已经根深蒂固,就连艾瑞莲都没办法拿他怎么样,你为什么要还要如此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