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银河(FZ)下——三不足
三不足  发于:2013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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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你需要好好休息,审讯倾城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吧。”

洛文启天知道现在不管怎样安慰,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就好像有人对他说节哀顺变,他还是会为失去拉尔法痛彻心扉,外人永远体会不到他们此刻正在承受的悲痛。

“霆儿到死都没有原谅我……启,我奋斗了半辈子究竟得到了什么,换来的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果么。”说着,鹰取烈突然吐出一大口血来。

“烈!”洛文启天大惊失色,眼疾手快的扶住鹰取烈摇摇欲坠的身子,慢慢将他扶到了床上。

医生闻讯赶来,手忙脚乱的为鹰取烈注射药物和镇定剂。洛文启天一直陪同在这里,直到药物发挥作用,鹰取烈睡着后,他才静静离开。

听说倾城醒过来的消息,洛文启天立刻来到了倾城的房间。

倾城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更没想到自己能被人抬到床上。见到洛文启天,倾城吃力的抓着床单,翻身准备行礼。身子翻落床下的瞬间,洛文启天一把接住倾城,将他抱回到床上。

倾城受宠若惊的看着洛文启天,嗫嚅着嘴唇,惊讶得连感谢的话都忘了。

“好好躺着吧,不用行礼了。”洛文启天素来欣赏倾城这个孩子。飞鹰特卫队虽然是秘密的特种军,但可以成为特卫队的队长足以说明倾城的优秀在军队中无人能及,虽然秘而不宣虽是无名英雄,但洛文启天承认,可以成为鹰取烈的特卫队队长是身为军人的最高荣誉。

“多谢司令大人……倾城是罪人,司令大人不必怜悯倾城。”

“为什么说自己是罪人?”洛文启天看着倾城黯淡的眼睛,沉声问:“难道真的是你害死了王子?是你在车子上动了手脚,然后又借机引诱王子开你的车子出门?是不是这样?”

倾城苍白的手紧紧抓着床单,指节泛白。

“不是这样,不是。”

倾城说不是时的样子和神态让洛文启天不自主的想起了一个人,想到天河,洛文启天攥紧了拳头。拉尔法的死让洛文启天心力交瘁,如果不是为了鹰取烈,洛文启天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这样镇定的站着,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强行忍住丧子之痛,这个时候,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兄弟分忧解难。如果他一蹶不振,那么这会儿真的是给那些伺机而动的人图谋不轨的机会了。所以紧咬牙关,他必须站得稳稳的,替鹰取烈撑起帝国的天空。

“大帝他……他怎么样了?”倾城最关心的还是鹰取烈现在的情况,他知道弟弟的死对爸爸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倾城的关切发自肺腑,涌自心间,眼中流动的深深的赤子之情令洛文启天也不禁诧异了一下。

见洛文启天发愣,倾城心知情况不够乐观。

“求求您,让我去照顾大帝……求求您。”

看着满身绷带,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好地方,活像个木乃伊的倾城,洛文启天轻轻的叹了口气,叹息声极其的微弱,若不是立起耳朵极其仔细的去倾听,几乎扑捉不到。

“现在恐怕不合适。”

鹰取霆死了,帝国的殿堂几乎塌了一半,鹰取烈的心恐怕已经千疮百孔,此刻倾城过去,无疑是往枪口上撞,很可能被鹰取烈掐死。

洛文启天又问了一些问题,大概有了一些思路后,才从房间出去。在走廊里没走几步,就看见俊跑了过来。听说洛文启天在这里俊匆忙的跑来了。

“俊儿。”看见俊的脸时,洛文启天心口一痛,俊憔悴得令他心惊。儿子前不久才做完手术,怎么能受得了这份折腾。洛文启天扶住俊单薄的身子,不许他下跪行礼。

“爸爸,请您对大帝说不要……不要为霆下葬,不可以。”

俊和霆一起长大,二人情意深重。洛文启天知道俊和霆的关系就如他与鹰取烈那般,肝胆相照、义直生死。

没办法狠下心责备同样悲恸欲绝的儿子,洛文启天只能将严厉的责备不引人注意的藏在爱抚的声音中:“爸爸知道你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别说这种傻话。”

“不,爸爸,他不能死,他是帝国的王子,他……他……”俊喘息的说着,脸一阵红一阵白,“我正在研究一种药剂,泡在里面,也许,也许,霆还能活过来,爸爸,相信我!请您和大帝说,请相信我。”

洛文启天悲叹道:“你想让霆儿变成怪物么?”他知道目前帝国的人体生物技术水平研究仅仅停留在了能让死人变成怪物复活的程度上,还没听说可以让人死而复生。

“爸爸!”俊抓着洛文启天的胳膊,不甘心的摇头。

将俊半抱进怀里,让儿子靠在自己的身上,洛文启天抚着俊的肩,心疼道:“你刚刚做完手术,回家去,好好休息。这里有爸爸。”

“爸爸……我不能失去他。”说完,俊突然抱住洛文启天,双肩不断抽动。心里的悲伤太重,单薄的身子终于承受不住,俊整个人都挂在了洛文启天身上,最终晕了过去。

洛文启天抱起俊,吩咐手下载俊回家。

喝着管家送上的红茶,洛文启天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天河。令他诧异的,这个时候想的不是拉尔法泡的茶,而是天河泡的茶。

想起拉尔法,洛文启天不知道要怎么抚平自己心里激烈奔腾着的悲怆。

放下茶杯,他接过自己的手下递来的电话,令他吃惊的是,电话竟是北川打来的。北川居然能打通他的电话,这点令洛文启天疑惑更令他惊讶,看来北川确实是个不能小觑的人物。

洛文启天很有涵养,并没马上质问和他有杀子之恨的北川,而是沉着镇定的先听完了北川的话。

北川在电话里告诉他要他提防西斯家族。

洛文启天冷哼了一声,问道:“你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些?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么?”如果北川说的是事实,那么北川一定和拉维有矛盾,北川是想利用自己的力量扳倒西斯家,洛文启天比任何人都精明,北川的意图,他看得清清楚楚。

“随您高兴,我告诉您这个消息,只是想向您讨一个人的下落——您的那个仆人。拉尔法是死是活还没有定论,您仔细想一想,那伙人的盘算根本瞒不过您的眼睛。”

洛文启天这会儿彻底冷静了下来,可拉尔法是死是活,他不能听北川的片面之词,虽然早就对拉维有所猜疑,但拉维和北川相比,他还是愿意选择相信拉尔法的哥哥。

“我不知道天河在哪。他应该去找你了。”洛文启天说的是事实。

那边没声音了,片刻后,北川的声音再次传来:“可我记得他是去找您了。”

“他没在我这。”

说完,洛文启天不耐烦的挂了电话。静静坐了一会儿后,他吩咐手下叫天河回来见他。

第四十七章

洛文启天办事一向干脆利索、大刀阔斧,仅仅三天的时间就查出了杀害鹰取霆的凶手,揪着凶手这根线的一头,瞬间将凶手背后的整个关系网都拉出了水面,运筹帷幄、兵不血刃。

经过鹰取烈的同意,洛文启天以谋杀王子的罪名处死浅间,将西穆登和拉维终生监禁在帝国监狱,同时摘除西斯家的贵族头衔,并将西斯家的所有财产纳入帝国国库。

事关帝国便不能再感情用事,洛文启天就算再疼爱拉尔法,也不可能为了拉尔法抹去西斯家所犯下的罪行,将西穆登和拉维终生监禁而没有直接判死刑已经是他给拉尔法的最大的恩赐和宠爱了。

拉尔法确实没死,那晚他被拉维抓回去后,被拉维关在了西斯家城堡的地下室。拉维知道西穆登的阴谋和想法,为了保弟弟的命,他不得不这么做。他知道如果西穆登硬要没完没了的利用拉尔法伤害洛文启天,早晚有一天会逼死拉尔法。所以无奈之下,他只能先将拉尔法藏起来。

拉尔法的腿上的伤还没好,西斯家的城堡被封,洛文启天便将拉尔法接回自家的城堡养伤。

听说拉尔法收拾行李要走,洛文启天放下手中的事务,从书房过来,正好看见拉尔法收拾行李。

“拉尔法。”

听见洛文启天的声音,拉尔法停下手中的动作,片刻后,拉尔法转身跪下,恭敬道:“司令大人。”

洛文启天知道西斯家的事情对拉尔法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哥哥不是亲哥哥,叔叔和哥哥一心利用他害人,这对拉尔法来说是极大的伤害。

见拉尔法说跪就跪,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腿上的伤,洛文启天心疼道:“你这孩子,还是这么不爱惜自己。”

拉尔法只管低头,碎发落下挡住了他此刻的神色。

两天前,拉尔法向洛文启天和鹰取烈提交了报告书,自愿带兵去驻守边域,也许是因为愧疚,也许是想为自己的哥哥和叔叔所做的一切忏悔赎罪,总之拉尔法觉得没有脸面再留在自己的教父身边,因为自己的失察,险些害死自己敬爱的教父,又怎么能再厚颜无耻的留下来。虽然他知道教父不怪他,还会一如既往的疼他宠他,他还可以活在教父的羽翼下,没有任何人敢因为他是西斯家的少爷就看不起他,更没人敢欺负他,因为洛文启天会一直护着他。可洛文启天越是对他好,他越是愧疚,再也没办法像过去那样心安理得的享受洛文启天的疼爱。

洛文启天摸着床上的行李箱,微微叹了口气,“你想去哪里?真的要去银河边缘当守卫兵么?”

拉尔法重重的点了点头。

洛文启天在床边坐下,看着行李箱里的衣物,突然拿起了最上面扣放着的一个相框。翻过来后,洛文启天看到相框里面放的是自己的一张照片。心尖突然一痛,洛文启天将相框扔回箱子里,看着低头跪着,和自己愈见生分的拉尔法,又是气恼又是伤心。

“起来。”洛文启天抬手按着太阳穴,低声命令,神态疲倦。

拉尔法犹豫了一下,扶着床沿慢慢站了起来,动作还不是很利索。片刻后,拉尔法端着一杯红茶走过来,鞠躬送到洛文启天眼前,姿势还是像往常那样标准完美。

洛文启天呼出口气,看了拉尔法一眼。拉尔法鞠着躬,埋住脸颊,将神色藏在了洛文启天所能看到的视野之外。

“终于知道给我泡茶了?”洛文启天似乎是笑了笑,举止优雅的喝了一口。茶水的味道很奇怪,没有以往的那么好喝。

“是在怪我么?怪我没办法保住你哥哥和叔叔,还是怪我削了西斯家贵族的头衔?”放下茶杯,洛文启天这样问。声音幽微低沉。

“不是这样。”拉尔法仍然保持着鞠躬的姿势,身子微弱的颤了颤,声音却是急切。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躲我躲得远远的?”洛文启天的声音是愤怒的。

“因为……因为,我对不起您。”拉尔法的声音中略带哭腔。如果洛文启天再这么问下去,拉尔法觉得自己真的会热泪难禁。

“对不起我?”洛文启天若有所思的重复着这四个字,富有磁性的声音婉转低沉,略带悲伤,“如果你是我的亲生儿子,今天还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么,会因为那种事情就觉得对不起我,而选择逃避我么?”

拉尔法终于抬起了头,既诧异又感激的看着洛文启天,片刻之后,红得像兔子眼睛的眼中除了敬爱之情再无其他。

“如果避开我你会好过些,那也罢,就出去历练一番吧。”说完这句话,洛文启天站了起来。准备出去。

洛文启天走到门口时,拉尔法猝然喊了一声“父”,然后一瘸一拐的大步走了过去。

从后面紧紧抱住闻声停住脚步的洛文启天,拉尔法将脸贴在洛文启天宽阔的肩膀上。“我不是在逃避您……我只是,只是觉得自己了辜负您对我的器重……其实我早就把您当成了亲父亲,我多想喊您一声爸爸。我知道这些日子您是怎么照顾我的,我没睡着,我一直在装睡,您摸我的头看我是不是发烧时,您站在我床边为我轻轻叹息时,我都是醒着着。我不敢相信也不敢睡觉,怕一睡着再醒来后您就会不理我了。我害怕会失去您给的一切,如果走得远远的,就会永远保留住您给的爱,那我宁愿走得远远的,走得远远的,再怎么煎熬,我也愿意忍耐……”

洛文启天停住脚步,感觉到拉尔法跑到了自己身后,等着片刻,拉尔法什么都没说,洛文启天闭了闭眼睛,走了。

见洛文启天走了,拉尔法终于从自己的想象中回过神。冲到洛文启天身后时,他以为自己会从后面紧紧抱住自己的教父,大胆的对教父说出自己心里的那番话,可就在他克制犹豫的这短暂时间里,洛文启天走了,他知道自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关上房门,拉尔法快步走到行李箱边,将最后几件衣服扔进去,猝然阖上箱子盖。双手扶着箱子,拉尔法努力的克制着足以令他身体散架的颤抖,双肩抽动,却无济于事。片刻后,他流着泪,提着箱子从城堡大门走出,路过当日他跪着的那块草地时,拉尔法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往洛文启天书房的窗户看去。帘子半拉着,窗户后空无一人。拉尔法黯然的低下头,等脸上的泪在风中干涸后,终于提着箱子慢慢消失在了洛文城堡的铁门外。

洛文启天站在帘子后面,看着拉尔法从视线中消失后,无比疲倦的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没多久,洛文启天就拿起电话,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让天河来见我。”

几天前他就吩咐人叫天河来见他,可天河一直没来。洛文启天不禁责备那群手下办事毫无效率。

挂了电话,洛文启天向后一仰,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

俊不相信鹰取霆就这么死了,整天泡在实验室里,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鹰取烈好不容易接受了儿子已经死了的事实,可禁不住俊的苦苦哀求,竟也决定暂时不为儿子举行葬礼,大概是心里也有着极强的期待和侥幸。

洛文启天被开门声吵醒,闭着眼睛,洛文启天说:“你还知道回来?给我去泡一杯红茶。”

“参见司令大人。”尤文的声音很冷漠。

听到声音后,洛文启天睁开眼睛,来人竟不是天河。

“找我有什么事?”洛文启天没有什么话想和尤文说,拜尔廷辞职后,早就将东西从这里搬走,他不知道拜尔廷的儿子来究竟有什么事。

“听说您派人在找天河。”尤文的声音虽然恭敬,可其中毫不避讳的冷漠令洛文启天觉得十分不快。

“你知道他在哪就快点让他来见我!”洛文启天有些不耐烦,以往他只要吩咐,天河会立刻赶来,从没让他等过这么久。

“恐怕他没办法来见您了,您也不用再派人找他了。”说着,尤文将一个袋子放在洛文启天的桌子上,“这条皮带应该是您的吧。我替他把这个还给您。”说完,尤文行了个大礼,从书房退了出去。

尤文的话让洛文启天觉得很奇怪,没办法再来见自己,不用派人找了?这是什么意思。洛文启天将袋子打开,看到袋子里放着一条皮带,将皮带拿出来。洛文启天突然意识到这是自己那次受伤后赏出去的那条皮带。

皮带被擦得很干净,但扣眼和一些微小的地方还留有一些暗红色的斑痕,是不容易清理的小地方,所以那些本该被擦下去的东西留了下来。洛文启天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那些暗红色的斑痕是干涸了的鲜血。

替他把这个还给您。

洛文启天这才意识到那天伺候他的人是天河。那个伺候得那么用心那么贴心的人竟然是天河,出乎洛文启天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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