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吵架也别诅咒他挂了啊。

等到我看到他的眼泪才确定他不是开玩笑，他从不哭的。

「呃呃、等、等一下，你、你要是哭的话我会更忌妒你的，妈的哭起来那么漂亮要干嘛，喂，我抽卫生纸给你啦──」

他男人是玩车的，早就知道飙车有风险在了，只是没想到突然就挂了，车祸，重伤，当场死亡。

人的生死真的让人有点难以预料，如果我明天也突然死了，那我就真的是带着遗憾死掉的。

苏灿贤，22卒，处男之身。我不指望上天堂，但我下到地狱都会被笑死。

用光了我整包舒洁，地上到处都一坨一坨的，我肚子还是好饿……

他没有哭得很大声，只是一边掉眼泪一边骂那男人没用，说死就死，完全没交代半句，更好笑的是等到他死了一个礼拜以后才从别的朋友那里间接得到消息，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只能偷偷参加他的葬礼，默默看着照片，25岁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

有个人愿意这样为他哭泣，那男人也不算白活了。

我和那男人没有什么交情，只有过数面之缘，还有听过他们上床的声音。我没有听他们声音打枪啦，干，恶心死了。唉，你好走，大狼狗先生。

「呃……去吃一顿好的？我请你好了？」再不走我真的会饿死。

「茹丝葵。」一顿三千元。

「唉，你请大狼狗先生托梦给我，大乐透中头奖，我就带你去吃。」

「白痴……」一讲到大狼狗先生，他眼泪又掉下来了。

干，就说再哭下去我会忌妒，这家伙的眼泪真不是普通漂亮的，鼻子红红的，眼睛红红的，脸还是白白的──

「好了啦，不要哭了啦，再哭，我要用绝招了喔。」

「变态……」

「喂，就算你哭得再漂亮，大狼狗先生还是比较喜欢看你笑的样子吧？我看到他在你身旁叹气了。」

「……难怪我最近觉得肩膀有点重……」他吸吸鼻子，然后转头，看了看身旁，喂、喂、我乱讲的，再演下去我会真的以为有东西在这里啊。

「要走快点走啦……一句话也没留就走了，这时候过来要干嘛？放心啦，我很快又会找到新男人了，要是没有的话，你就半夜来压这家伙的床……一定是被他诅咒的……」

「你在对空气说什么啦──超恶心的，走了啦，吃牛排啦，我请客、我请客！」

大狼狗先生，千万别听信他的胡言乱语，我只是有点忌妒他长得这么零号而已，绝对不会有贰心。

请你好走，也请你保佑。保佑他快点像以前一样骚，如果可以照顾到邻居，那就请你顺便保佑我找到一个好男人……

06

『Hi』

喔？又有人丢我水球了？

『上次突然就下线了，我吓到你了吗？』

原来是昨晚那个变态。

「没啊」

『你封锁我了？』

「我没上线」

『如果我说，昨天那个视讯是和朋友玩大冒险输了才这样完，会太扯吗』

「比扯铃扯」

『哈哈哈哈』

「笑啥」

『你讲话好好笑』

「你笑点好低= =」

『哈哈哈哈』

「大冒险也玩太大」

『上线啦』

唉啊，好啦好啦，最后还是不太甘愿地开了MSN了。

【我不是变态啊】说：嘿

【蔬菜加眼泪变更咸】说：唷

【我不是变态啊】说：怎么了？你哭啊？

【蔬菜加眼泪变更咸】说：没有，眼泪是朋友的

【大狼狗去压蔬菜吧他需要男人】说：欸

MSN视窗又亮了，看到状态我傻住。

【蔬菜不想被鬼压】说：哇靠你啥小状态你用过的我不屑啦！还是个往生的

【我不是变态啊】说：呵呵，你状态又换了

【蔬菜不想被鬼压】说：我朋友在闹我

【那愿意让人压吗】说：好可爱

【蔬菜不想被鬼压】说：……你的状态……

【大狼狗去压蔬菜吧他需要男人】说：脏鬼，你又再和你男人玩网爱了吗

【蔬菜不想被鬼压】说：你那状态我要封锁你喔

【大狼狗去压蔬菜吧他需要男人】说：不行，我要悼念他。不改状态

【蔬菜不想被鬼压】说：去你的我睡不好就去你房间压死你

【大狼狗去压蔬菜吧他需要男人】说：好啊，你那么优，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让你上一次，死了我就可以去和大狼狗当阿飘情侣了。

【蔬菜不想被鬼压】说：干

【那愿意让人压吗】说：

【蔬菜不想被鬼压】说：这啥？

哇靠，是帅哥的无名。……嗯，我的身材好像比他壮……

【那愿意让人压吗】说：我的照片

【蔬菜不想被鬼压】说：喔，帅哥

【那愿意让人压吗】说：可以吗？

【蔬菜不想被鬼压】说：什么？

【蔬菜不想被鬼压】说：可以什么？

【我想吃蔬菜】说：我的状态

【蔬菜不想被鬼压】说：……你没看过我欸，万一我长得像鬼怎么办

【我想吃蔬菜】说：哈哈哈哈哈

【蔬菜正在考虑中】说：你笑点真的好奇怪

【我想吃蔬菜，请答应我吧】说：外表不是最重要的吧？

【蔬菜正在考虑中】说：……

【蔬菜，答应我吧】说：呵呵，才聊没几次就这样告白，好像吓到你了。抱歉。其实我分手好一阵子了，最近真的有点寂寞，昨天朋友来家里喝酒，喝醉了就在乱玩。没想到你的反应很冷静。而且你讲话好可爱，我觉得我蛮喜欢你的

【蔬菜正在考虑中】说：喔？蛮喜欢而已喔？那算了

【我超爱蔬菜的啦】说：更正：是超喜欢的。

【蔬菜点点头，说好】说：嗯。先从网路上聊？

【我超爱蔬菜的啦】说：（L）

【蔬菜点点头，说好恶】说：那你再开一次视讯打手枪？

【我超爱蔬菜的啦】说：我不敢

【蔬菜点点头，说快点】说：万一我是变态那你怎么办

【我超爱蔬菜的啦】说：那只好跟着变态了

……虽然很不实际，虽然短短两天，不过我……这样算是……脱团了吗？

啊，我和这家伙聊天聊到凌晨，然后交换了手机，又传了几封简讯，然后甜滋滋的睡着了。

连睡着的梦都是粉红色的。

礼拜二，大四唯一有必修课的一天。

曾子钦比我早到学校，自然地坐到他旁边，那家伙脸上两个黑眼圈吓了我一大跳，最爱漂亮的他啥时也会这样了……

「你没睡喔？」

「啊？我有吵到你吗？」他突然回过神，双眼无神地转过来。

「你脸上两个黑轮是因为你做人太靠北被别人猫，还是你整晚没睡？」

他看着我，苦笑了一下子，「为情所困啊……」喃喃道，慢慢趴下。

「新对象？」

「才没有。」

「想念他？」

「并不是。」

「那你……」

「罗唆。不要吵。」

怪家伙。口袋里的东西震动了一下，简讯。……【我到学校了，说好慢到的要亲一下喔】

嘿嘿，刚刚出门前讲了一下电话，比赛谁先到学校。

【好吧那我给你亲一下吧】

【是你要亲我】

【不亲拉倒】

【你又不在旁边，我亲什么】

看着手机傻笑，继续回简讯，想到对象是个男的就觉得这种感觉再不踏实也无所谓了。

然后我完全忘记我身旁的家伙没睡觉这件事情，开心地继续传简讯。

下课以后又是系篮练习……

跑最后一个的依旧要加十圈，今天是另一个可怜的学弟。晚上有场比赛，被派上场去跑了一下子，今天心情好，跑得比平常快一些，现场的女生都叫得震动整个球场了。

爱情力量真伟大。

已经直升学校研究所的学长难得主动地拍了一下我的屁股，说做得好，继续保持。当然，那球只是一个偶然，没多久之后我还是因为表现不优被换下来了。

怪哉，今天居然没有版众递饮料给我？

我正觉得疑惑，脸突然被冰了一下，是哪个没礼貌、还那么慢送饮料过来的人？

转头，是曾子钦。

球场很吵，我看着他，「哇靠，你今天怎样？吃错药？来球场？」

「不喝拉倒啊。」

眼看饮料要被收走，「哇，谢谢钦钦姊姊，大恩大德我会永远记住。」随即把饮料抢过来。

他自然地坐在我旁边，晚上有点凉，他套着一件薄外套，底下是球裤，拖鞋。

「好奇怪啊，今天为什么都没有版众来送饮料呢？」我自言自语，看着球场上那些流汗的学弟们，好球！

「大势已去啊。」

「怎么可能。过了一个暑训，现在正是我身材最好的巅峰时期。而且你看我刚刚那球，拜托，我还是一样帅啦。」

每年都只有刚开学的时候身材最好，皮肤最黑，开学以后我就会开始慢慢把自己养成瘦子的样子，尽量避免锻链……

「欸……你……」

「干嘛？」

球场上的学长，一个跃身，唰一声，三分球──帅啊！！我大力地鼓掌，跟着人群一起欢呼。

不得不说，学长还是很帅。尤其刚刚那一声赞美，嘿，真有种回到大一暗恋他的那种感觉。

曾子钦不知道啥时不见了，比赛结束的时候，又是我一个人，收操、结束。学长又称赞了我一次，让我开心得，都忘记手机还有简讯没回这件事情。

这种开心的感觉，大概到我晚上回到家，终于想起了曾子钦不知道去哪了，然后晚点听见他开门声，冲出门要问他到底要干嘛──

「呃？学长？」

曾子钦的模样是喝个烂醉，挂在学长的身上，学长一脸尴尬的看着我。

07

「……呃，你住他隔壁啊？」

「嗯。」

曾子钦脸颊红通通的，仍然看得到黑眼圈，一手绕在学长的脖子上，学长搂着他的腰，姿势很亲密。

「……笨蔬菜……」

我望着那醉酒的家伙，他也望着我，我转头，门关上。

这岂不是真相大白？那家伙来球场时就应该想到了，欲言又止的表情就应该有预感了，新对象就是球队学长啊。

那家伙明明知道我之前暗恋学长的事情。

真令人火大。

手机响了，我拿起，是──浚。我不知道他的本名，他称呼我为蔬菜，我叫他阿浚。

「到家了吗？」

「嗯。」

「很累吗？今天比赛辛苦了。」

「还好啦……」

我脑中还是刚刚那画面。为什么会是他们俩个兜在一起呢……

「好想见你，抱抱你喔。」他开始撒娇，从昨天开始他就有要求要见面，但我一直没答应。

「好啊。」

「呃？」

「见面吧，我也好想看看你。」

我需要点冲击，才有办法洗掉刚刚的画面。约再一间我没去过的GAY吧，他说他穿红衬衫，我说我穿红色POLO衫，然后补了一句，我很高。

「多高啊？」

「一百八。」还要再多两公分，我通常会自动缩水。

「哇，你比我高耶。」

「是啊。反正身高不是什么问题啦。」

「也是，呵呵。」

酒吧的环境对我而言很陌生，之前曾子钦也说过要带我去见识见识，不过我实在没兴趣……因为我知道我的外型，进去那种店就会遇到这样的情形……

「一个人吗？」一个金发的男人靠近，嘴唇翘翘的，十分性感的一张脸。

「我……在等人。」

所以我才讨厌来GAY BAR。打发掉那个金发的家伙，吧台的酒保对我笑笑，是个笑起来很温柔的男人，「要喝什么吗？」

「海尼根。」我只敢喝啤酒，没来过这地方，喝醉感觉很危险。

「第一次来吗？我没看过你。」

我点头。穿着黑色POLO衫，那个人拿了杯酒给我。

「我是这儿的店长，希望你玩得开心。」

那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很有磁性，我对他点个头，表示礼貌，等人等得有点焦虑，我开始东张西望。

没多久，入口处有几个眼熟的家伙进来，我愣住，那不是球队的学弟吗？圈内人？我还是先挡一下……

「嗨，蔬菜。」有个人拍我的肩，我暗叫不妙，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顾作镇定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穿着红衬衫的学弟。

「……」

三个人，站在中间红衬衫的那个是球队大三的学弟，我好像明白是什么立场了。

「哈哈，你真的是GAY啊？没想到啊，帅气小灿灿是GAY啊？还是零号喔？长得这么壮的零号喔──本来只是无聊想捉弄你一下啦，没想到你就这样当真了。」

连想都没想，我一拳就挥出去了。直接命中学弟的脸颊。

另外两个学弟一看情势不对，马上也凑上来，我的腹部稳稳的接了一拳，闷哼一声，有够痛的。

我第二个拳头准备挥出去，突然有人从背后抓住我，我怒的拼命挣扎、妈的是谁──

那三个人也被其他人冲过来抓着，

「这地方不是给你们打架用的。」一旁有人吼道，议论纷纷的声音不断上来。

「干你妈的有种过来，三个一起上，我他妈的揍掉你们的牙齿！操！耍手段？老子要找男人还不屑你们碰我──干，我拿酒瓶捅你们屁眼，干你娘！」

「去你的死GAY炮！我们就耍你怎样？靠着一张脸招摇撞骗，烂人一个！」

「你他妈再说一次啊干──」

我双手被抓得稳稳的，怎么都冲不出去，脑中一片火热、我只想狠狠揍那几个家伙──

「小朋友，你一句死GAY炮骂到了在场大部分的人了。」架着我的人在我背后说着，「如果你们只是来调皮捣蛋的，只好请你们出去了。」

抓着那他们的人笑笑，「还是说想要我们陪你们玩玩呢……」

那三个人脸色顿时大变，开始挣扎，当然，那些人是吓唬他们的，把他们三人丢出店门，还警告了一句不准再来。

过了好一下子，我才被放开，原来是刚刚那位店长，他温柔地问我有没有冷静一点了。

我站在原地，拳头仍然握得紧紧的，全身都在颤抖，肚子一阵一阵闷痛。

「要不要请你喝一杯啊？」店长在我后头问着。

我没理他，直直往门口走去。

那些家伙嘲笑的声音，曾子钦和学长在一起的画面，店长问我要不要喝一杯，操他妈的，干。

回到住处，发现曾子钦的灯是关着。也许去狂欢了？

暴躁地推开房门，曾子钦……躺在我床上，服装仍然是刚刚回到家的那套，竟然稍微松了口气……卑劣地想到，至少他们还没上床吧？

「喂，起来。」我伸手抓住他的肩，整个人拉起来。

他忽然反手过来，抓住我双手，一把将我拉倒到床上。

「──你干嘛啦？」

身体被强迫翻了一下，腹部被揍的地方因为大动作而隐隐作痛，根本就没什么力气挣扎，右手也在痛，刚刚揍人揍得太用力了……

「告诉我，你还喜欢学长吗？」

「甘你屁事啊──」

双手被他双手给压着，我都不知道这家伙有这种力气。痛死了，那双原本清澈的眼有点蒙胧，酒还没醒。

「快说。」那家伙继续问，声音压得很低，他抽了我一旁衣架上的皮带，绕上了我双手，我被他气势逼得有点紧。

「说什么啊──反正你缺男人啊，你要就拿去。没办法，你男人挂掉，你比较可怜。我也没你好看，我能干嘛啊？我就只是个死GAY炮啊。」双手不断地挣扎，干，皮带捆得好紧，手在痛，又没办法使出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