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帅,所以我要当零号+番外——绣官儿
绣官儿  发于:2012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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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他了。开学的第一天,就是他坐在我旁边,我偷瞄他,侧面看见的是立体的鼻子,白嫩的脸颊,长长的睫毛,看得我有点出神,想着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是个极致的零号,真羡慕。那时候是九月,天气有点热,他的领口开开的,我看得见那锁骨的线条,漂浮在四周的是温热的空气,教室电风扇转动的声音,老师在台上不知道在说什么。

记忆清晰地浮在脑海中。我居然还记得。

所以我才让他跟在我身边,才配合他的一切要求,才让他想怎样就可以怎样,才会嘴巴上说生气其实从没真的生气,才会他要走的时候我这么难过,才会做任何事情都希望是引起他注意,才会喜欢看他各样的表情,才会做什么事情都是先想到他。

电话又响了,黑暗中发亮的手机,我还是接起电话,像是抓住救生圈一样。

「刚才的话题。」他说道。

「嗯。」

「怎么办好呢?」

「不知道。」闯了祸,用不知道来搪塞是最不负责任的方法。我的声音有点沙哑,声音非常的小,我真的不知道。

「真的喜欢他?不是同情?不是因为别人来说了什么?」

我摇头,电话那边他当然看不到,「说那些都没用,反正我已经把他赶走了。」

「嗯……」

「对不起。」

「没什么好道歉,不全是你的错。人的心很奇妙,自己没发现的事情,像一块乾地一样,突然有人挖到水脉,滚滚而出的水就这样淹没了整块荒地。」

好像被大水吞噬一样,沉在水底,失去空气。

「到最后他都在问我,选他还是选你。」

「嗯。」

我深呼吸,闭上眼,还是有空气的,只是空气的来源不同了。

「选了就没什么好后悔。」我缓缓道。

「我应该不是会让你后悔的选项吧?」

「……我们还能继续吗?」

「我们一直都在进行啊。」

「……」

「我可以帮你忘了他。」

阿捷的声音和语气一直都是这么温柔。伤口随着缓和,没那么疼痛,我想,事情会随着时间过去吧。

阿捷真的对我非常好,所以不能再像对曾子钦那样时没神经,可是我真的能继续和他在一起吗?真的要这样继续吗?

30

第一次记起曾子钦生日的那年,大二,我问他,你想要什么。

「没有耶。衣服鞋子什么都不缺,男朋友也有。」

「干!问你要什么礼物还要被你消遣喔?」

「那你把自己绑好蝴蝶结,送到我床上让我品尝品尝。」

「当我没问。」

「可是寿星有权利许愿吧?」

「对啊。」

「把我的额度送你好了啦!你那么可怜……啧啧。」

「希望早日找到爱我的好男人。」我也完全不客气。

他笑笑,「好啊,我以后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这个,希望苏灿贤早日找到爱他的好男人。到你真正脱团以前我都会继续许愿。」

「去你的!意思是我要单身几年啊?没有下次了啦!今年一定会脱团!」

之后他的生日我没有一次记得过,要嘛别人提起,或者真的被我忘记,过几天才记起。但从没听过曾子钦说过他想要什么。从没听他说过希望发生什么事情。那几年问起他的生日愿望都一样的玩笑话带过,『希望苏灿贤早日找到真爱!』。

只有这句话,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说希望。

希望下次拥抱的时候能够真心说爱。

三个月果然有点短,对曾子钦除了对不起,其他的话我都没资格多说,伤口依旧,谁知道我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现他的足迹。

以前从不太别在意的小事,不断在脑中冒出来。片段的记忆也好,对话、出游、吃饭聊天、上课,什么都有曾子钦。

我只好把脑袋埋到课本里面,专心准备考试。让自己脑袋忙碌得什么都忘记。

无论如何,和曾子钦的事情已经结束。

和阿捷已经渐渐上轨道,晚上约好要做可以一起做的事情!

丢掉没吃完的便当,我起身来洗脸,换衣服,下午五点,整装完毕!

我坐在床边发呆,七点半出门就好,在那之前我还有两个半小时可以打发。要干嘛?

电话响起,我脑中正想着不会是姊姊打来的吧,结果是爸打来的,这是第一次接到爸电话……

「阿贤!」

「爸!有什么事吗?」

「在路上了吗?」

「蛤?」

「你妈没提醒你要回家吃饭吗?」

「喔!有啊,可是……」

「早点出门啊!六点开饭,迟到就不等你了!」

电话挂掉。

干!这些人!烦耶!老子今晚就是要和男朋友上床、上床、上床!就算这时候姊姊拿着刀子架在我脖子上,我死都不会回家!

门铃响了。

我愣了愣,看看手机,又看看门,无奈地叹口气,往门口走去。

「嗨。」

「呃?」

「我刚下班。一起回家?」

「呃?」

我错愕地后退了好几步,等、等等,为什么姊姊真的会出现在我住处门口?还说出这种完全不像是他会说的台词!

我鸡皮疙瘩爬满全身,「你、你、你是谁啊?」

「苏茜倩。」她冷淡的语气又回来了,我稍稍松了口气,没有被附身,虽然看起来不太一样,但是是姊姊没错。

「姊……」我想了下,从来不知道姊姊在这附近上班啊?

「一起回家。」

「嗯。」我觉得有点温馨,点头答应……欸!等等!「我晚上有事情啦!」终于有机会讲出这句话了。

「……」姊姊的双眼直直地望着我。

「我晚上有重要的约会啦!拜托!」

「……」姊姊还是一直盯着我。

「好、好啦!那你先回去!我晚点才到!总要让我整理一下!」

「……」

「真的啦!我跟原本约好的朋友说一声,七点以前到家,总可以吧!」

「嗯。」说完,姊姊头也不回地离去。

望着姊姊的背影,我想了一下,原来如此,姊姊换发型了,流海梳了上去,头发也绑了起来,漂亮的脸蛋完整的呈现出来,难怪今天那双眼睛瞪起人来特别可怕。

那个小姐到底是怎样的人物啊?非得要出动全家来送她?我和她无缘无故地,少了一个人也没关系吧?

对不起啊姊姊!虽然头发弄这样很好看,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关上门,回房间之后,听见手机在响,是妈妈打来的!我慌的挂掉电话,不接,不接,绝对不接!

下通又是弟弟打来的。

接着是爸爸的电话。

这些人存心要折磨我的良心,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就在今夜,彻底和过去那悲惨的处男生涯告别!没有人可以动摇我。

六点整,手机又响了,我想,关机算了,然而拿起来看,发现是阿捷打来的。

「喂?」

「抱歉。」

「什么?」对于劈头而来的道歉有点措手不及,「怎么啦?」

「我有事情。」

「会迟到的意思吗?」

「不。不能到了。」

「蛤?为什么?」

「总之不好意思,我先挂电话了。」

电话又被莫名其妙挂掉。阿捷那边很吵的样子,完全不像在医院工作的感觉,他跑去哪里了?突然取消今晚的约会?

搞什么啊……那我一整天的期待,还有准备……无缘无故爽约,到底有什么事情?

脑中突然浮现了一张脸,昨晚回家前在店门口撞到的那个男人,我想起来他是谁了,是那个花衬衫!那张看起来无害,也完全不像同志,一个平凡上班族的脸,出现在那间店就觉得很不搭。

……是阿捷的前男友又去找他了吗?有事情也是因为他吗?

再打回去给阿捷,他没接。

六点十五分,电话又响了,显示是姊姊来电,挂掉电话,我关机。

31

有一次,和阿捷约好一起吃饭,结果他医院临时加班,他忙起来就忘记跟我约好的事情,我在外面等了半小时等不到,我就回家了。

事后,大概到那天晚上他下班才想起这件事情。他很紧张,打电话给我,但我睡着了,没接到电话。醒来之后才看到五通未接来电,我才回电给他,他那时也在睡觉,但他说一听到电话声就清醒过来,见到是我打的就赶紧接起。

我这边的确几乎没响几声对方就接起电话了。

他连忙跟我解释是加班不小心忘记了,我还想了好一下,才知道他在说什么事情,我根本不介意他爽约,我那天自己吃完饭,知道他也许是加班吧,所以就回家了。

这次的状况虽然很想像上次那样完全不在意。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是因为昨晚见到了那个人吗?

不过不管怎样。我还是相信阿捷。反正有事情他会说清楚。

虽然有点被泼冷水的感觉……

但既然晚上没事了。还是回家一趟吧。

如往常的公车路线,转搭捷运,这些景象和平常完全没有不同,我无感地坐在车厢内,左前方是一群高中女生,我感觉到那边一直有视线过来,这是常有的事情,以前还会怀疑是不是脸上有东西,后来就见怪不怪。

走出捷运站之后,人变少了,我慢慢地走着,还在思考阿捷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取消,拿出手机,再次开机,还是觉得怪怪的,传封简讯吗?还是再打电话给他?

还没想好,手机又响了,阿捷打来的,我接起电话之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喂,妈!阿捷出车祸,我去医院一趟,晚上真的不能回去啦。蛤?没事啦,都只是外伤。抱歉啦,掰。」

我快步走回捷运,回头望了眼家的方向,打电话跟母亲报备一声,随即赶往医院。

「上班时间居然出车祸?」我站在床边,看着那躺在床上对我苦笑的人。

医院急诊室人来人往,警察、满脸疲倦的家属、护理人员,穿梭在一行行并排的床之间,大家脸上都挂着严肃的表情,阿捷也是满脸疲倦,头发乱了,手上绕着白色绷带,脚踝也缠着绷带。

「骑车出去买点东西。」他轻轻说着,然后指着床边的椅子,「坐啊。」

我无奈地叹口气,看了一眼隔壁床的人,母子吧?老奶奶躺在床上打点滴,儿子坐在一旁看着母亲,拉拉棉被,叫母亲休息,然后也跟我一样,目光望着四周的人,大家都一样,眼神有点旁徨。

骑车右转时,差点撞到直行的路人,阿捷为了闪避对方结果滑倒。对方要过斑马线,是阿捷红灯右转才会出事,车速不慢,阿捷趴在地上好一下子才勉强爬起来,车子滑到一旁撞上电线杆,也不能骑了,差点被撞的那人帮忙打电话叫救护车,……总之都是自作孽。

打电话给我时,正在等救护车,情况有点混乱所以暂时没解释,到医院等看完医生之后才又打电话过来。

医生说有撞到头,所以要留下来观察一个晚上,没什么情况再离开。不过他精神不错,脑袋也蛮清楚的嘛。

现在是晚上七点四十,我看看墙上的钟,又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骑车发呆?」听他讲完之后,我问道。

「想事情。」

「喔。」

「嗯。」

「要吃什么吗?」

「排骨饭。」

我起身,手突然被抓着,我转头看他,「干嘛?」

他看着我,停顿了好一下,「再一杯绿茶。半糖。」然后放开我的手。

提着晚餐回来,护士正好在他床边量血压,我走过去看他,护士看了我,「你是病患家属吗?」

「呃,朋友。」我看着那纯白的护士服,头发盘起来,带着口罩,只见一双眼睛望着我。

「他今晚要留院观察喔。有任何状况请到护理站。手和脚都只有擦伤,没有伤到骨头。」例行性地报告,语气相当公式化,讲完后又推着那血压计到隔壁床去。

阿捷吃便当,我坐在一旁发呆,也被医院的气氛感染了吧,一种旁徨的感觉。他用完餐之后又躺回去,我帮他盖好被子,叫他休息一下,像重复刚刚隔壁床那对母子的动作一样,我坐在床边,视线不自觉地飘向了其他的床。

「欸。」

「什么?」

注意力拉回原本床上的人,那双眼望着我,犹豫着要说什么的表情。

「干嘛?」我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声,有什么事情吗?

「你……有去找过那位朋友吗?」

「蛤?」我愣了愣,那位朋友?「当然没有啊。欸?你干嘛?怀疑我喔?」

「没想过去把他找回来吗?」

「干嘛又提这个?」

「我也不知道。」

「那你干嘛?」提到曾子钦的事情,心情不由得烦躁,语气也变得更不耐烦。

「今天一直在想这件事。」

他没受伤的右手,伸进棉被里头,大概是要从口袋拿什么吧,果然,没多久他拿出一张红色纸片,被摺得小小的足以装进口袋,他拿给我。

我打开来看,厚厚的红色卡片布满摺痕,大概是被揉成一团,然后又摊开,最后被小心翼翼摺起来的样子。上面是一对不认识的名字,红色喜帖中间放着一张照片,男女都穿着白色的礼服,头和头紧紧靠在一起,含蓄的笑容挂在脸上,很幸福的样子。

「昨晚收到的。」

「嗯。」昨晚在门口撞到的那个男人,就是照片中的男主角。

「这张喜帖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意义,他已经过去了。我在意的,是现在,在我眼前,我最喜欢,最爱的这个人。」他手轻轻盖上我的手,「喜欢,变得很喜欢,非常喜欢,到很爱很爱。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气得像要杀人一样。谁也不理,甩头就离开。第二次见到你时,心想,就是你了。」

我静静地听着,四周的吵杂都与我们无关,阿捷的声音还是一样,平平稳稳,相当舒服。

「表达情感的方式有很多种。我很矛盾。很想独占你,把你全部变成我的。所以很忌妒你那位朋友,非常不希望你去练球,也讨厌跟你告白的人。但是很喜欢你,所以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希望你不要难过。」

我低着头。

「你对我也非常好,虽然偶尔过于客套,让我有点受伤,『难道我们的关系只能这么客套吗?』,但你就是这样,对谁都很好。」

「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我非常期待今晚,会是个美丽的夜晚,我想要如何如何温柔地拥抱你,在脑中演练过无数次。但是,真的很喜欢你,虽然我知道我绝对不是会让你后悔的选项,……。」

阿捷的手稍稍收紧,那只手一直都很温暖。

「一直看着你,我终于明白那时我离开他之后,他是什么模样,是如何悲伤。」

「……」

「可是我更懂的是,那位朋友的心情。是如何期待,你追上他。」

追上他?

「你撞坏脑袋吗?」

「没有。」

「我叫医生来帮你检查检查好了。」我站起身,手却被抓住,我用力甩开。

「我说我没事。」

「你百分之两百是撞坏脑袋才会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梦话。」我转身又要往护理站去。

「苏灿贤。」他语气强硬地叫了我的名字,逼得我停下脚步,然后他又说了一次,「我没事。」

我回过头,走回他床边。

「你喜欢我吗?」我问。

「喜欢。」他握着的手,慢慢坐起身。

「你刚刚的意思是叫我回去找曾子钦吗?」

「……」他目光稍稍一转,看着我,然后微笑,「对。」

「……你喜欢我吗……?」我颓丧地垂下肩。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

我抬头看着阿捷,我喜欢、我喜欢、喜欢……如果我可以马上就说出来,我当然喜欢你啊,那问题就解决了。可是……

「是你说可以帮我忘了他啊……」从那句话开始,我的心就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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