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和孔雀的似水流年 上——珞雨
珞雨  发于:2013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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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周身散发出来的不爽,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既不全是针对瑾瑜更不是针对江文昊,多半是他发给自己的,这种憋在心里说不得讲不得的理由,没有亲身经历过真是很难了解。

瑾瑜这边儿对楚一辰也有种本能地抵触,尽管这个男生留着清爽的短发穿着亮白的羽绒服站在那里很是赏心悦目,尽管这个男生曾经为了救他而受过伤,但此刻很明显正对他发出「别惹我!惹我就揍你!」的警告信号,瑾瑜自然不会自讨没趣主动过去搭话,只是两个人这样彼此偷偷打量着,不像敌人到有种初次见面的少男少女的感觉,怎么看都觉得怪异,终于眼神儿对上了,楚一辰的目光冷冷地冻了瑾瑜一下,瑾瑜也是个不吃亏的炸毛儿货,平白无故被翻白眼儿当然不高兴,便也瞪起眼睛努力地瞪回去,颇有些挑衅的味道,梓尧走出门口看着两个人跟斗鸡似地瞪着也不怕眼睛抽筋儿,很是无奈地扭头对江文昊说:「我有个预感,你小子带了个大麻烦来。」

把东西装好,梓尧招呼大家上车,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正要往后座钻的瑾瑜:「嘿小朋友,坐前边儿来和哥聊聊天儿。」

瑾瑜犹豫了一下,见江文昊没说话只顾拉着楚一辰坐到了后面,只好坐进了副驾驶室,不过梓尧对他到还友好,而且这个人话多嘴贫,坐一起也能解闷儿。

梓尧虽然刚拿到驾照,但是之前开过家里的车,手不生,车技没有问题,所以很自然地和瑾瑜开始闲扯,他不讨厌瑾瑜,觉得这个孩子虽然脾气差了些性格孤僻了些,但是贵在很单纯,梓尧喜欢单纯的人和事,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意搀和家里的生意只喜欢守着那个小店的原因之一,或许这也是江文昊会情不自禁靠近这个孩子的原因吧。

楚一辰靠在座位上一路沉默,其实平日里他也是这样,话不多,总是懒懒的样子,但今天却明显夹杂了点儿负气的成分在内,正在神游时,忽然感到旁边的人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楚一辰扭过头,见江文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楚一辰知道自已可能终其一生都不无法不去喜欢这个人,他们一起长大,一起走过了人生最单纯最无忧的十八年,少年时期那种不掺杂任何现实与功利的感情以后恐怕很难再有了,他不能保证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喜欢上另外一个人,但是这个男孩儿,这个陪着自己一路成长的男孩儿早已定格在了他爱情中最重要的位置,谁也撼动不了,谁也代替不了,或许很多年后,江文昊已经美眷在侧儿女环绕,而自己也可能有了人生伴侣,再看到他时也许没了年少时地狂热,但仍旧会因为他的一个表情一个眼神而心动,想到这儿,楚一辰忍不住轻轻笑了笑,那样的话,也可以算作一种幸福吧。

江文昊看到他的笑眼,这才松了口气,有些歉疚地拍了拍楚一辰的手,虽然不知道小辰为什么会这么不待见瑾瑜,但如果为个外人败了小辰玩儿兴的话,自己心里总是有点儿不安。

楚一辰从江文昊的目光中读懂了他的心思,纵有再多不满再多不愿,也不忍对着他发,谁先动心谁就输,谁先爱上谁先败,果然啊,楚一辰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能轻轻叹了口气,习惯性地偏过身子靠在江文昊肩上。

梓尧对这两个人时不时就起腻地小动作早就见怪不怪,却见瑾瑜在从后视镜看到两个人靠在一起的身体时表情微微僵了一下,说不出是不高兴还是很意外,总之那表情很惹人遐想。

清晨的那些不快似乎已经散去,四个人来到滑雪场,有梓尧开路很快就办妥了各种手续,领了衣服和配套器械开始装备自己,专业的鞋子加上滑雪板穿在脚上整个人一下子重了好几十斤,走在普通地面还好,出了大厅到了雪场就有点儿意思了,江文昊他们不算新手,对付小的滑坡道还是绰绰有余,瑾瑜就悲催了点儿,刚出大厅就从门前的滑坡出溜儿了下去,好在是摔在雪上也没什么问题,只是穿着两个滑雪板想要站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小孩儿左右摆弄了半天也没起来,江文昊他们发现瑾瑜没跟上来回头去找,瞅见瑾瑜在雪地上左右蠕动的狼狈相想笑又不好意思笑,这会儿终于有工作人员赶来把瑾瑜搀了起来,并告诉他摔倒了要如何起身的窍门儿,小孩儿却再也不敢冒冒失失前进了,只是踩着滑雪板一小步一小步地缓慢前行,跟个出来散步的老爷爷似的。

这边瑾瑜在苦练如何站立不摔倒神功,那边梓尧和楚一辰已经上了初级滑道玩儿了几个来回,因为是新开的滑雪场人不是很多,玩儿起来特别过瘾,两个人一边往下冲一边大声笑着很是潇洒,看得瑾瑜说不出地羡慕。

江文昊没跟着他们一起上去,而是在下边陪着步履蹒跚的瑾瑜大爷,人毕竟是他提议带来的,把他一个第一次进滑雪场的人这么晾在一边儿怎么都说不过去,而且看着小孩儿穿着滑雪服跟只肥肥胖胖的小企鹅似地在眼前晃晃悠悠地挪步也挺有意思,江文昊忍不住掏出手机,走到在瑾瑜身后偷偷摸摸地把这一「美景」录了下来。

正美滋滋地欣赏瑾瑜的企鹅「表演」,放在衣服里的电话忽然震动了起来,因为放在滑雪服里面不好拿,江文昊走到瑾瑜身边说:「我进去接个电话,你小心些别乱跑,尤其别跑到滑道上去,不然碰到个技术不行的从上面冲下来再撞到你,我一会儿就回来。」

江文昊回到大厅,电话也就接约莫十来分钟,刚挂断就看到几个工作人员急匆匆地往雪场上跑去,江文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把电话放好也跟了出去。

雪场上有个地方围了很多人,大家挤在一起议论纷纷,江文昊环视一圈儿也没看到楚一辰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直觉有些不妙,急忙滑过去挤进人群一看,当时就惊了,楚一辰躺倒在雪地上,脸色苍白显得很痛苦,旁边有雪场的急救人员正在做紧急处理,梓尧蹲在楚一辰身边急得脸都红了,而瑾瑜就站在几步之外,目光中充满了恐惧和惊慌,整个人都在微微发着抖,当抬起头和江文昊目光相碰时,小孩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一步,一下失去重心摔倒在雪地上。

第三十四章:无法清除的痕迹

医院里,江文昊在急救室门外坐立不安地等待,因为救护车上不能跟太多人,江文昊先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梓尧和瑾瑜没多久也赶了过来,梓尧跑到他跟前焦急地问:「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

「腿上的伤应该没有大碍,只是小辰摔倒时碰到了旁边人的滑雪板,撞到了头,这个比较麻烦,具体情况也不清楚,要等一会儿出来再说。」江文昊满心懊恼,看到小辰脸色苍白躺在雪地里,头上渗出的血迹浸透在洁面的雪里显得格外刺眼,在救护车上时还昏昏沉沉地拽着自己的手不松开,总是笑着看着自己的眼睛却紧紧闭着,明明很难受也不肯在自己面前吭出半声,这样的小辰让江文昊整颗心都疼得揪了起来,「怎么我接个电话的功夫就出了这么大事。」

瑾瑜站在一边不敢上前,他从没见江文昊这么烦躁过,是啊,急救室里躺着的是他最重要的朋友,而害他朋友躺在里面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瑾瑜不敢靠近江文昊,却挡不住江文昊随之投射而来的目光,那里面浮动着的怒气和责备让瑾瑜的身体轻轻瑟缩了一下。

梓尧见江文昊瞅着瑾瑜的神情不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在他耳边说:「昊子你别冲动,这是个意外没人愿意它发生,小辰现在情况如何还不知道,你就算要发脾气要打要闹也别在这儿,小辰在里面急救,你还要他这个时候为你担心吗?」

江文昊听了梓尧的话,终于略有不甘地深深吸了口气,甩开梓尧重重坐在椅子上,闷着头不吭声,不远处的瑾瑜觉得身体忽然有些发冷,只能抱紧双臂坐了下来,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看到了江文昊被梓尧拉住后紧紧捏起得拳头,最终又无奈地松开,如果梓尧不拉住他,他会对自己做什么呢?

可是他真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跑到滑道上去,不是故意看到楚一辰过来不躲开,不是故意害楚一辰摔倒受伤,只是此时纵有几千几万个不是故意的又能如何?意外已经发生了,没人可以让时间倒回到那个时候,那么一切地解释都是徒然。

梓尧走到瑾瑜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昊子他不是跟你,他是跟自己较劲呢,你甭理他,我看这儿还不知道到几点呢,要不你先回去吧。」

瑾瑜摇了摇头,也不吭声,只是蜷起身子把头埋进双臂之间,梓尧叹了口气,真是一样的臭脾气。

三个人就这样很有默契地保持起了沉默,时间一分一秒缓慢流逝,不知道是不是医院开得暖风不够,瑾瑜觉得身体越来越冷,医院对他来说是个充满了痛苦回忆的地方,他曾经在这里送走了唯一的亲人,白布遮住养父身体的一瞬间,瑾瑜觉得自己几乎被对死亡地那种恐惧感一下下撕扯成了碎片,只留灵魂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此刻那种熟悉地恐惧感再度回来了,眼前总是不断浮现出养父被推走前的样子和江文昊那充满了责备的目光,不停地循环交替,刚才在医院门口摔了一跤跌破的伤口也开始阵阵刺痛,眼睛明明胀痛却怎么都哭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里的医生终于出来了,江文昊和梓尧赶忙过去拉住医生急切询问,医生给了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伤者身上有部分软组织挫伤不过不严重,只是他撞到了头,头部的伤口已经做了缝合,但是有轻微的脑震荡,这些日子可能会反复出现头晕恶心的现象,需要留院观察几天,不过年轻人身子底儿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放心吧。」

两个人这才松了口气,打算跟着护士陪楚一辰转到病房去,瑾瑜站起身走上前有些惶然地瞪着眼睛看着江文昊,江文昊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冷着声音对他说:「你回去吧,医院不让太多人陪床。」

「你在生我的气对吗?」虽然答案不言而喻,但瑾瑜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那你觉得我不该生气?我已经提醒过你不要跑到滑道上去,你就是不听,如果当时冲下来的是别人而不是小辰那现在就得换你躺在这儿!小辰是为了保护你才伤得这么重,我不想你打扰他休息,你走吧。」楚一辰已经被护士推去病房了,江文昊急着到跟过去,不想和瑾瑜多废话,他是真生气了,生气这个小孩儿永远都把他的话当空气当废话,非要惹出祸来才甘心。

瑾瑜的目光从惶然变成了黯然,垂下头默默地退到一边,梓尧在旁边看着,瑾瑜脸上的痛楚表情让他觉得如此熟悉,他曾经在另一个人脸上看到过同样的神情,那种痛在那晚深深植入了他的身体他的记忆,这一辈子可能都忘不掉,难道说这个孩子对江文昊也藏着些许那个人对他的那种感情吗?只是这怎么可能?

见瑾瑜耷拉着脑袋孤零零地退到墙边,江文昊的脚步微微迟疑了下,刚刚那一刻似乎有种陌生的东西悄悄刺中了他的心脏,竟让他疼得停下了脚步,但转瞬即逝抓不住也看不透,最终还是头也不回大步走开了。

病房里,楚一辰麻药药性还没有过,不过除了面色略有些苍白外睡得倒还安稳,江文昊坐在病床边看着他头上包裹得厚厚的纱布,心里别提多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带瑾瑜一起去玩儿了,早知道自己就不离开好好看住了瑾瑜,那么小辰也就不用受这份儿罪了。

梓尧见江文昊双眉纠结神色黯然就知道他又在苛责自己,起身倒了杯热水塞进江文昊手里:「我说昊子,你就别跟自己较劲了成吗?而且也别太责怪瑾瑜,你刚才那样子吓到他了,你没看瑾瑜看你的眼神吗?那孩子其实挺在意你的,我在一边看得一清二楚,你心疼小辰我明白,可也别太迁怒别人,要说这事我也有责任,要不是我和小辰说话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也不会到了近前才发现瑾瑜,所以我们都有责任,意外谁也不想发生,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陪着小辰养伤,你非要钻牛角尖儿把自己崩坏了那有意义吗?」

「我明白,那会儿不知道小辰的情况是急了点儿,没事,瑾瑜那边我会处理的。」看着楚一辰安稳地睡着,江文昊悬着的心终于彻底归了位。

江文昊和梓尧不敢把楚一辰住院的消息告诉楚家,楚一辰是家里的宝贝疙瘩,楚家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找瑾瑜麻烦,尤其楚一辰那位号称面瘫的大哥,到了傍晚,梓尧让江文昊先回去看看店,明天一早再来换他。

江文昊走到家门口,看到工人们正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在店门口站了会儿,还是调转脚步向旁边的那条小街走去。

瑾瑜从医院回到家就一直坐在床上发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呆,只是这样就可以不去想医院里江文昊看他时那种冷冰冰的眼神,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个男生带着一脸坏笑靠近自己,还有时不时露出那种让人无法抗拒地温柔,甚至偶尔的那些纵容,江文昊用这一切悄无声息地渗透进自己生活的每一个部分,但是今天那种带着疏离与不满的目光,仿佛将什么东西硬生生地从他身体里抽离出去,在医院那会儿很疼,现在却有些麻木。

直到日头西斜,肚子里传来饥饿感瑾瑜才算回了神儿,身上伤口的疼痛也跟着变得鲜明起来,瑾瑜打开医药箱,拿出消毒水把擦破的地方擦了擦,忽然想起似乎就是不久前江文昊也坐在这里,自己拿着消毒水帮他处理伤口,瑾瑜觉得很无助,这间屋子到处都充满了江文昊留下的痕迹,满得让他不知道怎么清除,瑾瑜把药酒倒在手上轻轻揉搓着挫伤的地方,这下摔得真是有点儿狠了,越揉越疼,伤口疼眼睛也疼,心似乎,也跟着疼了起来。

想到楚一辰出事后江文昊担心焦急的样子,瑾瑜微微苦笑了下,脑海里忽然闪过如果自己受伤了,那个人会不会也会那样失控的念头。

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瑾瑜没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直到有个人走到床边,他才惊得抬起头,看到站在床边的江文昊,瑾瑜又飞快地低下头,他是真怕了,怕了江文昊目光中的那种冰冷和谴责,看一次心就跟着疼一次。

第三十五章:黑暗中地倾诉

两个人一个站一个坐,沉默了几分钟后,江文昊忽然坐在瑾瑜对面,拿过他手里的药油,倒在手上伸手过去揉上瑾瑜腿上的伤处。

男生的手有些凉,屋子里没有暖气从外面进来要缓很久手脚才会暖起来,再加上同样凉的药油,瑾瑜忍不住把腿往后挪了一下。

江文昊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语气差得可以:「别乱动,真是麻烦。」

我又没要你帮我揉,瑾瑜有点儿不服气,但是聪明地保持了沉默,乖乖坐着不再乱动,肌肤与药油的摩擦让男生的手慢慢热了起来,江文昊的手和谢衍的很不同,掌心有些粗糙,似乎还有小小的手茧,划过肌肤时会有微微地刺痛感,虽然男生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可手下却很轻柔,似乎是怕揉疼了自己,本以为这个人也许再不会理睬自己了,却又这样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小心翼翼地帮自己处理腿伤,就像做梦一样,而自己的心仿佛做了过山车,瑾瑜不喜欢这种感觉,似乎被江文昊完全控制了心情,随着他的反应一会儿被抛入谷底,一会儿被甩上高空。

但是,看到男生就这样臭着张脸坐在对面,一声不吭地帮自己揉着药油,竟然有种很踏实很安心的感觉,仿佛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地不快。

「楚一辰怎么样了?」尽管知道这个问题是不能踩得雷区,尽管很不想打破眼前这种让他贪恋的平和,但楚一辰毕竟是因为他才受伤的,总不能一直不闻不问下去。

「我回来时还没醒,不过情况稳定了不会有大碍。」

回答这个问题时江文昊的手上不自觉加了力,瑾瑜又忍不住收了下腿。

江文昊愣了一下,随即察觉自己可能是用力过大了,有些尴尬地把药油扔回给瑾瑜:「差不多了,连着擦几天就好了。」

「那,我明天能去医院看他吗?」似乎稍稍摸清了些江文昊这会儿的心思,也许心里已经不再怪他了,只是嘴上还在逞强而已,想到这儿瑾瑜竟然觉得有些开心。

「看什么看?就会惹麻烦,简直跟个扫把星一样。」江文昊看到小孩儿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自己,心早就软了,梓尧说得对,虽然是瑾瑜害楚一辰受伤,可自己地反应多少有些过,可只是被小孩儿这样看着自己就会控制不住地心软,想想实在觉得有点儿窝火,从医院开始就发觉自己的情绪很不对劲儿,似乎被一种陌生地情绪反复冲撞着,而那种情绪的根源就是眼前这个人,让他有些慌,也有些怕,是没有理由地慌和怕,因为被那种扭曲着却不得了解的情感折磨着,一些伤人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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