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之宠物(穿越)+番外——榛果
榛果  发于:2013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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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杰是个很熟悉的名字。

但钟叔也不过只见过寥寥数面而已。钟离老爹让他来侍奉小少爷,所以他一心一意都牵在钟离轩身上。

小少爷从小便不苟言笑,哪怕是和最熟络的发小黎啸待在一起,也总是绷着脸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可那段时间男人脸上的笑容却意料之外地变得多了起来,眉眼温柔地弯起来,整个人都显得温暖了许多。

钟叔便忍不住问了,究竟是怎样的力量才让他的少爷改变了这么多。

钟离轩放大了电脑上的一张照片给他看,是男孩子自拍照,刚刚传过来的。灿烂的金发,灿烂的笑容。

“钟叔你看,他是小杰,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男朋友。好亲昵的称呼,好亲昵的关系。

少爷跟老爷都是一个性子。惹得钟叔也跟着笑了起来。

喜欢男人或是喜欢女人都没有关系,只要他的少爷高兴就行。只是上回看到二人并肩有说有笑的时候,那孩子不还是一头短短的黑发吗?

“他瞒着我去染的。”钟离轩笑着:“我一不在身边他就淘气,回来要好好教训他。”

不过金色的头发,也确实很好看。

男人爱不释手地盯着那张照片看,沉静下来的目光,温柔且缱绻。

小杰自己一个人回了老家去游玩,所以照片里并没有男人的影子。

把头发变了个颜色是在使小性子,却又调皮地附着留言说要男人过两天去接他。

只是当他终于赶过去的时候,见到的却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伤痕累累,不忍目睹。

少年匀称的身体上尽是被人蹂躏过的痕迹,先奸后杀,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这副腌臜样子。伴随着外面的滂沱大雨,男人歇斯底里地叫喊了出来。

他们不过才分别三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要让他怎么接受这样子的事实。

要让他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再也不会笑也不会动了的恋人。

金色的头发也如同枯草一般失去了生命,男人抖着手触摸他的脸颊,满心满腹都是无尽的悔恨和彻骨的怨恨。

此刻外面不再电闪雷鸣,雨势却一点都没小。钟叔想起当年也是个这样大雨滂沱的天气,似乎老天爷也在为小杰鸣不平,如今触景伤情,男人还不知道会是个怎样的情景。

安诺在沙发上窝了一会儿,回屋去套了一件衣服,然后就看见楼下亮起的车灯。

男人伏在方向盘上,衣服已然湿得透彻,满身都散发湿冷的雨气。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老人家俯下身子,透过车窗忧心忡忡地看过去,奈何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安诺撑着伞走出来,然后开始狠狠地敲男人的车窗。

“钟离轩!你是想死在里面不成!出来!别让一大把年纪的钟叔为你担心!天又没塌,小杰都死了这么长时间了,你现在才想着殉情是不是太晚了点!给我出来!”

夹杂着焦急与气愤,口不择言,对这样颓然的男人表示十二万分的不屑。

手都敲红了。

就在安诺想着是不是找块石头将窗户给砸开时,车门咔哒一声弹开了。

老管家顿时将伞为他撑了过去。

隔着这漫天的雨幕,两两对视着。

亲手为他打好的领带此刻又歪扭了起来,男人一脸的憔悴相惹得安诺皱起眉毛,盯了他好一阵子,最终冷哼一声便要回过身朝屋内走去。

钟离轩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一下子将他扯到了自己的怀里,欺身便吻了上来。

安诺手里的伞应声掉落到了地上去。

暴戾的,带有侵占性质的吻。在他的口腔中胡乱翻搅。

“为什么……”模糊中听到男人这样问,安诺没能回答他。整个人也跟着湿了个透彻。冰凉的雨丝打在脸上,头发湿湿的贴住了眉睫,唯余唇间,却是一片火热。

钟离轩环着他,太过用力的手臂几乎要将他拦腰截断,身体又冰又冷,心大概也是这样。安诺放肆地回应着男人纠缠过来的唇舌,急速鼓动着的心脏,强烈地像是要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你不是……”

一句话断成两截,男人倚靠着他,支撑不住,反倒连累了两人一同栽倒在了地上去。

“少爷!”

钟离轩就这样压在安诺身上,使得他沉重不堪。

抬起手遮挡落下的雨,视线也跟着变得有些迷离。

为什么你不是小杰。

安诺在心里帮男人补充完了这句话。

慢慢地勾起一个嘲弄的笑容来。

在这泼天的雨幕里,笑得无比凉薄。

第二十四章:虚伪

他曾经以为这个男人不可一世,无懈可击,却没想到他也竟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不知道是在外面淋了多长时间的雨,才使得额头烫的跟个火炉子似的。

为了爱情昏了头的人,都是傻子吧。

安诺皱着眉毛,心思难测,一时间没顾好火,锅里的粥便扑哧扑哧地溢了出来。

“哎呀!”

嘁哩哐当的,厨房里顿时乱作了一团糟。

隐约还听见了安诺的一声惨叫声。

“你怎么了?”

男人出现在门口,扶着额头看着满地的狼藉,然后走过去蹲下,和安诺保持了同样的姿势。

“抱歉啊,粥糊了,想吃的话就再等一会儿吧,我要重做。”

“你尾巴,是怎么了?”

末端的白色的毛变得黑乎乎的,男人从他手里抓过去,看那一圈像是烧焦了的痕迹。

怪不得刚才要惨叫了。

“我自己笨,忘了关火,所以被烧到了。”

这么一条多余的东西就是麻烦,叫男人看了他的笑话。安诺满心不爽地将之拽回了自己手里,看到男人细细勾起的唇角。

“那你应该切了它。”

“哼。你不是喜欢吗?切了……怎么给你当宠物啊?”

安诺讥笑着,将糊了的粥给倒了,将乱七八糟的厨具收拾好,将地面清理了干净。男人却仍是蹲在原来的位置,“你倒是挺能干。”

“谢谢。能者多劳。承蒙您的夸赞。”

钟离轩唇角扬起来的弧度便又大了些。

“真难得,我以为你不会笑呢。”安诺停下了动作,侧着头去审视男人,然后突然伸出手去捏他的脸,抬起了嘴角,最终又无奈地放开了手。

重新拧开了火,放了水和米进去,想了想说:“你笑起来,其实还是挺好看的。”

男人闻言,却是一点一点地,又敛去了脸上那些许的浅淡笑容。

“小杰,也说过这样的话。”

安诺顿了下,嘁声道:“真是……我还没有提,你怎么倒自己先提起来了,真会先发制人。”

男人沉默着,突然冲安诺伸出了手,“扶我一下,扶我起来。”

安诺拧起来的眉头可以夹死苍蝇,却还是握住了他的手,允许他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

明明是个病人,不好好躺着偏要出来给他找麻烦,安诺心里腹诽,对这个人尽是不满。

“你怎么……这么沉!”

咬牙强撑着,才没有被男人沉重的身躯给压趴过去。若不是余力不足,他简直连骂人的心思都有了。

钟离轩沉默着,看了安诺一眼,出口便是一句,“这句话,小杰也说过。”

“我不是小杰!”

安诺一下子就将他推到了沙发上去。

男人撑住了额头,眼前又眩晕了起来,索性闭起了眼睛,不再去看。

“我知道你不是小杰。我昨天不是刚去他的坟前看过么。”

多年来都有派人打理,所以墓前总是整整齐齐的,连根杂草都没有。

墓前搁着一束花,像是之前有什么人来过了。

钟离轩站着,看着,周身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没了关系。即使是在骤雨之中,男孩子的笑容也是一如阳光般的灿烂。

只是触摸到的却只是一块冰冷冷的墓碑,笑得再美再灿烂,也没了往日佳人入怀的鲜活温度。

不过是个死人。

终究是个死人。

他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不是吗?只是过了这么多年,仍是无法平息那种彻骨的疼痛感。

他以为自己已然痊愈了,如今伤口再度被翻出来,才惊觉到非但没有如自己所想一般的痊愈,反而更加溃烂不堪,更加不可救药。就像是根深蒂固在身体里的一个毒瘤,一点点地扩散着,伴随着他的一呼一吸,痛彻肺腑。

你觉得没关系了,其实……不过是痛得麻木了而已。

安诺眉目扭曲起来,冲过去拽住了男人的衣领,“钟离轩!你别这么阴阳怪气的!有什么不痛快你就给我说出来!把小杰的事情都给我说出来!他是怎么死的!我又是哪里像他了!你说啊!”

看到男人这副颓丧的样子他应该感到高兴的不是吗?奇怪的是他现在满心满腹的,竟然全部都是怒火。

既然是他将这人的伤口给挖了出来,那索性就挖的更彻底一点好了。若真是个毒瘤,他也要一点点地将它剖开来。他要好好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东西竟会让这样的男人萎靡不振、痛不欲生才行!

“说啊!”安诺愤恨地盯着他,钟离轩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揪得更用力,甚至拿过了桌上的水果刀来威胁,划了这张脸或是直接捅进男人的心脏里,他其实一点都不在乎。

无非是同归于尽,一了百了。也比看着现在这样一副压抑到了极点的场面好。

钟离轩掩着自己的脸,头疼的愈加厉害。他想他也许的确需要倾诉一番,只是拳头握紧又松开,却只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那女人……是个疯子。”

女人。疯子。

只按照他目前了解到的情形来看,安诺只联想到了一个人。

他在这个世界上见过的唯一一个女人。

做母亲的亲手谋害了自己孩子的恋人。

怎么可能呢?

男人也觉得不可能,这样的结论简直要让他疯掉。

但这个事实就在他的面前上演了。

小杰是他的初恋。

据那人说,男人冷冷冰冰的性子,让他追得很是辛苦。

没确定关系之前,只敢偷偷摸摸地躲着为男人拍照,等他爬上男人的床之后,便直接腻歪在男人的怀里将两个人都框进自己的相机里。

摄影和恋爱,似乎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件事。相机总是不离手,男人出钱他出力,冲印出来的照片贴在墙上直接当壁纸看。

无忧无虑的生活偶尔也会飘过一丝小烦恼。

小杰抬起眼睛看他,“你父母会喜欢我吗?”

男人想会的。应该会的。肯定会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

老爹自己就放荡形骸的,不管他。母亲从来深居简出的,不管他。

夫妻感情本就不怎么好,结婚证书都不知道有没有,自己的出生大概也是个意外,这么多年来真正在意他的,大概就只有钟叔一个人。

所以男人想,父母会怎样不重要,只要钟叔认可了就好。

却没想到女人会那么狠,那样的果决。

原来这么多年来她都盯着自己呢,任何和他走得近的男性朋友都会使她产生危机感,更别提是这样一个亲昵的男朋友。

她不能容许。

所以特意找了人来,在他的恋人身上留下种种屈辱的痕迹,尸体还被丢弃在荒草丛生的山林间,过了好久才被人发现。

男人歇斯底里地质问女人,女人歇斯底里地答:“你爹就是个同性恋!我不允许!我不允许我自己的儿子也跟他一样是个同性恋!男人有什么好的!他该死!他们通通都该死!!!”

然后父亲告诉他,她疯了。

真疯或是假疯,谁都不知道。

或许本来没疯,但一直压抑了这么多年,也早就神志不清了。

那些强奸了小杰的人他可以一个个除之而后快,但是对于自己的母亲,他要怎么办?

男人想她真的是自己的母亲吗?

怎么就可以这么狠心,这么歹毒。

小杰死得何其无辜!!!

他不过喜欢自己,不过是爱上了一个根本就不值得他爱的人。

钟离轩紧握着自己的拳头,看着在房间里描眉画唇的女人,“母亲,我来看您了。”

女人握着口红,看了他一眼,又转过了头去,哼着不成调的曲儿,仔仔细细地将唇抹得艳红。

“母亲,您还记得小杰吗?我前两天刚去看过他。”

女人的口红一下子就画歪了,长长的一道,从嘴角斜出去,横在脸上。口红摔在桌子上,断成两截,女人表情扭曲,“小杰,那个小畜生!他勾引我儿子!他该死!该死!”

“是。托您的福,他已经死了十年了。”男人压抑的怒气从话语间都可以听出来,他一把拽过安诺的手腕,将他揽到自己的身旁,“我今天来,是将安诺介绍给您的。”

“安……诺……”她喃喃着,再度色厉荏苒起来,哐当一下撞翻了凳子,“畜生!掐死你!掐死你!!!”

钟离轩顿时抬手制住了女人扑过来的手腕,咬牙道:“母亲,您看清楚了,他可不是小杰。而您也请放心,我不会让他成为第二个小杰的!”

女人被大力地推到了床上。

安诺沉着眼眸,面对着这样一副颇显混乱的场景,什么话都没有说。

钟离轩现在的这种心情,他体会不了。

他也永远不可能体会。

身不由己,他又能为此做些什么?他又为什么要为这个男人做?

安诺嘲弄地勾起了唇角来。

女人被打了安定后便睡了过去。钟离轩走到洗手间去洗脸,安诺将毛巾给他递过去。

“你知道吗?我不是个好人。”

“……”该说他真有自知之明,还是说不懂他的意思?

男人却并不期待安诺的回答,双手撑住洗手台,指尖微微泛白。“我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你知道吗?警察根本是个没有用的职业。”

安诺皱了下眉,却是继续听他说了下去。

“有头有脸的人他们惹不起,只能抓无关紧要的人。我费尽心机,将那些欺凌了小杰的人全部揪了出来,一个一个,全部都要为小杰偿命。就算看不到他们死在我眼前,也要逼得他们走投无路,生、不、如、死。”

所以进入商界,借着父亲的光,一点一点地往上爬,将权力、金钱尽数掌握在自己手里,站在制高点,将那些得罪过自己的人通通踩到脚下。

可即使这样又能怎样,他的小杰……终究是回不来了。

从此以后,不会再赋予真心,更不会再表露笑容。只能带着满手的血污,一个人,永永远远的孤独下去。

男人擦干了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冷冷地下定论。

“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人爱。”

安诺的眼神同样冰冷,想着男人既然忘不了,又何必花大价钱买一个替身回来,不觉得虚伪吗?

但是他和男人比起来,究竟是谁,要更加虚伪一点呢?

“钟离轩,你忘了小杰吧!”安诺堵在门口,阻拦男人离开的步伐,盯着他,这副口气像是在命令。

“忘不了,也不能忘。”

钟离轩回答,伸手想要推开他,“让开。”安诺却顺势攀了上来,“那我就来帮你……忘、了、他!”

随即捧住男人的脸,微踮着脚尖封住了他的唇舌。

冷冷的,没有回应。

安诺斜眼看着镜子里两人亲密无间的情景。

不值得人爱,所以也不会再爱上别人是吗?

买宠物回来,只是因为他长得像小杰是吗?

束缚住不放,只是因为寂寞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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