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以『进化』出『非人』力量，是因为本书。」主角之书很得意的宣布：「正常人是不会进化到这种地步的，就好像正常人不会有这种力量一样。不过，主人，你真让本书吃惊，原来你不需要天赋技能，因为你本身的天赋就是最大的技能啊！」

因为这样，才有恃无恐的不购买技能，对主角光环什么的没兴趣吗？

莫望没有回答，只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似乎也无法理解自己刚刚的怪力。

「所以说，跟小望在一起，什么信心都没有了。」李绾说道。

听到李绾的话，张炯炯低下头，咬了咬嘴唇。

他还是想要揍莫望一顿，这次的导火线，就是莫望的基测成绩。

明明是他先想要去考青叶，本来说着「我的成绩足够直升了」的莫望，却也兴致勃勃的改变了志愿，那时候，他就觉得要遭。

结果果然是的。

他不停的做习题，复习到半夜，从来都没有那么努力，最后得到的成绩，在每天忙着做家务的莫望面前，依然不值一提。

「这孩子，真有天赋啊！」

张炯炯记得自己爷爷那么感叹过，并且遗憾莫望对于皮影戏没有兴趣。

要是小望想要学的话，爷爷一定会很高兴吧！明明对自己这个亲孙子，就觉得这种民间艺术已经没有发展前途，再加上天分不是很好，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所以说……

小望最讨厌了！

张炯炯一脸复杂的看着莫望。

莫望却也忽然的转过身，向着张炯炯这边走了过来。

张炯炯立刻惊恐得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但他似乎连逃跑都不敢了，但莫望走到他面前，也没有做什么，只一下子抽走了他手里那本书。

「中BOSS卡入手一张。」拿着那张卡片，莫望勾起嘴角如此宣布道，随后望向了李绾：「然后，第二张？还是说……那是一张大BOSS卡？」

这么说着，莫望微微握紧了拳头。

「讨厌啦，小望，你竟然想要对女孩子动手。」面对莫望威胁性的眼神，李绾那水盈盈的狐狸眼眨了眨，抛了个拥有十万伏特电压的媚眼。

可惜莫望显然对这种电压拥有高强度免疫力，他冷哼道：「你算是哪门子的女人。」

一边说的时候，一边就向着李绾冲了过去，挥出的拳头，竟然真的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但李绾却一下子抽出了一本书：「啊啊，讨厌！人家不是小望的敌人啦！」

「哼，哪里不……」在看清楚那本书后，莫望的拳头顿在了半空。

李绾手里的，是一本书，一本粉红色封面的书，封面上的字体熟悉到令莫望发寒——《女主角之书》。

「我说过，我要嫁给小望的吧？」李绾甜甜道：「你看，连书都那么认为哟！」

「……」

莫望则是带有莫大恐惧的眼神凝视着那本书一会儿，最后对着主角之书大叫起来：「男人就算了，花痴老太婆也算了，这次算什么？又老又花痴的男人婆，两者结合体吗？！」

「呼呼呼呼呼，小望，我听见了哟！以前说我是男人我忍了，说我花痴我忍了，这次竟然连『老』这种字眼都出来了……我只不过大你一年半好不好！」

李绾大叫道，像是挥舞着刀一般的挥舞着拥有着长长指甲的手，向着莫望刺了过去。

「嗤。」听见莫望的话，曾经也是「女主角」的葛夜发出了一声嗤笑，随后唯恐天下不乱的叫道：「莫望你个花心的，跟我堂妹在约会，还跟其他女孩勾三搭四的。」

「堂妹？约会？！」

李绾的动作停在了中途。

这个人的堂妹……是小月吧？

那么小月出现在这里，是跟小望在……约会？

李绾的目光，在葛月和莫望之间徘徊着，连张炯炯都有些惊讶的看着葛月。

面对众人一下子集中过去的目光，葛月手足无措的晃动了两次，然后猛然指向了前方，发出了「啊」的叫声。

下意识的，所有人顺着葛月的手指望去。

在那边，某位被莫忘扁飞的小喽啰的毛腿还抽搐着，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由于被砸开了个窟窿，使得那边墙上固定的神龛倾斜了开来，导致整个土地公都是倾斜的，还有一部分布幕散落了下来，被神像前的香烛点燃了。

只不过，这边的火焰像是单纯的幻象，只有光，却没有声音和气味，因此莫望他们一时间没有注意到。

不过比起着火，更可怕难道，是土地公在笑。

——好吧，他本来就是笑眯眯的，但现在他那泥塑的嘴巴在动，好像在无声的发出大笑一样。

「神罚？！」莫望喃喃道。

「搞不好是……」葛夜咬牙道：「不过这玩意是什么东西，十万点血，不，三十万？一百万？一千万？！」

这家伙在数什么？

莫望奇怪的想道，但他连发问的时间都没有了。

在他们望向土地公的时候，土地公的笑脸愈加夸张，整间土地公庙开始崩塌，横梁和屋顶不断的从上面落下，整个地面不停的摇晃，整间寺庙没有一块安全的地方。

莫望首先想到逃跑，然后注意到一地昏迷的小喽啰，最后理所当然注意到了离神像最近的，几乎站在庙最里面的张炯炯。

「小炯！」

莫望大叫，想要去把好友拖出来，但一块横梁落了下来，带着火花的横亘在莫望和张炯炯之间，忽然窜高的火焰，却是带着真实的热量和气息的，以至于莫望下意识的伸手护住了差点被火焰烧到的脸。

完蛋了……吗？

今天晚上，最终难以逃过一劫？

莫望模糊的想道。

随即，有一双手托住了他的胳膊，接着崩塌的声音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喧哗的市场才会有的吵闹声。

莫望张开眼睛，正好看见两个人类的孩子拿着鱿鱼串互相追逐着跑了过去。

再往旁边看，是热闹的夜市，在摊贩间行走的是跟莫望一样有手有脚，长着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的正常人，摊贩上的食物也是人类可以吃的那种。

向着再远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各式各样的摊子，空中没有发光的花粉，只有灰尘和蚊虫，甚至有些浑浊，高高挂着的灯笼只是摆设，真正照明的，是亮到刺眼的各种灯泡。

非人夜市，桂树，土地公庙，刚刚经历的一切的一切，像是幻觉一样。

回来了？

人类的夜市？！

但是为什么会回来的？明明自己还在要倒塌的土地公庙……

「前辈，你还好吗？」这时候，扶住莫望的那双胳膊的主人询问道。

莫望抬起眼睛，发现自己对面站着一个俊朗的少年，他和葛夜一样，都是一张天生就带着笑容的脸，不过跟外表是阳光少年的葛夜不同，他散发着一种慵懒的气息，像是大富人家那种受过良好教育的小少爷。

不过这位小少爷身上穿着廉价的汗衫，站在满是旧货的摊位旁边，旁边还放着一个只装了几块零钱的破盒子。

「蓆子修？」莫望呆了一下，认出这个人是自己国中的学弟。

也是，会用这种称呼叫他的，也就两个人而已。

「是我。」被称为蓆子修的少年微笑道：「前辈也来逛夜市吗？和朋友一起？」

朋友？莫望转头看了看，发现葛月正一脸迷茫的站在附近。

她也出来了？大家也出来了吗？

莫望想要仔细确认，但眼前的学弟还在等着，所以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回答道：「嗯……你在这里干什么？不会又是摆地摊吧？我们学校可是不能打工的！」

「不是打工，是『兴趣爱好』。」蓆子修慌忙后退了一步，护在摊子前面干笑道：「前辈你还是饶了我吧！我这个月已经没有生活费了，老实说，从昨天到今天我都——」

没等蓆子修说完，莫望就听见了少年腹中所发出的巨大响声。

听到这个声音，莫望抽搐了一下嘴角。

这个学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处于三餐无着落的状态，但他家明明在市中心的高级公寓，他妈妈看起来也是精明能干的女强人。

莫望一直怀疑蓆子修是不是被家里虐待了。

「对了。」倒是葛月听见了那声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抓了抓莫望的衣角，将两袋子煎饺递给他。

这是还没有去妖魔夜市之前买的煎饺。

这个煎饺并不是莫望想吃才买的，而是在商店目录上有写明，当从妖魔夜市回来后，要将煎饺交给在出口处遇到的人。

现在，自己却莫名其妙的回来了，根本不知道什么出口。

也难为葛月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以后都没有把这两份煎饺丢掉，虽然它们已经碾压得完全看不出原来形状了。

「啊，给我的？谢谢前辈，每次都多亏你照顾了。」蓆子修却眼明手快抢了过去。

那已经不算是食物了啊！

莫望皱了皱眉，叹息道：「我以前就说过吧，你是在没饭吃，我可以……」

「不用了，要是养成了依赖前辈的习惯，我以后就麻烦了。」蓆子修婉拒道：「何况只有过完今年，从学校毕业，我就可以打工了吧！这样收入会比较稳定。」

多么乖巧能干的孩子！

莫望感动的想道，却注意到有东西散落了下来，落在蓆子修的头顶。

为什么人类的夜市也飘花粉？不是回来了吗？

莫望奇怪的想着，可仔细看的话，散落的完全不是发光花粉那么浪漫的东西，而是黑色的絮状物。

灰尘？

「土地公庙着火了！」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句，莫望他们抬起头，果然看见山顶那边冒出了火光和滚滚浓烟。

顿时，整个夜市喧哗起来，不过由于那边的火不可能烧到自己，大多数人反而处于一种节日的兴奋状态，一股脑的像向土地公庙那边跑去，好像那边不是着火，而是准备放大型烟火似的。

竟然真的着火了？

「我们也过去看看！」

莫望紧张道，葛月立刻点了点头。

「等等，前辈，这个给你！」蓆子修在地摊上摸了摸，将一罐喷雾剂交给莫望。

「这是什么？」葛月好奇道。

她似乎并没莫望的紧张感。

「漂白水……吧！」莫望看着喷雾剂上的文字，但那扭曲的好像蚯蚓的字体不属于他所知道的任何语言体系，他只能凭借味道猜出这东西的内容物：「祛除白色衣物上的染色油脂很有用，代替除霉剂去除雨季墙角的微菌也很有用，重点是比专门的除霉剂还便宜。」

「哦……」这样听着，葛月觉得有些无趣。

「这个是新产品，还可以防虫除蟑——」蓆子修笑眯眯地解释道。

听到这句话，葛月仰起头，看着莫望头顶越来越长的两根「触角」：「自杀作用？」

我又不是蟑螂！莫望有些出奇愤怒了。

「对了，当『防狼喷雾』也很有用的。」蓆子修用闪闪发亮的眼神看着葛月，显然想要劝说这女孩也买一个。

「防色狼，噗……」葛月却捂住嘴笑了起来，显然她都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由他们小阿姨主导的「公车事件」。

莫望抽搐着嘴角看了看一脸莫名的蓆子修，再瞪了少女一眼，没好气道：

「走了！」

可惜他们还是去晚了。

人们对于不会危害到自己的热闹总是抱有过度的好奇和兴奋，当莫望他们来到寺庙下时，人群已经把整个火源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还害得消防车差点无法进去。

无论如何，亲自去庙中一探究竟是不可能了。

他们倒是在台阶附近遇到了葛夜——莫望不承认这是什么红线的牵引。

在听葛夜说李绾和张炯炯也成功脱逃出来后，没理会葛夜的目光，莫望稍微松了口气。

当然，李绾和张炯炯并没有去找莫望的意思。

在发现回到现实后，他们甚至连葛夜都没管，也没有索要那截枯枝就匆匆离开了，尤其是张炯炯，似乎很害怕莫望找他们继续的样子。

毕竟，他们做出了那种事情。

莫望对此也没说什么，只若无其事的跟葛家兄妹回去。

莫望和葛夜一路上就寺庙着火问题展开了无数讨论，但对于才接触到非人和奇异世界的他们来说，这是没有结论的。

「不过，这个城市的非人夜市跟其他地方……呃，我老家的不一样呢！」葛月最后细声道：「根据我的记忆，没有非人的陪同，人类在非人世界很难存活的，而且非人和人类更加泾渭分明一些。」

「这样吗？」这么说起来，夜市里的非人们看见人类的他们一点都不会奇怪。

「这么说的话，游戏里的设定也是如此。」葛夜摸着下巴道：「除非附近有除魔师、；超能力者根据地或者学校那种集聚地，一般妖魔是很排斥人类的。」

「不要把游戏里的东西套用过来好吗？」莫望吐槽道。

「现在的世界，在我眼里看起来跟游戏一样啊！」葛夜暧昧不清的回答。

「啊啊，是吗？」用「这家伙已经完蛋了」的眼神看了葛夜一眼，莫望叹息道：「我家到了，那么拜了。」

「明天见。」

「啊，对了，葛月，这个可以带你再去非人夜市。」莫望走了几步，却转身拿出了他套圈获得的玩具耗子。

给我吗？

葛月愣愣地伸出手，莫望却把它递给了一边的葛夜，随后才说道：

「非人夜市每天都有，不过女孩子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所以以后让葛夜带你去吧！市场的流动性大，商贩也多，你想要找什么都很方便。相信你不会再需要主角之书的商店目录了吧……事实上，我觉得那里面很多商店根本不合适人类去。」

葛月眨了眨眼睛，才慢慢的点了点头。

她发现即使不把自己的过去告诉莫望，不用引起莫望的同情心，莫望也早就准备让她重复往来于「非人」世界，甚至为她准备好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场所。

这个人，真是个「好人」。

葛月想道。

而莫望则挥了挥手，消失在街道的那一边。

至于葛夜，则在研究完那只玩具耗子后，就把它丢给了葛月：「要去你自己去，我没有俺么多时间。」

「……真想要跟莫楚同学换一下哥哥。」葛月捧着那只老鼠，忍不住嘀咕道。

「什么？」葛夜听见嘀咕声转头问道，就看见自己堂妹好像被弄湿羽毛的小鸡一样用力摇着头，他也就撇了撇嘴：「莫望那家伙一定很招桃花，而且是烂桃花。」

「……」

「啧，这种人都这样，自己明明没有那种心思，却对周围所有人都很好，不过普通人都不会喜欢欠别人太多人情，所以跟这种人会自动保持一段距离，剩下来的，当然只会是依赖心特别重，或者脸皮特别厚的『极品』。有一句话不是说吗？一个极品的后面必然有个圣母！」葛夜道。

葛月很委婉的替莫望说话道：「但如果是好人的话，妖魔鬼怪都会惧怕的！」

「那是迷信。」

……其实堂哥你刚才也说普通人不会喜欢欠人太多人情吧！讲究『交换法则』的妖魔更是如此，对于妖魔来说『欠』这个字是直接跟力量相关联的，要是不小心『欠』了其他人什么，搞不好力量都会被对方夺走。」葛月细声细气解释道。

「听起来很厉害啊！」葛夜道：「那么下次找几个妖魔试试看吧！让他们欠我们人情……」

一开始有这个想法就已经不可能了。

「不过，你也认为莫望是好人？」葛夜忽然道。

「嗯，他是再完美不过了，美好强大得不像是真实的。」葛月缓缓说道。

不像是真实的？

他对张炯炯的态度……

对李绾的态度……

在经过今天的事情后，那三个人变成怎样？

话说回来，莫望的能力该说是有趣还是无趣呢？葛夜懒洋洋地想道。

不过葛夜不觉得跟他有多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