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家伙们刚睡着。”正在接受思想教育的冷少游,蹙了下眉,示意烈焱飞放低声音,“你过来坐,我哥有话和我们讲。”
杜弻远职业化的扶一下银框儿眼镜,用心理医生独有的平和声线接着开口,“焱飞,你知不知道你儿子的实际年龄?”没给烈焱飞回答的机会,杜弻远自问自答到,“朝朝和暮暮是才满两岁的幼童,他们刚告别婴儿期,正在建立守恒概念,也就是知道自己的东西不见了,要到处去寻找,你怎么能在这个关键时期,随意毁坏孩子们心爱的东西呢?嗯!冷少游,你有什么意见吗?”很显然,根据身势心理学,杜弻远认为冷少游抱着双臂的姿势,是消极抵抗和不谦虚的表现。
冷少游知道烈焱飞在偷笑,但还是虔诚无比的卖乖摇头,“完全没有意见,哥,你接着说。”
“两岁到七岁的孩子,属于单维和不可逆思维,意思是他们的思考方式属于直线型单方向,不会反向更不会综合;而且属于自我中心思维,也就是说,孩子们不懂怎样以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不是自私也不是故意,是不会!甚至认死理的认为每个人和他们看到的世界是一样的。烈焱飞,你家养的警犬有八岁孩子的智商,而你儿子只有两岁,孩子会说会听不代表他们真正明白大人的意思,所以今晚的事情你要负全责。”
“我负责,明天一早我就和他们道歉。”烈焱飞点着头看向冯殊越,“赶时间?”
冯殊越身如泰山,面如止水,坦然的看眼时间,莞尔一笑道:“时间很充足,你们慢慢聊。”心下此时却是万马奔腾的咆哮:充足个屁啊!知不知道杜弻远一周只做两次啊!周六一次周末也一次,记好了不是一晚!是一次!!只要子弹出膛,就算数的一次啊啊!!周末那次还要看心情,十次有九次半做不成啊!就算奇迹出现了,做之前也是又得灌又得洗,重度洁癖啊!没听过吗?!洗了里面洗外面灌了上面灌下面,弄得跟无菌生产线似的,流水作业真空包装,我TM贴个标签就可以直接出口了!!鬼畜处女座!!完美主义精益求精,光洗刷涮就要折腾到半夜啊!一套下来三四个小时都是快的!所以TMD定了个坑爹的规矩,必须是12点之前开始准备工作,要不就延期啊啊啊!!!!你MD现在都11点30了,开车从这回家要半个小时!还不算下楼上楼、交通堵塞、开门脱鞋的时间啊!你说我赶不赶!!赶不赶!!赶不赶时间!!
“道歉是一方面,沟通技巧更重要,”杜弻远任劳任怨的拿出手机,一丝不苟地开始查自己的日程安排,“通过我今晚的观察分析,按照埃里克森理论,朝朝和暮暮在0-1.5岁时,没有很好的培养信任感……”
“也是我的错,”烈焱飞知道杜弻远要指责自己的问题,所以自动抢答,三个月换次保姆,确实是父母的失职。
“很好,我周日下午有空,可以把你们安排进来,做一些亲子互动,更利于我的评估分析。”
杜弻远说着话,改着时间,儒雅风流的抬首问道:“殊越,你没问题吧?”
淡定!冯殊越提醒自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长舒一口气,“正好周末我也有应酬,需要帮忙可以随时电话联系我。”瞬间低头,内心挣扎中:我有个P应酬!FFFFFFFUUUUUUUU!!!!@#¥%#@¥%!@#¥%!!杜!弼!远!你个绝情绝意的工作狂!!一天24小时一年365天,无论刮风下雨打雷闪电,冰雹海啸地震核漏,沙尘暴泥石流!龙卷风!我发疯!你TM都能找到理由滚出家门去工作!!你是终极劳模还是得道高僧?你TMD和我过个性生活会死吗!我是螳螂吗!我是蜘蛛吗!你以为我是自花授粉的植物吗?!你以为我是自体受精的动物吗?!外星人!!知不知道禁欲有害身体健康!!外星人!!你想让我们民族灭亡地球毁灭吗!!你个欠抽的@#¥%……&!!别人生儿子,你TM要亲子互动!!老子下身都快成化石了,为什么捞不着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殊越,你热吗?”冷少游听着杜弼远的教诲,一转头发现冯殊越面色有些……潮红……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冯殊越淡然一笑,面若三月之溪,“有些热,我喝点儿水。”起身刚要迈步,耳边便传来杜弼远神闲气定,心若冰清的磁性嗓音,无非是提醒冷少游好好吃饭,注意饮食,冯殊越喝着水,咬牙切齿的在心中狂骂,TMD!!我倒是锦衣玉食营养均衡,每天早上一睁眼,比五星级饭店里,总统套房的客服还周到体贴,中西法德意,煎炒煮蒸炸,瓜果梨桃摞的跟花果山进贡似的!衣服裤子洗的熨的跟霓裳羽衣一样!皮鞋都能当镜子照,半尘不染!!放眼望去那厨房里的人,笑的那叫一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挠心挠肺!!勾魂摄魄!!TMD吃完还不得照样苦逼的上班去!上班就一心盼着下班啊!下班就死活盼着周末啊!周末就眼巴巴盼着晚上啊!现在晚上终于到了!!烈!焱!飞!你TM周六晚上和两岁孩子吵什么架!吵就吵吧,还敢乱扔孩子的东西!你赔老子的性福!!!!
就这样,杜弻远说教了估计一个小时,冯殊越在前半个钟头,也就是晚上11点半到十二点之间,脸色是越来越红润,但过了12点之后,则渐渐趋于面如死灰,一蹶不振的状态中。烈焱飞因为正在切身反省自己的失身、失职和失策,所以并没干涉杜弻远对于冷少游的集中围剿。
当冷少游在杜弼远的指引下,第二十二次自我忏悔,不该对无辜的幼童“体罚殴打”,冯殊越忽然云淡风轻的说了句:“冷少游,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哥揍你,都是谁护着你的?”
当下空气有些凝结,杜弼远优雅一笑,冲着正在给自己拆台的冯殊越开口,“这是个失败的个案,殊越你自己其实应该检讨一下,为什么小时候他一哭,你就第一个跑去哄,” 杜弼远随意看一眼烈焱飞,“长大后,他要上吊你替他买绳,他要杀人你为他磨刀。”
“哼,在我接手之前成败已定,白天打晚上宠,从小模糊“个案”辨别是非对错的能力,你是罪魁祸首。”当下时间凌晨一点,冯殊越做爱无望,心情极度不爽!
“他们说的‘个案’是指你吗?”烈焱飞转头看冷少游,冷少游点头。
觉得时间不早了,杜弼远玉树临风的起身,临行前不忘叮嘱冷少游,谨记上次借车后自己告诫过的话,养生要从年轻做起……顺便看眼时间,冲着一脸不服气的烈焱飞补到,“朝朝和暮暮早上7点起床,所以你们还有6个小时的时间去找手链儿,也不必太担心,实在找不到,明天我再来。”此话一出口,冷少游和烈焱飞当场脸都青了,俩人还没开口,冯殊越却抢先一步潇洒地回道:“明晚你要是敢踏出家门一步,就永远别回来了!”
午夜,星空肃穆,哀乐低回,烈焱飞和冷少游手持阿拉丁神灯(夜光的),哼着无间道中那首经典的告别仪式专用曲--《再见,警察》,神情严肃的伫立在兔子们的床前,瞻仰了三十秒后,敬礼鞠躬,脱裤子,滚床单去了~~
是夜,滚床单这项体育运动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床上的两人打了赌,先“走火”的那个,明天一早下楼找手链儿去。做到这里,冷少游忽然想起了林扬,尽管没全说,但还是多少谴责了Kyle的野蛮行径,怎么能说不听就动手呢?烈焱飞给出的解释是, Kyle随意惯了,当初还动不动把隋之耀打的进医院呢,再说这次他也不是有意的,随手推了林扬一下,没想到医大毕业的这么弱不禁风,一推就倒。等等……Kyle不会还在楼下草丛中吧?烈焱飞皱眉,陷入沉思。
“林扬能跟你们比吗?!连枪都没碰过的人,Kyle这次太过分了,我看他们分开一段时间是好事。”冷少游调整位置,让烈焱飞进的更深些。
“你就不能专心点儿!”烈焱飞继续自己的俯卧撑运动,“你和林杨,上次真的什么也没做?”自从那次情人节事件之后,这两人的关系好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步。
冷少游嘴角一扬,转身抽离,瞬间反扑,一副想要反压烈焱飞的架势。可惜自己还没开口,耳边就传来啪嗒啪嗒,一串儿小脚丫敲击地板的“欢快之声”,于是说时迟那时快,烈焱飞当机立断,颇具大义灭亲的架势,凌空一脚把冷少游踹下了床去。
烈焱飞起身去抱小兔子宝宝,却当场遭到无情冷拒。“PAPA呢?”“你见没见到过爸爸?”兔子朝朝搂着兔子暮暮,仰视着“仇人”烈焱飞,睡得迷迷糊糊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像足了两只小笨鸡。
“我在这儿,”冷少游面带微笑的从地上爬坐起来,一手扶腰,一手搭在床沿儿上,“爸爸……腿麻了,你们自己过来,好吗?烈焱飞,你个公报私仇的混蛋!不许挡孩子的路!”
“PAPA~~朝朝做了很可怕的梦。”兔子们踩着烈焱飞的脚,朝着冷少游一路奔去。
冷少游抱着他们上床,顺手扔了烈焱飞的枕头下地,温和的问道:“朝朝梦到什么了?”
安逸的肥兔儿们蜷在冷少游怀里,朝朝用小手挡着眼睛,透过指缝偷瞄烈焱飞一眼,绘声绘色的向冷少游描述道:“朝朝梦到Daddy了,恶梦~~ Daddy要吃暮暮,夹鸡蛋吃,当早餐派。”暮暮从哥哥嘴里听到这个噩耗,目瞪口呆的看眼烈焱飞,先是不可置信的眨了下眼,然后吓得当场尿了出来……
裸奔的兔子
坎坷的周六就这样过去了,周日的朝阳一出,烈焱飞便出现在了小区的绿化带中。因为“推倒”爱人而惨遭抛弃的Kyle,借酒消愁宿醉未醒,现在依然静静地躺在草地里,而左右护法凯撒和卡门,竟一夜未走,不离不弃的默默守护着挚友……
烈焱飞欣慰的叹口气,两只体形健硕的德国军犬便训练有素的迎了过来,烈焱飞奖励式的拍拍两只忠犬,抬手试了一下Kyle的鼻息,俯身之间竟发现那人的胸前排放了两只小手链儿,而凯撒和卡门则颇为低调的摇着尾巴,一副别奖励我们,我们任劳任怨的本分样子。什么也没说,烈焱飞搂了爱犬又亲又抱之后,带着它们回家去了,至于Kyle,仍一动不动静静地躺在那遥远的草丛深处。
回到家,烈焱飞一推门儿,便看到两只裸奔的兔子从自己眼前疾驰而过,尾随兔子的是手拿儿童牙刷的冷少游。只见他相当暴躁的冲了过来,野蛮的活捉了肥兔儿,压着脑袋强行摁倒在沙发上,捏着鼻子逼他们张嘴,之后的画面就比较“血腥成人”了,伴着兔子们快乐的哀嚎声,冷少游扒啊扒~~摁呢摁~~插啊插~~刷啊刷~~捅呀捅~~
好容易在没用水的前提下,刷完了牙洗完了脸,饱受蹂躏的朝朝和暮暮,却还是我行我素的不肯穿衣服。冷少游咬牙切齿的进了厨房做早饭,不料被埋伏在玄关的两只禽兽一眼相中,凯撒和卡门见到旧相识很是激动,矫健的它们思考了一下下,便决定轮流从客厅助跑,原因不明且动机不纯地由身后来回“反复扑倒”冷少游。
客厅沙发上,两只赤果果的胖兔子蹲坐在茶几上,目不斜视地凝视着“世仇”烈焱飞!烈焱飞不言不语,只是随手拿了被狗啃过的贝壳小手链儿,在兔子们面前晃了一晃,又利落地装回了兜里。
漫长的三秒钟过去了,朝朝有些忍不住,伸出软乎乎的小前爪儿,摸摸烈焱飞的膝盖,“daddy~~你早上,想吃什么?”暮暮愣住了,靛蓝色的眼眸中瞬间吸满了水汽,求救似的冲着厨房颤悠悠的喊了句,“PAPA~~救命啊~~”
“暮暮别怕,daddy不吃小孩子,”烈焱飞嘴角抽搐的解释着,抬手抱了他们,学着杜弻远教授的NC语气,总结了昨天的事情,指出每个人错在什么地方,并主动向两个小家伙们道歉,交还手链儿。
裸体兔子们尽管视觉上看起来比较原始另类,但貌似还是听懂了烈焱飞的解释,有样学样,很乖巧的抱住爸爸,用乱得跟小狗窝似的圆脑袋,来回蹭了几下烈焱飞的下巴,暮暮反复问了烈焱飞饿不饿这一问题,在确定了自身安全后,便不计前嫌的和爸爸撒娇索吻。
烈焱飞挑着眉毛故意不吻他,“昨晚是谁占了daddy的床,非要把我赶到客厅来,才肯睡觉的?”
暮暮为难了,很显然答案是他自己。朝朝眨了下眼,晃着脑袋替弟弟解围,“daddy啊,昨晚暮暮睡晕了,没认出是你。”说着话嘟起果冻似的小嘴巴,啪嗒一声,给了烈焱飞一个香吻。暮暮想了想,“嗯,昨晚确实没认出是你,现在认出来了,你亲我吧,”说着话眯起眼睛,仰着布丁似的小脸儿靠上前来,“你亲吧,我……我可是很好亲的啊~~”
就这样,烈焱飞一口亲下去,父子三人便和好如初,“朝朝和暮暮为什么不穿衣服?”
“不喜欢系扣子~~”
“穿裤裤很麻烦~~”
“那你们以后都要这样吗?”烈焱飞打量怀中白嫩嫩赤果果的兔子~~
“没错,”冷少游拖着两只狗走出厨房,“这帮小混蛋说了,从今天起,他们再也不穿衣服了。”
周末早上八点多钟,烈焱飞耳边充斥着冷少游训狗的英文脏话,嘴角一抽一抽的盯着正赤身裸体学狗喝“粥”的儿子们,低头抿一口碗中还飘着狗毛儿的据说是粥的神秘液体,没来得及感叹,便见到一位“睡美人”夺门而入。Kyle宿醉难耐,加上昨晚磕了药,一路上楼胃酸都抵到了嗓子眼儿里,好容易跑进门,实在是坚持不到洗手间,走进厨房,对着水池便吐了起来……
“Kyle,你还好吧?”见他吐得天昏地暗,冷少游起身倒了杯水递过去,一转身的功夫,暮暮就把自己的小碗儿掀地上去了。
“喝酒嗑药,自找的!”烈焱飞不看Kyle,起身给暮暮又盛了碗神秘液体。
Kyle踉踉跄跄的坐过来,看了一眼冷少游做的“早餐”,干呕一声,直接冲进了隔壁洗手间,抱着马桶再也没能出来。
“烈焱飞,林扬和他分手,Kyle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你这个做兄弟的还真看得下去。”冷少游刚坐下,朝朝便吵着要pee pee~~
烈焱飞嘴角一勾邪气风流,冲着冷少游意味深长的一笑,起身拎了兔子往洗手间走去,“合久必分,腻了难免要散,自然规律而已。”
早饭之后,烈焱飞提出带着兔子们去遛狗的提议,交换条件则是必须穿上衣服。肥兔儿们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做了妥协,但信誓旦旦的强调,仅此一次,以后无论有什么诱惑,他们再也不会穿衣服了!
大部队撤离之后,家里虽是清净了,可烈焱飞早上的那句话,却着实扰的冷少游半个上午,心绪不宁。林扬这次之所以和Kyle分手,主因虽是Kyle动手来硬的,但导火索却是源于一场主题为“一夜风流”的聚会。顾名思义,这种主题去了便是找刺激,冷少游因为性格原因从不参与烈焱飞朋友的聚会,而林扬却恰恰相反,这人性格开朗喜欢热闹,听着好玩儿便忍不住去了。林扬去了只为凑热闹,而Kyle当晚喝多了,趁着林扬医院临时有事,就跟当年上林扬似的,拖了个MB便进了洗手间里。
想到这儿,冷少游便觉得是自己多心了,烈焱飞尽管经常晚归,但这人答应过自己不再滥交,应该就不会出尔反尔。长吁一口气,冷少游还未坐定便又接到了杜弻远的一通电话,对方有些疲惫的询问自己是否知道冯殊越的下落。冷少游心中一紧,追问之下才知道昨晚冯殊越毫无缘故的发了一整晚脾气,到了最后干脆单方面提出要和杜弼远分手,因为杜弼远没同意他的分手请求,所以冯殊越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至今仍然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