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生子)下+番外——疏月
疏月  发于:2013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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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心中是感谢着宇的。

感谢他这么多年对辰潇的照顾,感谢他将辰潇从当年的痛苦中带离,感谢他再一次给了他们希望……

辰潇只是望着宇,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么多年来的依靠,这么亲密的情人,就这么云淡风轻的躺在他的腿上,要离去了么?

其实,从宇长大后,两人确立关系不久,辰潇就隐隐有不妙的预感,只不过,他尽力的不愿去想而已。

宇长大得实在太快了,在小龙儿还满星球玩闹的时候,他就长成了温和的青年,而且,那模样,越来越不像小时候,越来越普通,越来越眼熟……到现在,他已经和辰潇曾经见过一面的那个“宇”的形象重合了。

有多少次,辰潇梦到带着眼镜的“宇”逐渐消失的样子。剩下迷茫的白雾,竭力呼喊也得不到回应……

他从不说出口,似乎只要这样,那些不好的事就不会发生,他们就能一直这样,生活在绿树葱郁的园里,照顾小龙儿的成长,有时候用高科技的飞行器四处旅游,一路欢歌笑语……

和宇相反,小龙儿的发育极其的慢,到现在,也只堪堪长到人类十六岁左右的模样。

为什么会这样?他辰潇是宇创造的,拥有漫长的生命,而努力想要存在的宇,却不得不面临着消失呢?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死去。他是个普通人,只会一些没甚大用的音乐,而宇,却是全宇宙惊采绝艳的天才。

为什么,这样的天才却不被允许存在?

什么现在是新兴的地球,过去的地球早该毁灭了,人类的脑电波早该从宇宙中灭绝?辰潇觉得荒谬至极,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无法不相信。真的有无形的力量,在左右命运。

“小龙儿。”宇开口唤道。

“哥。”小龙儿泪汪汪的上前握住宇的手。小龙儿长大了,知道了哥哥和爸爸的关系,但他没有排斥,爸爸和哥哥是最亲近的人,他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对小龙儿来说,一点也不是问题,只要大家都在他身边就好了。

可是,小龙儿知道,哥哥就要离开了,爸爸已经好几天没睡觉,就这么看着哥哥,他心里也好难受,像被刀子割一样。

“小龙儿,知道那是谁吗?”宇用眼神指了指章凡熙。

“知道。”

“去吧,这么多年没见,你应该也想他了,去吧,和他说说话。”

宇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哥哥……是想支开他吧,说不定他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哥哥了啊……然而,既然这是哥哥的要求,他当然要答应,要答应……

“好,哥你好好休息,他们你不用管,我来招呼吧。”

小龙儿对章凡熙是有感情的,毕竟小时候章凡熙对他很好,是他的生身父亲。他对苏蒙也有感情,他还记得,两人曾经度过一段类似于父子的温馨生活。

如果是平时,他会很高兴招呼他们,可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他自然是知道原因的……

苏蒙和章凡熙两人很配合的跟着小龙儿离开,房中只剩下了宇和辰潇。

“潇潇,我的时间快要到了。”

辰潇捂住他的嘴,“别说话。”

宇将他的手轻轻拉开,淡笑道,“再不让我说,就没机会了。”

“你……”辰潇满嘴的苦涩,说不出话来。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看你一直装不知道,我也就不做声。这个世界有自己的规则,人力,怎么都战胜不了大自然的力量。这么多年来,我很幸运,能够利用旁门左道从你身上出生,还和你过了一段最为开心的日子,但现在,规则的惩罚要来了,迟了许多年,我已经非常的满足,谢谢你穿越到了这个时空,让我的生命不再空泛,我何其有幸啊……同伴们的脑电波都消失了,我真的很寂寞,一个支撑了这么久,也确实是坚持不下去了……”

宇伸出手,抚摸上辰潇的脸颊,辰潇立刻用手覆上,“难为你了。”

宇笑了,他的身体开始发出白光,“你不要难过,我身负不该现世的技术力量,是个早就不该存在的人……我只是一组脑电波,因为一点执念存在至今,现如今,只不过是去到我该去的地方……我走了,你,你保重……”

最后的话,随着白光消失在空气中。

就如同从来没有宇这个人一般。

宇宙的规则,是何其的可怕。

“宇……”辰潇痴痴的抚着脸颊,仿佛宇还未消失。那人手心的余温犹在,他的话语还响在耳边。

然而,人却没了。

辰潇一滴泪都没有流。

他只是维持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似乎变成了一座石膏像。

他甚至连难过的表情都没有,嘴角还勾起了淡淡的弧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辰潇终于动了,静静的,他躺在了宇刚刚躺过的位置,被单上还有宇的气味,只是,头颈下,却不能枕着宇的大腿了呢。

不过没关系。宇,原谅我不能一个人保重了,没有了你的日子,又将是无限的纷争,我是个懦夫,真的不愿意,再纠缠下去了呢……

原谅我的任性吧,我想让你陪着我啊……

好不好?

……

章凡熙和苏蒙被小龙用各种方法留了一整夜。

当他们再次回到那个房间时,就发现辰潇双手放在胸口,安静的躺在床上,没了气息。

“不——”两人惊骇欲绝,简直痛不欲生,天都塌下来了。

难道才见到一面,话都没说上一句,就要天人永隔?

早知道见面的代价是这样,还不如不见。

辰潇,你是何其残忍,何其残忍啊!

你对我们的惩罚还不够吗?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

他爱你,难道我们就不爱你吗?啊啊啊啊——

苏蒙的钢爪从指骨中伸出,用力挖向自己的心口,章凡熙的激光枪现出来,对准了太阳穴!

没有希望,我们还为什么要存在?!

眼看就要血洒房间,一直静默的小龙及时道,“爸爸不会死的。”

两人是何等人物,倘若其他人,在这种不要命的自杀行为中,肯定死路一条,但他们一听到辰潇还有希望,硬是生生的扭转胳膊,避开了要害,苏蒙抓掉了肩膀上的一块皮肉,章凡熙的额头出现一道深深的划痕。

小龙悲伤的四顾房间,想找到哥哥存在过的一些蛛丝马迹,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喃喃道,“哥哥早就猜到爸爸会这么做,但是,哥哥怎么舍得让爸爸死呢?哥哥交代我,如果你们能追随爸爸去死,就让你们知道爸爸能救,如果你们只是伤心难过,但还是苟且偷生,就让我瞒着你们将爸爸救活,让你们以为他死了,永远消失在你们的视线中。”

章凡熙和苏蒙齐齐出了一身冷汗,以为辰潇死了的下半辈子,他们简直想都不敢想。

幸好……幸好他们都无法忍受辰潇死亡的生活,上天入地的都要陪着他。

“哥哥总能解决一切麻烦,可是,为什么,你却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呢……”

小龙儿轻声的呢喃。

……

辰潇睡了一年。

他一直在做梦,梦里一片黑暗,他茫然行走,只觉得心口空洞洞的,不知该何去何从。他应该跟着某个人去的,但是为什么,那人不等等他,他怎么赶,都赶不上……

辰潇睁开眼,有些迷糊……他记得,他应该是死了吧?怎么,原来死了还能有意识吗?还能感觉自己是躺在床上?……

“你终于醒了!”

异口同声的两道人声吸引了辰潇的注意力,“凡熙……苏蒙……?你们怎么……”

眼前的两张大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悦,辰潇还来不及表达完疑问,两具沉重的身躯就压了下来,苏蒙和章凡熙一人一边,紧紧的将辰潇抱住。

被需要的感觉是如此的强烈,冲淡了辰潇心底的绝望。

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他好像,又恢复了五感。

事实上,在最初章凡熙和苏蒙到来的时刻,辰潇没有看他们,是因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宇身上,根本不知道有人到来了。

现在却朦胧的记起。似乎,他们早就来了吧。

是为他来的啊……

小龙儿从旁边插空,往辰潇额头贴了个东西,宇的声音低低的响了起来,房间内的人,都能听到。

“潇潇,当你听到这个时,我已经不能再陪着你了。我知道,在我离开的时候,你会想跟着我走,你一直都是这么的怕寂寞,又怎么能忍受没有我陪伴的日子呢?但是很抱歉,最后一次,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了……毕竟,我希望你能幸福快乐的活着。说起来,你已经算是为我死过一次了,我再也没有了遗憾,你我之间,也已经两清,从今以后,会有其他人来代替我照顾你……你放心,他们不敢欺负你的,我给你留了秘密武器,一旦他们惹你伤心了,你就可以随意到达你想去的地方,让他们永远也找不到。”

两个大男人一阵冷汗,这个宇,连死了都还这么腹黑啊……不过他们也不舍得惹辰潇伤心难过的。只是,有了个不定时炸药,以后就更要悠着点了。

“是我的错,我以为能陪伴你永远,却没有料到命运的安排。否则当初就不会……哎……”

“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他们,但给他们一个机会吧,你能听到这段话,代表他们通过了考验,他们是可以跟着你一起去死的男人。为了怕你做傻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我虽然消失了,却没有死,我们所有同伴的脑电波,消失之后都会化作宇宙运转的能量,我以后,就存在在这宇宙中,天天看着你,你一定要幸福快乐啊……”

“我们会给他幸福快乐的!”章凡熙和苏蒙齐声道。

辰潇还在发懵,他们两人却相视一笑,和谐的,四肢和辰潇纠缠在一起。

死死的抱住,再也不撒手。

死也不撒手。

没道理人家都给铺了路,他们还走不下去,不是么?

也许,你接受我们还需要时间,但是烈女怕缠男,你辰潇就是再固执,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辰潇,我们爱你,永远。

碧落黄泉,我们都一起。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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