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生子)上——疏月
疏月  发于:2013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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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再好的小提琴,它也只是一把小提琴而啊!

“苏蒙,你一定要好起来。”辰潇低声对苏蒙说,“这把琴是你送给我的,我现在,单独拉给你听。你一定要醒过来……”

辰潇拉了一条悠扬的小曲,清脆优雅,蕴含着生机。

曲子不长,很快就拉完了。

躺在床上的苏蒙没有反应。

辰潇意料之中的叹了口气。

再拉一曲。

仍旧没反应。

果然没有效果吗?

辰潇苦笑道,“苏蒙,你不愿意起来吗?你要是不起来,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我们相识不过几天,却有了交心的感觉,我还想着,以后无聊了,总算有个可以联络说说话的朋友,你不愿意吗?”

“……”

“是不是曲子不够好听?”

“……”

“你不起来,我就拉到你起来为止。”

“……”

“苏蒙……你不好,我以后就没好日子过啦。”

苏蒙不好,喜爱苏蒙的米顿人会仇视他,他更是无法面对苏卡。

在辰潇看不到的里侧,苏蒙手背上的一道伤口忽然扭了扭。

“苏蒙……你送给我小提琴,还舍身救了我的命,你不好起来,我怎么对你说谢谢呢?要不这样,你不好,我以后就再也不拉琴,我,我把小提琴还给你,还给米顿吧。”就当作惩罚……

辰潇闭上眼,酝酿情绪,缓缓拉响另一曲。

这一次他没有睁开眼,或许是增添了最后碰触小提琴的不舍,慢慢的慢慢的,他的心神完全投入……

他产生了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他好像站在了绝壁之上,耳边是悠扬的小提琴,琴声阵阵,脚下是万丈悬崖,身后是葱翠树林。悬崖边很不安全,但他心情却很平静,甚至,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呼唤他,“辰潇……辰潇……”

辰潇回头努力往后望,想看清楚是谁在叫他。

“辰潇……辰潇……”

那声音充满熟悉和亲切感,啊,想起来了,那是曾经梦中呼唤过他的声音。

辰潇想起来了,在梦中,他努力的想看清楚呼唤他的是谁,但总像被什么隔阻了,无法看清楚,无法听分明。

隔阻他的是厚实的灰色浓雾,现在,那些灰色浓雾又出现了。

“辰潇……快过来……”身后的声音有些焦急,辰潇听到了,下意识想走过去,却动不了。他低头一看,骇然发现自己的双腿不见了,而是合二为一深深扎根在土地里,类似于植物的根,泥土间显露出根茎的丝须。

这……

“快来……”声音更焦急了。

我也想来,但动不了啊……

辰潇也不由的开始着急,然而你见过植物会自己走路吗?根扎得那么深,泥土层层沉重的覆盖,想稍稍提起来一点都不可能。

就在着急和诡异交织间,辰潇忽然感到腿部有些疼痛,似乎有什么在往里面钻。他的腿不是变成植物了吗?植物也会痛吗?一边胡思乱想着,辰潇一边往下面看。灰色雾气越来越浓,小腿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然而辰潇什么也看不清了。

刚才还能看到根须,现在下半身已经全部被浓雾掩盖。浓雾来得这样的快,几乎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灰色的浓雾似乎带着邪恶的气息,隐隐有腥臭味传出,辰潇立刻明白,造成疼痛的,正是这些邪恶的雾气。

他轻轻嘶了一声,植物坚硬的表皮似乎破了。

雾气中藏着什么东西!

辰潇睁大眼睛,看到悬崖下不断有雾气往上冒,悬崖深不可测,仿佛怪物巨大的嘴,而他就站在怪物的口边,随时有可能被吞噬掉。

必须把先把雾气打散!

可雾气看得见摸不着,就算用大扇子,也只能暂时吹散一点。

“辰潇!辰潇!”

别叫了!我走不动!我走不动!

辰潇情急之下,右手往后一捞,及膝的长发被握在手中,辰潇拿起头发,用力甩出去!

浓雾中散开一点,赫然显露出一个人影!

人影爬在崖壁上,浑身鲜红,血肉模糊,辰潇被骇得大叫一声,从那人影身上冒出了无数小虫子,黝黑的虫子形状恶心,触须交错,正在啃他脚上的皮,邪恶的往里面钻!

好疼!钻心的疼!!辰潇的眼泪差点掉了出来。

“走开!你们走开!”他用力的把头发甩到变成植物的腿上,试图将那些虫子打下去。

鲜血晕染开来,从人影身上流出的血液侵染了植物的根部……

人影抬起了脑袋,血肉模糊中,棱角分明的男性脸孔隐约可辨,辰潇愣住,钻心的疼痛都一时而被忘记!

那张脸,那张脸——

苏蒙!

那是苏蒙的脸!

“苏蒙”咧嘴一笑,张大嘴,一口咬在辰潇腿上,剧烈的疼痛直接上达脑神经中枢,仿佛它咬到的不是腿,而是辰潇的灵魂!

“啊啊啊——”辰潇大叫出声。

“辰潇!”后面的声音忽然由远至近,似乎猛然冲破了什么桎梏,瞬间来到辰潇身边。

随着声音的到来,脚边的浓雾陡然受到惊吓似的散开!

辰潇全身脱力,就要倒下,身后有什么托住了他。

他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这种熟悉,不是指他曾经真的闻到过,而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某种熟悉!

那么让他安然,那么让他亲切,那么让他舒服,那么让他想依靠……脚底的疼痛消失了,虫子和“苏蒙”消失了……

“辰潇!!!”章凡熙从外破门而入,手上举着随身携带的光能镭射枪,脸色大变道,“我们马上离开!利索星人来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辰潇?!!!怎么回事?!”

第36章

病房内已经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辰潇是醒来的,在那些虫子和苏蒙的幻想消失之后,他就不自觉从梦境中脱离出来。

一脱离梦境,那种舒适安心的感觉消失,眼前的景象立刻让他陷入惊骇。

就见不远处病床上的苏蒙,身上的伤痕都开裂了,不要命的往外喷出血水,苏蒙完全成了一个血人。更要命的是,那些血水仿佛受到什么召唤,有生命似的统一朝着辰潇的方向而来。

辰潇完全怔住,不明白为什么一梦醒来,苏蒙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和梦境有关?

“苏蒙!”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敏捷度,辰潇惊险万分的跳上凳子,想去触碰苏蒙。

然而陡然有一块血团跃起,直奔辰潇面颊而来。辰潇慌乱的闪过,那团血水扑了个空,掉到地上,辰潇张大了眼睛,他看清楚了,从血水中跃起的是一只小怪物!

拥有尖利的细爪,身体粘稠暗红,眼睛凸出的小怪物!

小怪物浑身淌着血水,看起来就像一块恶心的血团。

小怪物动作极其的快,辰潇来不及多想,只听到耳边尖利的叫声,下意识险险的往右一倒,小怪物再度扑空,由于用力过猛,啪的一声打在墙上,发出刺耳的惨叫。

这种啸声实在太过折磨人,以至于辰潇都晕了一下。

他想开口叫外面的人进来求助,就在这时,小怪物发起第三次攻击。它似乎受到某种刺激,对辰潇特别执着,充血鼓起的眼睛阴森尖锐,充满狂热的渴望,飞速的往辰潇脸上扑!

这时辰潇往右倒的姿势刚好用老,他本身又不是运动细胞发达的人,怀里还抱着小提琴,凳子下面黑红的血水流得到处都是,稍微一犹豫间,小怪物尖利的、泛着幽光的爪子已经到了面前!

辰潇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章凡熙冲了进来,“辰潇!我们马上离开!利索星人来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辰潇!!!”

眼见小怪物扑向辰潇,章凡熙被吓得肝胆欲裂,手中光枪一个点射,穿透了小怪物的身体!!

“怎么回事?!!!!”军人的攻击反应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小怪物中枪掉到地上,章凡熙的话才吼完。

辰潇喘口气,“不知道!这些血水可能有问题,你不要直接接触!看看苏蒙怎么样了?”

章凡熙随手给小怪物补了一枪,“我不接触!你跳过来!”

“不行!还有苏蒙!”

小怪物在血水中抽搐,叫得越发尖锐刺耳,听得人脑袋嗡嗡作响,精神恍惚!

章凡熙皱着眉头,他手中配备的是最新小型枪支,光能射击出去,别说这么一个小东西,就是一头大象,也能轻易击毙。可那块血团连中两枪,竟然还没死……他干脆的瞄准血污中抽搐的物体,准备来个连射,将之轰得稀巴烂!

小怪物似乎感受到了危机,吱吱叫着,猛的往后跃起——那是苏蒙的方向!

辰潇恍然大悟,叫道,“不能让它回去!”

电光火石之间他明白了,说不定这东西,就是导致苏蒙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对他似乎更有吸引力,因此诱使它从苏蒙体内跑了出来,现在它想要重新逃回苏蒙体内去!

“想跑?”章凡熙的枪法那叫一个准,一道光芒闪过,半空中的小怪物被生生切成两半!

辰潇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立即脸色大变,只见一分为二的血块并没有掉落,而是凄厉的尖叫着,分别从两个方向扑向苏蒙!

章凡熙心里也有点发懵,他可以在最短的速度间将怪物碎尸万段,然而手边没有趁手的武器,却无法将之飞速的直接轰成灰。而小怪物具有分裂性,极有可能在被攻击后分裂成活生生更多小块……

心思急转,章凡熙手上却不含糊,接连击中了其中一部分,那东西生命力惊人,身上多出几个洞来,竟然毫不影响速度——光能穿透力太强,此时显露了弊端,如果能射出实质的子弹,没准可以将它打飞。

章凡熙眼神锐利,按着扳机不动,光芒射出旋转,瞬间爆发出强力高温,烤焦的气味传出,一瞬间,小怪物的一半化作了焦炭。

然而,另一半却已经碰触到苏蒙手臂上的某一处伤疤……

这种攻击方法对付怪物很保险很有效,却耽误时间,尽管章凡熙动作再快,此时再射向那一半,却有些来不及了。

章凡熙一咬牙——实在不行,只好连着苏蒙那条胳膊一起烤了,还有希望!

辰潇倒吸口气,眼睛张到极大……

眼看小怪物残存的半边爪子就要伸进翻开的伤口里,一只手忽然伸出来,将它捏住!

章凡熙扣扳机的手立刻松开。

半边小怪物吱吱乱叫,疯狂扭动挣扎,剩下的一只眼睛更加凸出,充满怨毒,残存的爪子极力翻起,想要在捏住它的手上造成尖利的伤口。

“原来是你。”手的主人沉声开口,手上加把力,怪物挣扎得更厉害,然而却怎么也挠不到那只手,“原来就是你这么个东西。”

“苏……苏蒙?”辰潇证了一下,又惊又喜,“你,你清醒了?”

苏蒙棱角分明的脸不见半丝才清醒的迷惘之色,冰冷肃杀的目光死死盯着手里的东西。

关键时刻,竟然是苏蒙苏醒自救了。

但是他明显有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章凡熙遗憾的想,他要是再晚醒十分之一秒,就能名正言顺的烧掉这个男人的一只爪子。

“太好了!你……啊!”辰潇的话还没说完,身子却猛的往下一歪,脚下的凳子经不住血水的侵染,下面出现了腐蚀,往下散架了。

手边没有可抓的东西,歪倒的动作是那样的迅速,辰潇只能条件反射性的将小提琴朝上举起,身体却避无可避的往血水中倒去。

即将落地的一刻,他脑子里冒出离奇的想法,这是从苏蒙身上流出的血水吧?难道他不会失血过多的吗?不知道这些血水会不会像做梦那会似的往他身上啃……

等待的疼痛并没有来临,辰潇被冲过来的人搂在了怀里。

辰潇迷惑的睁眼,就看见章凡熙同志正摆出一个超级难度的造型——他单手反手撑地,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胳膊圈住辰潇,腰部往上挺起,胸膛和腰腹承载起辰潇的重量,将他死死按在怀里。

这个动作不可谓不难,如果体型不够壮,力气不够大,想都别想。

想必是他情急之下冲来,但又来不及将人带出去,只好用一只手一条腿支撑起两人的重量。

辰潇愣了愣,赶紧想爬起来,章凡熙却扣紧了他的腰,“别下地,这血……有问题!”

“什么问题?”辰潇不动了。

章凡熙不吭声。

他不做声不代表辰潇不会看,辰潇轻易的一伸脖子,看见章凡熙的一只手掌染满了黑红的液体,诡异的是,他的皮肤好像具有海绵一样的吸收力,血水在逐渐减少。

“你……”辰潇震惊的看着他,眼见他额头青筋暴起,反应过来,不是章凡熙的皮肤具有吸收力,而是血水在往他身体里侵蚀。

辰潇反射性的看向被捏在苏蒙手中的东西,就见那东西的体积在正在缩小……

辰潇大喊一声,“苏蒙!!”

苏蒙眉头一跳,看向这边,眼神从茫然到愕然,再是惊怒,牙齿一咬,手掌猛的聚力,只听吧唧一声,他一把将小怪物捏成了肉饼!

这还不算,苏蒙捏着手掌不放,摸到肉块中的某样圆形小粒,掐扁!

吱——绝望的声音震动着三人的耳膜,辰潇被震得精神恍惚了一下,怪物终于没了声息。

苏蒙一跃而起,奔到二人面前,拿出刀子往章凡熙手臂上一划,黑色得液体喷薄而出,箭一样的往外飙。

辰潇急问,“怎么回事?你怎么样?”

苏蒙眼神幽深,闪着寒光,“它死了,血水变成黑色,放出来就没事了。”他满身都是血迹,形象不可谓不骇人。

“它是什么东西?”

苏蒙没有作答。

辰潇也就下意识的问出口,没心思等他答案,因为章凡熙撑着地面的、正在放黑血的手臂开始颤抖。

“放开我吧,这些血水没问题了。”

章凡熙不干,“万一有问题呢?”

“没问题,我正踩在里面。”苏蒙抓住辰潇的一只手,把辰潇拉了起来。

辰潇紧接着把章凡熙扶起。

辰潇问他,“外面的人呢?苏卡呢?”

章凡熙脸色沉重,“不知道……有利索星人混进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碰撞声。

第37章

苏蒙本来已经快奔到门边,一听章凡熙说出利索星人几个字,脚步刷的一下顿住,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口。

坚固的房门正被从外面撞着,声音沉重,一下一下的震动。

辰潇曾经听公孙绿提起过一次利索星人,公孙绿当时的形容是,披着一身蛤蟆皮,两只眼睛鼓起,爪子含有剧毒……给人的感觉恶心又邪恶。

“外面是……?”辰潇看着震动着的房门,心头恶寒。

苏蒙冷冷的盯着房门,脊背微微弓起,做出攻击的姿势,“他们来了,我闻到了他们的气味……保护好辰潇!!”

“等等!”章凡熙吼道,“你没有武器!这里还有没有别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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