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生子)上——疏月
疏月  发于:2013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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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们赞叹的声音此起彼伏,其中伴随着苏卡带着得意的说明……

这些所有所有,辰潇都听不进耳里,外界的一切似乎都被隔离屏蔽,他眼里所看到的,只剩下水晶盒中的物体。

那静静的躺在水晶中央,洁白无垢的躯体,优美修长的脖颈……

辰潇的大脑静止了半晌,才浮现出久违的三个字……

小提琴。

恍如一场忽如其来的美梦,不,他是做梦也没敢相信有生之年还能再看见她。

他深爱的她。

在地球上找不到她的踪迹,辰潇本来已经绝了念头,谁知,柳暗花明又一村,她却出现在不属于地球的天外。

白色的琴身散发柔和的光芒,吸引着辰潇所有的注意力。

他仿佛听见了小提琴在对他诉说着万年的寂寞。

他的灵魂在叫嚣,走过去,靠近她!拿起她!抚摸她!让她歌唱!

偌大的一个宴会厅忽然安静了,人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淡然的男子,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缓缓走向中央。他注视着垃葫,眼神是那么的怀念,怀念中带着深情……

“辰潇?”苏卡疑惑的望着他。

辰潇没有反应,他此时听不到任何外来的声音。

“辰……”苏卡还想做声,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让他即将出口的话语咽了下去。苏卡蹙眉,望着大哥苏蒙,用眼神问,怎么?

苏蒙对他摇摇头,然后注视着场中央,男子已经走到了水晶盒旁。

苏蒙如古井般平静的眼神,泛起了微微的波动。

“先看看。”他低声道。

辰潇的手,抚摸上了水晶盒。

苏卡疑惑的喃喃,“他是不是……见过垃葫?”

苏蒙的目光紧紧锁定辰潇,“我觉得,他不止见过,而且能拉响。”

苏卡低声惊呼,“不可能……那是一万年前的东西,辰潇今年才从地球醒过来。”

苏蒙的声音低沉,带有奇异的说服力,“没有什么不可能……辰潇本身,就是个奇迹。”

“哥哥……”苏卡怔了怔,脑中忽然间就转过无数念头。

是啊,没有什么不可能!一万年前,谁也不知道地球是什么样子,辰潇是被从神殿带出来的,但谁也不知道,他在神殿中沉睡了多久……苏卡甚至还产生了个念头,说不定,一万年前,这把垃葫被存放在米顿,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让她和主人重逢……

苏卡一个激灵,摇摇头,赶跑脑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主人不发话,其他人也就不好阻止辰潇的举动,而地球的一行人,心中却不约而同的升起某种希望,尤其是公孙绿,双手颤抖着,眼巴巴的看着,心脏差点从心口跳出。

辰潇透过水晶抚摸里面的琴身,一遍又一遍,眼神留恋缠绵。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水晶的映衬下,显出透明的美感。

“苏卡。”苏蒙沉声开口。

兄弟俩很有默契,苏卡立即明白了哥哥的意思,轻轻按下手中的遥控器。

“啊!打开了!”在众人的惊叹声中,两层水晶盒相继自动推开。

辰潇的手,终于直接接触到了梦寐以求的琴身。

在高科技下,没有什么不能保存的,小提琴一万年的时光,被完全静止。它被保存得很好,白色的漆面上,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辰潇留恋的抚摸她,长指触碰过每一根弦,然后拿起她,脸颊贴上冰凉的琴身。

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哥……”苏卡喃喃道,“我怎么突然间很嫉妒垃葫……”

有这种感觉的不止你一个人。苏蒙默默的注视下面的一人一琴,杯中酒渗出,淋湿了大腿的布料。

如果有谁被那个男子这么依恋深爱着,该是多么的幸福。

冰凉的琴身唤醒了辰潇的神智,他睁开眼,缓缓的扫视现场。

当看到苏卡两兄弟的时候,他微微一笑,灿若星辰,声音清明,“她还有一个名称,叫小提琴。弓呢?”

弓?什么弓?

大家都看向苏卡。

苏卡也愣了愣,这才想起来,垃葫有个配件。

“你你你……去把弓送上来。”他指着送琴上来的女子。

“我去。”苏蒙按住了他的肩膀。

“哥?”

过了一会,苏蒙捧了琴弓上来,亲自送到辰潇面前,辰潇接过,说了声谢谢,然后眼睛一闭,小提琴架上肩,右手一挥,弓弦相接,顷刻间,一串音节就溜了出来。

“啊!响了!他拉响了!”

“这是什么声音?像天籁一样……”

“最动听的歌喉,也唱不出如此美妙的声音……”

只是一串音节,就惊倒了四座。

苏蒙离辰潇最近,受到的冲击也最大,只觉得一瞬间,被拉响的不是垃葫,而是心口的那根弦。

接下来的感受,就不是冲击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辰星听到小提琴毫发无损的圆润音色,几乎想都不想,就拉起了最近创作的曲目——《蜃楼》。

这是他近段时间的执念,作为创作者,有了作品却无可演绎,莫过于最大的悲哀。

不拉出来,谁知道效果好不好?不拉出来,创作还有什么意义?

一瞬间,辰潇回到了蓝剑号上,初见蜃楼的惊讶,喜悦,震撼,留恋……一系列情绪被琴声宣泄出来。辰潇平时情绪波动不大,可一旦拿起小提琴,他就是世上最多愁善感的男子。

星际蜃楼的景象,不止是唯美,更是大气。琴声逐渐到达高潮处,辰潇运弓的手越来越潇洒,越来越自如,按弦的手指飞速弹跳,如骄傲的舞者,在琴弦上飞舞……他的眼睛半垂下来,睫毛细长,略显瘦削的身躯,彰显出无尽的爆发力,他的长发飘扬起来,和衣摆融为一体。

琴声响遍大殿,折服在场的所有人。

甚至飘出大殿外,无数正在打扫的,或者守卫的人都忍不住侧耳倾听。

他站在大殿中央,在耀眼的最深处。

……

琴声终于停止,大殿鸦雀无声。

啪、啪、啪……

苏蒙率先缓缓拍手,辰潇抬眼望过去,正对上他深邃的眼眸,眼中满是激赏和赞叹。

“谢谢。”辰潇发自内心的笑了。因为小提琴的滋润,他笑容夺目,光彩照人。

苏蒙怔了怔,忽然移开了目光。

呆滞的众人回过神来,热烈的掌声响起来。

所有人看向辰潇的目光变得狂热……一万年前的乐器!被地球的蓝希拉响了!天籁之音,听之时沉迷其中,听完了通体舒畅!

“啊啊啊啊——辰潇!辰潇!我爱死你了!”一道白影从主位上飞过来,扑到辰潇身上,将他扑了个踉跄。辰潇不由后退,结果左腿绊右腿,眼看就要绊倒在地闹个大洋相,旁边及时伸了一只手,护着他的腰,坚实的胸膛挡住了他的脊背。

苏蒙送上琴弓后,从琴声响起之时就没移动过脚步,离辰潇只有五步远,正好赶得及挡住他。

扑上来的苏卡完全没有闯祸的自觉,一个劲的叫唤,“辰潇!你怎么能这么厉害了!哈哈!还是我有眼光!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是不同的!果然!签名!我要签名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身前是苏拉使劲的往他身上用力,身后是苏蒙结实的胸膛帮他避免屁股落地的囧况,众目睽睽之下,辰潇成了兄弟俩中间的夹心。

辰潇举着双手,免得琴和弓被胸前的莽撞小子压到,一边笑道,“好啊,签哪里?还要签脸上吗?”

苏卡猛点头,“要!全身上下签一百个!”

苏蒙在后面闷笑,胸腔的震动弄得辰潇脊背麻麻的。

辰潇不自在的动了下,忽然觉得腰上的那只手滚烫。低喝,“苏卡,你先让开,不然不给你签!”

“不放!我要抱一下!”苏卡越发用力,如果没有后面胸膛的保护,早被直直压到了地上。

苏蒙笑道,“苏卡,别胡闹,别人都在看。”声音带着热气刚好喷在辰潇耳朵不远处,烫……

苏卡用力瞪他哥,我胡闹?你这个笨蛋!我是在给你制造机会好不好?!要不然你能抱到他?

苏蒙却不看他,提高声音道,“一万年了,垃葫终于被拉响,从今以后,辰潇就是垃葫的主人!”

什么?!也就是说,小提琴送给他了?!

“啊!”辰潇惊呼一声,转头,嘴唇不小心擦过苏蒙的下巴。

苏卡还来不及为他哥的话有所反应,就呆滞——他那个万年表情不变的哥哥,脸上竟然泛起了可疑的暗红。

这,这可是万年不见的奇景啊!哼哼,让你以后怎么扮酷!

第26章

宴会已经结束,各个星球的人离开米顿宫,一路议论地球今晚带来的奇迹。

生平头一次,地球在星际上扬眉吐气。

论科技武器,各大星球半斤八两,各有所长,但论到文化特长,地球就是个光杆司令,毛都拿不出手。兽人们也不是不会唱不会跳,但他们的唱和跳,跟别人比起来就像野人乱舞,完全没有那种精雕细琢的美感。

为此,公孙绿在星际上没少被明里暗里的鄙视。

而今夜,这种现象被改写了!

辰潇早被护送着现行一步,公孙绿作为外交部长,就留下处理后续事宜。

往常自视甚高的人,今夜对他们投来了仰慕的目光,更有甚者,拉下脸皮跑来套近乎。一路下来,公孙绿嘴角的肌肉都快笑得僵硬了。以前被冷淡的时候,觉得太冷清,现在热闹起来,应付起来又心生烦躁。

总之,外交这块不好干啊!

公孙绿加快脚步,希望尽快回到住所,能够清净一下。

“公孙部长!公孙部长!等等!”眼看就能走出大门,后面又传来催命的叫声。

公孙绿皱着眉头停下脚步,一转身,已换上恰到好处的笑脸,典型的外交表情,“哦哦,原来是比特部长啊!有什么事?”

比特远远的像个皮球似的滚来,鼻子脑门都是油腻腻的汗珠子,公孙绿暗自鄙视之,真搞不懂,米顿星怎么会弄这么个人来管外交,也不怕影响星容星貌。

跑了一路,比特呼呼直喘气,好不容易缓过气来,道,“那个,今天晚上地球让人大开眼界,刮目相看,恭喜了啊!”

公孙绿笑道,“呵呵,都是神使的功劳。部长大人,你我同管外交,彼此什么性子大概都了解,客气话就别多说了,有话直说,能帮得上的,我一定二话不说!苏卡元首刚才不是说了嘛,地球和米顿是永远的好朋友,我们做部长的,当然得以身作则!”

“好!公孙部长够爽快!那我就直说了!”比卡小眼眯眯,闪着精光,“今日,我们将珍藏了一万年的宝贝送给了你们地球……”

“等等……”公孙绿眯起了眼,“垃葫是苏蒙将军做主送给辰潇的私人礼物,是友好的馈赠,比特部长不会将之和外交事件混为一谈吧?”

“不会!怎么会!哎哟,这天热的……”比特不断拿手扇风。

“不是就好。”公孙绿心说,你全身都是肥肉,怎么会不热?

比特压低声音道,“刚才苏卡元首说……一万年前,垃葫的琴声能治疗顽疾……”

公孙绿心里咯噔一下,今晚,几乎每个上前来套近乎的人都若有若无的提到这件事。

“你也说了,那是一万年前。一万年前的事情究竟怎么样,我们谁也不知道,但一万年前的事,流传到如今的大多只是传说。我想,还是不要当真的好。”

“别急别急,我没恶意,只是好心提醒一下,已经有不少人跟你提到这个事了吧?现在虽说医疗发达,但总还是有治愈不了的顽疾,谁不想长长久久健健康康的活着呢……公孙老弟,我真是好心……你得好好留个心眼,垃葫供在米顿宫,只是一件摆设的宝贝,但被拉响的垃葫,没准是个烫手山芋……”

“没事,等时间长了,大家就会知道这只是无稽之谈。”公孙绿道,“再说了,就算真有那回事,也该是别人求着找上来!我们怕什么!”

“哎,算了,反正我提醒了……还有一句话,无功不受禄,得了别人的好处,可是要还的……”

比特说完,又像个球似的滚远了,公孙绿恨不得冲上去一脚将他射了门。

其实比特说得没错,人怕出名,辰潇本身已经够有名了,今晚来了这么一出,怕是以后难以消停。但公孙绿却是乐见这种情况的。

虽说可能对不起辰潇,然而,现在的地球,真的太需要他的出名了。越出名越好啊!

随着人口的减少,地球已经在悄悄落后……无论他们多么坚韧多么努力,人口总是拖着后腿。建设人手不够,研究人手不够,战士不够……稍不小心,地球就有可能被同盟抛弃。

如果再来一次铁血侵略,他们哪里还有那么多生命守护家园?

而辰潇,却是如今地球屹立不倒的保障!他越出名,越有地位,对地球就越有利……

无功不受禄,得了别人的好处,可是要还的……垃葫再珍贵,在米顿人手里也不过一件废品,这好处,可大可小……

公孙绿望着遥远的星空,叹了口气。

“哥!哥!你今天脸红了!你竟然脸红了!”苏蒙的房间中,苏卡惊奇的围着他团团转,丝毫不考虑现在早过了正常入睡时间。

苏蒙低头,单脚直立,另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正在雕刻一个小盒子。他雕得很仔细,灯光下,眼角的疤痕都显得柔和。

“哥,你说话!你不说话,我就去和别人说!对了!和阁老们说!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脸红了,哈哈……到时候你怎么压得住他们气焰!”

某只聒噪的家伙一直喋喋不休,苏蒙抬起头,瞥他一眼,“回去睡觉。”

“哼!后天开会时我就和阁老们说!”苏卡气呼呼的道。

苏蒙将椅子上的脚放下开,换了一只脚上去,双腿修长,身姿挺拔。作为米顿正常身形的苏卡,在其面前就像个孩童。苏蒙道,“说什么?还是好好想想后天怎么跟阁老们解释垃葫的去向问题吧。”

“啊!”苏卡登时发出惨叫,“我怎么忘了!明明是你送出去的,为什么要我来解释!”

苏蒙继续低头雕盒子,“因为你是元首。”

“哼……”苏卡总算注意到他手上的小东西,“哥,你在雕什么?”

“盒子。”

苏卡好奇了,“雕来干嘛?”

“有用。”

“有什么用?我以前让你给我雕个小玩意,求都求不来,哎,要不这个雕好了送给我?”

“不行。”

苏卡鼓着眼睛瞪着哥哥,泄气道,“不行就不行!多说两个字会死啊,利索星人的毒液又没把你毒哑……”

一出口,苏卡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苏蒙的身体僵了一下,眼角的疤痕处忽然跳动,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让他青了脸。

苏卡呐呐道,“哥,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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