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柯崴掏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拨通,放在耳边。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宋柯崴换上熟练老道的日语,跟电话那头的人寒暄,说了一阵,又笑了几声,只大约五分钟,电话便挂断了。
顾盼站了起来。
一手把手机在手里垫了垫,一手抄在口袋里,宋柯崴说:“走吧,我打发几个人跟着你,还有,我已经帮你定位了那女人的位置。”
“多谢。”顾盼说。
宋柯崴看着他,从鼻子里面笑了一声,说:“可别太早道谢,我对你,可是一直不怀好意。”
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了,什么都分辨不出来了。
耳旁有什么人在说话,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可是又那么清晰,直直地窜入脑中,那声音就像是一根针,刺得他发晕,想吐。
连呼吸都有些喘不上来了。
严洲莹朝简苏走过来两步,然后伸手掐在他的脖子上,指甲用力,深深地嵌进他的皮肉里。
然而此时,简苏因为致幻剂的作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我问你……”
她的声音像一条蛇。
“你和顾盼,是不是真的在交往?”
第二十七章:严洲莹之死
“顾……盼……”
简苏的眼睛里失了焦距,他有些迷蒙地看着严洲莹,其实此时他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大片大片旖旎的色彩,他只能循着声音找到严洲莹的所在的方向。
“对,顾盼。”她在诱引着他说下去。
似乎是真的触动到了简苏的某处,他的眉心微微地蹙了蹙。
“我不知道……”
严洲莹的脸凑近他的:“你知道也得说,不知道也得说,你跟顾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到底是不是情人!”
“他……”
“说!”
“顾盼……顾盼他是……他是个王八蛋!我讨厌他,我真后悔……后悔遇到他……我的人生……”简苏语调上扬,却难过得很,“都被他搅得一团糟!”
这个回答完全在严洲莹的意料之外,她倒吸了一口气,箍着简苏下颚的手稍稍松开了些。
久而,她站起来,目不斜视,对站在一旁的男人说:“不够,说不出实话来,再注射一些。”
针管里的药水已经抽足,晶莹的水滴从针尖冒出,一道日光被这颗水珠反射到墙上去,明晃晃的一片。
男人看了一眼严洲莹,面有难色:“这个东西,用多了还是会损伤大脑。”
严洲莹咬紧了一口贝齿,挥了挥手。
而坐在椅子上的简苏,此时抽搐的症状已经好些,他失力地坐着,似乎连一喘一息都觉得累。他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声音太小,一点也听不清。
犹豫了一下,男人看着手中的针管,朝简苏走了过去。
他抓起简苏的手臂……
枪声响起,穿过男人的腋下打在他身侧的墙上,一阵烟灰腾起,男人惊得手一抖,针管落地,腿软的差一点跪下去。
严洲莹惊愕地回头,只看见顾盼持枪的手还没有放下。
他脸上的寒意是她从未见到过的,比数九天的冰还要冷,那双眼睛,像一口幽深的古井,森森的冒着寒气。
她往后退了一步。
顾盼的目光越过严洲莹,看向简苏,让他放心的是,从外表上看,简苏没有受什么上。只是他的神情奇怪,明明是睁着眼睛的,却好像一点也看不见顾盼进来,对刚刚近在耳边的枪声也无动于衷。
“你对他做了什么?”很平的语调,却是极其冷冽的声音。
严洲莹咽了一口唾沫,尽力使自己平静,反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里是一个废弃的职高学校,学校当年规模极盛,占地很大,后来因为市区规划建设搬去了郊区大学城附近。现在学校周围遍地是比人高的杂草,一边的墙壁还爬满了爬山虎,地上也到处是玻璃渣子,就连白日里看上去也像是鬼屋一般。整个学校大约有百来间教室,严洲莹特地选了极其隐蔽的一间,不仔细找根本找不到。
“小野寺男早就疑心你了,你的位置,他自然是要时刻监控着的。”
竟然是栽在她一直依傍、引以为豪的男人的手上,严洲莹暗暗苦笑了一下,垂着的手却在底下悄悄做了一个手势。
一直有两个男人站在简苏身旁,一个男人被刚才的枪声吓住了,另一人看见顾盼拿着枪指着严洲莹,不敢轻举妄动。而此时,他们看见了这个手势,都有所会意,其中一个人冷不防地从衣服内侧掏出枪来,指着简苏的脑袋,然后对顾盼说:“把枪放下。”
顾盼不动声色,举着枪的手并没有放下。
那人显然是有些急了,手有些抖的握着枪,大吼:
“把枪放下!”
玻璃应声而碎,又是一颗子弹飞入室内,直接打中男人的左肩。男人大叫一声,枪从手中脱落,躺倒在地。
听着这惨呼,严洲莹只是盯着某处急促地呼吸着,却连头也没有回。
“没用的,”顾盼说,“我带的人埋伏在这个学校的各个角落,何况你现在已经不能回去投靠小野寺男了,就算我杀了你,他也不会说什么。”
但是,隔了一会儿,顾盼说:“放手吧,我送你出国,甚至仍然可以让你过着以前一样优渥的生活,”
有一刻的失神,然而下一秒,严洲莹撩了一下头发,笑起来,依然是那么美艳动人:“好啊。”
顾盼握着枪的手松了松:“你真的答应了?”
“你知道我一开始是怎么打算的么?”
顾盼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我问他,你和顾盼是否真的在交往?如果他说是真的,我就杀了他,如果他和你一样说是假的,那我就将他的原话录下来爆料,你们做戏愚弄观众。”严洲莹回头看了一眼简苏,又转回来,笑意盈盈的问,“你猜他的回答是什么?”
“是什么?”
她朝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差不多都快走到简苏身边了。顾盼再次警惕起来,黑黝黝的枪口举起,始终不离严洲莹左右。
“你别这么紧张。”严洲莹说,摊开手,“我一个女人,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现在外边到处都是你的人,你还担心什么。”
顾盼朝她走进一步:“你只需要说,他的回答是什么?”
一秒,两秒,三秒……
“我不想告诉你。”她说。
顾盼一字一顿地盯着她:“为什么?”
“也许,等你老了,死了……”严洲莹低下头,竟像是少女一般羞怯地微笑着,“你可以下地府去问他啊……”
顾盼神色一凛。
果然,严洲莹动作很快,她几乎是瞬间把脚往后一勾,一台,高跟鞋的跟勾起手枪,一跃便到了她的手上,然后枪口分毫不差的对上了简苏的太阳穴,她的笑容慢慢扩大,直到变得狰狞无比。
“砰!”
枪声响起。
可是她却没有能来得及。
没有来得及扣下扳机。
背后先是一凉,后来,又是源源不断的热意,那些热意温暖了伤处,却也在不断地带走身上的体温。她受到冲击力往前一扑,摔倒在地上,碎玻璃扎进她手臂的皮肤里,鲜血慢慢地从皮肤底层渗出来。
刚才她拿枪指着简苏,枪声响起的时候,顾盼战栗,惊得只觉得脑间一片空白。但很快,他发现简苏没事,他几乎是刹那间就冲过去,帮他解身上的绳子。
“顾盼……顾盼……”
严洲莹就这么趴着,朝顾盼爬了过来,一遍遍嘶声叫着他的名字。
顾盼别过脸去,终究还是不忍看她这副模样。
严洲莹想伸手去拽他的裤脚,但是就要碰到了,还是缩了回去,她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断断续续地说:“我上过那么多人的床……早已经脏了……是不该再碰你……七年前在学校……你帮我……我很感激你……只是后来……后来……对你到底是不是爱……还是我大约是疯了……”
“顾盼……原谅我……忘记这样的我……还是七年前……一切都还是七年前……”
七年前,那个自卑羞怯的女孩儿,总是不敢直视着自己的眼睛说话,低着头的时候,下巴都快抵着衣襟了。其实她很漂亮,可是却没有人跟她说,即使是不合身的校服穿在她身上,也比那些要精心打扮过的女孩子来的清新宜人得多。
为了谢谢自己无心中帮过她一次,她便日日陪在自己身边上下学,自己不爱说话,她便也什么话都不说,一路上只是默默地跟着。
她会帮自己做好便当,拎了一路,直到到教室要分开的时候才交给自己。
她说她喜欢樱花,淡淡的不妖异的颜色,映着天边的晚霞,和自己走在一起,她觉得很开心,很幸福,很满足。
七年前……
手机响了起来,顾盼接通。
“小野那边的人说了,他的女人做出这种事情,顾少您只管打死。”
他什么都没说,默然挂了电话。
“我记得的,洲莹。”
外边的天日渐西斜,正是她曾说过的,喜欢的晚霞。
她已经听不见了。
简苏的头软软地靠在顾盼的肩头,柔软的头发轻蹭着他的脸颊。
致幻剂的药力已经过去,他现在只是睡着了。
顾盼将他打横抱起,走出这个废弃的教室。
第二十八章:浴室是个好地方
那天简苏睡了很久,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沉睡,用司马的话说,他丝毫不怀疑如果简苏这样一直睡下去,也许会变成脑瘫。
“但是,”司马的话锋一转,“能够被顾盼一路抱回家,而且亲自被伺候洗澡,就算是脑瘫也值了。”
亲自……伺候……洗澡……
当简苏听到这一句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瞬间卡带了,像是老旧的录音机一样,这句话不断回响……回响……
很好,就在简苏被“亲自伺候洗澡”这句话击中,旋转着跌进万劫不复的深渊的时候,我们无视他悲怆的呼救声,来回顾一下他被救那天晚上的情景。
为了不让家里的老人担心,顾盼送简苏去了医院之后,便带着他直接回了合租屋。罗德因为担心两人的情况,也一起跟了过来,五个人一起聚在这小小的房子内,难免会显得格外的拥挤吵闹。
但是,很快,顾盼对罗德说:“你,放洗澡水。”
然后对乔晓说:“你,做饭。”
最后他看着司马,司马推了一下脸上的无框眼镜看了一眼他,表情木讷,顾盼张口便卡了卡:“……你,原地解散。”
三个人各自领命去忙活去了(司马:不干我事儿……),顾盼也抱着简苏进了他的房间。果然还是对自己的床比较有感情,顾盼刚把他在床上放下,简苏就从鼻子里舒服地哼了一声,转个身抱住身边的菜菜子的抱枕。
顾盼看着那个抱枕的目光颇有敌意,他弯下腰来,废了不小的力气把抱枕从他怀里拽出来,然后三下五除二地把他扒得只剩个内裤。
除了在箱根的那次,这是顾盼第一次清楚的看到简苏的身体,也许是真的因为在家宅得时间太久了,他的皮肤挺白,肤质也很细腻。顾盼伸手在他腰间摸了一把,还好,虽然平时缺乏运动,但是也没长出什么赘肉来,甚至腰身分明,还可以说比较瘦弱。
不一会儿罗德过来敲门,报告:“水已经放好了!”
顾盼“唔”了一声,然后仍是以公主抱的姿势把简苏抱了出来。
看到几近于全裸的简苏,罗德的脸迅速红了红,他立刻转身掉头便走,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看到这一幕,乔晓切菜的刀在空中滞了一下。
司马只瞄了一眼,然后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看着电脑屏幕,点头说:“这一集真感人!”
顾盼把简苏抱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很快,水声哗哗哗的传了出来。
在把简苏放进浴缸之前,顾盼先帮他把内裤脱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浴室里蒸汽熏人的缘故,此时竟连顾盼的脸上都浮上淡淡的一层红。同样是男性的象征,以前床上的那些男伴的器物他也不是没有看见过,只是今天,莫名的便觉得心里头有些不自然。
顾盼清咳了一声,表面上依然如往日一般镇静。
躺进浴缸之后,简苏的眉心轻微地动了动,不知是觉得烫还是怎么的。顾盼拿手又试了试水温,虽没有觉得烫,还是又加了些冷水。
要先泡一会儿才能擦身,顾盼坐在浴缸的一边,简苏背倚着他,后脑勺就枕在他的锁骨处。顾盼的目光温柔地抚过简苏的侧脸,他没戴眼镜时挺直的鼻梁,有点圆的眼睛,微微翘起的嘴唇,睫毛因为沾了水汽安然地贴服在下眼睑上。
一根手指勾过他的下巴,在他的嘴唇上浅浅地碰了一下。
又是一下。
有些动作就是本着本能的感知与欲望,比如说,想吻他,想与他做更亲密的事情,想和他一起得到至高的欢愉,甚至,不论做什么,都觉得不够。
顾盼讶异地发现,仅仅是这两下就像是小学生一般的亲吻,他自己竟然有了点反应。
“顾盼……”
那是一句极低的呓语,从简苏微张的口中说出。
他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嘴唇离顾盼的嘴唇不过一厘米的距离,他的这句呓语清清楚楚地传入对方的耳中。
顾盼的背一点点僵直起来。
原来自己的名字,从简苏的口中念出来,少了平日里炸毛易怒的咋咋呼呼,竟也会如此的好听,湿湿糯糯,像是江南五月的垂柳拂过水面一般撩人。
恍然之间,情动,不能自己。
然而之后,顾盼又静静等了许久,那句低喃实在是太魅惑、太性感,无奈简苏像是又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中,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于是没有犹豫的,顾盼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事后想想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决定。
他的手沿着简苏的胸膛一路向下,缓缓的,握住了对方的器官。
炽热的掌心环上了尚在沉睡中的器物,顾盼轻轻地试探,这是他第一次将别人的东西握在手中,以往他总觉得恶心肮脏,可是今时今日不同,他的内心除了小小的紧张,竟然还带着一抹难以言说的爱怜与兴奋。
手掌缓慢地上下滑动,沉睡的器物很快被唤醒,强烈的生理刺激叫简苏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他扬起头来,短发蹭在顾盼的颈窝与脸颊处,惹得顾盼觉得有点痒。
稍稍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简苏咬着下唇,又是一声从嗓子深处发出的呻吟。
这个声音叫顾盼直接痒到了心里去。
再一次勾过简苏的下巴,让他别过脸来,深深吻了下去。这一次的吻与刚才的不同,带有强烈的占有欲和侵占欲,顾盼的舌尖撬开他的嘴唇,舔过他的牙龈,仔仔细细地描摹出牙齿的形状,然后再次深入,滑过上腭,与他的舌头缠绵、撩拨……
顾盼没有忘了手上,他能感觉到手中之物的胀大和脉动,他也十分配合的一点点加快着动作。
所有的声音,都淹没在唇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