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猫记 下——angelo
angelo  发于:2012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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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卫明的叙述,奚典的面色凝重了些……他知道童遥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主儿。

“你说……”卫明看了看他,小心翼翼地问:“他会不会……打什么坏主意啊?”

奚典想了一会儿,安慰地拍拍他的脑袋道:“他应该有分寸、不会乱来的。不过要是他……哼哼!”他没说下去,只是冷笑了一声转而道:“他能在大中有今天的业绩我是出过力的。当初我能给他的,现在我也能拿回来。”当初在童遥刚进大中的时候,是他凭着自己的人脉为他引荐了××大剧院所属集团的广告生意、奠定了他“文武兼备”的坚实基础。

“我没说他会对我打什么坏主意,是对你!”卫明有点急了,“我算什么呀?小喽罗而已,大不了一拍两散不干了。可要是他对你放不下呢?”想到了什么,他郁闷了,两道眉毛凑到了一块儿拧了个大疙瘩出来,揉着鼻子道:“哼,我就知道他接的很多单子是你帮他牵线搭桥来的。你跟他还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解得够深的啊!”

“嗯?”奚典诧异了,双重的。“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们已经分手一年多了吗?什么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你没看到他刚才看到我们时候的表情……”卫明龇牙,“酸溜溜的,一副想揍我一顿的感觉。”

“那是……”奚典倍感无语地仰头问天,“卫小傻瓜,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问话的同时他没好气地拽了拽卫明的头发。“你自己也说了,他比预定的时间提前到了。他又不知道我在这儿,为什么要提前到?还不是因为你?”

“哎哟!”最后一下把卫明的头皮给扯疼了,急忙捂着头挣开了他的黑手。“嗯……”不过再仔细想想奚典的话似乎好像有点道理,于是他无语了。

“还有,什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么难听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奚典的话还没问完。他刚才就觉得卫明叫他的那一声“奚大艺术家”听着很不顺耳,现在终于琢磨过点味儿来了。

一提起这个,卫明的底气又足了,斜睨着他道:“刚才在大堂里的时候你们两个就像打哑谜一样,你也想多了、他也想多了的。不用说清楚就都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了,默契十足呢!”

奚典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不禁哑然失笑。“你……”唉,他无奈了!抚额摇头道:“你也想多了……不对,你是想的最多的那一个!”想不到卫小弟竟敏感如斯,他的一句针锋相对的话听到他耳朵里竟成这样了。

“我才没有多想呢!”卫明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决定不再跟他争辩……这种事辨也辨不出什么是非的,讪讪地扭头收拾之前匆忙提上来的行李去了。

“卫明,”奚典顺着他的声音摸了过去,捉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得转回身来、笑着道:“你也很喜欢吃醋嘛!”

“这不是吃醋不吃醋的问题。”卫明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那是什么问题?”奚典的手指掠上了卫明绷得紧紧的下巴上,嘴唇也跟着贴了过来。

卫明侧头避开了,郁闷地嘀咕道:“你们两个早就认识了,还、还……”他揉了揉鼻子、跳过了让他极为不适的那一段话,“他说你是他的良师益友,你也说他跟你还是朋友……你家里还有他的专用拖鞋呢!”心结啊,这真是他老也挥之不去的心结啊!

“拖鞋?”奚典愕然,想了一会儿才大声道:“我早就叫钱阿姨扔了呀,难道还在么?”

“呃……不知道。”卫明自己也愣住了……他其实并不知道具体哪双拖鞋才是童遥的,当然也不知道那双叫他耿耿于怀了这么久的拖鞋还在不在了。

奚典气得笑了出来,再次捉住了卫明的手道:“虽然你说的是部分事实,但更重要的是,”他拉着他的手臂绕在自己的腰上,郑重地低声道:“那只是历史。什么叫历史?就是过去了的事,明白了吗?”问话的同时,他啄了卫明的鼻子一下,低低道:“不会再重复了,记住。”

憋了一会儿,卫明还是窝窝囊囊地道出了藏在心底的大实话:“我觉得自己像个第三者。”

“傻瓜,看着我!”奚典的耐性快要被唧唧歪歪的卫小弟给磨没了,恼火地抬手捏住卫明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面对着自己,“看清楚了吗?”他没有戴眼镜……他早就习惯直面卫明了。“这样的我、少了一只眼睛的瞎子,只有你看到过。也只有你让我愿意、让我敢这样对着你,你明不明白,卫小弟?!”

卫明怔怔地看着奚典失衡的双眼,心猛地抽紧了。“你别这么说,你答应过我的!”

“这不是我答应了你什么的问题。”奚典狠狠地皱眉,沉声道:“这是事实,我也只是在跟你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你很美、很美,真的!”卫明急得嚷了起来,双脚一点地就蹦到了奚典身上、没头没脑地牢牢地抱住他的头,也不等他再出声就用自己的嘴唇温柔地覆住了他因为失去义眼的支撑而塌陷了左眼。

奚典下意识地后仰了一下脖子想要躲避,但是却被卫明抱得牢牢的而没有成功。紧跟着,冰凉的眼皮上就感觉到一连串温温的、湿湿的、极为小心翼翼的轻触。这种前所未有的触感让他的全身僵硬得像段木头、却又像片狂风中的树叶一样颤个不停,以至于不得不紧紧抱住卫明的身体来稳住自己,不让自己被他柔软的舌尖击倒、击溃……卫明的舌尖不止是在触碰他残缺的左眼,更是在替他舔舐心底那道他自己都不敢触碰的伤口!

17-2

×年10月9日。多云。

小白又和院子里来的野猫打架了,这一次是为了灰球……还不是为了争夺和灰球的交/配权那点破事?唉,动物的天性啊!

结果嘛……还是小白完败。

我难过死了。虽然这次我及时冲出去揍跑了那只野猫(不是上次的那只丑八怪),小白也没有像上次那样被打得那么惨,可我还是难过得要命、也气得要命,真想把灰球这个罪魁祸首关起来好好揍一顿。都是它这个水性杨花的臭猫东勾搭西勾搭的,家里放着个这么好、这么漂亮的大白猫不要,偏要去找那些脏兮兮臭烘烘的野猫。哼,我决定饿它几顿,看它还敢不敢了!

日记啊,你说灰球怎么就养不家呢?要是日子能回到以前没有灰球的时候就好了,不管小白要拖鞋女朋友还是毛绒兔子女朋友……或者非要扒着我的脚,我都认了。

——摘自卫明的日记

小分队在广州又呆了足足一个星期、天天都没日没夜地加班加点才总算把项目给完成了。而奚典因为临时有事而不得不在他到广州的第四天提前离开了,没能像当初跟卫明说好的那样一起回去。不过在临行前,他有点不放心地谆谆嘱咐了卫明一个重要指导方针:对童遥绕道而行。卫明涨红了脸、唧唧歪歪地应了,可事后一想就又在暗地里觉得挺窝心了……嘿嘿,奚典还不是因为很在乎他才会这么小心眼么?

奚典的离开一方面让卫明恋恋不舍……奚典生日那晚的“深入长谈”不仅尽情尽兴、更是余味十足,叫他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心头暖乎乎、热腾腾的。但另一方面又让他一直有点惴惴不安的心情放松了些……这些日子他老担心童遥会背着他偷偷找奚典叙旧,又担心自己和奚典一块吃饭或者在哪儿闲逛的时候再碰上这个煞风景的家伙、然后又会彼此尴尬老长时间。幸好这些忧思都只是他在杞人忧天,相反,虽然他日日都能见到童遥,可就像他那天去310做简报时一样、童遥压根就没跟他提及关于奚典的任何一个字,那超然的样子就仿佛那天在大堂里的巧遇从来都没发生过、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有奚典这个人存在一样。

童遥的这种超然让卫明很不安。他天天与童遥和其他同事们窝在那间狭小的会议室里工作,绝对属于抬头能见、低头也能见的状况,根本没法做到眼不见心不烦,更没法执行奚典嘱咐的那个指导方针。

暗暗的,他坚信童遥的表现只是一种随时都有可能被撕破的假象……当然,这也有可能只是他的“美好”愿望而已。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眼见着面前有颗炸弹、还是拆除不了的那种,也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并且每天都在对自己的防卫能力进行强化升级,严阵以待地等着它爆炸,可它就是不爆!反而天天都绷着张公事公办、正儿八经的面孔,四平八稳地在他眼门前盘踞着、晃悠着、吆五喝六着,使得他的心就那么一直高悬着、总也放不下来。

卫明憋坏了。奚典在的那几天里,他跟他讨了几回该如何面对童遥的主意。每次奚典都笑笑地揉揉他的脑袋,轻描淡写地道: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动。

卫明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有时候后发制人倒反而能制敌先机。可这个道理说着简单、做起来却极难!想他卫小弟既不是见得多识得广、叱诧过风云的大艺术家,又不是三十好几、人生阅历丰富的大叔,只是个才从大学毕业没多久、实足年龄还不到二十三的血气方刚的小青年,哪儿有本事做到从里到外的淡定啊?于是他兀自深陷在纠结之中,还衷心盼着发生点什么事来点燃童遥这颗老也不爆的炸弹、好了了他的一桩心事。

终于,在离开之前,这样的机会被他盼来了……只是与他希望的有点小小的出入。

临行前的那晚,客户做东请小分队全体成员吃饭,顺便为他们饯行。鉴于在座的全都是男人,饭后客户就派了辆面包车来把一桌人都拉到一家知名的夜总会去喝酒了。

小分队里的大部分成员都跟卫明一样,是些才涉世打拼了没两年的小伙子,当中几乎没什么人去过夜总会,更别提是这种金碧辉煌、情调非凡的大夜总会了,所以一进大门就一个个傻呵呵地目不暇接起来。等他们在布置豪华、气氛暧昧的包厢里不无拘谨地落座后,房门又打开了,在一个看起来就很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大姐——或者大妈——的带领下,一溜衣着打扮属限制级的小姐们鱼贯而入。小伙子们顿时都被吓到了,个个眼珠子弹出却又慌里慌张的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好。

小姐们对此种情形早已见多不怪了,很有默契地分别在各人身边落座,巧笑倩兮地老板长、帅哥地跟他们打招呼,还一边轻车熟驾地给他们倒酒、点烟。有两个小姐在收到客户的眼神示意后到点歌器上点了几首歌、开嗓唱了起来,算是调节包厢里颇为紧张的气氛。唱得虽谈不上有多专业,但在卡拉OK里算是很不错的了。于是没多久,拘谨的小伙子们渐渐放松了下来,再几杯酒下肚后就有两个胆大的也加入到了献声的行列里。

卫明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反倒是越来越紧张了。虽然他不是没有和女孩子近距离相处的经验……临来广州前还和陈梦洁一块儿泡过吧呢!可是像现在这样身边坐了个衣料精简、花枝招展的小姐的场面他没见识过。更何况他本就对女孩子毫无兴趣、也没多大的好感,所以这会儿即便一口酒都没喝、额上就已经出了一层汗了。别人唱的歌、说的话他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视线和双手都牢牢地粘在自己的膝盖上,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大气都不敢出。

童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与客户毗邻,一边左右逢源地与两边的人说着话,一边从眼角观察着卫明的反应。看到他如临大敌的神情不禁暗暗觉得好笑,而当看到卫明身边的小姐几次三番地主动跟他搭讪都无果之后,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看得出来,卫明“弯”得很纯粹、很彻底,心中不禁涌起股错失良机的讪讪滋味来……当初在大中见到卫明第一眼时他就给了他一个较高的评分,也之所以如此不遗余力地跟他套近乎、想要拉拢他。可惜啊,一不小心却把到了嘴边的肥肉拱手送人了,而且还被蒙在鼓里这么久、彻彻底底的后知后觉了一把!想到上周那个尴尬的夜晚、尴尬的场面,他心中再度涌起那股恶气。迟疑了一下,他扭头跟客户打了声招呼就起身坐到了卫明的身边,顺便把一直都在卫明面前自讨没趣的那个小姐给挤开、也算是替卫小弟解了围。

换作是别的场合、别的时间,卫明看到童遥这么皮笑肉不笑的过来肯定会很不自在的,但此时此刻他只有暗暗松了一大口气的感觉。

“干嘛?”童遥笑着暼着卫明潮红的脸色、低声问:“很不自在?”

卫明知道他在明知故问,但鉴于他替他解了燃眉之急,便挠着头低低地“嗯”了一声。

童遥嗤笑了一声,拿起卫明面前一口都未动过的白兰地塞到他手里道:“再不自在也装得自在一点,今天好歹是客户请客,不要驳了人家的面子。”说着,他用自己手里的酒杯轻轻碰了碰卫明手里的。

卫明觉得他的话说得在理,再转念一想,这会儿可是这几天来童遥第一次没拿那张公事公办的脸对着他啊!说不定他一直盼着的机会就要来了?于是他也扯起嘴角笑了笑,小小地抿了口酒。

童遥见卫明喝是喝了,可是却只是意思意思地湿了湿嘴唇,显然是在提防着他,心里的不悦又加重了一分,挑着眉问:“你这算是给我面子还是不给我面子?敷衍我么?不是很能喝的吗?”

嗯?卫明被他隐含火药味的话说得一怔,心里咯噔了一下。“我……”他本想说自己不能喝的,但立刻想到了上次来广州出差时喝醉的经历,急忙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很无辜地望着他摇头道:“我喝不惯这种酒。”其实他在奚典的熏陶下对白兰地的接受能力已经很不错了,周末在家的时候还爱霸占他的藏酒喝。但那仅仅是在家、对着奚典的时候,这会儿他可不能大意啊!

童遥的目光更冷了……他一眼就看出了卫明是临时改的口。看来,他暗暗在心底里冷笑,卫明这个小家伙真是不简单呢!“多喝喝就习惯了。”他不为所动地盯着卫明的手道:“往后这种和客户吃饭喝酒的场面多得是,到时候你难道对客户也拿这句‘喝不惯’去对付人家?”

卫明心里的那种“要糟糕”的感觉又加重了几分,愣愣地看着童遥,手里的杯子再也放不下去了。僵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在童遥的注视下又补了一口酒。火辣辣的酒冲喉而过,重重地落在胃里,同时让他更加坚定了破冰而出的信念。想着,他的心倒踏实了不少,憨憨地、烂漫地笑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大家都是自己人,就不要自相残杀了嘛!”以前他的一贯低调是因为他懒、他与世无争,但这并不代表他傻、他没有斗志,不是么?

轮到童遥有点愣住了……卫明的笑容看起来无懈可击、说的话听起来也在情在理,可为什么他会有种窝火的感觉呢?“呵呵,也对!”他也笑、笑得心悦诚服的样子。“既然我们不该自相残杀,那还是一致对外吧!”说着他调转目光看向对面被“花团锦簇”着的客户,扬了扬下巴道:“我们一起去打头阵、敬敬我们的衣食父母?”就算卫明再不简单也不过是个没开过眼的小家伙而已,否则刚才也不会紧张得手足无措了,他就不信自己摆不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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