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猫记 下——angelo
angelo  发于:2012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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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去、去悉尼?”卫明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嗯,”奚典点了点头,正色道:“房租都已经付了,如果房东没找到下一个租客的话就只能空关着了。现在的经济不太景气,而且又不是什么旅游旺季,也不是新学年开始的时候,估计很难找到租客。你嘛……”他揉了揉卫明的受伤部位道:“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且反正也请了这么久的病假了,索性就辞职吧!”

卫明被一个接一个的美妙念头弄得应接不暇,早在当初奚典提议去贵州找二姐时就曾出现过的那种置万事于不顾的美妙感觉又浮现起来,弄得他半张着嘴老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你有护照么?”

“……没有。”

“那你先去办护照,然后我陪你去办签证。”

“呃……哦!”简短的思想斗争之后,卫明投降了。跟着就忍不住呵呵傻笑了起来,扭身抱住奚典、啊呜一口就咬了上去。

奚典被他锋利的牙齿咬得舌头生疼,刚要反击就被他倾覆上来的身躯给压倒在沙发上。

卫明将他压得严严实实,见他立刻就束手就擒的样子不禁更加心痒难忍,于是派卫小小弟去探访奚小典。

“唔……!”奚典悠悠地低吟了一声,并不急着迎合,而是摆出一副请君自便的姿态来,直到感觉到卫小小弟已大有急不可耐的趋势,这才抬手按住卫明扭来扭去的腰低声命令道:“说你急了!”

卫明顿住,脸涨得通红。

奚典嘴上不再催促,却扶着他的腰轻轻推搡。

“呜……!”卫明吃不消了,撑在奚典体侧的双臂一软、噗通一声栽倒在他身上。

“说呀!”奚典咬着他灼热的耳垂低低细语。

“我、我急了。”卫明羞得浑身滚烫一片,死死地抱着奚典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不肯抬起。

“嗯。”奚典轻不可闻地应了一声,用舌尖绕着卫明的耳垂打转,没两下便把他逗得浑身打颤,于是再下一城道:“大声点告诉我说,奚典,我急了!”

起先卫明还紧咬着牙关不吭声,可没多久,不争气的卫小小弟就在奚典的指尖和奚小典的再三撩拨下整装待发起来。“呜……奚典,我急了,急死了!”

耳边含含混混、如泣如诉的这句呻吟让奚典大为满意,一只手顺着卫明的背往下一推一送便解除了他的半幅武装。“真的不疼了?”他还有点小小的不放心。

“嗯。不、不疼了!”卫明喘息连连、在他的颈窝处使劲摇头,身体已抖得像片树叶。多久了呀,这种让他全身战栗的感觉?

“忍住哦,小东西!”奚典轻笑着警告了一句,双手又是一推一送便解除了卫明身上的全幅武装,也顺便解除了自己的。

22-2

×年6月1日。多云,有阵雨。

今天是儿童节,本来我很喜欢这个日子的(囧),可是一到公司就听说了一个惊人的大新闻,让我的心情一落千丈……童遥和Wendy分手了,他们的婚事当然也告吹了!

听说是Wendy提出分手的,而分手的原因竟然是因为童遥是gay。老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童遥是gay(至少曾经是)不是早就人尽皆知了吗,她怎么会忽然介意起来了呢?(忘说了,童遥上个礼拜就回上海去了,我的眼门前也清净多了。)

日记,凭我的直觉我知道这件事肯定跟俞华有关。今天在公司里遇到他的时候,他表面上看起来很平常,可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光有点怪、好像期待我会说点什么的样子。事实上我没话好说。虽然童遥不是个好东西,可我也说不上来到底希望看到他落个什么下场……也许让我揍他一顿才更能让我消气?我在想,不知道他和Wendy分手后会怎么样?小白不是说Wendy的爸爸是大中的大股东吗?他们的分手会不会是因为Wendy的爸爸晓得了童遥的过往才逼Wendy跟他分手的呢?毕竟俞华的出现太巧合了呀!如果是这样的话童遥会不会被扫地出门?

唉,日记啊,我忽然想到一句电影里的台词、觉得特别适合现在的童遥……出来混,早晚都要还的!

——摘自卫明的日记

隔天下午四点不到,赵师傅的车就把卫明送到了他大姐家楼下。

“我在楼下等你。”奚典轻轻拍了拍卫明的屁股。

“呃?”卫明一愣,刚抬起的屁股又坐回到了座位上。“不用,要等很久呢!”

“我等你!”奚典的表情很坚定。

“可是……”卫明看看时间,为难地道:“我肯定会在大姐家吃晚饭的,你还是回去吧!我好了就自己乘车回来。”

“晚饭我会自己搞定的,你别担心。反正……”奚典的眉头拧了起来。“我等你。”说完他便越过卫明的身子摸到了门把手、推开车门道:“记得,早去早回。”

卫明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心里暖暖的、涩涩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哦,”他郑重地点了点头,低声道:“你也别担心,我肯定会回来的。”说完便钻出了车门,又弯下腰指了指前方道:“那里有个小花园,如果你非要等的话就到那儿去等我好了、别窝在车里,顺便也让你过过烟瘾。”他不让奚典在家抽烟、也不准他到院子里抽过多的烟,为此引来他的不少抱怨。

奚典笑了。

“别抽太多哦!”看他笑得正中下怀的样子,卫明不放心地又关照了一句才推上车门。目送着车子拐弯消失后,他闷闷地叹了一声、又深深吸了口气,抬腿朝楼里走去。

卫冬很清楚卫明这次来的意图,所以午饭后就让老公抱着天赐、带着保姆去孩子她爷爷奶奶家,留下了一个绝对清净的环境来等着他的到来。其实早在半个多月前卫青来过之后她就开始等着这一天,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天竟来得这么晚;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尽管早就预备着有这一天的到来,可她对此还是感到不知所措。

卫明进门时对屋子里如此的安静感到有点诧异,但同时也立刻就感到一种更为巨大的压力。“大姐,”他嗫嚅着问:“就你一个人啊?天赐呢?”

“嗯,跟你姐夫去他爸妈家了。”卫冬递了双拖鞋给他,等他慢吞吞地换上之后才道:“我们也好久都没有像这样只有你和我相处的机会了。”

卫明的心又往下沉了沉,因为弯腰换鞋的关系,血液有点上涌、面色有点发红。

“去坐呀!”卫冬朝客厅的沙发甩了甩手,关上了里外两道房门。“屁股好了没?还疼吗?”

“不怎么疼了。”卫明下意识地揉了揉屁股,忽然想到昨天下午发生在沙发上的那一幕、本就微红的脸色更红了,赶紧无声地做了两个深呼吸才压住翻涌的思潮、规规矩矩地坐到沙发上。

卫冬扭头一看,乐了。“你干嘛?来面试的啊?”

卫明一窘,又调整了一下坐姿、摆了个比较放松的样子出来。

“你的假该结束了吧?什么时候回去上班?”卫冬一边大声问着,一边到厨房里拿了已经切好的半个西瓜出来。

卫明接过西瓜,把勺子往瓜瓤当中一插,却没有下手挖。“大姐,我……不想再在大中做了。”

卫冬看了看他低垂的脑袋,轻叹了一声,侧身坐到他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道:“不做就不做吧,反正你一个人在广州我也不放心。何况,你本来就在大中做得很不开心。”当初她只是不放心放任他自流、怕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再跟奚典搅和到一起去,所以才不准他辞职。可当看到他从广州伤痕累累的回来、憔悴得几乎脱了人形的时候,她已深深的后悔了。

她的通融让卫明少少有些意外,却又不敢正眼瞧她、怕她觉得他太过得意。

“下家找好了吗?”卫冬又问。

“嗯……”卫明抽了抽鼻子,脑袋又垂了下去、且更低,额头都快抵在勺柄上了。昨天奚典给了他三个选择:一、不干活了,由他养着他;二、去他早就跟他提过几次的那个设计师朋友那里工作;三、另外再找一份工作。他当时就听傻了……这一辈子他从来都没有同时能有这么多个选择的机会过,所以一时间没了主意。好在在做决定之前他还有大把的时间,至少可以等到从澳大利亚回来之后再说。

卫冬轻轻蹙眉,已经隐约猜到了他还没什么打算的打算、更猜到了这背后的原因。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阳台外传来的隐隐车鸣声。

“吃呀!”连卫冬自己都感到了压抑,指了指卫明手里的西瓜道:“特地给你留着的半个。”

“哦。”卫明讷讷地应了一声,挖了一大勺西瓜出来塞进嘴里。瓜是难得一见的好瓜,沙瓤的,很甜,籽儿又黑又饱满,可他吃得甜在嘴里、苦在心里。他忽然想起以前的那段困难时期、只有到夏末西瓜很便宜的时节,大姐才会天天拎一个小西瓜回来。每次买回来的西瓜她都是一切二,把两瓣中最甜、最好的那部分瓜瓤挖出来留给他和二姐吃,自己吃靠近瓜皮的那部分、还说她就喜欢这种脆脆的口感。

“干嘛?太冰了?”卫冬看他嚼了老半天都没咽下去,不禁有点诧异,倾身过来夺了他手里的勺子挖了一小块搁在嘴里,皱眉道:“还行啊!我早就从冰箱里拿出来了,就是怕你会吃坏肚子。”说着把勺子又塞回给他。

“嗯……”卫明勉强咽下嘴里的西瓜,一下下地点头。“不冰,很甜、很好吃。”他的嗓子有点哽咽,急忙揉了揉鼻子问:“你呢?我跟你一人一半吧?”

“你先吃,等你吃剩下的给我好了。”卫冬摆摆手道:“反正这么大一个你也吃不了,还要留点肚子吃晚饭呢!”

卫明的心猛地抽痛起来,疼得他差点哼出声来,不得不紧紧攥着不锈钢勺柄、狠狠地在掌心里刻下一道足够止住这种悲伤的深痕。终于,心痛慢慢淡去,他这才颤巍巍地吸了口气,慢慢地、仔仔细细地挖了一勺沙沙的瓜瓤出来凑到了卫冬的嘴边。“嗯,你吃一口。”

卫冬笑了,侧头避开道:“我上午吃过了,你吃好了,本来就是留给你的。”

卫明固执地举着手不动,问:“你把最甜的地方给天赐榨汁喝了,比较甜的地方留给姐夫吃了,自己吃最不甜的地方,对吗?”

卫冬愣住了。

“从小到大,你总是吃最不甜的地方……”卫明的嗓子再度哽咽起来,轻轻扬了扬勺子道:“嗯,这块最甜的,你吃。”

卫冬震撼了。这些细节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做的时候也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没想到卫明竟然都看在了眼里。她看了看鼻尖下殷红的西瓜、又看了看卫明泛红的眼眶,自己的眼眶竟也红了,连忙张嘴咬住西瓜,嚼了几下便费力地囫囵吞了下去、连籽儿都忘了吐。

“甜吧?”卫明竭力扯起嘴角。

“嗯,甜!”卫冬仓促地应了一声,急忙俯身抽了张纸巾过来掩住嘴,顺便飞快地按了按湿润的眼角。

看到她竭力掩饰软弱,卫明却再也忍不住了,垂着头、皱着眉,眼泪一滴滴地落在被挖了个大坑的瓜瓤上。曾经有过的愤慨、不满、委屈此刻都消失无踪,只有巨大得无法填满的愧疚以惊人的速度啃噬着他的心。刚才他是抱着一颗就算是大姐逼着他去跳楼、他也立马去跳了的横心进门的,可不知怎的,这股横心就这样不见了……他没有放弃和奚典在一起的心思,而是横着的那颗心被一口西瓜、一段往事就给简简单单却又硬生生地捋顺了。西瓜他已没法再吃第二口了,于是伸手往卫冬的怀里一送,顺势从沙发上滑了下来、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大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爸妈……”

卫冬再次愣住和被震撼到了,抱着凉凉的西瓜、怔怔地看着卫明低垂在她膝盖前轻轻颤动的脑袋和肩膀,张口结舌。上一次当她得知他与奚典的不正当关系时,她气急败坏地骂了他、打了他、威逼利诱了他,可他一个字都不吭、像根木头一样倔强地杵在她面前。而今天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指摘他一个字、一句话,事情就已经发展成了这样……这是怎么啦?

“从小到大,你总是把最好吃的东西留给我和二姐,每次都吃我们剩下的。过年你也总是先给我买新衣服、新鞋子。我被人欺负了,你总是第一个冲出去跟人家吵架,可你自己受了委屈、被人家骂到厂里去了却从来不跟我们说……”随着这些往事的一一浮现,卫明不由得涕泪滂沱、泣不成声,说到最后声音已支离破碎了,于是索性一头扎进了卫冬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大姐,我对不起你……”

“哎哟!”卫冬手里的西瓜被他这么莽撞的动作差点撞翻,吓得她连忙用单手高高地托起,不过汁水还是溅在了卫明的背上、在雪白的T恤衫上留下几点粉红。“你轻点,衣服都弄脏了!”出于本能,她竟吼了这么一句出来,还连连拍打着他的背要他放手。

卫明不动,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他已不记得上一次是何时像这样抱着大姐……印象里似乎从来都没有过呢!大姐不像二姐那样的大大咧咧和不拘小节,她内敛、稳重、沉静,很少会把情绪直白在脸上,于是乎也就在身边竖起了一道无形的高墙、把几乎每个人都隔绝在了外面。而这样紧的抱着她让他感到安心……就好像切切实实地知道她就在身边、永远都不会消失一样。心底的那一丝不好意思荡然无存了,让他像个耍无赖的孩子般把满腹不知道哪儿来的委屈尽情地宣泄了出来。

挣扎无果之后,卫冬放弃了……什么都放弃了,眼泪以惊人的速度冲出了眼眶、还撺掇着她也失声痛哭起来、西瓜也被她不管不顾地扔到了一边的地上。“混蛋!卫明,你怎么能这么混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多失望?这么多年我怎么就……把你教成了这样?你叫我将来怎么去跟爸爸妈妈交待啊?”边说,她边不能自已地握着拳头一下下地捶打卫明的后背,可捶了几下之后就又想到他的背曾受过伤,于是下意识地给他揉,边揉边一头栽在他的肩膀伤嚎啕大哭了起来。这么多年啊,她付出了她的一切才苦苦保留住的卫家血脉眼看就要付诸东流了,她怎能不痛彻心扉?

晚饭的菜都是卫明爱吃的,韭黄炒蛋、葱烤鲫鱼、芹菜炒香干,还有一锅鲜香无比的腌笃鲜。

姐弟俩面对面地坐在餐桌两边,眼泡都浮肿得厉害、神情也都相当尴尬。幸亏一个盛汤、一个打饭,手里都有事做,不至于俩俩相望却又相顾无语。

吃鲫鱼的时候,卫明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奚典。想起他厚脸皮地摸到楼上来跟他讨鱼吃、想起他叫了一桌日本料理邀他共享、想起自己每次吃鱼都会为他拆鱼骨……他想起了很多很多,多得他的心头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暖暖的。

“你二姐……”卫冬终于找到了一个适宜的话题,问:“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没说。”卫明偷眼瞧了瞧大姐的神情,支支吾吾地问:“你知道她儿子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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