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狼(生子)上——红衣果
红衣果  发于:2012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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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是啊。真是可怕啊。”男子的声音依然淳厚迷人,笑容也无懈可击,但是那由上而下睥睨的冰冷眼神,却与之完全不符。

甄心也看出有不对劲了,放开他的裤脚,向后退。

冯昆上前把她拉起来,甄心想要挣扎却力不从心。他抬起她的下巴,拇指细细地在她脸上摩挲:“这皮肤真好啊~”

甄心眼睛惊恐地圆瞪,只见冯昆那原本温润端正的脸庞上,皮肤竟然一块一块地剥落……

他拈起一块皮肤放到嘴里嚼了嚼:“哎,果然是一般货色,味道真差!”

这一次甄心没有尖叫,因为她已经直接吓晕过去了。

当甄心再次醒来的时候,晃了一回神,她这是在哪里?想动动手,却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动弹。低头一看,原来她被绑在一个十字的铁架子上。她突然忆起晕倒前的一幕。

“宝贝,你醒了?”虽然这男声仍然温文悦耳,但是现在听在甄心耳里,却只觉得恐惧异常。

她惊恐地抬头看去,她的四周坐着刚进大宅时,正厅里见到的那些怪物。这次一看,却不是人做出的拙劣装扮,而是货真价实的怪物啊!它们绿莹莹的眼睛全盯着自己,犹如猛兽盯着盘中的大餐。

甄心吓得失声尖叫。

怪物那没有皮肤的脸贴到甄心脸上,鼻子还嗅闻着:“不愧是甄家的人,好香啊。我肚子真饿~”

甄心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双眼瞪得仿佛要掉出来,脸色如纸,嘴唇发白,满脸的虚汗,眼看就快要再次晕厥过去。

“呵呵呵,别害怕,宝贝。我可舍不得吃了你。”

“既、既然这样……大、大仙你就放过我吧。”

“那可不行,我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呵呵呵,乖,别怕。我就是借你的皮一用。”

甄心听它这么一说,脸已经由白转青。皮要是给了你,我还能活命吗?!

那怪物默念了句咒文,手里黑烟飘起,等烟散去,便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宝贝别怕,一会就过去了,你的皮就属于我了,啊哈哈哈……”它阴阳怪气地大笑着,利刃扎进甄心耳后细嫩的皮肤,沁出一滴血珠子。

甄心以为难逃一劫,绝望地闭上双眼。没想到此时,一道火光飞来,撞开了怪物手中的匕首。

甄心睁眼一看。是弟弟甄正的守护神兽——旺财!她喜极而泣,有望逃出生天了。

怪物见到这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脸上倒也不恼,还有几分好奇:“你是哪里来的小东西?”

旺财与它主人一样,信奉沉默是金,根本不屑与妖魔对话。再次对它发起攻击。

没想到这怪物倒是有点灵通,手轻轻一挥,旺财便被一阵强气流刮走,狠狠摔在了墙壁上。

这时,“呯”的一声,大门被撞毁,原来是十四元变身成一辆卡车大小的巨型肥猫,背上驮着甄正、贾晋川二人姗姗来迟。

甄正交代十四元保护好贾晋川,便朝那无皮怪物走去。他伸出左手,凝神聚气……

“徒弟,像之前练习那样,把气全部聚集到手上!”十四元在后面咋咋呼呼:“对,就是这样,要感觉到灵气像液体一样流出指尖。”

不一会,就见从甄正的左手手心里发出一根细长的丝线,那丝线看似透明,却又发出莹润的幽幽光芒。虽然这阵子甄正每天都要接受十四元培训,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见识到对付使用,但贾晋川就是每次看都觉得很神奇。

甄正将那灵丝甩过去,似乎想要套住怪物的脖子。那怪物根本不把他当一回事,轻蔑地笑着,身子一侧就闪过了。

没想到那灵丝此时突然变粗,被甄正当成鞭子,使劲一挥,鞭向无皮怪物。“嗖”清脆地鞭子挥舞声,怪物再次侧身,可惜这次没有躲过,结结实实挨了一记。

“大王!”旁边一群妖魔喽啰正要上前助阵,却被无皮鬼挥手拦住。

“哼!小子,倒是有点斤两。”怪物没有皮的脸上竟然扯出一抹笑,那画面恶心又诡异。甄正又开始庆幸,贾晋川看不到这些阴气极盛的怪物。

无皮鬼手中再次燃起黑烟,烟雾散去,手中多出一把金钢三叉戳。随后飞身一跃,狠狠朝甄正攻去。

甄正挥动灵丝鞭,企图挥开这一击。可惜对方功力更胜他一筹,虽然三叉戳被灵丝抽打,偏离了些微方向,可那阴狠的势头却完全没有减弱。甄正侧身,险险躲过迎面一击,却被那戳锋削掉了耳边一截黑发。

未给他喘息的机会,无皮鬼再次发动第二波攻击。十四元见形势不对,忙加入战局。

而贾晋川现在一心挂在与魔物搏斗的真正身上,虽然在他看来,只是甄正自己在上跳下窜,到处比划,但是他知道现在甄正的处境很危险,刚刚甄正被迎面削掉一截头发的时候,他心都快跳出来了!

贾晋川只顾着担心别人,却忘了自己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旁边几只小鬼,早已觊觎贾晋川身上阳气,趁守护在他身旁的夜叉离开,马上留着口水围到他身边。

对于贾晋川这种看不到阴物的人站在鬼怪群里,简直就是一块俎上肉,等着被宰割!

此时一直隐身护卫在贾晋川身边的战天现身,他手持匕首,呲牙瞪目,怒视着这些鬼怪。

鬼怪们以为他只是普通人类,正高兴有多一个下酒小菜。没想到战天的匕首发出阵阵寒气,他念了个诀,挥舞匕首环绕贾晋川一圈,便建起了个冰晶屏障。

“哇!好家伙!这是什么?”贾晋川好奇地打量突然这突然多出来的“玻璃罩”。

“主公,此为您授予小的的寒冰护印啊。主公忘了不成?”

还能教授战天这么厉害的法术,看来他的主公不是平凡人物。自己一届凡人,什么都不会,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误认自己的。回去再仔细问问他主公到底是何方神圣吧。

贾晋川继续关注那边热火朝天的战事,还大喊助威:“甄正,代替月亮惩罚他!”

那边甄正见十四元竟然没顾他嘱咐,过来帮忙干架,正担心贾晋川安全呢。却见战天出现解围,稍微放下心来,全力应战。

听到贾晋川那无厘头的加油,他虽有点哭笑不得,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攻击更加强劲有力。

可这无皮鬼实在厉害,联合“师徒”两人之力也没能解决。

此时头上“轰隆隆”一阵巨响,房顶整个被掀起。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天边一道人影,原来甄实站在飞翔的仙鹤上,手持一玉瓶朝无皮鬼喊道:“蚩潳,没想到在紫金瓶内这么多年都没把你给融了,还让你逃了出来!”

那无皮鬼蚩潳不悦地眯缝起双眼:“是你们甄家人答应把这孩子送给我的!你们不守承诺!”他一把抓起早已吓得哭花了脸的甄心:“别靠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听到这一句话,甄实不为所动,仍然继续手里的动作打开紫金瓶:“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是我们家的孩子!”

“什么?!”蚩潳一时分神,甄实趁机喊道:“收!”

那无皮鬼便化成一道青烟,被收进那小玉瓶里。

群鬼无首,剩下的小喽啰们,被姐弟二人与神兽们合力全部清扫干净。

被解救出来的甄心却一脸恍惚,仿佛灵魂出了窍,就在刚刚一瞬,她感觉自己恍然间想起了什么……她抓住四妹的手:“我不是甄家的孩子?!我不是?”

甄实看着她,缓缓点头。

是啊,一直以来,她都回忆不起自己18岁之前的事情。因为她根本就没有18岁之前的生活;她根本就不是甄家老大,她根本就不是甄家人!

一道灵气从胸间流出。“对,我不是甄心,我是……”

突然间,甄心被五色光晕包围,众人被那光亮刺得睁不开眼。

待光晕转弱,再次睁开双眼,眼前已经没有了那个艳丽的交际花,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巨兽,它身上萦绕着祥瑞之气,脚踏彩云。脑袋似狮非狮,似龙非龙;躯干又有点像鹿,但身披鳞甲。

贾晋川端详了一阵,这是?对,是麒麟!

那麒麟睁开双眼,注视着在场众人:“小主人,我与主人的约定已经完成,我这就要归去了。你们保重。”

“等一下。”甄正喊住正待踏云而去的麒麟:“意姐让我来救你的。”

虽然二姐甄意与麒麟并非真的双胞姐妹,可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在甄意高中毕业,父亲过世之后,她就隐居在阁楼,与世隔绝,唯一与她每天接触的就只有麒麟了。两人之间不是姐妹,却早已有了姐妹之情。

麒麟叹了一口气,转身往甄家方向飞去。

贾晋川不明所以,看看甄实,又望向甄正:“这是怎么回事?”

甄正不爱说话,甄实懒得说话,于是最后由十四元代劳。它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把折扇,坐在台阶上翘起肥胖二郎腿:“话说当年……”

37年以前,甄家宗家长子还未成年,由分家长子甄挚,也就是甄正的父亲代任族长。当时社会动乱,经济萧条,冤死、饿死者无数。A市権山一带妖魔鬼怪横行。甄家受托前往除魔,在收妖的过程中。甄挚遇到了権山占山大魔王——蚩潳。

蚩潳没有皮,平生最大的追求,就是找到一副好皮囊。于是他到处杀人剥皮,可是普通凡人的皮,只要割下,不久便会腐烂。于是他寻觅良久,仍然是个”没脸没皮”的家伙。

在一个风雨交加,雷鸣电闪、月黑风高……

“哎呦,谁打我?!”十四元正说得唾沫横飞,忽然被人当头一击。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主人。

甄实挑眉:“好好说!别瞎扯!”

十四元见打它的是自己主子,顿时嚣张气焰矮了一截:“喔……”

总之,这一人一魔相遇了。

甄挚与蚩潳签下了契约,它帮甄挚吃了那些小鬼,而甄挚要把自己第一个女儿送给它。

第二年,甄挚结婚了,他在心里祈祷无数次,希望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可事与愿违,甄意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于是甄挚把族长之位交还给宗家长子,带着妻女躲藏起来。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小甄意就要到上学的年纪,不能一辈子躲在山上啊。他咬咬牙,去宗家借了家传收妖法宝紫金瓶,往権山去寻到蚩潳,佯装来实现约定,却趁其不备将他收进了紫金瓶。

随后,甄挚与妻女便搬回市区居住,甄意上了小学,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出生。待到甄意高中毕业,甄挚算出自己大限将至,此后怕是难以保证女儿周全。紫金瓶虽然有消融妖魔的功能,可像蚩潳这样法力高深的魔怪,没有个几百年是消融不了的。

害怕蚩潳找到机会逃脱,出来捉走甄意。甄挚做了两手准备,第一,嘱咐大女儿非必要,不要离开阁楼的结界,以免被蚩潳捉住。

第二,唤出自己的护身神兽——麒麟,让它照着自己大女儿的模样幻化成人形,又把自己全身灵力放到麒麟身上,让它散发出甄家人特有的灵气。最后封印麒麟自身的灵力,对外给了它新的身份——甄家长女,甄意的双胞胎姐姐甄心。

麒麟的本心日渐被甄挚灵气侵蚀,完全忘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代入甄家长女的角色。过起了花天酒地的人类生活。直到今天,一句“不是甄家的孩子”,解开了封印,它醒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难怪意姐从不出门。”贾晋川感觉自己就是在听一篇神话故事。同样是天师世家,怎么他们家就相差这么多呢?不过他倒是很感激,平凡人也有平凡人的幸福啊。幸好他家老头虽然神棍,却不会拿自己儿子签什么破契约。

回去的路上,甄实不顾甄正反对,硬是霸占了副驾座。此时已经是凌晨4点,贾晋川撑不住,枕着十四元暖和又肉呼呼的身体睡着了。

甄实给自己点上一根烟:“阿正,我看你修行还算有进步。不过实力还是太弱,这样吧,我给你一个特殊修行的机会。正好天下灵显大会寄了邀请函给我们,我跟族长商量一下,派你去吧。”

甄正想也不想:“不去!”

甄实呼出一口白烟:“上次你毁了我们生意,族长很不高兴。你知道族长的脾气,他一不高兴,就喜欢……”

甄正狠狠用力抓了一下方向盘,随后松开,语气平静无波:“我还有学业和工作。”

“学校那边我会帮你请假的。至于工作……我想你今天开始要失业了。刚刚我去看过那具被剥了皮的尸体,就是你的教授。”

甄正沉默了一会,虽然与冯昆不算熟识,但毕竟是自己的恩师,他心里还是有点难过的。

见甄正脸色阴暗,她加了一句:“放心吧,我给他做了超度。”

车内一片沉寂,只偶尔传来贾晋川的轻微打呼声。

甄正再次开口:“为什么是我?”甄家宗家里又不是没人了。

甄实再点上一根烟:“这次非你不可。”

甄正也没有问原因,他知道族长一旦决定的事情是没办法更改的,他向来不太待见甄家人的手段。

他抬眼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

“放心吧,你可以带他去。我会帮你搞定的。”甄实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于是边说着边再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此时麒麟飞到甄家上空,只见甄意坐在阁楼窗台上张望等候。为了躲避蚩潳,甄意17年来从未打开过阁楼的窗户,而且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看来她等了自己一夜。麒麟叹口气踏云降落,甄意看着窗边那一抹彩云,笑了。

——第一卷·孽缘·完——

第二卷:三星相聚

16.启程

贾晋川想,或许他有成为预言家的天分。这天一早起来,天空灰蒙蒙地,雾气很大。贾晋川不太喜欢这种天气,他总有不祥的预感。

果然,才刚回到警局,就被大BOSS召唤。来到局里工作大半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受到局里最高领导——高局的接见。

高局是道道地地的本地人,操着一口带有浓厚乡音的普通话。他双眼含笑,慈眉善目:“贾兔子,雷来了?准来准来。”

贾晋川脑海里的翻译机开始启动,局长大人说的应该是:贾同志,你来了?进来进来。

于是在脑海里花费了2秒进行翻译后,贾晋川走进了局长办公室。

高局依然慈眉善目:“挫吧。”

贾晋川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坐在沙发上,腰杆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抬头挺胸,双眼目视前方。

“小贾兔子,鸡从雷来到窝们分局,老情对雷痕素看重,多气夸雷。局里也多气进行了调查。”高局的笑容已经变质,明显带着点老奸巨猾的味道。

可贾晋川忙着进行翻译,一时没有觉察。

前面半句他倒是翻译出来了:小贾同志,自从你来到我们分局,老陈对你很是看重,多次夸奖你。

可后面那句“调查”是什么东西?贾晋川脑海里的翻译器翻来转去,最后正式当机。

受到高层亲切接见并慰问的贾晋川同志,一头雾水,脑袋冒烟地走出局长办公室。副队老赵一早在门外等着了。

“听不懂吧?”

贾晋川诚实地点头。

“没关系,你看看这个就懂了,”

他接过老赵手中的文件:“调任通知?这是啥?!”

甄正回到家,发现这个时候本该在厨房里忙碌着的家庭煮夫,竟然气势汹汹脸色堪比茅坑地端坐在沙发上。他朝饭厅瞄了一眼,没有饭菜。哎……看来今晚要去外面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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