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木愣愣地站在门口，如果没猜错这里应该是风黎阳的公寓吧？他还真把我带回家了！我转头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拿出钥匙，开门，弯腰换鞋，进门。然后站在门边对我说：“进来！”
“我……”
“再不进来我就把你关在门外。”他淡淡地说。
虽然我觉得这句话一点威胁力都没有，不过还是脱鞋进门。
他进门脱了外套直接丢在沙发上。“你坐一会儿，我找几本书给你。”他说完就走进一个房间。
我走到沙发边，探着脑袋从门缝看到里面放了一个大书架，上面摆满了书，都是些有关建筑的书，他就在那里翻找着什么。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没意思，我直接在沙发上坐下来，随手开了电视。他应该不会介意吧？转了几台都是一些电视剧，实在没意思。我索性转到中央十套，动物都比人好看！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外面昏暗的天空和完全陌生的房间。我坐起来扫了一眼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我揉揉头发从床上下来迷迷糊糊地走出去。打开门就看到一个男人穿着围裙站在厨房，他转头看我。我愣愣地看了他两秒，然后砰地把门关上。
靠，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我会在他家里？为什么我会睡在他床上？我靠在门后猛搓自己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刚才我好像在沙发睡着了。
我整了整衣服走出门，他已经脱了围裙。我尴尬地说：“那个……我……”
“去洗个手，过来吃饭。”
“啊？”
“要我再说一遍？”
“不用！”我立刻跑进卫生间洗手。洗完手抬头一看镜子，好大一个鸟窝！我用手抓了抓头发，用水洗了一把脸，然后就走出门。
他看到我湿淋淋的脸皱了皱眉，过来把我拉回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给我擦脸。“大冬天的你不冷啊？”
“清醒一点。”我讪笑道。
“原本就一个糊涂鬼还能怎么清醒？”他没好气地说。
“谁说我糊涂了？”我瞪大眼睛问。
“没人说。”他一拍我的脑袋。“出去。”
“我抗议这种暴力行为。”我摸摸被拍疼脑袋说。
“我都没抗议你在我后面说我坏话。”
“我还小。”
他鄙视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出去。突然觉得他人还不错。
和他面对面地坐在餐桌，觉得气氛怪怪的。我愣愣地看着他。
“自己盛饭，还想让我帮你盛？”
“啊……哦！”我接过碗呆呆地盛饭，然后坐下来对着他发呆。
“看我干吗？吃饭！”他夹了一点青菜在我碗里。“平时不都是挺调皮的吗？现在怎么老实了？”
“教授经常带学生回来吃饭吗？”我问。
“你是第一个。就当让你通宵画图的赔礼。”
“哦！”我低头吃了一口菜。“味道还不错，没想到教授厨艺还不赖。”
“跟你妈的厨艺相比怎么样？”他开玩笑地问。
“我没吃过我妈炒的菜。”
他微微一愣，笑道：“你家都是你爸下厨的吗？”
“我爸从不下厨。”他有点莫名地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想告诉这个男人的想法。我还没为这个想法惊讶的时候就开口说：“从我懂事开始我爸和我妈就一直吵架，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我就和爷爷一起生活。爷爷去世后我都收一个人生活，吃饭都是一个人吃。我以为爸爸妈妈吵架是我的错，所以我努力做到最好。可是不管我做的多好，他们始终都对我不理不睬。每天回到家看到空荡荡的家我就特别害怕，我常常想我是不是不该出生所以他们才这么讨厌我！”
“不是你的错，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他伸手摸摸我的头发，很温柔也很温暖。
“真的吗？”我抬头问，他点点头。
一直以来我就希望有人可以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告诉我我是属于这个世界，告诉我我一点都不多余。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哗哗地流下来，回过神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满是泪水。他过来轻轻地抱着我，那一刻突然觉得有点心跳的感觉。
“教授……”我真诚地看着他说。
“嗯，干嘛？”
“刚才的事你可不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这件事天知地知你不知我也不知？”我特诚恳地问。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很为难地说：“我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我磨牙。
“对了。”他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地说，“上学期有一段时间我老听到教室里有人磨牙，那个人是不是你？”
我摇头。
“你有没有兴趣参加全国大学生建筑设计大赛？”
“诶？我现在才大二学生。专业课都还没上几门呢！”
“上学期我看你写的那些想法就很有见地，而且你给我那张图纸我觉得很不错。我找了几本书，你回去看一看。离大赛还有一个月，你好好准备一下。”
“教授你让我画那张图的时候是不是就想让我参加大赛？”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干嘛让你画图？”
我以为你是想报复我！我在心底默默说。
“怎么样，要不要参加？”
“当然了。”
“好，这一个月我会再给你恶补一下。”
“嗯！”我重重地点头，然后问，“教授，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什么事？”他迷惑地问。
“不记得了，好像是件挺重要的事！”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嗯。”可是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没解决。等到回到寝室才想起来，他居然给我转移注意力！
第14章
恶补，我原本以为只是个夸张形容词，但后来我发现那在风黎阳嘴里那是陈述词。恶补，恶魔一样的补习！多么形象的词！
那天回去的时候他给了我三本书，我更认为是字典。一星期，他居然只给我一星期的时间看。然后写一篇五万字论文给他。那天的风黎阳绝对是错觉，我居然会觉得他很温柔，我真是瞎了眼。
知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吗？不是天与地的距离，也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你在一楼，教室在七楼！曾经见到这栋楼的第一眼，我极其鄙视地说，这也叫楼吗？现在我知道了，这叫楼，而且是真正的高楼！
“他妈的风黎阳，上课非得来这里上，不会在一二楼上吗？”我极其愤慨地怒骂道。
“人家办公室在六楼，你说要是你是选择七楼还是二楼？而且这个二楼还是在另一栋！”小三气喘吁吁地问。这家伙平时呆寝室不出门，今天终于尝到不运动的报应了吧！
“老二，我觉得你挺不厚道的。”老大说，“教授难得那么用心帮你为大赛训练，你还这么说他。真的是相当的不厚道！”
“知道他最厉害的是什么吗？”我站在楼梯顶端高高在上地问。
“长得帅！”
“学识高！”
“家世好！”
丫的，你们这一群都是些什么人啊？“错！他最厉害的就是，明明他在折磨我却能让你们都认为他是为我好！没看到这几天我被折磨得有多憔悴吗？”
“老二，说真的。”小三一手撑着栏杆，一边喘着气说，“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敌视教授？说到底还是你一厢情愿地以为教授跟你对着干。说长相，人家是本校第一英俊帅气的年轻教授，暗恋他的人可以绕学校几圈了。你怎么跟人比？再说学识，人家二十八岁就当了教授，你二十岁还在人家手底下挣扎着呢！说说家世，人家是归国华侨企业家的小开，你跟他有可比性吗？你说说，人家干嘛要针对你？”
另外两个人居然还赞同地点点头。“虽然小三经常说没谱的话，今天这些话还真说的很有见解！”
“靠，你们是不是都被风黎阳的美色迷惑了？”我痛心疾首地说，“你们可是二十一世纪担负着保卫国家建设社会的大好青年别沦落到喜欢男人的地步啊！”
小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寒着一张脸蹬蹬地上楼了。其他两人就用“你是罪人，你该死！”的眼神看着我。我赶紧跟上去跟小四不停地道歉，好话说了一箩筐再加上我一个星期的口粮才总算让小四展颜。诶，做人兄弟的真不容易啊！
“梁若飞，来我办公室一下。”下课的时候风黎阳突然叫住我。
“是。”我有气无力得答道，反正就是说大赛的事。
我跟在风黎阳的身后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其实风黎阳的身材和容貌都是顶级的，比起教授他反而更像是走在T台上的模特。实在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跑来当教授。要是他愿意，只要往台上一站，大把大把的钞票马上就飞过来了。……我绝对不是嫉妒！
“上课的时候你一直打哈欠。”进门坐下后他开门见山地说。得，这是准备说教了！
我低头没回答。这种时候就是要把自己的放到一个低姿态，最好要有很认真的认错态度。这个我还是懂得。
“是不是因为大赛？”他这一问倒把我给问愣了，他接着说，“我既然让你参加大赛就是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不用太紧张！晚上早点睡，别经常熬夜。还有，你有没有好好吃饭？看你最进都瘦了。”
不带这样出牌的！居然走温情路线，我鄙视你！
“眼睛怎么红了？”他伸手过来，我头偏了一下躲开，他尴尬地收回去。
“我沙眼！”我抬手揉揉眼睛，他立刻抓住我的手。
“沙眼还敢揉！我看看！”他抬起我的脸让我和他眼对眼看着，这么近的距离让我心脏不自觉地加速了一下。“你脸很红，是不是发烧了？”
他伸手又想摸我的额头，我不自然地想退开，但他一手抓着我的手臂，然后把自己的额头贴上我的额头。我瞪大眼看着近在眼前的脸，这种姿势真是诡异到极点了！因为头靠在一起，我们的鼻尖几乎快要碰到一起，他呼出的气清晰地喷到我的唇上。我僵直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没发烧啊！”他喃喃地自言自语，然后放开我。看到我僵直的身体，他突然轻轻地笑了一下。
得，我被耍了！
“别怎么瞪着我？”他低笑地说，“我是说真的，回去好好照顾自己。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让人这么担心？
“反正又不会有人担心我！”我小声嘀咕道。
“谁说没有？”他自然而然地指着自己说，“我就很但心。”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里突然腾起异样的情绪。但很快我就告诉自己，这是这个人的诡计，千万不能上当！虽然这么想但是当晚我还是早早地上床了。
事实证明，相信风黎阳绝对不会有好下场！说什么担心我，居然还在星期六大清早这个补眠的黄金时间一个电话把我挖起来。我骂骂咧咧地爬起来，看了一眼那些还是被窝里呼声大作的人，突然好想每人泼一盆水过去。我只是想想！
“教授，我们要去哪儿？”我坐在车里打着哈欠问。
“有个讲座。”他简单地回答。“昨天又熬夜了。”
“没有啊！我很早就睡了。”昨晚因为太早上床了，结果让一寝室的人受了不小的惊吓，小四还差点把我一星期的口粮还给我，只是差点！
讲座？回想在学校听的那些昏昏欲睡的讲座我就头疼。“可不可以不去？”
“放心吧，听了保证你不会后悔！”
“班主任让我们去听讲座也都是说这句话。”我小声地嘀咕。
“要是你听完还觉得无聊我就请你吃饭。”
“好！”我立刻应道。“一言为定！”
到了会场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什么叫人满为患，什么叫熙熙攘攘，我算是明白了。而且大部分的人都穿得很正式，年龄也都是在三十岁以上。我站在他们中间都觉得自己像是小学生来凑热闹。
“这么多人，坐后面根本听不到。”我对他说。
“谁说我们要坐后面。”他拉着我直接往前面走去，然后坐到第二排中间。我转头看一下，四周好像都是一些四五十岁的人。而且一看就是那种很有地位的人。
“我们坐这里没关系吗？”我小声地问他。
“你只要认真听就行了。”他不在意地说。
我动了动，小心地看看旁边的一个老人。没想到那个老人对我微微一笑，我受宠若惊。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我。
“我叫梁若飞。”我立刻坐正身体回答道。
他呵呵一笑，说：“不用这么紧张。你是第一次来这里？”
我点点头。
“好好听，能学到很多东西。”他慈爱地说。突然觉得他和去世的爷爷好像。
“恩，我一定会好好听的。”我正襟危坐地说。
“呵呵。”他突然对教授说，“小风，你的学生还真有趣！”
教授笑道：“何老可别欺负他。”
“我哪敢欺负你的学生？”老人呵呵笑道。
这时台上上来一个人，老人转头看着台上，我趁机小声问教授：“他是谁？”
他靠在我耳边轻声说：“回去看我给你的书的封面。”
“？”
“那几本书都是他写的。”
“不是吧？”我转头惊讶地看着那个老人。我现在的感觉就像一直只在电视上看到的明星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我可不可以找他要签名？”
教授轻轻地笑了一下，说：“可以，说不定他还会很高兴。”
我坐正身体决定等一下就跟那个老人要签名，然后回去给他们看一下。
正如教授说的那样，讲座的确很有意思。那个建筑师讲话的方式很幽默，而且总能一语道出某些关键。虽然整个讲座时间比以前听过的长得多，但是却没有一点困倦的感觉。到后面那个建筑师用电脑放了好几张图纸给我们看。看着看着我就觉得有一张很怪异。
“教授，第三张的左上角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我低声问。
教授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说：“你的感觉很敏锐！那你看得出是什么问题吗？”
我认真地看了一会儿说：“那根柱子有点多余了，按那个结构完全可以支撑起来整个顶部。”
教授立刻露出一个更加灿烂地笑容，然后狠狠地揉揉我的头发。
“不要弄乱我的发型！”我抗议道。
“你还有发型，整个一鸡窝！”他鄙视地说。
“什么鸡窝？鸟巢，这是鸟巢！”我纠正道。
“哦，我找找有没有鸟蛋！”他拨拉更有劲。
“放手放手！”我把他的手抓下来，然后抬头一看才发现上面那个建筑师一直盯着我和教授两个人。我踹了他一脚。“都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