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福裕延年+番外——周斗儿
周斗儿  发于:2013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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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今……

如今自己官居一品,上有皇帝宠信,亦是众人眼中炙手可热的人物,阿德竟还是为自己这权势所连累,这让和珅如何能甘心?

还有那福康安。

想到此处,和珅心里涌上一股酸涩。

他眨眨眼睛,顺手端起了桌上的茶盏挡住脸上一闪即逝的倦怠。

在阿德回京之前的那些时日里,与福康安的争执几乎耗费了他大部分的心神,有时看着那人义正辞严的告诫着自己时那无奈又带些失望的眼神,心中鼓噪的情绪都快把和珅逼疯了。

想要告诉他全部苦衷缘由的念头在和珅心中无数次的翻腾着,却又无数次的被压制下。

和珅也搞不清自己为何总在最后吞下那些可以说明一切的话,如果自己能冲动一点说开,便不用独自咀嚼压抑被人误解的苦楚,那人想必也不会再用那种失望的眼神看自己了……只是后来想想,在他和珅心中,又何尝没有对福康安的羡慕妒忌?

凭什么同样是为朝廷效力,你福康安光明正大,我和珅却要不为人知?

凭什么同样是为国尽忠,你福康安毫无顾忌,我和珅却要如履薄冰?

凭什么……

凭什么你是忠臣良将,我却要背负一身骂名。

“和大人?和大人!”

“何事?”

和珅收敛了思绪,看向出声的那人。

第69章

夺嫡(三)天机算尽

十七贝勒永璘此时正手攥着那枚扳指,坐在楠木圈椅里神情冷凝。

和府在旁伺候的一干下人看得心惊肉跳,自家小主子一回京便与这位原本交好的十七贝勒有了间隙的事已经在街坊传的沸沸扬扬了,如今老爷早朝已去少爷身子还未痊愈这位此时找上门来,而且看情形也颇有些来者不善的模样,这叫下人们如何不惊慌?心里一慌这就出乱子了。

“贝、贝勒爷恕罪!”

一名侍女或许是被永璘气势所迫,添茶后起身时衣袖竟将茶盏带歪了,温热的茶水泼在了永璘手臂大腿上,有些还顺着手臂渗入弄湿了贴身的单衣。

“你——”永璘站起来怒瞪着双膝着地不住求饶的侍女,茶水并不烫人,只是湿漉漉的布料贴在皮肤上的感觉十分难受,尤其是冬日里,沾湿了的衣服穿着那叫一个冰凉透骨。

永璘心里正因为别的事焦躁不安,强压下迁怒的欲望,他也不理那侍女,自己在那里来回走了两步,终于忍不住道:“你家主子呢?怎么还不过来?!”

话音未落只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有些单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贝勒爷吉祥,奴才丰绅殷德来迟了,贝勒爷恕罪。”

永璘看着垂首跪在地上的人,几步走到他跟前,手伸出一半又收回,“起来吧。你既有病在身,不必多礼。”说完心里便忍不住苦笑,记忆中他与阿德何时如此生分过?

阿德应了一声才起身,口中请罪道:“下人们不懂事,想必是惹怒了贝勒爷,奴才定会加以严惩,还望贝勒爷息怒。”

永璘张了张嘴却只呼出一口白气,手里紧攥的扳指与拇指上的那一枚不经意磕碰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阿德微微垂首,视线一直黏在地上不肯抬起,永璘只能看到他有些消瘦的身形,这让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你……”

永璘顿了顿,不耐烦的冲厅堂内的下人们甩了甩手,“下去下去,爷跟你们主子有事要说。”

景安表情有些不太对,似乎在暗自嘀咕着什么,只是见阿德对他们使了使眼色,便恭敬的一并退去了。

低垂着头,对于贝勒爷此次前来的目的,阿德心里也基本有了底,眼见比自己高了不少的身影停在前方一步之遥,阿德莫名感到了一丝紧张,心脏有些失控的收缩着,还没等他调节好情绪,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来。

阿德看着那手掌摊开来,手心里放着的是他曾经万分熟悉的事物。

“你这是什么意思?”

“贝勒爷……”

“你把这个给我做什么?”

阿德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乖乖的把东西都送回去不好么,难道要等着别人上门来讨?这样居然也能惹恼了他,那这句‘什么意思’应该是自己来问吧!

“奴才那时年幼尚不懂事,才贸然收下贝勒爷重礼。”

阿德虽说想通了什么‘君既无意我便休’,但心里满满的期望与思念统统化成了的失望愤恨哪能如此就了结,原先还想着等自己情绪和心境都稍微稳定一些后再接触这位未来的庆郡王,哪知道他这么快就找上门来,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阿德见了只觉得恨得牙痒痒,“日前……日前经贝勒爷一番教诲,奴才方有所悟,实在受不得贝勒爷如此厚礼,此前种种放肆之处,望贝勒爷恕罪!”

说完一撩下摆便又要下跪。

“起来!”

永璘一把拽住阿德的手臂把他拉了起来,不料阿德竟站也站不稳,整个人顺着他的力气往一边歪了过去,永璘忙又加了只手扶住他,这才看清了阿德的面容。

日前三喜楼雅间的那次会面,他一直不敢细看这人,怕看着看着自己又会心软,怕会失控,怕会说不出那些话来,怕……

直到此时他才算真正见着了阿德。

灵透澄澈的瞳孔里仿佛能倒映出人影,轻颦的眉宇间似乎饱含着莫大的委屈,他嘴唇紧紧抿着,可爱又稚气的倔强样子,让他忍不住想要伸手轻轻触碰那苍白柔软的脸颊。轮廓依旧是永璘记忆中那样的秀气,五官看起来更趋向于他旧时梦中所见那个与他沉溺于欢好中的阿德,眉宇间还未染上后来的冷淡与决绝,也许是近来消瘦了许多的缘故,此时的阿德看起来单薄易碎的让人心惊。

隐隐意识到阿德此时的状态跟之前与自己的那次会面关系匪浅,永璘心里懊恼心疼的同时又溢出一丝甜腻,半天才开口道:

“都说江南养人,怎么把你养得这么瘦?”

“贝勒爷不是等不起了么,”阿德挣开永璘未果,只得尽力撇远了与他之间的距离,心思急转之下语气不由得加了一丝怨念:“既然等不起了,又何必在乎奴才是胖是瘦?”

“那等酒后醉言你也当真?”永璘也不多解释他那日的用意,只胡乱编着,“爷早忘了那日说了什么了。”

“贝勒爷忘了奴才可不敢忘,”阿德气的瞪大了眼睛,咬牙道:“酒后醉言?只怕说是酒后真言才对吧。”

“你别再奴才奴才的了,听的人心里不舒坦。”

“你——”你舒不舒坦与我何干?!

差点吼出了心里话,阿德嘴唇轻颤,被永璘前后不一的态度激的心火又起,“奴才可不就是奴才,贝勒爷高兴了便招来哄两句……哄得奴才信了真了,这会子又说是奴才放肆大胆,什么稳赚不赔的生意,难道是奴才想做的么?”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阿德一时有些喘不过气来,心里是却舒坦极了。

永璘听得脸色渐渐变了,有些发愣的看着阿德,“你说……你信了真了?”

“……”阿德起先不明所以的看着永璘,随即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我…我……”他不由得后退了两步,脚软似的坐在了椅子上。

永璘却是不肯放过的跟着到了椅子旁,见阿德一直低着头他索性一撩下摆蹲在了跟前,“你是真的信了真了的?”

阿德看来看去就是不看永璘,这问话他更是不想回。

“你这两年……”永璘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一直有想着我是不是?”

这句话永璘依然没有得到回应,不过他看看阿德隐隐带有些许迟疑的赌气模样,心里仍是泛上了一层甜意,忍不住覆上他紧抓住椅子扶手的手。

“放手。”

阿德很快说话了。

“不放。”

永璘答得更快,边说还示意性的揉了揉被他紧握着的手。

“你到底是要做什么!”阿德终于有些崩溃了,“先前你说要个答案,可是我给不了!”

“而如今两年时间,也足够两个人各自弄清楚自己要什么了吧!”

“是!没错!我信了真了!我也认了栽了!丰绅殷德并不是那般不识好歹之人,君既无意我便休!你如今都说你已没了那心思,那你这又是来做什么啊?!”

“你是真觉得这么做很有趣是不是?”

阿德的最后一句话问的几乎筋疲力尽,他有些发红的眼眶终究盛不住落下泪来,随即被永璘伸手抹去。

永璘看着手上的水迹,喉咙里像是堵了块占了盐水的棉花,又咸又苦又涩。

“阿德……”

他还想说些什么,门却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阿德猛的站了起来,扭头一看,门口站着的正是他阿玛和珅。

“阿玛……”

而此时永璘也站了起来,他看了看阿德又看了看和珅,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掩饰似得咳了一声。

“贝勒爷这是受凉了么?”和珅看着永璘,嘴上却对阿德说:“贝勒爷到府按理说你本该相迎,只是你风寒未愈,难道还想把病气过给贝勒爷么?”

他说着瞪了阿德一眼,随即看向永璘:“犬子生性愚钝,前几日惹恼了贝勒爷,早该前去府里请罪,只是犬子向来体弱,时好时坏的病了有段时日了,这不日前刚好了些,在府里走动却又染上了风寒至今未愈,奴才唯恐把病气过给了贝勒爷,是以一直未能登门,还请贝勒爷恕罪。”

和珅这么一长串话下来,最后还来了个谢罪,永璘赶忙扶起之后,也只能有些心虚的站到一边,他前不久刚把人家儿子弄病了,今个儿又把人弄哭了,以后还想着……咳,能不心虚么。

“和大人言重了,我与阿德之间已经尽释前嫌和好如初了,当初是有些误会,”永璘看看脸色又红又白的阿德,“说起来也是永璘的不是。”

“贝勒爷恕罪。”此时阿德却说话了:“阿玛,儿子身有不适,为免得惊扰……先行告退了。”

说着看也不看永璘,闪身与和珅擦肩而过离开了。

“阿——”

永璘那声‘阿德’还没叫出口,和珅已然站在了他面前,神情凝重又不乏戒备的看着他。

第70章

夺嫡(四)

“贝勒爷此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重新上了茶,请了永璘上座,和珅便一本正经的与永璘开始了友好谈话。

永璘此时正端了茶润喉,借此掩饰一下脸上的心虚和不自在,顺便梳理着有些混乱思路,闻言轻咳了一声,倒不忙答话,反而抛出了一个看似毫不搭调的问题:

“和大人自宫里出来,应该知道了吧?”

“贝勒爷此言何意?奴才……不太明白。”

和珅面无异色,好像心脏跳地急促的那人不是他一般。

永璘微微一笑,干脆挑明了说:“老爷子最近身体大不如以前啊。”

下意识的端茶,这话题可不是他和珅能轻易揣摩的。

“眼下局势看似混乱,不过也就那几个,若不表态,以和大人的身份必然会引起各方关注,不知永璘说得对不对?”

和珅双眸半阖,继续喝茶。

“和大人与胞弟向来亲厚,也应该知道永璘此时是什么身份。”

对于和珅的不言语永璘也不在意,他正想着怎么对付——咳,怎么说服这位在朝堂之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老狐狸,既然言语的交锋上讨不了好,那索性一开始就不玩花样,“和大人为大清尽忠职守了大半辈子,也不想最后差在这么一招上吧。”

“和珅为大清尽忠职守那是应该的,并不在意会有什么下场。”和珅这才开了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本就是为人臣的本份。”

永璘听得眉头一挑,“那和大人是否想过,阿德怎么办?”

“贝勒爷不是说过,和珅与胞弟向来亲厚吗?”和珅慢悠悠的反问道。

“可是万一他——”万一他死了呢?

永璘刹住了口,在人兄长面前说这话,不是自找没脸么,更何况他担心的事说不定也只是自己的妄加猜测。

于是永璘也只得笑笑:“和大人所言极是。”

两人间的沉默持续到各自杯中的茶均已喝光,永璘咳了两声,本想先说话又被和珅抢了先。

“贝勒爷恐怕还未得到消息吧。”和珅吐出一口气,头一次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疲惫:“那位的意思是,要让阿德尚主。”

“什么?”

永璘猛的站了起来,“尚主?”

那不是跟他梦里……

永璘脸色一下子变了。

——

年关将至,前些时候连绵了数日的大雪压坏了城中不少居民的房屋,京兆尹连同工部的人请了旨着人连夜赶工修缮,终于在年头里修整完毕。也许是快要过年了,宫里渐渐传出乾隆皇帝身体开始好转的消息,百姓听闻后人心大定,置办起年货来也是兴高采烈的。

只有几位经常侍奉在前的皇子与近臣们知晓,此时万岁爷的身体也不过是强撑过这个年关而已。

深夜里京城郊外的小汤泉别庄里迎来了一场小雪,细碎的雪粒打在窗棂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院中花砖铺就的小路上不一会儿就积了薄薄的一层,院侧的几株红梅凌雪绽放,那明艳动人的风姿却无人欣赏。

门口里外搭了两层厚重的毛毡挡风保暖,屋里烛火尽熄,只有矮榻旁烧了通红的炭火在铜盆里闪着明灭不定的火光,遮掩严实的暗红色床帏里传出凌乱的呼吸声。

伸手揪住软枕,和琳难耐的扭转着身子,想换个姿势侧卧却被永璂抓住肩膀按在床褥上,随即被顶的哼出一丝颤音。

永璂低头吻住和琳饱满湿润的红唇,掌下沾了汗的皮肤柔软滑腻,因为他的一个俯身而骤然收紧的颤抖身体让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黑暗中本就缠绵的情事更加温软香艳。

支起身体扯了被丢在一旁的亵衣,永璂伸手搂过还在他身下蜷缩着身体不断喘息的和琳,小心的把他翻转过来,慢慢擦拭着他臀间残留的粘稠液体。

永璂把那件亵衣丢在床上,然后拢了拢被子,把自己跟和琳紧紧裹起来,抱住和琳温热的身体后方才舒了口气,一会儿又忍不住亲亲他的唇角:“一回来就到这儿,你不同他们去说一声?”

和琳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半响才喃喃道:“爷这是唯恐你寂寞难耐,故而特意前来安慰你来着。”

“那永璂真是受宠若惊了。”

“哼……你知道便好。”

永璂强压下唇边的笑意,停了一会儿忽然道:“你今个儿……今个儿怎么不说要‘礼尚往来’了?”

抬头瞅了他一眼,和琳慢吞吞的把脑袋蹭在永璂胸口上:“你先下正是要紧的时候,我要是把你弄得起不了床可怎么办?”

“……这么说我还真得谢谢你了。”永璂停了一会儿,方言不由衷的说了一句,随即转换了话题,“话说你那侄子怎么样了,要不把我那里的老参给他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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