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自己去肉肠区看看呢,手机响了。
“周正!老娘明天就回来啦!”一妖气冲天的声音就这么妖气冲天的从我的手机里传了出来。
我看着手机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不确定的问:“陈文?”
陈文,徐超,我,我们三个人那号称叫铁三角。关系好的没话说。
说三个圈圈一台戏,那跟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是没什么差别的。
这我没的反驳。
我在廖伟这,我不否认,圈到底,反攻什么的那根本就是俩中国字而已;超超不一样,超超是圈也行棍也行,要是有的选他就做圈,用他的话来说,往那一躺,舒舒服服的前后都享受,傻瓜才不要!陈文不行,陈文是纯纯的受,受的那叫一个彻底,那叫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跟我有一半的相同德行。
进别人身体,他做不来。但是别人进他,没问题。
我早的时候就不行,进别人,别人进我,都不成。
不过我现在好了,俩都占了。
据说陈文他爸自己太开朗,所以特想有一沉稳的儿子,于是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叫陈文,想沾个谐音,结果事与愿违,亲自证明了遗传这东西的实际存在性,陈文比他还能闹腾!
于是陈文给自己取了个小名,小三~俺们都管他叫三儿。
“嘿!想死个我了!”超超在三儿肩膀上捶了一下,然后一把抱住了。
不是很大的火车站出站口,人们熙熙攘攘的走来走去,这俩抱的挺瓷实,宛然一副山无棱天地合的境界,我白了一眼想上去掰开他俩叫他们别在这丢人现眼,结果这俩挺默契,连我也抱了进去。
好嘛,甭说什么山无棱天地合了,银河系都一起崩了。
“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跟你男人打拼着呢吗?”我搅动一下杯子里的冰块,问对面的小三。
“老头子挂了。”陈文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什么表情,很是蛋腚,就好象在对我说周正你听说没对面楼上的某某某养的金鱼翻白肚了。
我一时没琢磨过味来,叫超超抢了话:“所以,你回来奔丧的?”
“恩,回来把老头子料理了,我在这边就没什么亲人了。”
“节哀顺便。”我憋了半天憋出这么四个字来。
“嗨,你这跟我说的哪门子啊,我跟老头子什么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早么什么哀了。”
“怎么说他也是你唯一在你身边的亲人。”
“我那妈倒是跑了个没影,我也照样没什么概念,况且老头娶过那二老婆后,也完全融入自己的新生活了,哪还把我当回事啊?我跟他说我要跟我大明(小三的男朋友)走了,老头也只是抱着三岁的小女儿应了一声恩。”
“算了,死者为大,没什么好抱怨的了,人都去了,说这有什么意思,灵棚搭起来没?什么时候?”超超把这个话题岔开了。
“明天开始。”小三笑眯眯的。
“今天去哪了?”廖伟边收拾着上菜边问我。
“哪也没去。”我脱了外套,觉得有点冷,呼噜两下胳膊,坐饭桌旁。
“恩?可你满脸都是不高兴啊。”
“不高兴谈不上,不郁闷也就是了。”
“恩,真乖,看你这坦诚的还没给我摆脸子,那么,我就奖励你一下,来来来,转过去,不许看桌子!我说好了你再转过来。”
我无所谓的转过去,头支在椅背上……好吧,内心还是有那么点点期待的,难得他这么好。
“来,我挡住你的眼睛~”廖伟俩手遮上来,然后挪着我引导着转身:“转过来,猜猜我给你做了什么菜?”
“炸鸡腿?”
“不~对!”
“醺鸡?”
“不~对!”
“鸡脖子?”
“不~对!”
“是肉还是菜啊?”
“不~哦,是菜。”
“韭黄?”我重新猜。
“不~对!”
“蒜薹?”
“不~对!”
“烧茄子?”
“不~对!三次机会用完了,我们来看看答案吧,当当当当~”
廖伟把手放下来的时候,我看了看,眨眨眼,又看了看,我直接怒了,我真想把他脖子拧下来当鸡脖子啃!
你们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么?那感觉就是……你本以为爱人会带你去看马看兔看牛羊的,结果他把遮着你的双手一放下来,你一眼看过去满池塘的蛤蟆,还是青椒绿的蛤蟆!
没错,我面前是一盘青椒……
“廖伟!你你故意的!”手指头戳在廖伟鼻子前三厘米的地方。
“周正,吃青椒有营养,而且吧……啧,你他妈先给我把你手指头放下来,要不我给你剁了!”廖伟一抬头说道。
“你再说一句!你别忘了,咱俩约法三章了,不许说脏话以及暴力威胁,我警告你一次,再敢犯我就先把你揍的你妈都认不出你来!”我大声吼着。
廖伟静静的盯着我,看了大概5秒的时间,突然“扑哧”一下就乐了,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句话,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算了!
第32节
转而狠狠盯了廖伟一眼,都是这家伙给我带坏的!
“对嘛对嘛,我的媳妇,怎么能连句粗话都不会说呢~那,说出来心情是不是好多了?来来来,给爷笑一个。”
看他那小人得志的样,我就知道我根本不能气,我越气他那笑脸就摆的越灿烂,活脱脱一喜阴不喜阳的主儿——别人都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来着,到他这完全反个个,阳光对他来说那就是一浮云!
我白了他一眼,把所有的菜盘子都扒拉到我这边,青椒扒拉到他面前去,哼,笑的那么平和,去当形象大使去吧。
晚上我洗澡,心里头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其实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惹我不开心,可总觉得心里好象有点什么不塌实,高兴不起来,也悲伤不下去。
我站在淋浴喷头下面闭着眼很快速的搓洗着,心无杂念。
“笃笃笃”卫生间的门响了。
“干吗?”我没好气的问。
“你开开门,我好象手表零件掉里面了,赶紧开开我找找,晚了进下水道了。”
我一边走过去开门锁一边心想为什么手机零件会在卫生间里,结果刚开个小缝廖伟突然就冲进来了,俩手把我抱住,反书锁门,那动作才叫一个一气呵成。
真实的肉感由皮肤传递进我的脑中枢,我的中枢又反馈了推开的信息,所以我很乖的这么做了。
结果就是没推开,然后我再用眼睛来接收着刚刚感觉到的真实肉感的信息。
这厮连个三角都不穿,根本是算计我!
“已经一礼拜了,我要开动了!”廖伟低沉的的声音有点让我迷惑,何况浴室里的热水打起那么多水雾,热呼呼的,总觉得这让人有点无法抵抗。
廖伟把我一把挤在墙上,双手把我的手固定好,用他的嘴巴把我的嘴巴堵了个严实,可怜我被推着撞在墙上的同时还磕在了淋浴的开关上,我那叫一个疼啊,拼命想反抗,结果廖伟抓的真死,比锁螯拜那什么什么材料的链子还结实!
我口齿不清的发出“呜,呜”的声音,急着想提示廖伟:“水,水还流着哪,关了淋浴先!”
我的提示没能说出口,廖伟当然也接受不到,于是我为我这个月水表上的数字默哀……
一个小时后,这家伙躺我旁边安然道:“周正,我觉得,像我这么如狼似虎的年龄,咱俩一礼拜才来一回,实在是有点那什么,我觉得我憋的很辛苦。”
“你想偷吃?”我眯起眼睛,这是跟廖伟学的。我总觉得他眯起眼很吓人,我眯起来应该会有十分之八的效果。
“狗娘养的才偷吃!我是说,咱改改呗,一礼拜三回?”廖伟伸出三个手指头在我眼前比画,一脸笑容给的十分到位。
我很清楚我的定力,我要再看一会就得沦陷,所以我把脸转到另一边,很决然道:“不行。”
“真不行?”
“不行!”
“那我看我只能把一个礼拜的能力集中在这一晚上爆发了!”廖伟直接扑过来。
“喂,你……嗷——”
第三天,我特地请假了跟超超去看小三。
那灵棚搭的也算有规模了,起码一农村的灵棚没这么大方。
我路过时候瞅了一眼小三他爸的遗像,觉得这老头这么看长的也不算丑。
小三把我和超超安顿在离灵棚不远的下手一个棚子里,里边都是喝茶的。
我们三个刚坐下,结果一老者进来拉着三儿说:“小文,这会人多,过来哭一会吧。”
“成,马上过去。”小三打发走那老者喝了口茶,转头对我和超超说:“啧,花钱雇来的那人也没哭多少回就要烫掉三千,真他娘的好意思要。”
我跟超超都没敢接话。
小三跟我们打个招呼就去了灵棚那边去了。我和超超互相看一眼,没说话,又继续看小三了。
结果,接下来的场景我和超超差点把手里的碗给飞出去!
大概离烧纸盆还有个四步远,小三就眼看着要摔倒且前跑的方式跪摔在盆前,随着那随风飞舞的孝服以及孝帽的帽尾,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呜——哇——爸——为什么~你为什么走的这么早哇——你连最想喝的儿媳妇茶都没喝上一口哇——啊,我那命苦的爸爸啊——”
超超什么感受我不知道,我也没空问,我就是觉得菊花一直夹的挺紧,却没来由的有点膀胱失守的意思,这一嗓子,忒突然了……
一开始,小三那是干嚎,可是后来他眼泪慢慢出来了,口中的说辞也变了:“爸啊——你走了谁管我啊——我从小没妈,是你把我拉扯大的——你这多少年了从来不说,可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啊——儿子没给你争气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哭着哭着,我也有点想哭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爸我妈。
我突然想起了我为什么不高兴了。
是因为我爸我妈和廖伟之间。
那个老太太在生我之前并没有征询过我的意见,却毅然的挺了9个月的大肚子,又决然的受了6个小时的苦把我生在了一个她和我爸虽然贫穷却相亲相爱的小家里。
我打出生起看到的就是我爸和我妈,我离开家里到呼市来工作最后看的一眼还是我爸我妈。有时候想想,在法律上他们有养育我的义务,可是在中国,听到看到的那些生活状况很不好的孩子还少么?可我比他们幸福,我爸我妈对我很好。
要说义务,以前是该有,可直到现在,我爸我妈还在给我准备买车买房子,我并不觉得这是义务。
是,我是喜欢男的,但哪怕这个爱情在多么的轰轰烈烈,我都不可能抛弃我爸我妈,那确实有点自私。
他们有很多的心血,很多的期盼都放在了我的身上,我想我不能叛变,不能甩甩手就跟我妈说,妈,这是我男朋友,我想跟他过。
我骨子里有着软弱,但并不代表我没有底线。
在我身上的,不仅仅是义务,责任,还有一种东西,叫做亲情,和血缘。
我找了个僻静地方,给我拨了个电话,我刚说一声“喂”,我妈那亢奋有力的声音就传到我耳朵里了:“周正,哎,这个给我撑二斤,对就这个,儿子,有事吗?哎,再把那生菜给我弄点,对,不不不,要旁边那大的。”
“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在干吗。”
“哟,儿子想我了啊?这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吧?我一会出了菜市场我得仔细看看,多少钱?28块3?28得了,我没那三毛。”
“买菜呢啊?”
“恩,昨天打麻将赢了5百多,今天买菜吃火锅。”
“嘿,生活不错嘿。”
“那是,我呀也看开了,哪能事事都围着你转啊,我都40多奔50的人了,怎么也该自己享受享受啊,你小的时候是一来穷,二来你还小,得我照顾,现在你大了,出去赚钱了,我怎么也该自己生活一把!哎,给我来点宽粉。”
“恩,这就对了,别再一个劲绕着我了。”我鼻子有点酸。
第33节
“说吧,是怎么了,领导骂了?还是跟同事闹矛盾了?”
“啧,妈我又不是孩子。”
“好,我儿子是大人了,好了吧?不管怎么样,心里不好受了就回家来,妈给你做好吃的,养养心情。”
“恩,我没事,妈你忙吧,我手头活还没做完,忙去了。”
“恩,自己注意点身体。”
“成。”
挂了电话坐回原处,超超看了我一眼,问道:“怎么了?”
“心里有点难受。”
“你可别跟我说你跟三儿他爸有一腿。”
“去你的,灵棚跟前说这些不干不净的,皮痒啊你!”
“哈哈,”超超笑了笑,突然跟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本正经对我说:“正正,你最近变化可够大啊。”
“有么?”我放下茶碗,筷子头上点了一些盐进茶碗里搅一搅。
“还没有啊?你以前那是骂人从不带脏字的,现在可好,骂人绝对不可能不带脏字的!”
我正打算狡辩一翻,突然眼前白影一闪,就听小三的声音传来:“怎么样,老娘刚刚哭的美不?”然后把宽宽的孝服袖子呼扇了一下。
我差点一筷子把茶碗杵倒!
“喂,问你俩话哪!怎么样,有没有孟姜女的架势?”小三不满了。
吃了顿饭,告别了小三,我和超超回了呼市。一路上俩人心情沉重的谁都不说话。
“正正,说点什么吧,忒难受了。”超超突然道。
“你最近找对象了么?”我转头问道。
“啧,你这还不如不说呢,头一句就戳人心窝子。我算看出来了,这要是有个什么人跳楼让你给劝一劝,那吓唬人的估计也得真的跳去,还专挑高层,普通6楼都不带看的。”
“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近和廖伟怎么样?”
“挺好的,他坏毛病被我调教的改了不少。”我挺自得。
“恩,你自己还被人家同化了不少。”超超悠悠的得瑟着。
我得承认,我就是那种随便谁一呼扇就能呼扇起来的,所以我给廖伟打了电话。
“喂?”廖伟永远都是那不忙的悠闲的腔调。
“那什么,我快到站了,你能来接我不?”超超在我眼前眨眼睛,一眨一眨的我就害羞了,脸有点烫。
“你买很多东西啊?”
“没啊。”
“你受伤了?”这口气有点急。
“没啊。”
“啧,那有什么好接的,甭矫情了,下车了赶紧回来啊,饭快好了!”
呼,那前半句我听的都想揍人,那火气叫一个大啊,三挂消防车都没用,结果最后一句“饭快好了”就把所有的火都扑灭了。
其实恋爱中的人就是这样,和同事上司相处怎么样都好,游刃有余,可是一但面对恋人,总是很容易因为一句话火起,俨如一罐汽油,有时候又很容易因为一句话灭火,那效果堪比巨型灭火器。这种事,不分同志还是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