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炮灰命 下——裴罗
裴罗  发于:2012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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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地跟着走进屋里,情景却与我想象的大相径庭。屋中四壁空空,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桌上摆着些可疑的粉末和瓶瓶罐罐,旁边坐了个大约三十来岁、形容消瘦的青年人,用警惕的眼光打量着我们。

我吃了一惊,问道:“敢问阁下就是……神医谷主?”

那青年人一瞪眼:“怎么,你觉得不像,因为我看起来年轻?其实你在怀疑我吧?你在怀疑吧!你是觉得我医术不可靠吧?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吧!凭什么看着年轻就不可以是谷主?没听说过曹冲六岁称象甘罗十二岁拜相……吗?!我可是堂堂正正地当上谷主的!没有杀人没有篡位没有阴谋诡计你想拉我下来也没用!我在谷里声誉颇高成果喜人每年都能发明一种新药……”

我被他嚷嚷的脑仁子疼,一片嘈杂中,板蓝根木着脸对我说:“师父一向如此,总是怀疑大家想害他,请见谅。”

你这个师父真的是被你压了一下之后变成这样的么……那你真是罪孽深重啊。我看了一下板蓝根那年轻而麻木的脸庞,又同情了他一下。

只是我们有求于人,不管神医有什么毛病都要恭恭敬敬地跟人家讲话。于是我趁着他喘气的间隙,果断插入道:“谷主,在下不敢放肆,可否看看我师弟的脉象?”

他的注意力被转移,看着二师弟,眼中透出贪婪的光芒,跟几年没吃肉的人见着肉了似的,我想起他徒弟先前说自己的师父喜欢疑难杂症,估计是因为水平太高,好久没遇上了,才会变得这样吧。只是他这样看着二师弟,我终究觉得心里不自在,迈个步子挡在他们中间,正要赔着笑脸说点什么,却被他一把推开,直愣愣冲着二师弟扑过去。

我瞅他那姿势看着简直渗人,二师弟却站在原地不动如山,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还好神医人虽然奇怪,但是终究是要研究病情,他抓过了二师弟的手腕,摸了一会儿,向二师弟问道:“我需要用上内力探你的经脉,可否?”

一般武林人士自然不愿让他人用内力打探自己的奇经八脉,二师弟犹豫了一下,结果神医立刻开始嚷嚷:“你是在怀疑我?你是在怀疑我吧!你觉得我会心怀不轨,废了你的经脉!简直奇耻大辱!要知道我从八岁就开始行医,九岁就懂得缝线——”他嘴上语气极不高兴,手里却紧紧揪着二师弟。

见二师弟眉头隆起,好像要开始不耐烦了,我忙道:“二师弟,你就同意了吧?”他见状才点点头,神医自然也止住话头,闭上眼睛,似乎是要开始运功了。脉门被他人输入内力是极为危险的事情,但由大夫来做自然是例外,我没想到神医谷主还有功夫在身,心中又添了几分喜意,这样岂不是对治疗更有助益?又怕他弄出什么岔子,也不敢吭声,只能眼巴巴地瞅着他们。不得不说,神医这样安静下来简直跟刚才判若两人,看着真是个纯正的好人,脸庞年轻端正,大概还不到三十岁呢。我正仔细观察着,却见二师弟手臂微微颤动,似乎微有些痛苦,连忙又注视着他,一刻也不敢移开。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谷主张开眼睛,板蓝根上前为他擦汗,同时问道:“师父,你看如何?”

他点点头,神情少有地严肃起来:“跟你刚才跟我说的差不多,阳火上升,肝气不畅……”

我终于黑了脸:“喂,我们不是来看上火的!”

神医不紧不慢地说:“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若是内力混乱的症状,我有三个法子给你选。”

我大喜,没想到有三个法子这么多!神医就是神医!

“第一个是,出门右转,便是老宋家棺材铺,丧葬办事代理一条龙,你提前去预定一下,挑口好的棺材,不出一个月就可以用上了,所有事情都会被人做好,不用你费什么力。”

“……你是不是觉得,我看起来很好欺负?是吧,你一定是觉得我们很好欺负吧!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穿的太寒酸所以才这么说的!”我对他呲牙,“老子急了也是可以砍人的!还有旁边那个,看着就很可怕吧!我也是可以放他出来咬死你的!!”我就差拔剑扑上去了。

板蓝根在一边喃喃道:“啊,师父,原来你的病是会传染的。”

在我要放二师弟咬人之前,神医又开口道:“你这人怎么性子这么急……我不是还有其他方法么?只不过这个最简单易行而已……我问你,你是不是在运功时感到真气滞涩,有一股力气用不出来?”他转向二师弟问道。

二师弟点点头,神医便说:“这便是了,你应该是运功时遇到什么阻碍,真气无法运转流通。所以第二个法子便是,将那功夫整套融会贯通,真气自然不会滞涩,此病便不治而愈。不过,你这病情耽误不起,若是在武学上遇到什么难题,又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简简单单便参透?所以这个法子是最难的。”

我听得有些惊讶,这人明明不知道二师弟学《翻云剑法》,那剑法又正好差了最后一招的事情,却将缘由说的分毫不差。看来他虽然表面上疯疯癫癫,但是手下的确有真功夫,我生出一点敬畏之心。

只是这个法子……我皱起眉头,据说当年南家堡分到的那套《剑》似乎下落不明,那全套的剑法应该只有苏墨洵手里才有……难怪他说什么会很快见面,原来是打的这个算盘!

第60章:神医(四)

“还有第三个法子……”他又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

见我眼巴巴地望着他,神医意味深长地笑,就是不说话。

知道会触怒他,我生生把“其实你想介绍我们去另一家棺材铺是吧”给咽了回去。

“你们来的真巧,我恰好刚刚想出来一个有奇效的方子,与他这病正好对症……”

你是说……刚刚想出来的?

“只是这药需要众多珍奇之物来配,比如什么千年人参、万年何首乌,天山雪莲啊之类的。”

我被这串千万年的东西打击得张口结舌:“但是、但是我们要去哪里找这么珍贵的药……”

“不用担心,”他微笑道,脸上闪动着圣洁的光芒,“我们神医谷以治病救人为己任,搜集了天下的珍贵药材,其实这些东西谷中都有,你只要能拿出来银子就可以了。”

说着他还从桌子底下掏出来一朵花儿来:“你看,这便是天山雪莲,万分珍贵,我担心它被贼人觊觎,每天都要带在身边。”

我定睛一看,这玩意儿跟颗大白菜花似的,就是传说中纯洁无暇晶莹剔透争得万人来采的高岭之花?一点也不觉得会有人觊觎它!

板蓝根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个算盘噼噼啪啪地打起来了:“如此这般……大概要上万两吧。”

万两?!我觉得自己腿一软。

他补充道:“黄金。”

“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此药还需要一味特别难得之物做药引,若非有缘人……恐怕再有钱也找不到啊。”

我沉默地看着他,二师弟也沉默地看着他,屋里安静很久,始终没人开口说话,神医终于忍不住说:“其实那东西……咳咳,就是据说可以增加练武之人一甲子功力的朱果啊!你们难道一点都不想知道吗?!”

我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某个武林禁地中一只公蚊子的第三滴血什么的呢。只是朱果而已,好办好办,那玩意儿随便跳个悬崖之类的就能找到了。”

神医头一次对我产生了某种敬仰之情,抬起头来说:“既然如此……不如你们赶快去筹措,我这里也能开始制药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悬崖才不是我这种疑似会被炮灰的人可以去跳的,我应该随时都远离那里才是,倒是二师弟感觉是去跳一跳最后毫发无损的那种人……我抬手说:“别忙,这药钱,我们应该再商量一下才是。”

神医一口拒绝:“不二价,没的商量!这些药物都是万分珍贵的,有就不错了,你们还挑三拣四!”

我苦笑说:“不是我们挑剔,只是家中贫穷,万两黄金什么的,把我卖了也不值那么多钱……”

“把你卖了自然不值那么多钱。”神医烦躁地扯起头发来,“啊……啊,可恶,我是真的好想配那服药啊……”

板蓝根站到他身旁阻止他恶狠狠的动作,我决定还个价:“神医,我们是诚心求医,你也不忍心看我二师弟等死吧?不如为我们减免一些药钱,今后神医若有所差遣,在下莫敢不从。”

他瞪着我:“那你打算出多少?”

我摸了摸全身上下的口袋,最后微笑说:“不如……十两银子?”

“其实你觉得我是有意在抬价,是个骗子,是个庸医对吧……你就是看不起我们神医谷!看不起千年老人参!看不起这个白菜……天山雪莲!你知道它有多贵重吗,你知道它活了多大岁数么,告诉你,比你年纪大十倍还不止呢!这么珍贵的东西你这种人根本不配用!我要把你乱棒打出去,我是认真的!”他激动地举起那朵花挥来挥去,我心惊胆战地用目光追随着他,生怕那花被摇散了。

这人一激动起来就没完没了,吐沫星子到处乱飞,我求助似地看向二师弟,却见他目光凝聚在一点,好像在思考些什么,随后他走上前来,沉声说:“五千两。”

神医听到后,声音戛然而止,板蓝根却掏出来算盘,挡在神医和自己之间,果然片刻后神医又爆发了:“你居然一次就砍一半价钱!一次就砍一半!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啊!”

我当真生出些愧疚之情,谁叫我们这么穷呢?还价都还的如此气短,正要说什么,却听到——

“我们走吧。”二师弟淡定地牵起我的手向门外走去。

“等等!这个价钱是不可能的!你再加两千两!”

“我现在只出四千。”

“六千五百!只要六千五百两黄金!”

我们半只脚已经迈出屋门口,二师弟头也不回地说:“三千,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只出两千。”

神医沉默,眼见我们离小屋要远了,只听身后板蓝根小声说:“成交。”

回过头,他的师父正粗着脖子拉他的袖子,见我们回头便赶快松开做不耐烦状,我觉得我们先前都被白骂了啊……板蓝根却又补充道:“是师父无论如何也想试一试,我们才亏本卖的。”

我假装自己明白了,可是……等等,三千两黄金我们似乎也拿不出来啊……却见二师弟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石掷过去:“这东西据说价值千金,你们看看吧。”

我生怕二师弟又唬人,惹怒他们,也凑过去看,那玉石却果真成色上好,通体雪白,无一丝瑕疵,更难得的是玉中发出淡淡荧光,一座小观音像慈眉善目,宝相庄严。若说价值千金,也不是不可能。我惊诧地看二师弟:“原来你这么有钱?”

他点头,面上一丝得色:“嗯。”

我想起一件事,心中生出些恼怒来:“那你干嘛说没钱买马?”

二师弟眼中明显闪过“糟了”的情绪,可惜马上便面不改色地回答:“那个是家传宝玉,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能卖掉。”

你骗鬼……好像谁不知道你是个孤儿啊!想到一路上都为和他骑一匹马而纠结,我止不住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气的。

谈妥了价钱,神医要开方子,便随口问了一句我们的姓名,我就随口说我们俩叫赵大和赵二,来自塞北赵家村。即使一听就知道这是假名,他也没多说什么,只告诉我们此药需要耗费些时日才能做成,需要在神医谷内耽搁一段时间。随后便吩咐去为我们收拾两间客房出来,我见他并不关心我们的身份,心中暗喜,又道谷里这么大,风景又这么美,住下来当真不错,只是二师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发作……我去问神医,他不当回事般地说:“没事,下回他神智不清的时候,你就用这个锁住他。”说罢递给我一条银光闪闪的锁链,两边各有一个恰好可以卡住人手腕的小钢圈,钥匙就插在锁眼里面,我看着这东西半晌说不出话来。神医嘴一抿,顺手从腰间抽出一把软件,直直地砍上去,眼前火花一闪,这锁链却连一个缺口都没有,他得意道:“这锁链乃是神匠朱六斤用玄铁打造的,名唤同心锁。任何兵器都不可能破开,你放心罢。”

我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好奇,您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没理我,径自出了门,板蓝根说要带我们到住处去,我便怀揣着“同心锁”跟在他身后,中间似乎看到了二师弟的眼神,假装没注意,我才不会心软呢……下回就用这玩意儿把他锁起来。

半路我忽然想起来还不知道谷主的名字,去问板蓝根,他说:“师父严禁任何人透露自己的名字。”

我有些失望,但是他又道:“不过我可以提示你们,大概跟白菜花差不多。”

……白菜……你师父该不会叫雪莲什么的吧,糟了,现在白菜花的印象在我脑海中简直要扎根了。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面发展,我的心中满怀希望。于是,当我们半路与苏墨洵他们狭路相逢的时候,我又愣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形势急转而下,居然忘了这人还在……

苏墨洵看看我又看看二师弟,一副了然的神情:“嗯,真巧,你们也来啦?”

白旭用苦大仇深的表情瞪着我,手放在剑柄上,就差直接动手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们到底怎么得罪他啦?板蓝根和另外那个谷内弟子见势不对,退到一边去,朗声说道:“谷内禁止私斗,几位若要动手,请到外面去,神医谷概不负责。”

苏墨洵笑吟吟地说:“知道,知道。”他又面向我说:“我就说过我们马上就会见面的吧?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想念我?”

我想说的太多,最后变成了噎在原地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回答“其实我曾经想起过你。”和“呸,鬼才想你!”似乎都不大对,于是最后我颤颤巍巍挤出一句:“你……你干嘛要来这里?你生病啦?”

他轻描淡写地说:“也不是,嗯……气脉紊乱、真气逆行的滋味不好受吧?”这话却是对着二师弟说的。

面对这赤裸裸的挑衅,二师弟却没有动气,只是走上前来挡在我面前,说道:“的确不好受,但是也有好受的时候。”

苏墨洵面色微敛,若有所思,我被他的视线溜了一圈,不知道为何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现在似乎有些害怕他,却并非是因为他那时显露出来的武功,估计是那时候诸人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印象太深,潜意识中总不想与此人牵扯太多。他唇边却扬起一丝笑意道:“你这话真是……我根本不在乎,但是我突然……就是看你不大顺眼。”

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我看出来我们胜算太少,苏墨洵忽然之间释放出如斯杀气,面色却如水般平和,当真越发叫人心惊胆战,二师弟却能在这如同波涛的气势中静静矗立,如同海边巨石一般,任尔锤炼打击,我自逶迤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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