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缠鹤(双剑诀)+番外——恨断琴弦
恨断琴弦  发于:2012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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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朱雀篇之十五:仙人渡法一朝偶得道(雪扬案)

之放师兄最近非常奇怪,前段时日明明每日都兴高采烈、神采奕奕;这几天又立刻风云突变,秋风萧瑟,整日垮着一张脸,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毫无生气。

我见师兄练剑都心不在焉,今日竟然败清行和苦行二人,可把二人给乐坏了,以为自己武功突然突飞猛进,当下信心大增,吵着要干乾师父传授他们更多剑术去了。

“师兄,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我踱到师兄身边,歪着头问他。

“雪扬,是你 ?”他看了我一眼,依旧神色寥落。

“师兄,你有心事吗?”

“……”师兄温柔抱起了我,我顺势往他温暖的怀里钻,使劲蹭他的性感胸膛。

“雪扬,你……还有多少年才能修成人形?”

“师父说,要想幻化人形,至少得两百年道行,我还早着呢!”

“除了修行,有捷径吗?”

“听说可以灵芝涨道,不过那东西太贵,求不得啊……另外听说若有仙人指点,也能提前功成,不过可惜祖师爷已经飞升了,不然的话,若能指点指点我那可该多好……”一说起已经得道飞升的祖师爷,我只恨自己来到观中太迟,不然我得少修多少年啊?

“雪扬……或许我可以指点你……”

“算了吧,你才几年道行?”我嘲笑起来。

“道行对我无用,我不若全部渡给你,助你功成……”师兄说着突然用剑割破了左手腕。

我大惊失色:“你干嘛?!”连忙扑上去帮他舔伤口,幸好不深,不过真的把我吓得够呛。

“如今的我,虽生犹死,还要道行何用?”

“这好端端的要生要死的,你没事吓唬人玩儿啊?!”

师兄不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良久如此,直看得我发毛:“师兄……你看什么呢?”

他突然噙了一朵笑容在嘴角,却又立刻流下泪来:“雪扬,你果然成人形了……”

我成人形了?!我看自己的爪子,果然已经是人类的手指;再看身躯,亦是少年的身体……难道我真的成人形了?!

惊喜期待之中,我急不可待飞奔回白狐观,闯入师父房里定定看着那面成人高的青铜镜……镜中果然已是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郎……心中好像礼炮炸响,我良久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之中,一时间已经不能言语。

“雪扬,是你吗?”一听声音,我就知道是子清师父。

遂转头飞扑入师父怀中:“师父,雪扬修成人形了……”

“让为师看看……”师父颤抖着捧住了我的脸,仔仔细细,前前后后地看,亦是喜极而泣:“果然是我的雪扬……你可终成人形了……”他说着紧紧搂住我,似有眼泪滴下:“以后必当要继续好生修行,万不可心存杂念,贻误飞升之道……”

“师父放心……”

隔日,山上诸人皆恭喜我幻化人形,而我想感谢一下之放师兄,却寻之不得,最后听干乾师父说:“之放已去往昆仑山闭关修炼,三年后出。”

竟然不辞而别?!我万分失落……

雪聚雪融,花开花落。

三年期满,已到师兄出关时间。

我第一时间去见师兄,又寻不见人影,干乾师父曰师兄已回,但去往了后山。我又连忙奔至后山,终于在雾隐洞附近找到了师兄。

只见雾水掩映之间,师兄落寞而立,若有所思。三年不见,其身形已愈发高挑挺拔,翩翩然有玉树临风之态。一身红衣赤发状若姑射仙人,瑶池红花,我急不可耐走上前去……

“师兄,三年不见,别来无恙……”

他似乎吓了一跳,惊讶回眸:“雪扬,是你!”说着露齿一笑,一时间冰雪消融,红花绽放。

我心如鹿撞,赶紧甩开杂念,故作镇定道:“师兄,雪扬是特地来感谢你三年前助我修成人形……要我怎么感谢你?你说吧,只要我雪扬能做到……要不,我帮你洗三个月衣服?当然,这肯定也不能和道行比,不过算是我一点心意啦……”我终于还是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了。

“雪扬,其实……”师兄看着我,似乎欲言又止,稍后转开了话题:“你想过……和一个人长相厮守,永不分离吗?……”

“想过啊,我想和子清师父永远在一起!”其实我也想和师兄永远在一起,不过害羞没说。

“我不是指师徒之情,我是指……爱慕一个人……想守在他身边,爱护他,关心他,拥有他……”

“师兄……你是说找个媳妇儿啊?但是……我们都出家了……”我越说越小声,毕竟,我其实在装疯卖傻,无法理直气壮……

而声调未完,我就感觉茫茫雾气中,一根湿润的舌头灵巧地探进了自己口中,疯狂地虐夺自己的口齿唇颊……一瞬间头脑运转不及,这感觉似一缕阳光突然照进黑暗的峡谷,谷中万物瞬间因之兴奋异常……草长莺飞、莺歌燕舞,连空气都雀跃着一种莫名的亢奋……我着实发呆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原来师兄在亲吻自己的唇舌!二人紧贴的面颊产生出蛮狠的压迫感,而师兄身上灼人的热度,直让我觉得自己杵在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口……

“师兄!”我忙用手推开他,害怕与惊讶令我言语不畅:“师兄……你该不会是想……修房中术吧!?破戒之后……你我都不能成仙……”

“既然有房中术经典流传于世,谁又说修习房中术定然不可成仙?” 他并不放手。

我竟然开始全身战栗,不知到底是因为惊喜,还是因为害怕:“师兄,你……走火入魔了?!”

师兄亦不强人所难,松开了手上的桎梏,然两眼依旧注满深情:“雪扬,我很清醒!和我双修吧,你我同去一个无人的地方,长相厮守,风雨同舟,相濡以沫,永不分离……”说话间,我看着他雪白的皮肤与殷红的薄唇离自己愈来愈近,竟有一瞬间的意乱情迷。而他的吻,霸道而温柔,似不是第一次该有的生涩,我来不及细想,终于从迷醉中抽身:“……不要!”我猛地推开了他,二人皆怔住。

我害怕极了,不待师兄发话,立刻转身逃离……

“雪扬——”

背后传来师兄的呼唤,我不敢停,撒腿狂奔。可是耳中、脑中尽是师兄的音容形貌,我逃开了身,心却依旧无所遁形……

朱雀篇之十六:君心犹怜悱恻几多愁(雪扬案)

我不知到底该如何面对之放师兄,近日来只好躲着他,一见他就逃掉,他似乎相当失落……我见之又觉得有点于心不忍……

不过今日我外出采气练功,却被师兄堵在回观的路上。

“雪扬,若前日师兄有吓到你,师兄在此向你道歉!”

“没,没有!”

“那你为何总是躲着我?”

“师兄……”我不敢正视他波光粼粼的红瞳,忙低头避过:“我们……还是做师兄弟吧……”

师兄悲凉地看着我,半晌才道:“雪扬,你真的对师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想听你一句真心话……”

“雪扬……当然喜欢师兄,可是仅为同门之情……而无爱慕之意……”

“我还以为……雪扬对我,与我对雪扬同感,能和我一起厮守到老……看来,我贺之放还是奢求太多了……” 师兄说着长叹一声,依树而立,山中终年不散的白色雾气袅娜回环,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我看着他依稀可见的撩人红发与莹白皮肤,竟然心中悸然……

鬼使神差,我心中不安分的想法又冒到了嘴边:“师兄……现在山上众人皆知,你本体为上古神鸟,来凡间历劫,轮回数十次,即可重返天庭……十世中所遇人事往后皆不过你在天庭的回忆……而对我雪扬来说,一只狐狸今生能得修炼之机本已不易,我不敢用自己的飞升来成全师兄十世记忆之一……”

“……原来……你打从心底里认为,我贺之放不过是一个始乱终弃的登徒子罢了……若我说我并非一朝贪欢,薄情寡性,而是想和你永生相守,你信吗?为此我可以不再轮回,甚至放弃重回天庭的机会!”说完郑重望向我,双眼灼灼若岩下电。

我瞬间被电灼伤,头脑放空,言语结巴:“师兄……你开玩笑的吧……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整个雾隐山的道士都想飞升……为何你却……”

“若天庭没有风花雪月,那里也不是我的向往……”师兄站起身来,手指后山:“若爱无着落,天庭不过一座活生生的囚室,和后山的雾隐洞无二……当我重拾了天界记忆,在昆仑山中闭关三年,我愈发确信天界的无情与冷淡……天庭,会扼杀爱情,让有情人活如行尸走肉,生不如死,那只是一个被粉饰的处所,其实并不值得向往……”

“雪扬,若你下定决心,之放定不负你!”他说着已经捉住了我的双手,我只觉一股热流由手掌传自脸颊,瞬间热火烧起。

“师兄,我……”我头脑一片混乱,时而是师兄的赤发雪肤、诱惑薄唇;时而是子清师父的谆谆教导,心如止水……我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任凭师兄的薄唇印上我的脸颊……

虽然终究并无其它逾矩之举,这一吻轻柔得好似蝉翼拂过,而我已经心如乱麻……

回到白狐观中,观中修真的蟾蜍精看了我一眼大笑不止:“雪扬,你被人煮了?脸红成这样?”

“啊……是……是吗!”我听闻大惊失色,连忙掩面而走。

“对了,师父刚找你来着。”

“何……何事?”我心中一惊,无来由地有做贼心虚之感。

“不知,你何不自己问他。”

“师父现在何处?”

“或在卧房吧……我忙着练功,没留意。”蟾蜍说着又忙着练他的“蛤蟆功”,无暇顾我。

我连忙赶到师父卧房,连唤几声,无人应答。不在?我试着推开师父房门,只见室内空无一人,却有一卷画轴和一件新衣散落房内几上。

我好奇入内,提起衣衫一看,不似成人,倒似我的尺寸;再打开画轴来,我立刻讶然——画上人物眼横秋波,眉耸春山,坐拥狐裘,如日在东。仔细看来,画中人物竟与我有九分相似,而画旁题诗一首:“君心悱恻几多愁,月缺花落古难全。莫道相别折柳怨,离人暂去复又还”。

难道,多年以来,山上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我心中一惊,连忙放下画轴,默默退出了房间,蟾蜍在外对我喊道:“雪扬,师父在吗?”

我尚在思索画中诗句,蟾蜍的大喉咙吓了我一跳,遂忙不迭答道:“不在!”

“那你去隔壁观中看看吧!没准儿去隔壁了——他好像也在找之放师兄来着。”

我突然心中忐忑,忙问蟾蜍:“我不在的时候,师父是否出过门?”

“你出去半天不回,他等不及了就出去寻你了,后来回来就一脸忧色,还说让我看到你和之放师兄都务必通报他。不过我一直在练功,后来他去哪里了我就没注意了!”蟾蜍说着,继续伏地吐气,专心练功,心无旁骛。

而我已经心如打鼓,难不成师父已经知晓我与之放师兄之事?!端的是贼胆心虚,庸人自扰?

正待去往邻观,却见子清师父已回,却是忧色满容。

“师……师父,蟾蜍师弟说您在找我?”

师父眼神似有一惊,但很快和蔼道:“无甚大事,最近你身量又长,给你添置了一件新衣,找你试穿看是否合适罢了。雪扬稍待。”说着入了卧房。

少顷,师父拿出了那件我先前在房内几上所见之衣,与我穿上:“刚好,不用改了。”

“师父……”

“雪扬有事?但讲无妨。”

我咬了咬牙:“师父待雪扬一向亲若父子,视如己出。敢问师父对雪扬期望,雪扬必当谨遵师命,尽心尽孝……”

师父似有片刻沉默,然很快道:“……若说期盼,唯有一件。为师但望雪扬心如止水,静心修行,万不可为杂念所扰,他日荒废飞升之道!”

“师父……”我眼中瞬间由愧疚而生泪:“雪扬铭记师父教导!只恨雪扬多年冥顽不孝,恐有负师父期望……”

之前见到卷轴,竟然还有片刻怀疑,我在心中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雪扬实乃以小人之心,度师父君子之腹……

朱雀篇之十七:师徒夺爱针锋辩情质(之放案)

离恨却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我忘不了金伦……

然自从重拾天界记忆,我已下定决心:不闻、不问、不见、不思……

君子不夺人所爱;更何况,金伦爱的人,其实是父亲,不是我……

闭关三年,静思三年……我决定放弃仙籍,永不再回天庭——我要在凡间找到真心爱人,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而此人,如今当非白狐观“雪扬”师弟莫属……

“窈窕淑女,不知我情。潇风君子,知情知心。琴笛共乐,剑舞吟诗。 画中书字,棋中山水。 为吾之乐,为汝之享。 互澡共眠,视为结发。”——《波涛》断章,最早记忆,始于父亲题于金伦之画像;而今,但愿我能将此心语,正大光明赠予雪扬……

红枫树下,叶飞舞;崖底溪涧,水长流……

我惊讶子清师父竟会亲自邀约晚辈到此僻静处叙话,忙请教何事。

子清师父看着我,神色严肃而忧郁:“为师今日找之放单独叙话,但想探讨一个‘情’字。”

我一惊,原来如此,心中瞬间有了底:“子清师父,敬请明示。”

“之放认为……情为何物?”

“徒儿斗胆议‘情’,情有真情、假情、多情、乃至滥情。而所谓‘真情’,即是生死相许,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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