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算不算是成功的第一步？

第二十三章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

傅君瑞又一次挂上电话，手指轻轻地敲着光滑的大理石桌，精致的脸上依稀带着点倦意，但相比之前来说倒是有精神了许多。傅君瑞总觉得在游戏中的那一觉睡得格外安稳，什么也不用顾虑，什么也不用考虑，是真正的放下心来的。至少，找周毅的事情不用自己去想。

“踏雪无痕，你还真是个……”

傅君瑞眯起眼睛微笑着，懒懒的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照在他那张比杂志封面模特还要迷人的侧脸上。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繁华落尽上线，向着几个队员摇头：“不行，他电话还是打不通。”

浅唱离歌：“那其他的联系方法呢？”

“问过几个常和他在一起的人，都说不知道。”

踏雪无痕安慰起几个队友：“副会长虽然看上去有点轻浮，但还是会分清轻重的，大家就不要太担心了。还是先调整状态吧。”

红色的法老王抓了抓头发，低吼了一句：“善解人衣那死狐狸死哪去了？明明还有二十几分钟就要开始了……”

【纵横天下】的队员们陷入了沉默。

繁华落尽看着踏雪无痕：“我相信他。”

踏雪无痕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轻轻地说：“嗯，我相信你。”

繁华落尽低下头，深黑色的头发下，耳根通红通红的。

始作俑者还笑得那个云淡风轻。

这时候，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准备室，带头的是永恒之心。他们巡视了一下室内，似乎在找什么人。

永恒之心见到踏雪无痕就走过去，问：“踏雪无痕，你有见着我们会里的迎男而上吗？”

踏雪无痕摇了摇头，说：“没见过。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哦，其实也没多大点事，就是我们之前商量好的，今天要来给你们打气的，”永恒之心忧心忡忡地说着，“但现在都过了约定的时间那么久了，他怎么还没来……”

【纵横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没那么巧吧？！

不，事实上就那么巧。

“啊，你们要找迎男而上啊？他现在应该上不了游戏了哦。”很熟悉的一把男声。

前一刻还不见人影的善解人衣此时倒是出现了，只是嘴角那促狭的笑容非常欠抽。

“为什么啊？”直率的永翔之翼首先问了出来。

善解人衣却是但笑不语，死卖关子。

倒是红色的法老王没忍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揪起善解人衣的衣领，大吼道：“你丫上哪去了？！怎么现在才来？！”

气势汹汹的吼声在心情大好的善解人衣听来却是相当的悦耳，邪笑着捏上对方的下巴：

“哟～怎么，想哥了是吧～”

红色的法老王捏紧了拳头，骨头噼啪地响着，皮笑肉不笑地说：“对啊，我可是非常地想、揍、你！！！”

@#￥%&*……

永恒之心看着迅速打起来的两人，目光呆滞地问：“他、他们怎么打起来了，我们是不是要阻止一下啊？”

繁华落尽瞥了一眼，冷冷地说：“不用，死不了的。”

【永恒之心】的成员们听了，纷纷抹汗：

【纵横天下】的会长真不简单啊……

这时候，踏雪无痕也开腔了：“离歌，你看见小法的血少了就给他补一下吧，当然，能加几个暴击啊护盾之类的状态就最好了……什么？另一个？呵呵，当然是不用管了……不，离歌，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开玩笑……”

【永恒之心】的成员们听了，抹汗的频率更快了：

【纵横天下】的会员也不简单啊……

永恒之心回过头，看着踏雪无痕，半晌，才私聊他。

【私聊】永恒之心：踏雪无痕，你们这次的对手是【幻彩堂】。

【私聊】踏雪无痕：【幻彩堂】？很厉害的吗？

【私聊】永恒之心：【幻彩堂】是与【纵横天下】同期创设的，规模也与【纵横天下】不相上下。唯一的不同点是，【幻彩堂】只收法师职业的玩家，而【纵横天下】是全职业招揽的。虽然对你们很有信心，但遇上这种纯法师队伍还是要小心为妙。

……

踏雪无痕迟钝是迟钝了点，但并不代表他笨。他知道，永恒之心是在为他们着想，虽然算不上是什么掏心掏肺肝胆相照的，但最起码人家是真心地把他们当朋友看待的。所以，永恒之心，这个朋友他白江城交定了！

永恒之心自然不知道踏雪无痕内心的“豪情壮志”，继续和他分析这眼前的形势。没一点都分析得相当到位，以至于后来踏雪无痕把这些话发给队员们看了后，善解人衣激动得大喊这要把这人才拉拢到自己旗下“卖命”云云的。

这是何等的失态啊！善解人衣你丫情何以堪啊！

先上场的是【幻彩堂】的队员。队长兼公会会长幻月，52级，职业是元素师觉醒后的大魔导师。副会长之一影月，52级，职业是战斗法师觉醒后的贝亚娜斗神。副会长之二泠月，52级，职业是召唤师觉醒后的月之女皇。成员之一南宫沁，49级，职业是元素师觉醒后的大魔导师。成员之二烨莎，48级，职业是战斗法师觉醒后的贝亚娜斗神。

【幻彩堂】的五个队员长得一点儿都不差，都是一等一的美人。所以从她们走进赛场的那一刻开始，热烈的掌声就一直响个没停。

其实也不是说观众们WS，而是当初这个游戏开放的时候吸引来的多半是男性玩家，女玩家所占的比例实在是少之又少，好不容易见到一支纯女生队伍，这也怪不得他们会那么激动了。

“下一组参赛队伍【纵横天下】，请进场！”

随着主持人的那一句话，场内原本的气氛立即消失无踪了，静谧得仿佛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观众们都在等待，等待那支非同凡响的队伍进场。

走在最前的依然是繁华落尽，一身潇洒的剑士装扮让男剑士们眼红。并列走在其后的却是善解人衣和踏雪无痕，一个邪魅，一个淡漠。走在最后的是红色的法老王和浅唱离歌，一个妖艳，一个安静。明明五个人给人的感觉反差巨大，却能组合成一支十分默契的队伍，令人难以置信的同时又拍手称快。

幻月紧紧地盯着正在进场的无人，仔细地辨认这他们几个。

叫繁华落尽的那个是个面瘫，长相虽然俊美但是给人的感觉太冷了，冰山一样，所以pass。叫善解人衣的那个枪手长得也很不错，但那双桃花眼太轻佻了，整一个花花公子的样儿，所以pass。叫红色的法老王的那个长着一张娃娃脸，气焰嚣张，所以pass。叫浅唱离歌的那个圣骑士，安安静静的，太无防备了，所以pass。

所以，呵呵……“还不是你？！”

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唤让所有人都吓了一惊。踏雪无痕也疑惑地正视起说话的幻月。

呵呵，得了，连表情都没错。

幻月笑眯眯地拽着影月泠月几个，在一旁叽里咕噜地说起话来。最后达成了什么协议，才转过身来。

当全部人都以为比赛可以开始的时候，【幻彩堂】的几个美眉却又做出了惊人之举。

她们竟齐刷刷地把手中的法杖扔到地上。会长幻月再次语出惊人——

“我们无条件弃权。”

第二十四章

幻月此话一出，不仅是【纵横天下】的几人和众多观众们吃了一惊，就连平时能说会道废话连篇的支持人也结巴起来，连续问了三次都得到相同的回答，才最终宣布【纵横天下】晋级。

【纵横天下】的几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又过了一场比赛。回到后台，【幻彩堂】的人倒找来了。

幻月欢天喜地地跑到踏雪无痕跟前，一把抓住人家的手。

踏雪无痕正好和繁华落尽说着话，没留神，两手就被人抓住了，碍于对方是女生，不能甩开，只好疑惑地看着幻月。

繁华落尽则是不悦地看着两人紧握的手，但什么也没说。

“小城？”幻月忽然喊道。

“哎？！”四个声音同时响起。

踏雪无痕惊讶的是幻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的。浅唱离歌惊讶的是幻月竟如此亲昵地称呼踏雪无痕。红色的法老王惊讶的是一个不熟悉的其他公会的人经会知道踏雪无痕的名字而作为同伴的自己为毛不知道。善解人衣则是幸灾乐祸地看好戏。没出声的繁华落尽冷着一张俊颜在一边看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是小城对吧，我果然没有认错呢！！！”

踏雪无痕一边看着越发开心的幻月，一边思索着她的身份。老实说，认识他的人应该也不少，不过多数都是认识游戏中的踏雪无痕，而不会认识白江城。会如此亲昵地称呼自己的也只有小时候还住在院子里的玩伴们。这里面除去徐越希，因为他从小到大总是直呼自己的名字的，一点也没有出生比人晚应该叫人家哥哥的觉悟……呃，跑远了。不过那时候有一对孪生兄妹老喜欢跟着自己和越希跑的，好像年纪也比他们大上三四岁的。记忆中的模样渐渐与眼前人重合……

“小晴？”踏雪无痕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小晴啊，没大没小，叫晴姐姐……”

果然是当年的孪生兄妹里的妹妹。

幻月的目光越过踏雪无痕，看向他的背后，见到来人，惊喜的神色浮在脸上：“小城，你看看谁来了……”

踏雪无痕疑惑地回过头，却在对上对面人的目光时愣了一下。

——月西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走过来。

“哈哈，小希，来来，这么久没有见面让姐看看你是不是又瘦了……”幻月总算放开踏雪无痕，扑向来人。

月西躲开幻月伸过来的爪子，很平静地戳穿：“我们昨天还见着面，不是很久。”

“哦……我忘了嘛……”

幻月看着自己扑空了的手，为没能捏上月西的脸而失望地嘟起嘴。

踏雪无痕微微晃了晃神。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十年？不，或许更久一点。那时候他们一家还住在院子里，自己从误打误撞认识了徐越希开始就一直两个人一起玩。然后有一天，一对长得非常相像的兄妹跑了过来，明明比他们大上三四岁却结结巴巴地说着要和他们两个小鬼做朋友。刚开始的时候会觉得很奇怪，怎么两个都是学生的人了还会跟他们玩呢，不过渐渐混熟了以后，这些事情就没再注意过了。到后来，弟弟长大了点，原本的四人行就增加了一个成员，变成五人行了。

另一边，繁华落尽瞥了一眼善解人衣，后者马上明白他的意思，对踏雪无痕说：“踏雪啊，我跟会长还有点事，先走了啊。”说完勾着人的肩膀，把人给带走了。期间，浅唱离歌和红色的法老王不好意思阻着人家相聚，也找了借口溜了。

踏雪无痕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心里纠结着刚刚善解人衣那动作是不是故意的。

月西受不了他那怨妇般的神情，说：“还看什么看啊，人都走远了，想当望夫石啊呆子。”下一秒，脑门就被弹得红了一块。月西摸着额头，瞪向得意洋洋的幻月。

幻月背对着月西，朝踏雪无痕比了个V字的手势，又转过身来，故作严肃地教育着月西：“小希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小城呢！？小城是很呆，那是事实，但你也不应该当面说出来嘛，多伤人自尊啊！”

踏雪无痕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

幻月看了看月西，又看了看踏雪无痕，再看看自己的身高，笑了：“这么多年没见，你们都长大了呢，长得都那么高那么帅了，呵呵，我现在想像以前那样摸一下你们的头都变得困难了呢。”

“姐……”踏雪无痕和月西听着她说话，内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想K你们的头也困难了呢。”

“……”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我怎么会这么做呢，你们别那么紧张了啦……”

踏雪无痕和月西在心里一致地想：不，其实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来的吧。

看着两人都一脸不相信的神情，幻月心里那个懊恼啊，自己怎么把心里话都给说出去了。

咳咳，看来踏雪无痕和月西对她的了解是相当透彻了……

“对了对了，小平呢，把小平也叫来，等你们延哥哥从赛场上下来了，咱们去搓一顿……”幻月一想到吃的马上就眉飞色舞起来。

月西给以一个鄙视的眼神：“拜托你一女孩子家注意一下用语好不好。”

“我说得有什么不对的吗？不就是‘搓’一顿饭嘛，我们这么久没见面，当然得去‘搓’一顿啦，再说我们也不是没钱，‘搓’一顿又不会花多少，干嘛不去‘搓’一顿呢？难道你还有比‘搓’一顿饭更好的安排么？”

好吧，在幻月第一二次说“搓”字的时候还没什么的，但自第三次起，周围就开始有人往这边望了。等她说完了第五个“搓”字，得了，全部的人都往这边看了。

月西低着头，声音好像被牙齿碾碎了一般：“你给我闭嘴！”

幻月撇撇嘴，转头问踏雪无痕：“你说，‘搓’一顿有错吗？”

踏雪无痕正色道：“您还是不要说话了。”

“……”幻月朝天翻了个白眼。

安静了没多少分钟，又有两支队伍从赛场下来了。人群里，一个男子张望了一会儿，在看向他们这边后便转身吩咐了几句，走了过来。

那人与幻月长着一双一样的丹凤眼，一样高挺的鼻子，一样樱红的嘴唇，只是眼角处多了一颗泪痣。与孪生妹妹的可爱不同，他的五官透出的却是带着男性气息的清秀。

“怎么这么安静，很少见呢。”又转过头看向踏雪无痕，微笑着，“你是小城吧，我是你延哥哥啊，还记得不？”见踏雪无痕点点头，于是美人哥哥笑得更灿烂了。这时候无敌战士也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昔日的五个人都来齐了。

一行人转移了阵地，来到酒吧要了个包厢，又点了些菜才坐了下来。

“呼……累死了！”无敌战士大字型地躺倒沙发上，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打怪打得好辛苦啊！”

幻月双手掐着他的脸蛋，使劲地往两边扯着：“真是的，小朋友说什么累呢，你晴姐姐我都没喊累，你嚷嚷个啥啊！？”

“你今天都没比赛嘛。”无敌战士艰难地说出一句话，顺带又翻了个白眼，气得幻月对着他的脸蛋又是一番蹂躏，直到无敌战士的脸红得跟个苹果一样了才肯放过他。

幻影看着他们两个打闹，用一种很怀念的语气说道：“小平也该读初中了吧。时间过得还真快，大家都长大了。”

踏雪无痕楞在一旁，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没说得出来。就算是世界上最华美的字句也无法拼凑得出最想表达的意思，说得大概就是这样的一种状况了吧。

席间，幻月讲了很多事情，比如自己是如何和哥哥一起玩这个游戏的，又比如自己是怎么会想到要建立公会的，一大堆一大堆他们没听说过的新鲜事都被幻月讲得绘声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