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骧虎步——婧然如此
婧然如此  发于:2012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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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死罪”“火魅”

黄起寒暗通外贼?!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郭骧一百个不情愿这是真的,他真心不希望狄凌还和这事儿沾边。但可恶的王禄已经成功的把这个可能性印到了郭骧脑子里,于是郭骧控制不住的去记忆中寻找蛛丝马迹来验证这个可能性。狄凌那天看过一封信!如果是自己写的或是人家写给自己的,用不着这样举着瞧来瞧去的吧?那就很有可能是带给别人的……如果是带给别人的,那会不会是黄起寒让狄凌带给羌鹰的呢?!

“这位客官?您在这里楞了半天了,咱们快关铺子了……”郭骧回过神:“啊,对不住,给我照这个方子抓几味药好吗?”递过军医开的方子,又陷入沉思,越来越觉得王禄说的有理,郭骧心中烦闷异常。

递来药材和找好的碎银,回春铺老板见郭骧又是一动不动,实在有点受不住:“唉,客官,拿去啊?”郭骧叹一声,只接过药材:“银子你先收去。我问你,这里可有柳香皮、蟾蜍酥和万紫千红?若有都给拿些来,银子不够我补你。”“唉呀呀,我道你怎么老没魂似的傻愣!呵呵,不早说。万紫千红总是春!不知道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还这么不知趣,呵呵。客官买这个也不必扭捏啊!”药铺老板转身熟练的拉开那一大排一大排药格子中的一个,摸出一小瓷瓶:“客官是行家!万紫千红迷人不失神,最是有情趣,对客官也有好感但太傲气没自觉的姑娘,最适合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郭骧第一次对一个药店的老板仍无可忍,暗骂:聒噪!“我都知晓,烦老板速速取来那两味药。”那老板总算觉察到郭骧的不悦,不在多言,只是暧昧笑笑。

出了药铺,郭骧又转去打了二两白酒,问了一家带住宿的酒楼,定了一个雅间。那万紫千红是油状液体,无色无味,滴了半瓶到白酒里,加了大概二指甲盖蟾蜍酥粉末,摇晃到全溶,现在这酒已经有了个新名字“死罪(醉)”。又取来柳皮香,滴上剩下半瓶万紫千红,于是柳皮香又有了个新名字“火魅”。收了“火魅”,提上“死罪”,郭骧下了楼。

十七、长安-太守府

再次骑马来到太守府天色已经完全变暗,一个阴沉的夜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进了前厅,果然看见张放和吴开福依然相聊甚欢,周围也还是围着那么一圈人,拍马起哄,夹菜敬酒乐此不疲。不过现在,吴开福旁边还多了一墨绿色的影子,分外显眼。

郭骧走近。

“郭护卫!去哪里了?好长时间没看见你啊?”吴开福喝得满脸通红,眼睛到还很尖。闻声,一群人都投来目光。

“哦?!可是护驾九王爷力斩白雪帮的那个……”张放立马跟着问道。

“是啊,英勇无比啊,护送军器也出力很多!”

“吴将军过奖。”郭骧拱手。

“护卫真是谦虚!果然吴将军手下无弱兵,来来,我可要敬郭护卫一杯。”言罢,张放端起酒杯。

顿时一群人都吵着要敬郭骧酒。郭骧接过酒杯,觉得狄凌也好笑地注视着自己,心中懊恼:你个张放,敢拿我来拍吴开福马屁。恼归恼,脸上还是换上招牌式笑容:“太守太抬举了,这杯该是郭骧敬太守的!”言毕一仰头,亮个杯底。

“郭护卫豪爽,我也敬你一杯!”太守旁边一个穿官服的人又递酒过来。

郭骧忍住想骂人的冲动,微笑接过:“这杯,郭骧先敬吴将军。”喝完,果然又被再来一杯。接过,举杯在大家面前晃一晃:“前段时间不小心受伤,实在不能多喝,这杯郭骧敬所有人,还望大家体谅,少喝的来日补回。”三杯酒入腹中,郭骧觉得略微有点胸闷,好个蚀骨散,真是效力长久!

没想到耳边依旧传来不满之声:“别是郭护卫的说辞吧?!”

“确实有受伤,军医说最好不要沾酒,”狄凌举了酒杯,接过话茬,“也该轮我来敬大家了,吴大人、张大人、郭护卫,来!”见狄凌也敬了酒,剩下的人哪里甘心,都纷纷举杯像两位大人敬去。

郭骧总算有机会挤到狄凌身边,在狄凌耳边悄悄道:“狄将军,我想单独请你去吃杯酒,可好?你救我一命,正无以为报。”狄凌惊讶的扭过头。距离很近,不知道是心中有鬼还是其他原因,郭家觉得心跳有点加速。“唉,别多想了,我已经定好黄鹤楼的位置!”边说,边抓住狄凌手腕,往外拉。

出了大厅,狄凌好笑道:“你不是不能吃酒嘛?”

“你喝,我给你夹菜就行。”

“开什么玩笑。”

“行啦,到了再说呗,嘿嘿。”

出了太守府,两人上马往酒楼而去。

大家莫奇怪,军人在城里骑马可以说是有军务。

十八、“君莫笑”

“夏天吃火锅太夸张了吧?”

“听说这‘十香锅’是黄鹤楼名吃啊,不试试岂不白来一趟长安了?”言罢,郭骧从锅里捞出几片嫩羊肉放入狄凌碗里,自己也夹一片放入口中:“哈哈,真名不虚传啊!你快尝尝。”

店小二继续不停端菜上来,狄凌数了数,快有十盘,两个人吃真是有点奢侈。每盘菜上来,郭骧都有一番介绍一番解释,都会先夹一筷子到自己碗里。心中不禁佩服郭骧对美食的了解,和待人的体贴。自己真是个粗人,想当年请徐老仙他们在京城吃酒,也全是他们找的地方他们点的菜。当时到也没觉得什么,现在突然觉得,要在官场混的如鱼得水,大概就得像郭骧这样会“吃”,像郭骧一样做事细心吧,能伺候的主子舒舒服服。不知道现在补脑还来不来得及,于是,每一盘菜,狄凌都会虚心问上郭骧两句,两人你问我答,就美食话题展开详细的讨论。

“咚”,小二最后提了一壶酒上来,唱个喏:“客官,菜都上齐了。”

郭骧点了点头,提过酒壶,给狄凌满了一盅:“‘君莫笑’,来,郭骧敬狄将军一杯。”

“‘君莫笑’,酒名?”

“嗯,据说取自诗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西北边常年受外族骚扰官兵们真是不容易。”

“有意思的名字,简直就是给行伍中人量身定做。”

“是啊,冲这名字咱也得喝,不是吗!”边说,郭骧边抓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真没想到狄凌对酒菜这么感兴趣,多亏自己对美食略知一二,刚才真真假假的一堆胡诌应付个外行还是搓搓有余,最好笑的是,自己最后给“死罪”胡编的一个名字还起了“必须得喝”的意外好效果。“火魅”蛊惑人心的效果竟然有这么好?郭骧望着“十香锅”下跳动的火苗,心里乐开了花。

狄凌望了望自己手里的酒和郭骧手里的茶,不禁苦笑:“我知道你不能喝酒,但我酒你茶,也实在太欺负人了吧!”

“是啊,可惜!所以,请狄将军一定要替我好好尝尝她。”

自己也不是扭捏之人,郭骧不能享受美酒是没福气,于是不再计较。一杯入腹,浑身说不出的舒畅,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确实好酒,郭护卫喝不了,可惜了。”

郭骧抚掌笑道:“狄将军喜欢,再好不过!来,这杯我敬狄将军,救命之恩永生不忘,下回有事要照应记得找我。”

又一杯酒入腹,狄凌笑道:“郭护卫别再叫我狄将军了,叫狄凌就可。”

“那你也叫我郭骧吧。”

再一杯,“对了,你有小名吗?”

“?没有,一般都叫郭骧。那你呢?”

“哈哈,小时候亲密的小伙伴直接叫‘凌哥’、‘凌弟’或者‘凌’,不过这个不能算小名吧?真怀念那个时候大家一起打打闹闹,比现在累死累活地拼命有趣多了……”

郭骧微笑的看狄凌自己一杯一杯的慢慢喝酒,只偶尔帮着夹菜到狄凌碗中劝他吃菜,心想,“死罪”果然名不虚传,据说“死罪”喝两杯会有上瘾的感觉,于是会不停地喝,直到醉死过去。以前在一个道术先生那里听得,“死罪”配合“火魅”可以让人极度放松,再口紧的人也会变得口无遮拦。狄凌果然渐渐变的话多起来。不过,郭骧是个谨慎的人,“黄起寒是否要造反,是否暗通胡人?”的话还是免了,就算狄凌承认了也留不下证据,要是万一药效没那么好,狄凌起了疑心更是蛋打鸡飞得不偿失,自己还是等他醉死了看看那信就好。

打断狄凌滔滔不绝的儿时记忆,郭骧回道:“你是想我叫你‘凌’吗?”

“嗯?”狄凌似乎楞了一下,现在狄凌已经喝的脸两颊微红,嫌热微微敞开领口,未梳到发髻里的头发像平时一样散散披在肩头,现在还散落到脖颈里,仿佛一个微醉的俊公子,风情万种。郭骧暗笑,真是一片好风景,多亏自己不是个姑娘家,不然早乱了吧。耐心又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

“哈哈,那我叫你‘骧’你愿意吗?还是说叫‘骧骧’什么的?”狄凌边笑,一边又喝下一杯。

“这个……”郭骧一只手支着头,思考了下:说实话,“骧”觉得很土,“骧骧”的话,自己非杀了叫的那个人不可,“‘骧’吧,还是你的名字好听。”

“不会啊,‘龙骧虎步’,昂首奔腾的感觉,很有气势啊。你爹一定希望你以后能扬名立万吧?这么好的字给你占去啦!我还想留给我儿子呐……”

“咳咳,尽管拿去用,我还能白捡个干儿子,多好啊。”郭骧笑到呛了口茶,不禁再次佩服“火魅”和“死罪”效力。

十九、醉

运不了内力,只得抗着狄凌一只手,连拖带拽的把人弄到床里。狄凌真是好酒力,那瓶“死罪”估计快喝完了,才见他慢慢低下头。

郭骧沿床边坐下,看着自己的杰作,不禁笑出声。微微倾过身子,伸手轻轻拍了拍狄凌的脸,狄凌皱眉哼了声。于是郭骧回桌又取来酒壶,“死罪”真醉了会像死了一样,然后醒来会像失忆一样忘记醉的时候发生的所有事。感觉狄凌还差一口,郭骧做事向来一丝不苟。

用枕头把狄凌头垫高,提壶送到狄凌口边,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唤:“来来,狄凌,再喝一口。”没反应。靠这么近,可以感受到自己喷在狄凌耳边的气息,那只因为喝酒而白里透红的耳朵仿佛在诱惑自己,再靠近点,再靠近点,郭骧一阵燥热,直起身子。大概已经醉了吧?放下酒壶。本该摸向狄凌衣服的手又鬼使神差的抚到狄凌的脸上。拨开狄凌嘴角的头发,狄凌还是没有动静。再次俯下身,让自己的气息喷到狄凌脸上,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郭骧额头闷出一丝细汗。自己的影子覆盖在狄凌身上仿佛要把对方紧紧抱住。郭骧觉得,“火魅”的香气里有万紫千红,自己八成受到了影响。狄凌啊狄凌,脑子里又闪过他保护自己的画面,他替自己接酒的画面,他默默还自己碧凤符的画面。你是不是太好心了呢?竟然不计较自己的以茶代酒,让自己这么轻松就诡计得逞。等自己反应过来,嘴唇已经贴到了对方火热的耳朵上,又顺着耳朵滑向颈窝,忽然想紧紧拥抱对方,郭骧缓缓张开双臂。郭骧觉得自己贴在狄凌皮肤上的嘴唇在颤抖。正有点意乱情迷时候,一只手抓住了郭骧的手腕,一抬头,狄凌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倒吸一口凉气。

“那,那个,咳,你再喝两口‘君莫笑’吧?”额角细汗上又覆盖一层冷汗,郭骧赶紧伸手抓过床边酒壶。狄凌没有说话,笑了起来。郭骧分外尴尬,冷静提醒自己:不断暗示重复同样的东西,对方就会听话——“火魅”的终极效果,当时是为狄凌不肯多喝酒考虑的。

“狄凌,再喝一杯吧?”郭骧再次靠近狄凌耳朵,柔声蛊惑,“凌,在喝一杯!”趁着狄凌微微张嘴,郭骧狠狠灌下一大口。郭骧把酒壶扔到一边,喘了口气。下一秒被握在狄凌左手里的手腕上一紧,一个天旋地转,淬不及防郭骧被甩到床的内测,后脑撞到床板疼地龇牙咧嘴,紧接着另一只手也被狄凌抓住。狄凌翻身压到郭骧身上,从上而下俯视。草!虎落平阳被犬欺!郭骧恨死了自己这段时间的“软弱无力”,好吧虽然你现在也是喝的迷离糊涂和我半斤八两。

郭骧一边深度怀疑自己的“死罪”是不是配的有问题,一边对狄凌怒目而视,他觉得今晚这仗,自己要输给狄凌了:根本没有醉嘛!不过还好,自己没暴露想看信的目的。

发丝顺着狄凌的脖颈倾泄下来,狄凌眼角含着笑意,两颊通红,抿着嘴,郭骧看的咕咚吞了两口口水。看着他慢慢垂下眼睑,目光定格到自己的嘴唇上,缓缓俯下身子。不是吧!感到自己的心脏快跳出了嗓子眼,好吧其实很期待。等等!忽然郭骧注意到狄凌似乎没咽下那口酒,心中一凉。果然,下一秒狄凌的嘴狠狠贴了过来,要把那口酒灌进来。好在郭骧早有准备,死命闭住嘴,酒顺着自己嘴角缓缓流下来,郭骧暗想,水往低处流,自己在下边,就是一个早被灌和晚被灌的问题。狄凌松开自己左手来捏郭骧鼻子。借这个机会,郭骧凝聚全身力气猛一推狄凌,翻身压了回去。定神一看,狄凌已经自己吞下了那口酒,又是一幅很好笑的看着自己。用腿压住狄凌一手,郭骧腾出手抓来扔在一边的酒壶,叫你灌我!如法炮制,郭骧一连灌狄凌三口,直到酒壶彻底清空。似乎在为刚才的举动道歉一样,狄凌基本没有抵抗。郭骧忽然觉得自己太暴力了,很过意不去,伸出拇指抹去狄凌嘴角的酒水。狄凌望着自己的眼睛似乎蒙着一层水气,湿漉漉的红唇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轻轻喘着……

郭骧深吸一口气,咬牙把视线拉到狄凌胸口:不要再有愚蠢念头,办正事要紧!

二十、信

确实有一封信。不过令郭骧惊讶的是,信封是敞口的。

省去很多麻烦,挺好!郭骧先观察了信封,没有一个字。拿出信纸,在油灯下一看,写的大概是,决定要购买上好牛皮一百条,同意先交纳定金,落款是洛阳广春庆。再普通不过的一封信,竟然花了自己这么多功夫和心思,自己该高兴还是失望呢?正叹气,郭骧忽然注意到一个很诡异的地方,不由皱起眉头。落款下面签署的日期是:璟元二十一年九月初八——今天是八月初五,离今天足足还有一个月。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日子过糊涂了月份搞错?这广春庆是谁?为什么能让狄凌来送信?信封敞口,看来狄凌应该看过了吧,不如问一问。回头发现,这下狄凌真的已经睡死过去,怎么摇都摇不醒,只得苦笑一下放弃。

把信原样塞回狄凌怀里,郭骧回到酒桌边,灭了“火魅”,吃几口冷菜,很郁闷。联想到保护九王爷那次,自己好像很容易白忙活一场啊!那次最后凭的还是贼人没发现九王爷的运气,自己在不在似乎都是无所谓,心头不由发酸。这次呢?为了王禄一句累死累活,到头来,还真就是白白累死累活……连日赶路的倦意忽然异常汹涌地冒了出来,想到自己好歹也吞了几滴“死罪”,郭骧打一个哈欠不再和睡意搏斗。望向床头,突然笑了起来,这此的最大收获大概就是……能同床共枕一次吧?这次别过下次见面又要什么时候呢?不会是黄起寒造反的时候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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