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adise Never Rains 上——水月卿卿
水月卿卿  发于:2012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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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竟然,下了这么重的手,Todd他前几天刚刚被人施暴,尽管他死都不肯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修洁从他身上的伤处,就大概能明白发生的事。Todd烧了几天,如果不是他有自家的灵丹妙药,这小猴子,恐怕真的就熬不住去见他天上的父了。

这次……他仍旧有灵丹妙药,但他的心,却跳的混乱,那是一种悲壮的情绪,他还不知道,世界上能有人会将Todd逼到这种程度,不过想了想,那人是关则豪的话……也许,真的没什么不可能。

他所能唯一确定的事情就是──如果Todd不想,那么,谁都不会伤害他……但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弄清楚Todd的想法了……

为什么,要纵容则豪……

低头叹息,这世上,又多了一对孽缘……

“鸿文?……这……不……可……能……”

Todd费劲的从修洁怀里挣出来,无力的手搭着修洁的肩,一双眼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盯着修洁,仔细的从他的脸上搜寻着什么。

“有什么不可能,伤了你的那个人,叫关则豪,是李鸿文的表哥,鸿文的妈妈有个孪生姐姐,这个你早知道,这个姐姐有个儿子,这个你也知道,只不过你可能不知道,他叫关则豪……”

修洁重新把Todd扶好放在床上,让他能有一个不用耗费太多力气就能坐着的姿势,Todd眼中闪烁的情绪让他觉得胸口发闷,他仅有的见过Todd的茫然和失态,无一例外都与李鸿文有关,现在也同样,Todd的眼里充满了挣扎,他想见却又不愿意见李鸿文,左右徘徊找不到一个完美的答案,这似乎让他忘记了一身沉痛的伤,和要命的高烧。

“鸿文……他……”

已经七年没见了,这七年,他狠心的不让自己知道有关李鸿文的任何事,他甚至想好,如果突然有一天他知道李鸿文死了,那么,他或许会释然的拿着花束去祭拜,如果李鸿文活着……那么……他一定不去见他,就算见了,他,也未必知道自己是谁……

他的眼里和心里,只有烨轩……

但烨轩,却正与他作对……

门外突兀的脚步声让Todd微微皱眉并闭了嘴。

黑色的身影没有敲门就擅自进来,除了这房间的主人外,他想不出还有谁能这么嚣张,一种熟悉的味道被夹裹在冷冽的风力飘了进来,Todd下意识的向被子里缩了缩,轻轻捉住修洁的袖口,双眼仍旧半张,但那浅色的瞳却带着警惕和冷漠。

“修洁,怎么样?”

冷冷的声音随意的问着,听不出半点关切或者担忧,像是询问水果的价钱,站在那里,只是为了等一个答案而已。

“不太好,则豪,你做的有点过。”

修洁不动声色的将Todd捉住他袖口的手重又塞进被子,把蓝色的羽被向上拉了拉,看也不看Todd,那样子,在外人看来,他与Todd只是单纯的医生与病人的关系而已,则豪自然也是这么认为。

“他不是还没死么……”

则豪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燃,狠吸了两口,慢慢的走过来,将身体随意的靠在雕花的金属大床用来撑起幔帐的栏杆上,看也不看一眼床上已经醒来多时的Todd。

小猴子惹怒了他,因为他将他带回来的一路上,小猴子意识不清的始终絮絮叨叨的念着那个陌生的名字──wen……one?还two呢……

这让他变得暴躁易怒,他本不想难为这个正在低烧的小家伙,但这该死的小玩意儿得寸进尺,他把他从车上抱下来的时候,或许是天冷,小猴子捉住他的衣襟,向他的怀里靠了靠,一脸满足的叫着……Wen……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所有的血都冲上头顶,再忍不住,进门就把小猴子甩上客房的床,用加了冰的烈酒泼在他脸上,强迫他从昏迷中醒来,又被他那过高的体温弄的心烦意乱,索性将一桶的冰都砸下来帮他降温!

就这么硬挤入他扔在伤痛的禁地,由着他意识不清的迷乱的哭喊吵闹,扯着他的头发,逼他不断的重复自己的名字,他知道小猴子很痛苦,但他自己也很憋闷,他从不跟人争什么,那是因为他通常都没有必要去争去抢,他只要勾勾手指就好,而现在,他竟然要跟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one,去抢一个毫无用处的小猴子的意识!

当然,最终他赢了,如果小猴子到了最后还是不肯屈服,还是持续的呼唤one的话,恐怕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

他才不会顾念他的性命和身体,得不到的东西就毁掉,这从来都是他的原则,七年前一念之差让他蒙受了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和挥不去的阴影,那之后,他摒弃的所有的欲望,冷的像块化不透的冰。

现在,他竟然又有了想要的东西,但这次他想要的,竟然是个没用的废物,除了能够容纳他满足他以外,什么都不会做,真讽刺!

神从他身边拿走一块金子,却扔给他一块废铜烂铁,而且还要告诉他,这块废铜烂铁上,打着别人的痕迹和烙印,不是他的。

他关则豪,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虽然他最后还是放过了那哭的像个委屈的小孩子一般,并不断呢喃着他名字的小猴子,但并不代表他原谅了他,他得等到这小东西再也不跟他提起那个one,他才会好好对他,这是他的原则,谁也别想动摇,他之所以找来修洁,只是想让这小猴子别太快死去而已,就算他要死,也得念着自己的名字死去才好!

在这之前,就算是地狱,也不会放他走,关则豪看上的东西,唯一的命运,就是服从。

被虚汗湿透的小手猛的捉紧柔软的被子,轻纱幔掩之下这细小的动作看不太分明,那清澈的瞳穿透蓝色的细纱,灼烧着炽烈的红……这个混蛋男人,到底拿他当什么,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做了什么,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伤害的那个人,是谁……

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一定会哭出来,并且哭的很难看,说不定还会跪下来向他求饶……呵……掩在被子下疼痛的唇,勾起一个谁也看不见的弧度,多亏了修洁的药,现在他的神智清醒了许多,他也终于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也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个多么愚蠢的角色,他开始有些期待,期待这男人终于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嚣张冷漠的脸上,颓然欲泣的表情,那时,自己一定不会轻易饶他,一定要让他到死,都沉浸在悔恨中!

“你希望他死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你搞定,用不了一秒钟。”

修洁起身,仿若漫不经心似的从则豪指缝间抽走燃着的烟,放到朱红的唇边,轻轻吸了口,就开始皱眉,“你什么品味,这烟真难抽……”走几步把烟扔在地上,死死踩灭,转头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盯着则豪死看,直到则豪那再想摸根烟出来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犹豫的从口袋里拿出来,插进裤子口袋,修洁才收回自己过于直白的视线。

他没别的意思,Todd肺炎复发,这烟或许不会要了他的命,但却会让他非常痛苦。

“要我帮忙?”

修洁的手随意晃了下,空气里闪过一道耀眼的弧,那手停在则豪面前,白皙的掌心上,一柄锋利而干净的手术刀,“杀了他?或者,先玩儿一个活体解剖?”漂亮的大眼睛眯起,带着若有似无的笑,盯着则豪一双墨黑的兽瞳看.

“收起你那恶趣味……”

则豪挥开修洁的手,将他向着远离浅蓝色大床的方向推了推,然后几步掀开柔纱,探头进去看了看里面的人,小猴子正闭着一双干净的眼,呼吸微弱,额头冷汗涔涔,下意识的抬手想拭去Todd额边的湿度,却警觉身后有一双过于碍眼的瞳……

那只漂亮却冰冷的手,在快要贴到小猴子面颊的瞬间,转了个弯,向下探去,哗啦一声,则豪扯掉覆在Todd单薄的小身体上,那用于保暖的羽被,赤裸的小猴里立刻因为他这个动作带起的一阵风而颤抖,漂亮的眉再一次皱起,干净的小脸上委屈的神情惹人心疼。

“我不是说了把他洗干净,怎么还这么脏!”

厌恶的皱眉,随意丢下拽在手中的被子,又是一阵凉风,孱弱的小身子越抖越厉害,苍白的唇浮上一层悲伤的青紫色。

而则豪仿佛看不见似的,从那柔软的幔纱中钻了出来,扭头用冷漠又嫌弃的表情看着把玩手术刀的修洁。

“还怎么洗啊?那些都是伤,他身体很差的,很容易就有皮下出血,而且,你到底从哪儿捡回来的这小玩意儿,怎么一身的擦伤?还有,他有肺炎,大概是胸口上那道疤的搞的鬼,现在已经复发了,烧的很厉害,他的胃也不太好,似乎有过胃出血的历史,嗯……还有,他贫血也比较严重,营养不良,还有……关则豪,你到底从哪儿捡回来的这么个小东西,病成这样,啊,对,他那后面……这两个礼拜别给他吃东西,那后面要是再折腾这么一下,绝对就废了……”

修洁的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床上发抖的Todd看,但精明的余光,却没有一刻离开过则豪。则豪白皙的脸孔维持着冷漠的表象,甚至那精致的唇都没改变一丝刻板的弧度,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地面发呆,静静的听修洁说话,手下意识的放进衣兜摸出银质的烟盒,拿出一根烟,放在口中,突然犹豫了一下,转头看看那在一片海蓝中抖成筛子的Todd,啪的一声盖上烟盒,将口中还未燃着的烟随意扔在地上,习惯的用足尖捻了几下。

“你到底哪儿捡回来的?都烂成这样了你还要,还好,那张脸还凑合着能看,要不还真……”

修洁撇撇嘴,阴阳怪气的说着话,边用眼睛看着Todd,小猴子的脸苍白的不像话,带着汗湿微微的抖,秀气的眉皱的紧紧的,隐约的痛苦惹人垂怜。他文修洁并不是一个标准的合格的神医,比起他家里养的那几个,他知道他算不上什么,所以他自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发现Todd这一身七七八八的病,这些,都是他认识了Todd这许多年里,慢慢积累的所得,而至于外伤以及Todd下体的伤,他是刻意的危言耸听。

比起关则豪是如何看待Todd,他更想知道Todd自己是怎么想得,他能轻易嗅出则豪冷漠的外表下的暗潮汹涌,却看不出Todd一双浅瞳背后的隐匿心思。

他想,他还不是很了解Todd。

转头正对上则豪一张更冷的脸,黑眸里杀气腾腾,修洁眨眨漂亮的眼,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堆起一脸媚人的笑,蹭上则豪身边,丰腴白皙的手搭上则豪的肩,“啊,则豪,我突然想起还有其他病人,那个我先走了……”

开玩笑,关则豪要是怒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虽说他从来不怕在LV这个地方惹事,因为总有人给他撑腰,但,他也的确不愿意惹一只刚刚在数年的沉睡中苏醒过来的豹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他历来的原则。

真不知道他怎么会惹上这对麻烦。

“别走的这么急啊……”

刚刚转身,修洁就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则豪骨感却有力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很用力,快要弄疼了他,冷漠又戏谑的声音贴着耳根传过来,他的腰忍不住抖了一抖──则豪,与平常不同,以往的则豪,最讨厌这种暧昧的亲昵,如果他想要靠近则豪的话,则豪要么离开,要么拿出枪,则豪,从来不会待在那儿任由他摸,甚至反过来靠近他……

他突然……对这两个人之间的事,产生了浓浓的兴趣……一抹笑,在艳唇边荡开,可惜背对着他的则豪,却没有看到,则豪只是用那冷漠的声调说了一句,“他没醒过来,你别想离开,如果他死了,我会帮你选一块不错的墓地,再送你一个红色墓碑,如何……”

恶魔的呢喃在耳畔回响,修洁却顾不上许多,妖艳的脸上,笑容缓缓绽开,如同夜幕下顶着露珠的野玫瑰……

在LV的日子,终于不用因为无聊而频繁遭人鄙视了,放下刚刚拎起的背包前,他这样想,喉咙里飘出勾魂的笑。

这个游戏,你们,到底要怎么玩,我,等着看……

Drop 7 孽缘

命运有的时候很喜欢捉弄人,它常常把两个并不想干的人用奇异的邂逅联系起来,并趁着他们聚精会神的打量彼此的时候,悄悄的在他们的小指上系一条无色的线,须臾,这线就会没入精薄的肌肤,缠紧暗青色的血脉,慢慢的,被染成绯红,这红色会随着岁月不断的加深凝结成瑰丽的宝石,或许这种光泽很耀眼迷人,像是陈酿干邑,但,这并不是一个浪漫又可以尽情陶醉的游戏,如果这两人彼此的血,无法交融,那么,他们或许倾尽一生,也搞不清楚对方对于自己来说,到底算做什么──所以,命运是个脾气古怪又顽劣的小孩,他常常会装作失神的,扯出一条过长的线,长到这两人身体里的血都流干,也无法汇聚在一处,他们,只能眼睁睁的望着中间那段干净的空白,不甘心的倒下,覆于尘埃……

有一天,这个坏脾气的孩子觉得无聊,他随意的向尘世间望了那么一眼,刚好看见一个遇上另外一个……于是,他在其中一个的小指上,系了根无色的线,将这线绕过地球一周,再把另一端系在另一个的身上,然后,他飞的累了,所以睡着了……

他睡的很甜,以至于都忘记了问这两个人的名字……

好吧,既然它睡了,那么我来说,他们,一个,叫关则豪,另一个,叫白烨纹,当然,你也可以叫他Todd……

则豪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Todd,而他去睡其他的客房,因为他的房间采光是整栋别墅里最好的,修洁对他说Todd需要阳光,如果小猴子曾经肯多晒晒太阳,他不会苍白虚弱到这种程度,这话,是真心的。

但Todd对太阳这种东西长期抵触,他会半开玩笑的跟修洁说,修洁哪,我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存在,我足够危险也足够没用,我动动脑子想出的办法大概可以不费我一丝力气就能同时要几百人的命,而我自己却是个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废物,为此我不得不将自己隐没在黑暗中,不敢露面,为此我不得不依赖Kevin和Paul,让他们保护我,并替我杀人,为此我不得不与所有的人保持一个完全安全的距离,从不给谁走进我世界的机会,甚至包括鸿文……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听见谁说,你看,那个不可一世的Todd,其实是个连枪都举不动的废物,那我想我会疯掉……修洁哪……Todd,是完美的,不可一世的,所以修洁哪,你知道的真的太多了,我怕我哪天忍不住,会杀了你,但我又是那么的需要你……

这种时候,Todd会撒娇的把头埋在他的胸前,从他的身上汲取温暖,他知道,等Todd那因为长期在黑暗中隐没的冰凉身体被暖透,他就不会再需要自己,这一刻开始,直到他下次散尽了热量,再需要谁的怀抱之前,他文修洁,随时都有被这个看似冷静沉着其实很情绪化的小猴子杀掉的可能,如果不是他长期给Todd那种──你根本不知道我究竟隐藏了什么──的暗示,他相信,他可能早就被那只小猴子给弄死了……

久病的身体,对Todd来说到底是负担还是一种意外的获得,修洁也不是很清楚,因为Todd常年吃药,又疏于运动,所以他的身体注定没办法变得强悍有力,但,也是因此,他的恢复力比一般人要强些,越是严重的创伤,他恢复的就越好,这或许与人类神奇到无法琢磨的意志有关。当然,他不会把这个告诉给则豪,如果他对Todd了解的太多的话,是会让那个精明的男人起疑的,目前,Todd似乎还不想让则豪知道他的身份,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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