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左右(卷二)——阿虚
阿虚  发于:2012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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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萧萧咬紧牙齿,大声吼道:“锐锐,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能让你去送死!”

丁锐愣了一下,忽然一抹冷笑爬上了那张没有一丝活人气息的脸。

“那你就先去死!”

说罢,丁锐毫不犹豫地用剑刺了过来,竟是用尽全力,没有一点的留情。白萧萧内伤未愈,现在显然不是丁锐的对手,只能堪堪躲过,而丁锐下一招很快就上来了。白萧萧躲过了丁锐三招之后,渐渐察觉到,丁锐用的剑术,竟然是和卢皓月一模一样,只是没有卢皓月的那种霸气,神韵也差了许多。

白萧萧这才不得不面对了这个现实,丁锐从头到尾都是看着卢皓月生活的,卢皓月如果真的死了,丁锐哪怕就是不报仇,也定会毫不犹豫追随他去的,哪怕去的是地狱。

忽然胸口的内伤发作,白萧萧脚下停滞,丁锐手中的剑已经笔直地刺了过来,眼看就要一剑穿心,白萧萧站定,盘旋在口中的话,终于被大声吼了出来:

“卢皓月没死!”

雪炼剑再一次的停住了。白萧萧有点想笑,他还真是命大,今夜居然从这把雪炼剑手下躲过了三次。

丁锐眼中渐渐又有了点色彩,就仿佛那一盆死灰中,忽然有那么一小撮复燃了一样。

“我说,卢皓月没死,所以锐锐你也不必去送死了。”白萧萧叹口气,仿佛有着委屈地说,“我只是,不想让你继续追着那个人而已,我想,要是他死了,也许你就能忘记他,看来我太傻了,咳咳,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白萧萧用手捂住嘴,鲜血从指缝中流出。

“你说,你说他没死?你有没有骗我?!”丁锐将手中的剑顶住白萧萧的胸口,从剑尖传来一阵颤抖,让白萧萧的心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没有!一个全身都是银白色的人,头发也是银白色的,他只说,要救卢皓月,就往东边走,就这些,再等我反应过来,人已经不见了。”白萧萧说的意外地坦然,带着些虚弱的笑容,“锐锐,要是我死了,你也能这么对我就好了!”说完,白萧萧虚晃了两下,却是晕倒了。

丁锐愣愣地看着白萧萧倒地,然后在地上搜寻了一圈,找到了雪炼剑的剑鞘,把雪炼送入鞘中,剑插入腰间。扫了白萧萧一眼后,丁锐犹豫着弯腰,探了下白萧萧的脉搏,内伤很重,但不至死,便再没有停留,朝着东边极速去了。

破庙重新归于沉寂,只有地上幽幽地发出一声叹息。

“丁锐啊丁锐,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第五十九章:爆发

白萧萧慢慢从地上坐起,盘膝运功疗伤,黑衣护卫再一次出现。

“宗主!”黑衣人单膝在白萧萧的眼前跪下。

“卢皓月呢?!”白萧萧闭着眼睛问。

“照宗主吩咐,丢在西边的林子里,在他的身上撒上了白骨粉,离,离开的时候,已经有野狼朝着他去了。”黑衣人的声音忍不住有些颤抖。

西边的野林中,卢皓月忽然感觉到身上一阵钝痛,虚弱地睁开双眼,碧绿的眼,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渗人,轻轻一扫,大约有四匹狼,渐渐地在靠近自己,卢皓月可以感觉到它们嘴里喷出的湿热而腥臭的呼吸。

一群狼像是在警惕什么,只是僵持着,忽然一只狼张口便咬,右臂被生生咬掉了一块肉,卢皓月痛的想要大叫,可是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来。血腥味更加刺激了其他的狼,第二只,第三只扑了上来,一阵疯狂的撕咬。

渐渐地,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卢皓月的意识开始模糊,只觉得,好像又来了一匹狼,一匹连气息都比其他的狼要危险的狼,在暗夜中竟然是暗红色的光。

“真是倒霉,竟然这种死法,好不甘心啊!锐锐,我好想你……”

血腥,肃然间充斥了整个天地。

“啊呜~~~”安静的破庙里,远远地听到了一阵狼嚎。黑衣人明显瑟缩了一下。

“你是新来的护卫?你叫什么名字。”白萧萧皱眉问。

“回宗主,属下玄衣,是顶替上一个死掉的护卫的。”黑衣人玄衣恭敬地回答。

“下次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发抖,不然你会死的很快。”白萧萧冷冷教训到,玄衣只得低头称是,白萧萧接着说,“我暂时不能离开京城,你去跟紧了丁锐,注意保护好他,他的一切行动都要记得向我汇报,明白吗?”

“是!”玄衣领命,站起身朝白萧萧略行礼,也忙追着丁锐,朝东方去了。

白萧萧继续在破庙里调息,直到身上的伤不妨碍行走之后,就起身离开了破庙,至于这里的残局,他倒是没有放在心上,总会有人来收拾的。

白萧萧一路疾行,却是赶往了皇宫。

此刻的皇宫,处处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尽管曹德下令封锁消息,然而宫中眼线很杂,谁也不敢保证刚才那么大一场骚乱把这个消息扩散到什么地步。今夜,所有得到消息的人都有些茫然,总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也只有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还能睡上一个好觉,做一个好梦了。

在皇帝的寝宫内,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清空了,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宫女太监也都被关了起来。曹德守在安静地像是睡着了的凤隆身边,面色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若不是他脸色实在有些难看,旁人估计会以为他现在没有一点悲痛吧!

除了曹德之外,还有两个人也在屋子里面,都没有哭闹,也没有人叫嚷着去抓凶手,甚至连基本的问询都没有,一前一后到了这里,一直就站着,不曾开口说话。两个的脸色此刻都是难看的紧,彼此之间的气氛更是压抑到了极点,似乎只要一个小小的火花,就能将这里引爆!

忽然,外面的小太监宣唱起来。

“豫亲王爷到!”

话音还在拖,门已经被推开,凤惠泽一阵风似地跑了进来。人才进来,门就从外面被关上了。凤惠泽停顿了一下,压抑着内心的恐慌朝内室走,才看到凤屿和凤九霄两人正站在床前对峙着。

“消息,是,真的吗?!”凤惠泽虽然人比较笨,但是内力却是深厚的很,然而此刻呼吸竟然紊乱地如同一个完全不懂任何武功的人,显然是真的慌了。

凤屿和凤九霄都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各自盯着凤隆,心情复杂。

只有曹德站出来,一边行礼,一边说:“大殿下,皇上,真的已经去了。”

巨大的悲伤一下子淹没了凤惠泽,凤惠泽慢慢地走到床边,看着根本不像是死去的凤隆,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他倒也没有哭天抢地,只是用衣袖擦脸,可泪水也总是擦不干净。渐渐地开始呜咽起来。

凤屿忽然转身朝门外走去,像是要离开这里。

“太子,臣弟有些话,不知道可不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凤九霄压抑地看着凤屿,眼神中满是愤恨与痛苦。

凤屿回头看着他,像是在犹豫,却还是点点头。凤九霄便跟着凤屿,一道出去了。

凤惠泽担忧地看着出去的两人,无奈此刻他实在也没办法分出心思去想其他,只是站在凤隆的床前垂泪,然后开始询问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曹德便把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仔细跟凤惠泽说了。一边说着,一边心中叹息,在这种微妙的情势下,也只有这个傻得没有私心的凤惠泽,才会真心为自己死去的父皇恸哭了。

此刻门外,气喘嘘嘘地夜千度走到了一直站在外面的小包身边,同时也有些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的凌云,用眼神询问着情况。小包只是有些无力地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这时,门被从里面再一次被打开,凤屿先走了出来,跟着凤九霄也出来了。小包就要上前,被凤九霄挥手阻止了。凌云看着状况,这时眼神与凤屿交汇了一下,便也站在原处不动了。

凤屿和凤九霄一前一后,就径直朝前走着,没有人说话,彼此间的距离也控制在三步之间。一路上的奴才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都不敢出声请安,只是迅速让到路边鞠躬。

两人一直走到离皇帝寝宫不远的御书房,凤屿率先进去,凤九霄也跟着进去了。凤屿让所有的宫女太监都下去,外面也不许人呆,门被人从外面带上了。

整个御书房只剩下了凤屿和凤九霄两个人,两人只是静默地站着,偌大的御书房安安静静的,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凤九霄满心地愤恨和委屈,想来质问凤屿。如今只剩他们二人,凤九霄反倒开不了口,只是站着,眼睛也不敢看向凤屿。

凤屿进来之后,也没有动过,而是直面着凤九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眨也不眨。

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是凤屿先开口打破了这僵局。

“人不是我杀的。”凤屿冷淡地说到。

凤九霄听了这话,怒火终于是战胜了胆怯,直视回去,咬牙切齿地说:“你现在撒这种谎有意义吗?!”

“我说不是就不是,对你,我也没有撒谎的必要。”凤屿声音稍微大了一些,显然是因为凤九霄对自己的顶撞有些不满。

“哼!”凤九霄冷哼一声,“父皇死的症状和宫外原先父皇亲信死的症状一模一样,太子殿下,难道你想说有人就那么无聊,专门为你排除异己?!对,人确实不是你杀的,是你的走狗杀的而已,是吗?!”

“凤九霄你放肆!”凤屿被凤九霄的态度激怒了,“你敢怀疑到我头上!”

凤九霄明显瑟缩了一下,却是丝毫没有退缩地大声说:“还用得着怀疑吗?!你敢指天发誓,父皇的死与你无关吗!”

凤屿一时语塞,就算自己无意杀了凤隆,但是下手的人是丁锐,却是无论如何与自己托不了干系的。

而且,凤屿并不是丧心病狂的人,只不过想把江山从那个人手中夺过来,即使经常说着杀了他,可从来没有真的想过,他会这么轻易就死掉。加上,凤屿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杀了凤隆。再怎么对付凤九霄,他也不想真的伤了他,若是真的杀了凤隆,那两人之间刻意维持的那一点若有若无的牵绊就再也不复存在,自己多年的忍耐和隐忍也将付诸流水。凤屿此刻的心情,算不上悲痛,却也相当复杂,并不好过。

“哼哼!”凤九霄接着冷哼,嘲讽地说,“太子殿下从来都是心狠手辣的,现在何苦还要装什么好人,反正就算你认了,也没人敢动你,不是吗!”

凤屿宽大的衣袖下,手死死地握拳,怒火中烧,一脸阴冷地说:“凤九霄,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仁慈了,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我要是说那老家伙就是我杀的,你现在是不是要拿把剑把我杀了?!嗯?!”

凤九霄的身体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对凤屿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他始终没能克服掉,然而,连日来的压力,加上凤隆的死亡,终于让凤九霄长期压抑的悲愤爆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凤九霄忽然发狂似地大笑起来,像是一直被逼入绝境的羚羊,竖起了犄角,嘶吼,“是啊,没错!我不敢!我当然不敢!你明知道我不敢和你争任何东西,这皇位早晚都是你的!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狠心?!你那么厉害,大不了你把父皇也拘禁起来,为什么要杀了他?!你当真丧心病狂吗?!”

“凤九霄你给我住嘴!”凤屿怒吼。

“为什么不让我说?!凤屿,你还要杀谁?朝上所有不是你心腹的大臣?!凤惠泽?!还是说你下一个要杀的就是我?!”凤九霄干脆失去了自制,只想把心中的愤懑吼出来。

凤屿真的动怒了,迅速逼近凤九霄,把他压倒在身后的那张巨大的堆满了奏折地书桌上。凤屿像是被惹毛的狮子,狠狠地说:“你以为我就真的不会杀你?!”

“那你干嘛不杀了我?!就像你杀了父皇那样杀了我啊!”凤九霄嘶吼得越发大声,声调也渐渐地扭曲起来,连泪水也因为用力过度而流满了整张脸。

凤屿简直被气疯了,被眼前这个嘶吼着的男人,尤其是当凤屿看见他的眼泪的时候,整颗心如同被千根针扎了一般难受。

“为什么你不杀了我?!为什么我都那么躲着你了,这么多年你总是不肯放过我?!你杀了我啊!杀了我啊!就像当年的小十一一样,小十一你都下得去手,为什么你不杀了我!为——呜——”

从来就只有凤九霄一个人能让凤屿失控,凤屿不想再听到他带着哭腔地质问,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用自己的唇,堵上了他的嘴。

第六十章:纠缠

能让高高在上的凤屿失去控制的人,从来就只有一个凤九霄。

凤屿吻上凤九霄的时候,多半是冲动的。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亲近他,克制着自己不去碰他,克制着自己所有一切想要将他占为己有的举动,忍受着凤九霄的漠视,还要时不时地去伤害他,全部都是为了自己的大业。旁人看不出一点端倪,只有凤屿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痛恨这该死的忍耐。事后想想,那时的怒火中烧,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借口,一个最拙劣的借口。

事实也确实如此,因为当他不顾凤九霄的反抗,强行打开他的牙关之后,他的大脑根本连一丝一毫的怒火已经记不得了,只是疯狂地扫荡着,掠夺着,然后死死纠缠着一直在躲避自己的软玉。因此,当凤九霄反应过来,拼命挣扎,并试图用力咬下的时候,反应奇快地凤屿已经快速准确地捏住了他的下颚,更加疯狂地侵略起来,让凤九霄连稍微闭合嘴巴都做不到。

当凤屿贴上凤九霄唇的时候,凤九霄那时候大脑其实是一片空白的,当凤屿的舌开始在凤九霄嘴巴里肆虐的时候,凤九霄处于本能地害怕,避让,隔了好久,才重新找回自己的愤怒,继而更加恨了,恶心到想吐。凤九霄想要挣扎,无奈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才想要一口咬掉凤屿的舌头,甚至想干脆这样咬死他算了。可是随之而来的下颚的酸痛,让他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他根本伤害不了凤屿分毫,面对凤屿,自己永远都只能是只任由他随意摆布,随意羞辱,随意便能折杀的兔子。

感觉到怀里的人抵抗忽然全部消失,开始颤抖的时候,凤屿一下子清醒过来,狠狠地在凤九霄单薄的下唇上咬了一口之后,把嘴巴移开,只是人没有从凤九霄身上挪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凤九霄。而凤九霄只是本能地喘气,他刚刚差点就窒息了。除此之外,凤九霄也看着凤屿,和他对视着。眼神中尽管充满了恐慌,却意外地平静,完全一副见到恶鬼之后,不甘,屈辱,却认命地等待被吃的模样。跟小的时候一样,完全一点长进都没有。

盯着这样的凤九霄看了一会儿之后,凤屿忽然恼火地退开,同时狠狠地把凤九霄狠狠地摔到地上。

“你他’妈的混蛋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凤屿想大声吼出来,但是实际上他没有。

凤屿冷冷地看着凤九霄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侧着身子站在凤屿面前。奋力擦去嘴角的血迹和水痕之后,又死死地咬住下唇,咬破了,流血了,却仿佛不知道痛一样不松口。

尽管心里已经翻江倒海,想要把眼前的人压到,想要痛骂他的没有长进,想要阻止他继续咬自己的下唇,可是凤屿依旧神态自若地冷淡开口到:“一遇到事情就死命地咬嘴唇,你这习惯到现在都没改呢!”换来的结果,是凤九霄咬住下唇的力道更重了。

凤屿潇洒地转过身,大步朝门口走去,边走边大声说道:“下次惹恼我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分量!”

话说完,凤屿已经开门走出去了。

凤九霄忽然向后倒退起来,正好停靠在身后不远处的柱子上。凤九霄顺着柱子慢慢地往下滑,靠着柱子坐在地上,紧紧地抱住自己,缩成一团,一动不动。明明是盛夏,凤九霄的心却像是被丢在腊月寒冬,全都冻僵了。过了好久之后,凤九霄才终于有了动静,抱成一团的身体一颤一颤地,被埋起来的脸上,一时被吓回去的泪水再次决堤,可是他依旧紧咬嘴唇,一点一滴的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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