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栗天使——呼吸
呼吸  发于:2012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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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翼转回了头看我,冷酷的表情已然换成了一副温和的笑,与刚刚简直判若两人,他指了指我的另一只手,带笑地问:

“可以放下了吧?”

我这才想起将还握在酒瓶上的手松开。苏其实算是幸运了,如果南宫翼再晚出手半分的话,他的头恐怕就已经开花了。

“店员殴打客人会被老板开除,而客人与客人发生争执,不过是被请出去而已。”

南宫翼边笑着解释边坐到了吧台前,随手从一旁刚做好的果盘中拣了一块丢入嘴中。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我突然想起了刚才的疑问。

他丛衣兜中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在我眼前晃了晃:

“这是你落在客厅沙发上的,印着酒吧的名字和地址呢,所以我想过来看一看。”

他的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让我不由得气了起来,于是压低声音对他说:

“不是说过你不能随便出来吗!你不但跑了出来还做出这么惹人注目的事,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我还不是为了……”

南宫翼很不服气地叫了起来,但说到一半却又突然停下,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又低下了声音小声嘟囔着:

“其实你实在有些杞人忧天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怎么会那么巧地遇见追债的人呢?”

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如果只是追债人倒好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名气和多么广的交际关系,在这个城市也不敢保证没有认识他的人,虽然不可能藏他很久,但至少在苍冥得手之前不能出任何的差错!不过另一方面就是他能不能合作的问题了,虽然丧失记忆的南宫翼像个无害的孩子,但偶尔也会露出原先的样子,这让我不得不忧心如果他突然恢复记忆,我又该怎么做?不知是不是被他笑容所感染的原因,只要一想到“杀他”两个字,心里就会变得沉沉的。

调成了一杯他曾最喜欢的“Dry Manhattan”推到他的面前,我对他说:

“喝完这杯酒就回去吧。”

南宫翼很不情愿地“哦”了一声,伸手端起酒杯放在唇边轻轻地尝了一口,突然露出很惊讶的表情,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很不错的味道,口感也极好,非常适合我的口味呢!”

“Dry Manhattan,是你以前常喝的。”

我的话音刚落,他就笑了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你是怎么知道我爱喝什么样的酒的?”

用眼角瞥了他一眼,我如实回答:

“你的爱人藤秋曾对我说过的。”

不经意间彷佛看到他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失望的神情,他淡淡笑着“哦”了声,慢慢收住了笑,不再做声,

只是把酒端在唇边一点一点地品。

不再理会他,我开始用软布轻拭着透明的玻璃酒杯,喜欢把它们擦得亮亮的,透过薄薄的玻璃杯可以把酒吧中黯淡的灯光折射成一种忧郁的颜色,很适合我的——颜色。

酒吧中的音乐突然停了,好像是有人在换新的CD,不久,音乐便又响起来了,在听到的时候不由得一愣,

那竟是我曾在南宫翼车上听过的那首歌。

熟悉的音乐,忧伤的旋律,动人的歌声,还有那浸透心灵的词语……

…… ……

…… ……

Tangled in fragments-holding together

Taking my place with you, finding forever

Tomorrow's calling-bringing eternity

Now I can see we are bound

Into infinlty

Closer I hear you

Feel I am near you

It's been a lonely road treading the same ground

So tiree of waiting

…… ……

…… ……

Forever bound, Forever earthbound……

一世的情结,永世的束缚……

这首歌似乎是在为我而唱呢!

“浩!阿浩!”

南宫翼的声音让我回过了神,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会沉浸在音乐之中了。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他问。

“Forever Bound”

这个我曾经问过他的问题,现在却又由我来回答他了。

“Forever Bound”他重复了一遍后又问:“你很喜欢吗?看你都听得出了神。”

没有回答他的问话,我低下头继续擦拭着玻璃酒杯,他却站了起来走向酒吧里间,不一会儿又回来,手里多了本薄薄的小册子。

“你在做什么?”

有些不解地问他,他冲我微微地笑:

“我把这首歌的歌词要了来,你喜欢这首歌,所以我想学会了,等以后你想听的时候我就可以随时唱给你听了!”

说完,又把目光移回到小册子上,随着音乐轻声地哼了起来。

静静地看着他的身影,我从不知道,有点孩子气的口吻和如此简单的几句话,竟能让我的心变得暖暖的……

……

我的确没有想到,在第二天酒吧开始营业不久,苏居然再次迈进了酒吧的大门,而且还径直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唯一不同的是,他并没有说出轻薄的话语,只是坐在高脚椅上用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眼神看着我。

在心底厌恶地骂了几句,真后悔昨晚没有把酒瓶砸在他的头上,否则今天他恐怕不会再出现了吧?

“Mint Punch吗?”

面无表情地问他,回手去拿一旁的绿薄荷酒,却被他阻止住了:

“不,我今天不是来喝酒的。”

苏说着从兜中掏出了一盒烟,抽出一只点燃,又狠狠地吸了两口,接着把眼神又瞟回到我的脸上,

“昨晚帮你的那个男人很厉害呦!”

没有理他,我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

“那个男人我好像见过呢,是叫南宫翼吧?”

突如其来的话令我的心猛地跳了起来,险些没拿住手中的甜酒杯,我终于抬起头看向他,我想我的眼中一定带着惊异,因为他露出了对我的反应很满意的表情。

“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他,不过他好像并不记得我的样子。哦,对了,你知不知道?北帮为了找他已经快翻天了,却不知道他居然会在这个城市。如果我去告诉他们,整个北帮都会很感激我的吧?”

他突然停顿了下来,用眼角瞟了瞟我,嘴边带上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不过,你好像并不希望他们知道的样子呀。”

微微皱了下眉头,我直视他:

“说吧,你想要什么?”

“好!爽快!”

他挑了挑眉称赞了一声,然后把身子向我靠过来,口里缓缓地吐出了四个字:

“我想要——你!”

早已猜出他会说出的话,我看了他一会儿,勾起嘴角向他露出了一个优美的笑容,我说:

“可以!”

他反而愣了,显然没有想到我会答应得如此痛快。我接着说:

“但不是现在,现在我还得工作,等酒吧打佯时你在酒吧后面的那条街口等我,我会去找你的。”

“你一定会去吗?”

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放心吧,毕竟我还有把柄握在你的手中呀。”

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向苏保证着,他这才信以为真,心满意足地走了。继续调制着客人们要的酒,却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我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故意以打扫吧台的理由留下来,等到吧里的侍者都走光了,才换下了工作服,在没有任何人看到的情况下来到了约好的街道,远远地便看到苏正站在那里等。

一见到我,苏很是兴奋,伸出手便勾上了我的肩,将脸凑近我有些猴急地说:

“就近找个旅馆吧!”

不动声色地滑出了他的胳膊,我向前迈了一步,指了指街道的深处:

“不用上旅馆,这里就可以了。”

苏愣了愣,但很快又露出淫秽的笑容:

“这样好像也不错,我还没有试过在幽黑的街道里做呢!一定更刺激吧!”

没有回话,我向街道深处走去,苏忙跟了上来。

“你有妻子吗?”

对于我的问题苏先是稍稍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有是有,但我和她已经分居很久了。”

“有孩子吗?”

“有一个女儿。”

“你入人身保险了吗?”

“入……入了。”

“受益人是谁?”

“我的女儿,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苏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停下脚步,我转过身冲他笑了笑,同时从怀中掏出了那把从南宫翼身上拿到的枪,把黑色的枪口指向了苏,我说:

“为了让我的良心少受些谴责而已。”

苏原本贪婪的面孔一下子便垮了下去,露出难以相信而又惊恐的表情,浑身颤抖地向后退去,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你不该去威胁一个杀手,所以……”

我停了一下,送了他一个温馨的笑容,在扣动扳机的同时,我对他说:

“再见吧!”

枪声响过,我看着苏的身体笔直地倒了下去,重重地跌在了地上。把枪收回怀中,我绕过苏流到地面的血水,蹲在他的身边。套上从酒吧中带出的胶皮手套,掳下苏手上的戒指和腕上的金表,然后统统丢进了一旁的下水道。尽量避开血迹从苏的怀中掏出了他的钱包,把里面的钞票全部塞进了自己的口袋,再把空了的钱包随手丢到一旁。这样,一个抢劫杀人的现场就布置好了。站起身子,我准备离开,然而就在这时,惊觉到身后发出的声响而猛地回过了头,我的眼神竟然与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男孩对了个正着,而那个男孩正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幕。

(13)

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男孩的面前,同时从怀中掏出手枪,一把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男孩扼制在自己的臂膀中,用枪口指住了他的头,我在他耳边用冷冷的语调问: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呼吸没有紊乱,体温也依然冰凉,男孩只是稍微愣了一下,连一丝的惊恐都没有,无视我手中的枪,他平静地把头转过来,黑色的眼眸划过了我的脸庞,却停留在了原本没有任何东西的一点,他问:

“谁?”

没有回答却又提出问话的他让我有些奇怪,不由皱起了眉头,臂膀又加了些力,用比刚刚更狠些的声音威胁道:

“我问你刚才都看到了些什么?”

“看?”

男孩在听到我的再次问话后终于把眼神移到我的脸上,但仍然面无表情,只是嘴角向上勾了一下,如果那也算笑的话,那么他笑了,他说:

“一片黑暗,无边的黑暗,除此之外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愣住,仔细地观察他,幽黑而沉静的黑色双眸如同无机质般,淡漠的没有一丝的色彩,彷佛在看着我,又彷佛什么也没看到。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原来,他是一个盲人啊。

放了对他的箝制,我拍了拍他的背,缓和下了语气说:

“没事了,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么晚了一个人出来很危险的,快回去吧!”

男孩用手抓了抓头,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但还是听话地转过了身子,用一只手摸着墙壁,慢慢地向回走去。

我站在原地望着男孩一直走到了街口,远远地看见他突然又回过了身体,手臂高高举起,手中晃动着一只黑色的钱包。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把手探入兜中,赫然发现自己的钱包已经不易而飞了。男孩冲我眨了眨眼,吐出舌头拌了个鬼脸,一转身便消失在街口了。

足足愣了十秒钟之后才终于醒悟过来,有些气急败坏地追出去,空旷的街道上静静的,早已没了那个男孩的踪影。如果一个瞎子也可以跑得那么快的话,恐怕也算得上是奇闻了吧?

用手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下,真是可笑,堂堂一个杀手竟然就这么简单地被骗,而且还被偷走了钱包。那个小偷也真是胆大包天,不但可以在凶杀现场如此镇静自若地演戏,还能顺手牵羊摸走杀手的钱包,真叫人不得不佩服他了!不过对于他这个目击证人我倒不很担心,因为一个小偷应该不会想要见到警察更不会跑到警署去报案吧?只是对于自己的大意而被愚弄的事还是让我很是懊恼。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你比平时晚了将近两个小时?害我担心你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又怕和你错过而不敢出去找你,只能在家里干着急,你究竟去做什么了?”

刚一进门就被南宫翼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原本就不好的心情一下子便火大了起来。若不是因为他不听话擅自跑去酒吧被苏认了出来,我也不至于下手去杀苏,当然更不会被小偷骗到还失了钱包,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理直气壮地在教训我!但这些话又不能说出来,只能咬咬牙又把火压了下去,毕竟他是在担心我,于是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地说:

“没事没事,不小心被小偷掏了钱包而已。”

话音刚落,南宫翼突然冲了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脸上满是焦急的神情:

“你有没有受伤?”

我愣住,不明白被偷东西为什么会受伤?

“没有啊!”我回答。

他仍然用带点怀疑的目光注视着我,又问道:

“真的只是被偷了吗?”

“是啊!怎么了?”

在问完这句话后我才突然明白过来,的确,会在深更半夜的无人街道被偷在别人听来实在是不太可信,他一定是以为我是被打劫了!

“真的没事,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只不过是那个小偷装成瞎子骗取了我的同情,才会被他掏去钱包的。”

我忙解释着,虽然只有一半是真的。

南宫翼上下打量了我半天,在确定我的确没有受任何伤害的情况下,才松开了抓着我的手,我转过身准备回房间,却又被他叫住,他说:

“阿浩,别再让我担心了——好吗?”

谁要你担心了?话还没出口却又咽了回去,因为不经意间与他的眼神相触的瞬间,我看到了深深的忧虑与关切,那是第一次 有人为了我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于是“哦”了一声,转过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偷偷向上翘了起来,原来,被关心的感觉是这个样子的啊!

第二天清晨在翼还没有起床的时候,我又跑了出去,在离公寓不远的餐厅里叫了杯咖啡和一盘水果沙拉,然后要了份早报,翻来覆去地找了一遍,却并没有看到关于苏被杀的消息,不知是不是他的尸体还没有被发现。将早报放到一旁,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这时餐厅门打开带动的风铃声使我不由得抬起头看了一眼,一个男孩正走了进来。他站定后四处环顾了一下,眼神停留在我的身上,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很熟络般地向我打了个招呼。我愣住,那竟是昨晚遇到的那个小偷!

男孩居然径直地走到了我的面前,望了望我的餐桌,露出了满惊讶的表情说:

“什么?只吃水果沙拉?你要减肥吗?”

却根本没打算等我回答地又接着摇了摇头,摆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

“真没办法,今天我请客,要吃什么尽量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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