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票也能去啊。”陆豫霖狡黠地一笑。

文曦恍然大悟，“你是说……我们出来后再去？”

陆豫霖猛点头，“正是！文曦，去吧？”

对文曦来说，大白天以灵体状态去公共场所，简直是想都没想过的事。他有点犹豫，“可是……不会被发现的吧？”虽然这个可能性也许很低就是了。因为所谓灵异视频和灵异相片的盛行，他自己也怕外出时被无意中拍到，于是他试过出来后自拍，结果发现照片里连个影都没有。但是发出声音的话，反而会被其他人听到。

陆豫霖坏笑，“放心，我以前就和我姐一起占过不少便宜。不止电影院，我们还去过演唱会……反正有这么便利的能力，不用白不用。而且，就算有其他的特异能力者在，我们混在人群中，除非他们跟我们有一样的能力，否则也抓不住我们。”

文曦于是放心了，“那我们去吧！”

“好，我们午睡吧！可以借你的床吗？”

没有想到可以让他睡沙发，文曦点点头，“你先把外套脱了吧，免得压皱了。”

陆豫霖依言脱下卡其色的外套，随文曦到卧室。文曦弯腰整了下被子后，回过头看到陆豫霖正准备脱裤子，吓了一跳，“你……你干什么？”

“我怕弄脏你的床啊。”陆豫霖无辜地望着他。

“不用脱了，弄脏了也没关系……”刚才他脱下外套，露出匀称结实的上半身时，文曦就觉得脸颊发烫了。就算自己不喜欢女人，也不能垂涎一个还在读书的男生吧……要是他还把裤子脱下来，他都不知道要把眼睛放哪里了。

陆豫霖穿好裤子，等文曦躺在床的一侧后，也躺了下来。他侧卧着，面朝文曦的方向，盯着文曦看。

文曦很不自在，“不是要睡的吗，你看着我，我睡不着。”

“哦。”陆豫霖乖乖地闭上眼。

少年近距离的睡脸实在很有诱惑力。文曦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闭上眼睛不去想枕边这个让自己心动不已的罪魁祸首，也渐渐睡着了。

第六章

睁开眼，已经悬浮在床上了。文曦发现床上的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体挨得很近了，几乎鼻子对着鼻子。陆豫霖的手也搭在自己身上，亲密得过分暧昧。文曦有点不敢直视这宁静美好的画面。

“文曦。”陆豫霖的声音响起，原来陆豫霖早就出来了，坐在窗口边等着他。

文曦假装不在意床上，低着头，“我们走吧。”

“嗯。”陆豫霖心情愉快地握住他的手，向电影院出发。一路上文曦谨慎得很，一看到带着宠物的人就拉着陆豫霖远远地避开，但还是免不了被一只敏锐的金毛发现，朝着半空中的他们龇牙低吼，害它的主人莫名奇妙。

他们想看的这部电影很受欢迎，影院里人头涌涌，观众几乎都是来看这个的。他们越过一群正在排队等候入场的观众，进入放映厅，选了个中间的位置，浮在半空中，开始等待开场。

放映厅此时还没人，陆豫霖小声说：“可惜等下人来了就不能说话了。也不能吃东西。”

“你现在这样怎么吃东西啊？”文曦笑他。

“对哦。”陆豫霖不好意思地搔头。

观众陆续坐满了，当中还有不少情侣。之后电影开场，两人闭紧嘴巴，认真看起电影来。这是一部以架空的时代为背景的奇幻电影，中间偶尔穿插男女主角的相爱过程。随着剧情的深入，不知不觉，两人的灵体挨在了一起。等到文曦反应过来时，陆豫霖已经紧握住他的手掌，还是十指交握。文曦心跳得很快，觉得不妥，想把手拉出来。可是陆豫霖身子探过来，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轻轻触碰了一下。

难道灵体的反应能力比较迟钝吗？文曦愣住了。他们周围可是坐着几十个观众啊！正想说什么，陆豫霖一把捂住他的嘴，微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文曦才想到自己和他还在公众场合，万一出声被发现就不得了了。

他竟然，在公共场所和男性亲吻！而且他竟然自然地接受了。虽然别人看不到，可是这冲击还是让他害羞得不敢抬头，连责备对方的勇气都没有了。

陆豫霖见他低头发呆羞涩的样子，心里越发喜欢，大胆抱住他。文曦却猛地挣脱了，飞快逃离了放映厅，灵体一下子消失在陆豫霖的视野里。

文曦的脑子很乱，他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种情况了。一想到对方也许发现自己的性向，刚才只是耍着自己玩时，心里就难受得不得了。自己的反应也显得很蠢，可是他没办法，这是他的第一个吻，他没办法表现得更豁达了。

“文曦！别跑了！”陆豫霖追上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他。

“……为什么这么做？”文曦忍不住问。

少年的头埋在他的肩膀，有点害羞，但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喜欢你。”顿了顿，为了不让文曦再有机会误解一样，大声地又说道：“我想跟你交往恋爱。”

文曦怔住了，一时说不出话。他只是对少年有好感而已，单纯把他当弟弟看，从来没想过少年喜欢自己的可能性。

陆豫霖不满意文曦的反应，抬起头，想看文曦的脸，但又怕自己已经把他吓得不轻，只好低声唤他的名字，“文曦……”

“我们先回去吧。”文曦叹气。

结果这场电影，两个人都没有看完，就各怀心事地回到文曦的家。

文曦回到自己的身体，无言地起床，坐在床沿。陆豫霖也醒了过来，也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观察文曦的神色。

文曦开口：“你以前就喜欢同性吗？没交过女朋友吗？”

“我懂事后就发现自己只对男生有感觉了。喜欢过的人也不是没有，可是你是第一个我想交往的人……”

看着他真诚的脸，文曦很难不心动。他斟酌着措辞，“我相信你刚才说的话不是玩笑，可是我们才认识一周，对彼此都不了解，而且你还是学生，我想我们不合适……对不起。”

陆豫霖沮丧地垂下脸，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是明显的失落。

文曦安抚地摸摸他的头，“这样吧……如果你以后对我的喜欢还是没变的话，我就重新考虑，好吗？”

少年沮丧的脸一下子又变得明亮起来，一下子抱住文曦，用力点头，“嗯！”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不如吃晚饭吧？你想出去吃吗？”

“我要吃你做的饭。”少年在他的鼻子上啄了一口，满意地看到文曦的脸开始升温，才松开怀抱。

冰箱里还有上午买多了的菜，文曦做好了饭，两人吃完后已经七点多，少年以“明天是周日已经跟家里报备过了衣服什么的也带来了所以可以过夜”为理由，赖在文曦家里不走了。

于是两人又看了会电视，文曦想洗去身上的油烟味，“我想先去洗个澡。”

“好。”陆豫霖眼睛没离开电视。

文曦洗好出来，领陆豫霖到浴室，“你要洗的话，直接开这个开关就行。洗头水和沐浴露在这里……咦，沐浴露呢？”没看到沐浴露，他奇怪地蹲下身找，也许是刚才洗澡时不小心碰掉了。刚戴着眼镜进浴室，眼镜因为水蒸气有点花，他看得也不是很清楚，干脆摘下了眼镜。

陆豫霖看到他下蹲弯腰时从宽松的睡衣领口露出的一大片肌肤，不自觉地口干舌燥。

“啊，找到了。”他从水箱和洗手池的空隙中找到沐浴露，和洗发水一起摆好。“我不看电视了，进房间上一下网，你要不洗完澡也进来吧。”

陆豫霖洗好澡，只穿着一条裤子进来。文曦只扫了一眼，不敢再多看，继续刷他的网页。

陆豫霖拉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安安分分地和他一起看，偶尔插句话。后来两人又聊开了，一起看完搞笑的段子，又扯到各种话题。虽然他们差了几岁，但两人之间完全没有代沟。

聊到很晚，他们一起上床睡觉。陆豫霖还是侧卧着面朝向他，微笑着：“等下我们又可以见面啦。”

文曦有点困了，迷糊地应了一声，眼睛快合上了。

陆豫霖抚摸着他柔软的黑发，手指轻轻触摸着他光滑的脸，满足地看着他的脸。文曦的五官协调，眼睛很大，脸稍微有点肉，笑起来很是好看。

直到耳边传来平缓的呼吸声，“小曦，我喜欢你。”他低喃着，再偷吻一次。

“快点答应我吧……”真不想管什么现实，即使只有灵魂也好，也想要跟他在一起。

月光如水，透过窗户平静柔和地照射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的夜晚，还很漫长。

第七章

自从表白过后，陆豫霖更喜欢亲近文曦了。短信和电话自不必说，只要一有机会见面，陆豫霖向他撒娇的次数越来越多。文曦还是没法习惯他出其不意的偷吻之类的小动作，他脸皮薄，每次都闹脸红。但是陆豫霖也会露出成熟帅气的一面，让他心动不已。

有时候，文曦都会怀疑，自己那天说过的话，反而把陆豫霖刺激得更加积极了。

半个多月后，文曦和莫旭、苏望他们的“灵异聚会”定在了周末。文曦一想到如果在聚会上，被

陆豫馨知道他和陆豫霖的事，就心虚起来，感觉自己带坏了别人的弟弟。

聚会地点是一家酒店。文曦第一个到包厢，没多久陆豫霖和陆豫馨也来了，三人一起点了一桌的菜。

等了半天，上了一个汤和一个菜，苏望和莫旭还没来，陆豫霖打了电话催他们，他们说还在路上。

这时陆豫馨的手机响了，她站起来走出包厢，“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包厢里剩下了文曦和陆豫霖。陆豫馨一走，陆豫霖就热情地抱住文曦，“小曦，我好想你。”

因为两人是挨着坐的，文曦挣脱不开，只好羞赧地小声说，“快放开……”

“不放。”

“我、我还要喝汤……”文曦怕陆豫馨回来看到，紧张地扭动上身，可是却变成了两人面对面的姿势了。同时，陆豫馨推门而进，一眼就看到他们两人的暧昧，瞪大了眼。

文曦简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陆豫霖也愣了下，文曦趁机推开了，朝陆豫馨尴尬地笑了笑，“豫霖跟我开玩笑呢，呵呵……”

陆豫馨有点不解地把视线转向陆豫霖，陆豫霖对文曦说：“小曦，其实我姐她……”

包厢的门打开了，打断了陆豫霖的话。莫旭和苏望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不好意思啊，路上有点堵车。”他们也感觉到三人间诡异的气氛，苏望问：“你们在谈什么事吗？”

陆豫馨摇摇头，“没事。你们坐吧，菜都上了。”

文曦松了口气，可是心里已经有了根刺，这顿饭吃得挺不是滋味。

吃完饭，苏望和莫旭坐到包厢的另一边看电视，陆豫霖上厕所，于是只有文曦和陆豫馨坐在饭桌边。陆豫馨站起来，用眼神示意文曦，小声地说：“文曦，可以跟我出去一下吗？我们单独谈谈。”

她是要质问自己吗？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亲人，作为姐姐，陆豫馨也许早就察觉到弟弟的性向了。

文曦只好跟着出去包厢，来到酒店的一个小庭院。陆豫馨认真地看着文曦：“我就直接问了。你喜欢我弟吗？想跟我弟谈恋爱吗？”

“咦？”文曦愣住了。他觉得这话有点怪，听起来就像，陆豫馨早就知道自家弟弟的感情一样……

“别看我弟那个样子，他其实还没谈过恋爱。他认识你后，整天在我面前提起你。后来他不是去过你家过夜？他回来之后就突然跟我说他想跟家里出柜，吓得我不轻，我跟他说还不到时机，好不容易才打消了他的念头。所以我想他是认真的想跟你一起。

“我就想知道你的态度。如果你们真的一起了，我会支持你们的。”

文曦有点不可置信地，“你早就知道他喜欢我了？”陆豫馨的话对他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听到陆豫霖竟然为了他想要出柜，他禁不住感动了。

陆豫馨有点不好意思，“是啊。我看得出来，你并不抗拒他，我猜你也是和他一样的吧。”

“我……我是喜欢他。”文曦回忆着自己和陆豫霖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如果不是喜欢，自己也不会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不会纵容他向自己撒娇了。即使不想承认，他心里其实不想只把陆豫霖当弟弟看。他希望和他之间的关系，是更加深厚的……

听到文曦这么说，陆豫馨满意地微笑，“我猜，你顾虑到自己和我弟之间的很多问题吧……不过相处久了，也许在以后，这些都不会是问题了。”

文曦不置可否，陆豫馨亲热地挽起他的手臂，“我们回去吧！我今晚要去唱K，你们得陪我啊！”

回到包厢，陆豫霖已经结好帐在等他们了。文曦对上他的眼，就想到刚才听到的话，心头直跳，掩饰般的低下了头。

陆豫馨去唱K的提议获得一致同意，于是五个人浩浩荡荡地往KTV出发，陆豫馨表示自己像个众星捧月的公主一样，很有面子。她先是占着麦当麦霸一个人独唱，唱得嗓子哑了后就嚷着要跟他们四个拼酒，直到十二点，她就说想回去，并坚决不用自己弟弟送，让他们继续。

然后四个人就开始轮着唱，其间陆豫馨故意点了几首双人对唱的情歌，莫旭红着脸不肯和他唱，苏望就让陆豫霖和文曦唱，文曦勉强唱了一首，不管陆豫霖怎么撒娇，再也不肯和他唱了，最后变成了文曦和莫旭两人一起唱，苏望和陆豫霖边听边喝酒。

苏望看了看专注于唱歌的两人，低声问陆豫霖：“你和文曦怎么样了？”

陆豫霖无奈，“我就知道莫旭告诉你了。他暂时还没答应我。”

苏望拍拍他的肩，“加把劲吧，哥们。”

陆豫霖把视线投向不远处的文曦。文曦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削瘦，偶尔和莫旭对唱时侧过的脸，在灯光下显得特别柔和。陆豫霖叹气，“如果我的能力是能让他对我一见钟情就好了。”

“……我只能说爱情果然能让人变傻。来，我们干杯。”

文曦和莫旭唱完一轮，陆豫霖和苏望也把对方灌得差不多了，不过神志还算清醒。莫旭狠狠地踢了苏望一脚，“算你有点良心，没喝得起不来，你要是真的倒了，我绝对把你丢在路边自己回去。”

文曦给陆豫霖倒了杯水，担心地问：“还好吗？不舒服的话不如回去吧，到家里记得喝点醒酒的。”

陆豫霖耍赖：“小曦，我不回家了。我这就给家里打电话，我要在你家过夜。”说完他掏出手机，按下号码，似乎跟陆豫馨说了几句，然后就挂断了。

文曦无奈，只好自己再打一次给陆豫馨，“我是文曦。豫霖他有点醉了，满身的酒气，不如让他在我家住一晚吧。”

电话那头的陆豫馨很爽快，“行，我跟我爸妈说一声。”正要挂电话，她突然又神秘兮兮地，“文曦，小心我弟袭击你啊！”文曦有点恼羞成怒，反驳道：“才不会！”

陆豫馨哈哈大笑：“好吧好吧，文曦你真的开不得玩笑。那拜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