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之上+番外——靳左
靳左  发于:2013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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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老鼠了?”林北自言自语:“隔音不好啊。”

“……嘭……咚……”

林北:“……”

林北翻身在地上摸索,黑暗里,他没找到拖鞋,就随意的下了床。走廊开着晕黄的柔和灯光,林北揉着眼,时近深秋,他踏在冰冷的地板上,被自己绊了一脚。

拐出走廊,他听到声音是从厨房传出来的,而且越来越大。这么大的动静,晓琳他们怎么都不出来看看?不怕出事吗?

借着走廊路灯泄漏出的晕黄光线,林北看到流理台上边的柜子被打开,锅碗四处乱扔,洗手盆也不能幸免地装载了好几个。冰箱半开着,有人在……翻东西?!

贼?!

林北倏然头脑清醒,后退一步。

陆家,还会闹贼?

翻东西的人察觉到异样,抵着冰箱门,缓缓地抬起脸。

“……”

林北觉得陆家邪门儿,他来陆家不到一天,被吓了无数次。

“少爷?”对上那双昏暗里显得金属泛冷,还算熟悉的双眸,林北心有余悸地松了一口气。

“北北,饿。”

虽然他语气还是平稳没有起伏,但林北竟然从中听出一丝委屈。

林北叹气,心想他总算能了解陆管家的心情,白天偷偷埋怨陆管家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少爷,不要翻了,我帮您弄点吃的吧。”

陆闻臻关上冰箱,突然出声:“不要动。”

林北一头雾水:“怎么了吗?”

陆闻臻没说话,径直走出厨房。

林北很乖很听话地在站在原处。过了一会,陆闻臻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东西。

看清他手里的东西,林北完全愣住了。他愣神那阵,陆闻臻已经蹲下拿着拖鞋给他套上。

“少爷、少爷,不用麻烦你了!”这不能用“受宠若惊”来简单概括了,林北慌乱地去抓住他的手,扑腾着脚试图从他手里挣脱,陆闻臻抓着他的脚踝不放。

“不要动。”

林北涨红着脸停下微弱的挣扎,一手扶着陆闻臻的肩膀。

陆闻臻很是细心地先将他脚心的杂尘拂掉,然而他越细心,林北越尴尬,忍着瘙痒,在套好鞋子后立刻跳开他。

“谢谢少爷关心!这种小事我可以自己来……”

陆闻臻不置可否:“我饿了。”

他还是半蹲在地,眼神平静地说。林北俯视他,心情复杂地皱着眉。

冰箱里的生食鱼菜肉蛋饭样样俱全,林北琢磨了下,决定下碗面算了,大半夜的吃多了难消食。

开火时林北对着高科技研究了许久,还是陆闻臻熟练地手把手教他怎么用。

他家里用的是火炉瓦煤灌,电磁炉微波炉什么的,能吃么。

下好面,分成两碗盛,林北脸上的红晕仍然没褪下去。

清汤蛋面,林北打了一个鸡蛋,面上还飘了层可喜的葱花,他却没什么胃口,心不在焉地盯着陆闻臻的领子发呆。

“你想要么。”陆闻臻指着自己的衣服。

“不要。”林北脸爆红地撇开眼。

陆闻臻吃完面,意犹未尽地咂嘴。

林北注意到他投向另一碗的眼神:“……半夜吃多了不好。”

陆闻臻说嗯,继续看。

林北郁卒地将另一碗推过去:“少爷吃吧。”

“你不吃。”

“我不饿。”

陆闻臻吃饭十分安静,两碗面同汤被吃的干干净净,陆闻臻说:“我上次说的……”

“?”

“工作,是杀手。”他波澜不惊地说。

林北游离天外的神智被吓了回来,脑袋里“轰”地一声,什么都想不到了,“你——”

陆闻臻满足地抹了抹嘴,施施然飘走。

05.

林北第二天是挂着两个黑眼圈起来的。

陆管家和晓琳没有交代他做事,他也就不敢随便乱碰,只好跑到前院去看花。

十一月不是花开的最佳日子,花朵有些萎靡,花瓣微微蜷曲,林北伸手摸了摸,弯身去嗅,嗅不到味道,拢着领子打起盹。

“嘿!国宝!”

肩膀被人大力拍了一下,林北惊醒,差点被拍倒在地,耳边听到成群结队的瞌睡虫嘎嘎唧唧飞走的声音。

“唔……王哥。”

“怎么了?昨晚看你很早进房,被人X了么?”王路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让你多吃点,多锻炼……”

“没有。”林北无精打采地说:“王哥,你整容去了吗?这么丑。”

“哥哥我帅的顶天立地要整容吗?”王路挖苦道:“看你这娘娘样,还爱花?”他侧身挡住后边园丁大叔的视线,伸手摘了一朵。

林北:“……”

“你要?”

林北接过问:“嗯,谢谢……这样好吗?”

王路无所谓地说:“放心,徐开说了这玩意越摘花开的越多。”

“是吗?”林北研究了会,张嘴叼了口。

王路:“……”

“你饿了?饿了怎么不去吃饭?别吃这个了,傻~逼兮兮的,难吃死了。”

“还好,有点苦。”林北回味了下,远处传来园丁大叔的吼声:“你们!在做什么——!”

“……”林北和王路立刻抱头跑回屋,王路不忘多摘一朵,啧道:“给他提高开花数呢还这么凶,上了年纪的老男人真难相处。”

徐开在望天,见他俩被狼狈地赶回来,说道:“晓芝跟我说过白玫瑰的话语,‘你是圣洁的’,咦两朵?我记得是‘世上只有我们两个’?王路你送小北玫瑰?”

王路笑骂:“去你妹的!”

屋里,王路他妈:“作死了,谁动了我的东西!”

王路脸色一变:“友情提示,这时候我妈五级台风,最好不要接近,我先闪了兄弟你保重。”

“啊?”

王路已经闪出走廊了。

“谁动了我的锅!谁动了我的碗和筷子!我的面饼——!”

林北的天平在跑和承认来回动荡,最后视死如归了进了厨房。

“王妈,是我动的……很抱歉。”林北硬着头皮说:“饿了……就动了,我知道错了。”

他知道有些以厨为生的人对自己的工作场地有种归属感和占有感,昨晚被少爷那么一搅和,都给忘了。

“是你动的?”王妈的脸冷得掉渣。

“对不起。”林北小声道。

听到他再三道歉,王妈缓和了脸色,林北五官并不精致,但是清秀,带着微的苍白,小声说话像只没人要的幼兽,最容易激发起女人心底泛滥的母性。

“你会做饭?”王妈三两下消了怒气,一边择菜一边问。

“会、会一点吧,只会一些家常菜。”林北还在自己家时,都是他做饭。他迟迟疑疑地问:“您可以教我吗?我会好好学的。”

王妈挑剔地睨他一眼,许久,在林北失落的低下头后才指着不远处一堆刨好的玉米,“去洗干净了。”

林北眼睛一亮,“谢谢王妈!”

他把玫瑰放进兜里,撂起袖子去洗玉米。

另一边——

晓琳:“少爷,你要玫瑰我给您摘吧……请不要再视奸园丁叔叔的背影了,他是无辜的。”

二少爷倚在窗台,在绘图板涂抹,淡漠地说:“不要。”

晚上。

王路:“?”

王路:“少爷,你跟着我做什么?”

王路:“少爷……”

苦逼的王路:“……好吧,玉米给你吧,鱼还我。……好吧,都给你了。”

林北洗澡没忘记将兜里的玫瑰拿出来,洗完澡,他拿着玫瑰淋了点水,塞了一天的玫瑰变得难看泛黄,花蕊零落,他用手去捏,捏出一道指痕。

他难过地回房间,房门口早已有人站在那。

杀手杀手杀手!

一见到他,林北脑海里浮现“杀手”两个血红色大字。

“少爷?还不去睡吗?有事吗?”他忐忑地问,想起之前少爷跟他坦白他的职业,他怎么敢这么放心地跟他坦白?是要来杀人灭口?又想起自己刚才的像怀春少女般的举动……真是太丢脸了,不过才相识第二天。

陆闻臻无声地看他。他穿着白衬衣,下摆敞开,深蓝色的牛仔裤衬得他双腿修长,后腰赫然斜插着一支洁白的白玫瑰。在林北视线达不到的地方,陆闻臻捏了捏衣角,然后在林北愕然的目光中矮下~身,举起林北藏在身后的,拿着玫瑰的左手,翻转过来亲吻它。

林北的指面带着营养不良的苍白,指腹带着做工的薄茧,陆闻臻一一吻过,强硬地制住挣扎,不带欲望地亲吻到手心,一片片地将那朵丑陋的玫瑰吃入嘴里。

林北咬着唇,差点哽咽出声,从来没人这么对过他——不是指亲吻。他的父母、兄弟姐妹、邻居,对他眼里有的只是冷漠——原来这世上还有人将他视如珍宝。他捂着眼,心想:杀手都是这么柔情的吗?

陆闻臻将后腰的白玫瑰放在他手里,轻声道:“别哭。”

藏在后面的一干人等:“二少爷GOODJOR!”

有人咆哮着发出疑问:“二少爷真的不是调情高手吗???”三个问号表达了这位仁兄高度质疑的心。

不过,谁知道呢。

06.

银白色不锈钢的水龙头半开着,水顺着水管流进水缸。

滴滴答答。

林北擦拭干盘子,放进橱柜,坐在后面椅子的陆闻臻不紧不慢地啃苹果。

喀哧,喀哧。

林北手滑了一下,连忙慌手慌脚的接住。

阳光给整个厨房镀了一层金黄色的光,采光相当好。

他倒了清水清洗筷子,后面的人正慢条斯理地撕开香蕉皮,啊唔地吃一了大口。

陆闻臻仿佛与空气相交融没有存在感,但林北无形中感到好大的压力。他不自在地搓着筷子,不敢吭声。

嘴里似乎残留着那苦中带甜的余味,那是他吃了陆闻臻放在他手上的玫瑰的味道,苦中带甜,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香味。与其放着放到枯黄凋落,不如尽数吃掉。小小的花蕊他没吃,被放在床头,每次起床就能望见,他的光。

……

咦?光?杀手?

林北胡思乱想,在少爷开始掰橙子时将洗好的筷子也放进碗橱,擦干净周围溅出的水渍,晾好抹布,匆匆走出厨房。

走出厨房两步,林北就意识到不对劲。“嗯、您,少爷有事吗?”他心慌意乱地对跟上来的尾巴说。

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面对他,这个人虽然奇怪,据说还是个杀手,却是首个不嫌弃他的,真心对他的人。

而且他太过青涩,他不懂得那种情绪是什么,也不懂得见到一个人心跳加快,会介意他时刻的举动和存在的莫名其妙的困扰,这样只会使他更加心慌。

“你第一句总是问‘有事吗’。”尾巴指出他的偏心。

林北哑口。

“对不起,如果给您造成了困扰……”林北绞尽脑汁地搜寻词语,未果。

难道说“需要帮助”、“有困难吗”会比较好吗?还是要几个词轮流换?

“你对他们不是这样说。”

“是吗……”

“是的。”陆闻臻平板的面瘫脸看起来十分有信服感。

“很抱歉……”

“嗯,原谅你,我饿了。”

“咦?!”原本深刻忏悔的林北飞速地抬头,“您很饿吗?可是,才刚吃过饭……”您还吃了那么多蔬果。

林北的讶异让陆闻臻飘忽了下眼神,“嗯。”

“那我给您找找……”

外头的吵闹声打断了他后续的话。

“打蛋机?你从哪搞这破玩意?有屁用!用这玩意口感差了那还能吃吗?!”

“面粉筛放下!傻——逼!”

“烘烤机你想拿去哪?没烘烤机用你脑袋来烤蛋糕吗?!”

……

隔了很远的声音有些失真,但说话人太过尖锐的嗓音让林北不安。

他为难的问:“少爷……您介意再等一会吗?”

二少爷神彩皆无的双眼表明了他的意愿。

林北更为难,只好道:“那我给您找找有什么能吃的吧。”

他把尾巴又带进厨房,完全没发现自己那点不自在被二少爷一打岔,都消失殆尽了。

“小北。”

陆管家进厨房时,他家二少爷正在调戏林北。

含住手指什么的,当真瞎了他的老眼。他从来没发现自家二少爷虽然是个寡言少语的人,调起情来倒是很得心应手。

陆管家中气十足地又“咳”了一声。

被惊醒的林北猛地抽回手,满脸通红地撇过脸,“……陆管家。”

他不知怎么的,在陆闻臻握住他手指时没有甩开,在他含住他手指时,像只小狗一样小心翼翼地、讨好地吸吮,让他不舍得、不忍心,也没资格甩开。他好像看到了以前自己,去讨好想讨好的人,却被轻易践踏,他比谁都知道那种感觉有多么让人刻骨铭心。

而他,也不讨厌少爷的碰触……

林北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陆管家顶着二少爷百年难得一见的冷眼,心想管家这活真不是人人都当得起的。

“小北,你的老师来了,他得过国际糕点大赛第二名。……你知道的,一般这样的人,性格方面都有点,特殊……”

陆管家请来的甜点师,许乐至此终于欢乐登场!为本文标题起了重要作用的重磅级(……)人物!

“请叫我乐乐,嗯?小北?我会好好疼爱你的。”许乐如是说,抛了个媚眼。

林北看向陆管家。

陆管家淡定说:“嗯,小北,不要怕。这位就是许乐老师……”

“叫我乐乐!”许乐打断陆管家的话,“我不清楚,您是对我有意见呢还是有意见呢?一路上您都叫我许乐老师,我们都要住在一起了,称呼还要这么见外吗?您不觉得可笑吗?”

林北在陆管家的逼视下艰难地说:“乐乐……老师。”

“是乐乐!”

“……”

“算了算了,”许美人扬扬手嗔道:“这次放过你,下次要叫乐乐,乖乖听话。”

“……”

林北以为陆管家请的传说中的老师是儒雅型的,或者不苟言笑的,又或者是温柔型的。

结果——

眼看搬运的工人被使唤得团团转,灰头土脸,满腔怨气的样,林北真担心他们拎起烤盘砸上许乐的脑壳,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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