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空的理智皆数回笼，钱煜刚刚从恍然大悟到悲伤，再到怜惜，进而发展到感慨和哀叹的多变表情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即使钱煜不说，以将军大人和钱煜这段时间的二十四小时亲密相处下来，也大概知道钱煜到底“恍然大悟”了多少“真相”才能有后来的退让体贴的表现。
刚刚那一晃差点没憋住喷笑出来，还好还好。
这么一回味，将军大人立马转身再次扑倒在枕头上大笑起来……
第十七章：多事多嘴事实曝光
钱煜出来的时候，石磊正靠着沙发两腿交叠在茶几上、一脸惬意的吞着橘子看电视。
毫不客气的一脚踹过去踢下茶几上的污染源，钱煜没好气的瞥着石磊，“注意点！别熏着盘子里水果。”
“老子没脚臭！天天洗白白！”石磊骄傲的昂起脑袋，摆出炫耀的模样。
“洗白白？”钱煜怪声怪气的重复了一遍，在石磊旁边坐下抢过他手中剥好的橘子塞到自己嘴里，口齿不清道，“别学班里女生卖萌，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恶不恶？”
“嫉妒我直说，别用五大三粗毁坏我形象。哥身材不要太标准，女人缘不要太好！”石磊撩了一把额前的长刘海，惹来钱煜一记鄙视的瞪视。
不过石磊也的确说的没错，奔一米九的高大身材，篮球队的新星，轮廓分明的阳刚之相，在球场上那么一跑的确勾的一众MM尖叫助威。比起钱煜这个书生气重了点的形象更受女生欢迎。
“你刚和屋里那家伙吵架了？声音怪响的。”石磊拎起一橘子继续拨皮，然后在扔皮的瞬间被钱煜横刀夺橘，只得再拿一个继续拨。
“小矛盾，正常，现在没事了。”
“我说，那家伙你打算怎么办？穷亲戚借住，然后你养着？”石磊漫不经心的问着。
“暂时这样吧，他有东西在我这，应该能有些收入，养他还成。”
钱煜想着画卷里BT的快速高产瓜果蔬菜，蔬菜倒还好，水果拿出去可是能赚不少。
现在水果当季的价格都高的吓人，别说反季节的了，他这还是无本出产，怎么盘算都划得来。
“暑假我住你这儿吧，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事。”石磊按着遥控器换着频道，全都是特务、抗战片，最后将就着停在了新闻台。
钱煜吞下嘴里的橘子扭过头，“住我这？这次不成，我旁边那屋没空调，我房间加不了你，我打着地铺。”
石磊一挑眉，“他睡床你打地铺？”见钱煜点头，他也没多问，“让老爸装呗，免得每次我来住都打地铺。”
钱煜没推拒，反正石磊经常住他家，装台空调也是石磊自己用。
“这橘子怎么样？”钱煜举了举手中的橘瓣。
“酸甜多汁，上品。忘了问，你哪买的？”
钱煜想了想，犹豫了几秒，“我这能弄到，不止橘子，还有不少水果。草莓、西瓜、橙子、苹果什么的都有。你说我弄个水果销售怎么样？”
“你？卖水果？”石磊听了一愣，“别了吧。开水果店要去工商局办手续，烦也烦死你；装潢租房子什么的也费时费钱。摆摊子被城管撵还算好的，一句话没收你怎么办，城管殴人都正常的很？而且你吃得消么？站那干等、和顾客讨价还价，遇到不上路子的坑也坑死你。其他水果店什么的都有合作的进货源，饭店里也不会要你这里的优质水果、都是普通货贪便宜，你这里插不上手。而且你不上学了？”
钱煜有点受打击，“我这不是有赚钱的机会要把握么，坐吃空山也不是个事儿。”
“你那家产供你上完博士再找工作都绰绰有余，你急什么？又不要拼死拼活省吃俭用还房贷买房子，你市里一屋乡下一屋够你讨老婆的了。”石磊不以为然道，“就算家里再养个也吃不穷你。”
“看看去年大一那会儿一个个斗志昂扬的去做兼职，我这不是觉得米虫的太……那个点了吗。你看我宿舍一共六个人，一个卖电话卡、一个跑手机的推销、一个去勤工俭学、一个卖MP3还有电脑配件之类的，就剩我和舍长啥都没干。舍长好歹还在外面做了个义务家教，就我一个成天抱着个电脑浪费人生。你宿舍那几个不是也找了个什么兼职中介的么？”
“和别人比什么，你自己日子过的舒坦不就好了。你们班你成绩最好吧，实验操作考核你也最优，发展方向不同呗，你急什么。你要找点事干出去报个班考驾照、学外语什么的都成，跑去兼职王婆婆那也不会同意，我妈还不急着以为你被人诈骗了失了家产。”
石磊一点也不赞同钱煜跑出去自找罪受，长臂一捞搭在钱煜肩上，“开学跟着哥打篮球，你这身板也练练。”
“免了！”钱煜闷闷不乐，“我就是觉得浪费啊，给你说，真的很多水果；我每次看着就觉得一堆堆钞票在我眼前，跨一步就能在银行卡里加几个零。”
“能有多少？到底是个什么事儿？”见钱煜反复强调很多，石磊原不打算探究的也来了兴致，“和那‘表哥’一样不能说？”
“也不是，就是这事儿玄乎的厉害。”钱煜和石磊之间除了将军这事儿还真没有过什么秘密，这次没多犹豫便坦然说了出来。
从给孤坟烧纸到捡到仿古画卷，说到自己的发现，跳过老鬼和将军那段直接说了那画卷的用途，仔仔细细的详细叙述了一番。
石磊呆坐在沙发上盯着钱煜好几分钟，再钱煜受不了死命摇了他几下之后，才皱起眉一脸严肃的样子有点吓人。
“别给别人说，王婆婆和我爸妈那也别说。”石磊声音很沉，丝毫没怀疑钱煜超现实的话，“这水果别人问哪来的别说你自己的，就说你认识一学长在外面搞这个，家里不同意偷着来的，你闲着无聊也有点闲钱帮他一把。王婆婆应该不会问你，我爸那……我给他解释。”
钱煜虽然知道不能说，倒没想到石磊这么明确的点了出来，“你爸那其实也没关系……”
“知道的人越多越麻烦，你别再给别人说了，酒桌上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嘴巴控制不住。”石磊瞪了钱煜一眼，“要泄露出去不是你自己大嘴巴就是我的错，责任多好找。”
石磊抿着嘴想了会儿，突然又皱起眉，语气肯定道，“那人说你收了他酬劳，就是这个什么画卷吧。你不喜欢麻烦的事儿，也不差钱，是被迫的？”
钱煜嘴巴一抽，见石磊认真固执的模样点了点头，又说道，“其实也不关他的事，他算是我强迫被还恩的附赠。”
“……他是不是人？”石磊脸黑了，声音听起来已经带着点怒气。
“是人！”钱煜识相的立马回答。
“哦？他说本将军，哪个朝代的将军能活到现在？”
钱煜瞅着石磊，喉结一动吞了口吐沫，“反正不是诈尸的粽子，当年没死，现在不能说复活只能算是醒过来。”
石磊狠狠瞪着钱煜握着拳头，一会儿又漏了气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说，能送去研究所么，我们不养他。”
“我也脱不了关系。”钱煜耸了耸肩，“我就怕你知道了这么做，现在想想就算匿名雇人送过去，国家要查什么总归能查到，我可就倒霉了。”
“你怎么就招上这种事情！”石磊生气的吼了一声，震得钱煜都开始耳鸣了。
“我也想知道，该着我的命呗。”钱煜倒是不在意的轻松道，反正石磊都知道了他也继续将其他事情也说了出来，最后添了句，“将军雷达时刻能找到目标钱煜，我被定位了。”
“你就是软性子！怕软又怕硬！”石磊没好气的踹了脚茶几，被钱煜反踹了一脚，“我晚上回家给我爸说，然后我就过来住，今晚我睡客厅开立式空调，电费你承担。”
“至于么。”
“不至于你会被那粽子吃的死死的？！”
“喂，不是粽子，是醒过来。”
“去TMD的，鬼话能信么！猪脑袋都比你聪明！”
“你什么意思！”钱煜怒了，“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嘛！”
“你说你没事管个孤坟干什么，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活该找罪受。”
石磊现在是越想越气，想他和钱煜这么多年下来处的时间比钱煜跟钱家父母时间都长，一直自认为照顾的好好的，特别是钱家父母车祸以后。去年丢了爸妈都没出什么事，今年平白无故的竟然出了这事，他不火才怪。
钱煜没话反驳，沉默的撇了撇嘴扭过头去。
石磊一见立马学钱煜张口骂道，“别学班里女生，五大三粗的男人卖萌你恶不恶？！”
第十八章：高效率的石磊
石磊家很有钱、可能还要加上也有权这项，石磊老妈是全职家庭主妇、温柔和善有余硬气不足软的很；石磊长的半分像妈半分像爸，石爸也是一中年帅哥就是看着严厉点、具体是做什么的石磊没说过、钱煜也没关心过。
不过，石磊下午回去的时候说要找石爸装空调，还没到吃晚饭的功夫儿那家电城已经来了师傅安装，这速度、这效率，站在一边儿啃苹果的钱煜心里只有一句话——万恶的有钱人。
想当初他们家订了货付了款，那家电城还拖拖拉拉说着业务繁忙硬生生拖了一周多才上门安装。
空调没装好门铃又响了，钱煜门一开就看到石磊亮的晃眼的白牙，眼珠一转就瞧着后面扛着东西的工人。
“我说，你连床也往这搬？你至于么！”钱煜让开身，很不爽的看着东西一件件搬进房间，“夏天打地铺不就好了……我靠，衣柜也有？这是啥？书桌？”
钱煜转眼就瞪着旁边抢过他手上苹果的石磊，“带着些来干什么？”
卡擦啃口苹果，满意的眯起眼睛回味一番，石磊安抚性的拍拍钱煜，“苹果真不错。”见钱煜的手蠢蠢欲动，他赶紧说道，“你旁边那屋什么都没，我这不是顺便去家具城晃了晃嘛，两个月也不短，以后放假没事住你这也方便，免得每次都是我打地铺。”
“你还有意见？哪个混蛋晚上睡觉把我踹下去的？”
一想到小时候，还是小孩的两人在大人们的关爱下同床共枕相亲相爱，每天无论是午觉还是晚觉自己都是因为被踹落到地上疼醒的，钱煜就一肚子火。
“我的错行了吧，小心眼，那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斤斤计较。”石磊嘟囔的声音不小，存心刺激钱煜。
钱煜憋了口气在喉咙里，也想不到怎么反驳，只得冒了句，“你妈舍得？自己家不住跑我这来。”
石磊一个标准的投篮姿势——果核正中垃圾篓，挑眉冲钱煜抬了抬下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得白眼一枚这才说道，“老爸没意见就行，让我多跟你学学别成天想着败家。”
得，跟着他能学到什么？钱煜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比石磊好也就好在宅了点、花钱少、不惹事，该上学的时候认真点，平时看看小说玩玩电脑，也没做什么正经事。
不过……想着家里一下子多了俩人，钱煜一下子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石头，以我的了解你不会做饭的吧？”钱煜回头认真问道。
“我连煤气灶都没碰过。”石磊一点也没羞愧之意，答得理直气壮。
“石头，古人云，君子远离庖厨；那屋里的家伙也是不会开伙的；记着，别让那家伙进厨房，那是灾难。”钱煜继续认真道。
“行。你到底想说什么？”石磊也不是呆子，但还没弄明白钱煜的意思。
钱煜一手高高抬起轻轻落下搭在石磊肩上，立马变脸成苦大仇深的模样，“兄弟，跟着我没肉吃。”
“什么？”
“我向来是在王婆婆家吃饭的，自己难得开伙就是冰箱里的速冻。你说现在我们三住一起怎么办？两个月啊！”
石磊默了。
学校里自然有食堂，虽然挫了点但好歹还是丰富的；家里回去自然有老妈，从小到大只要有老妈在没饿过一顿；自个儿在钱煜这小住的时候好像的确是吃的饺子、面条什么的，不过也就一两天没注意过。
没愁过没管过吃饭问题的石磊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吃饭也会成问题。
“下馆子……”
“作死！”石磊话还没说完，先被钱煜一掌拍断了，“钱不是那么花的，天天下馆子你砸钱啊。”
“雇个保姆。”
这个正常点，不过钱煜想了想，实在不喜欢自己的私人空间被陌生人侵入，“太小资了，而且别扭。”
两人沉默了，正好装空调的和搬运的都完工了，钱煜家也没香烟什么的，一人送了几个橘子说是解渴，刚还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咔哒”一声解锁开门的声音这会儿显得突兀，钱煜石磊两人四道视线一起集中在了开门而出的将军身上。
石磊瞅着这面无表情疑似粽子的灵异货心里就不舒坦，又回想起钱煜那会儿时不时漏出几句的抱怨，想着自家兄弟被人压迫了，脸色更差了些。
“将军，有事？”刚被自己的无限脑补打动到的钱煜倒是态度温和了许多，放软了语气还带着微笑。
将军提着黑刀的手一紧，牙齿咬了咬憋住即将扭曲的表情，声音因为刚笑过了头还有些沙哑，“刚来了很多人。”
而这沙哑也正好再次误导了某条思路喷血向的鱼，心下再次确定自己的猜测，面上倒没什么，眼神里倒是挡也挡不住的了然，看的将军手攒的更紧了。
“石磊搬东西过来，他以后住隔壁那屋。”钱煜拍拍身边石磊的膀臂，手下结实的触感惹得嫉妒的某鱼恶意加重了力道又来了两下，而无辜的石磊也只能抬手揉了揉。
“他知道了。”将军语气肯定。
这话题转的快的，钱煜一愣点点头，也没解释，只问道，“将军对钱骏这名字可满意？”
“尚可。”
“那以后还是不要称呼将军，用钱骏这名字。”
钱煜想着将军大人既然生活在这个年代，自然应当抛却过往迎接美好的新世界，被过往纠缠什么的太虐了，第一步从名字做起，以前将军那真名也别用了。
“既然在这里生活身份上还是要解决的，亲戚比较好圆谎，您觉得？”
姓氏对古人很重要，钱煜也知道这点，让将军姓钱九成九是改了姓氏，钱煜吃不准将军会不会有意见。
将军没多想就点了点头，钱煜也心里也高兴，“以后有人问就说是我表哥就成。”
“等等。”石磊突然出声，“错了。”
“什么？”
“你妈姓李你爸姓钱，而且你爸没姐姐妹妹吧？”
“你查户口啊？不过的确是。”
“那他是你堂哥。”
钱煜默了，表情未变的转回头继续看向将军，声音平稳，“以后有人问就说是我堂哥就成。”
“要是钱家人来了怎么办？”还是石磊开口。
“……”
“说是你爸妈资助的孤儿。”石磊说的流畅，“知道恩人只留下一儿子，因为担心所以过来看看，两人投缘就住下了。身份户籍的话……你也别担心，我帮你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