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乔琳宁可和语气不佳的石磊说话也没打算去勾搭钱骏，社会上走多了的人多有自己看人的一套和不可忽视的直觉，钱骏给乔琳的感觉并不仅仅只是冷淡而已，说不出来的令人有些胆怯。
像是带了彩瞳的黑黝黝的眸子盯着后视镜对了上来，乔琳立马转开观察的视线看向窗外，心里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也不知道叫钱骏的堂哥和小鱼关系怎么样，今天这事儿能不能成。
钱煜半睡半醒间被人推醒了，一睁眼就对上将军那张帅气英俊的脸，近处仔细看来皮肤并不细腻，甚至可以说毛孔粗大、还有些暗哑的瘢痕，钱煜这才响起面前这人是个风吹日晒、行军何止千里的古代将军，和他这个生活在和平年代大抵算是蜜罐里长大的娃不是一个世界的。
眨了眨眼睛坐起身，钱煜忽然很崇拜这个似乎永远只有一个表情凡事都能泰然处之的男人。
以前就顾着反镇压活闹腾，现在平和下来想想，将军大人的接受度太可怕了。
不过一个多月，若是将军不开口，谁也不会发现这是个刚从墓室里醒来的千年前的古人。
“发什么呆！还不下车！”
石磊一声叫嚷唤回了钱煜发散的思绪，尴尬的发现自个儿正盯着人将军的眼睛发着呆，将军大人竟然也配合的任他看着眼睛眨也不眨，似乎并没有讨厌的情绪，钱煜甚至觉得自己错觉了将军似乎很乐意的样子。
下了车石磊自然的拽着钱煜到自己身旁，将军大人两步一迈就跟了上去紧靠在钱煜右侧。乔琳瞅着这两保镖似的一左一右走在钱煜两侧的男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心说这两人放着个美女不管，伴着个男人算是个什么事儿哟。
同时也为石磊未来的女朋友还有老婆默哀，说不准钱煜和石磊女人出了事石磊会先去帮谁，但帮小鱼的可能性是压倒性的高。
好奇情绪旺盛中的钱煜可没空想着其他人怎么样，这可是他第一次进酒吧。
酒吧是什么样？根据钱煜记忆里不多的电视剧电影情节以及某些小说里的描绘，反正不会是好地方。
大抵是昏暗的灯光下，吵闹喧嚣表演脱衣秀的舞台，疯狂扭动肢体的没个正形的男人女人们，安静的角落里要么是一杯杯苦酒下肚的失意人，要么是上演着不和谐接触的淫男淫女，要么是低声交谈的非法交易。
五颜六色的头发、奇装异服的装束还有粗鄙的言谈举止，开怀畅饮肆意狂欢的下一秒说不定就是两伙人由言语冲突转变为肢体暴力更甚者在外面的暗巷里开始刀棒伺候。
钱煜突然有些不安，他这个连网吧都甚少进去的良民，萌生了退意。
“怎么？”将军大人自然没有漏过钱煜犹豫半响后呈现的苦瓜脸。
“没啥。”钱煜抬眼看了看将军，忽然问道，“堂哥拳脚功夫很厉害吧，能以一敌几？”
将军淡漠道，“若是这里人，二十来个都不是问题。”
钱煜眼前一亮，多好的保镖啊～
“手起刀落，他们躲不过的。”
美好迅速破灭，钱煜瞥了眼身后跟着的乔琳抬手就拉着将军向旁边走了几步低声告诫，“砍人是犯法的！将军，您那把刀可千万别亮出来。”
“钱骏，堂哥，二选一。你说过，别叫我将军。”
“嘿。”真自觉，钱煜为将军大人积极融入新社会而心情上升，“反正一会儿注意点别惹事就好。”
有事更好，英雄救美。将军大人转着念头，想着是不是要暗地里下个黑手制造点意外。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过来！”石磊不爽的看着两凑在一起的脑袋，眼刀子刮了刮无视他的男人，幽怨的看向钱煜，以前都是乖乖跟在他身边的小鱼竟然弃他而去！
“我说石磊，你那眼神怎么活像被抢了闺女的老妈子。”乔琳瞧着石磊的样子心里别提多乐呵了。
“狼子野心。”石磊也不恼，哼了一声咬了咬牙，那古董不就是打着他家小鱼的主意么！
乔琳领着头出了停车场停在了AK门前，钱煜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的大门，门口站着两穿着类似于西服的工作服长相帅气的青年，出出进进的有穿西服的、有休闲装的、有年轻人、也有不少中年人，相同的是都衣着得体不是想象中的那种三教九流之徒。
这是饭店呐还是酒吧呐？钱煜困惑的习惯性看向石磊寻求答案，在得到一个大白眼后晕乎乎就走了进去。
的确是不甚明亮的空间，却并不昏暗阴沉，反倒是有种暖暖的柔和之感。
没有想象中的混乱喧哗，也没有什么舞台表演，吧台前、桌前、角落的沙发上，或微笑、或苦恼、或淡然、或发愣的各式表情的人们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混乱。
什么暗地里的交易、淫靡的不和谐场景还有挑衅斗嘴啊都是那天边的浮云啊浮云……
钱煜说不上是大受打击还是松了口气，电视里的原来都是胡诌的，石磊这家伙来这种酒吧也不是大问题了。
跟着走到边落的沙发上坐下，钱煜吐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晃飞脑子里所有乱七八糟的恶劣酒吧印象，叹息道，“原来酒吧是很和谐的场所。”
石磊一个白眼，“你以为？”
“古惑仔里那样的吧……”
“蠢得无可救药，那是多少年前的片子！”
乔琳瞥了眼努力纠正钱煜古怪印象的石磊，挑起唇扬起一抹微笑，似是嘲讽更多的却也是了然。
端着据说酒精浓度很低的酒慢慢啜饮，钱煜挺喜欢这带着甜味的调酒，偏头看了眼不动如山看不出喜怒的将军大人，好奇之下开口问道，“怎么样？”
“不够烈，倒也不错。”
“红星二锅头，明个儿给你买来尝尝。”钱煜眯了眯眼睛看着石磊别着头四处扫视的模样，又看了眼冲自己微笑的乔琳，放下酒杯坐直了身子，“乔姐，你就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乔琳似是惊讶的眼睛一瞪，随即笑了起来，推了把转过头来的石磊，“宅鱼不傻呀。”
“你以为他是城堡里的公主殿下？”石磊嗤笑一声，冲钱煜扬了扬下巴，“十九岁大好青年一枚，该懂的当然是懂的。”
乔琳不置可否，心说对酒吧陌生成这样你个做朋友的还好意思说，只对着眯起眼表情不善的钱煜继续微笑。
“你们合着伙的算计我？”钱煜瞪向石磊。
石磊立马摇头，“哪有，我和她纯属巧遇！啊懂？”见钱煜继续瞪视，只好接着道，“闲着也是闲着，顺便谈点事儿也无妨。”
“说吧，要我干啥？老实说，我钱没你们多势没你们大人缘没你们广家里也没值得人惦记的东西，找我干什么？”
“这话说的～真是。”乔琳差点喷笑出来，“免得你乱想，我直说好了，前一阵子我去石家拜访……”
“啥？什么时候的事？”石磊勾着脖子叫了起来。
“没你的事儿。”乔琳继续看着钱煜，“听石伯伯说起你和那学长的事儿，沾了光也吃了些。”
钱煜和石磊反应了过来，钱煜是两眼发光想着难道是有客上门？石磊倒是皱起眉抱怨着自家老爸多管闲事。
“质量上乘，易吃易送！乔姐有兴趣？”钱煜顿时热切起来，乐呵呵的看着乔姐。
“是有兴趣。”
“乔琳，水果这不赚钱的行当你也有兴趣？”石磊不乐意的插嘴。
“哪个行当只要做得好都是有赚头的，别说你没想过。”乔琳语毕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石磊，脱口而出，“你不让他从商？”
钱煜闻言大力点头，石磊这不是打从一开始就不遗余力的打击他赚钱的计划么。
石磊撇了撇嘴，“一学生成天在外面跑像什么话。”
乔琳想着石磊手里的几项经营，连白眼也懒得翻了，森森的觉得钱煜就是一可怜的娃，摊上这么一个只知道管人自己不知道收敛的“保姆”。
“小鱼自己打算过什么？说来听听。”乔琳问道。
钱煜勾唇一笑，舔了舔嘴唇，“我也是自个儿胡乱想了些。若是开铺子我没时间，那些手续什么的也麻烦的够呛。现在不是流行网购吗？我就有了主意。”
“鲜货网络上可不火，尤其是保质期短的水果海鲜。”石磊出口就是打压。
钱煜瞪了一眼，“听我说完！网购火了快递业也红发展的快。我也不要放在网上全国各地的卖，小点小区内部、大点城区之内宣传出去弄个送货上门我觉得有奔头。”
他一扬手阻断石磊要说的话，“快递费同城内最多不过五、六块，我这业务要发展也只有你们这些万恶的有钱阶级，不在乎这几个小钱，追求优良物质享受的。乔姐你也尝过，我想不仅比市面上那些好太多，就算超市里那些高价格的精品也是比不上我……们家的口味。”
乔姐点了点头，“的确，有点意思。”
得到肯定的钱煜兴奋的弯了弯眼睛，“A市高档住宅区也就那么个数目，送货的话我打算雇些在校大学生搞兼职，工资也低些，人也老实。而且关键是我不打算贱卖，想弄个独属的招牌。倒也不是去弄什么商标，就是说只有我们这儿有这样品质的水果。”
“呵，你是瞄准了有钱人当冤大头？”
“话可不能这么说，一分钱一分货，值得的。水果这东西不过算是零食类，但的确也是养身的好东西。无污染、纯天然的绿色果蔬谁不喜欢？货比货不怕比不过别人，拿去检验我也不怕。拿钱买健康夸张了些，但也能搭边儿算得上这道理。”
乔琳和石磊对视一眼，看着乐呵呵的钱煜，石磊忽然说道，“你竟然仇富？不对呀，你这不是仇你自己么？”
“去死，谁仇富了，这是合理的去赚钱啊懂？”钱煜肃容反驳，随即又咧开笑容看着乔琳，“乔姐觉得？”
“若是名声出去了，的确可行。拿钱买享受，也就是这理儿。”
闻言钱煜得意的斜睨着石磊，石磊脸一黑，低吼道，“那你要怎么宣传？小区你进都进不去！”
笑脸耷拉了下来，钱煜抿着嘴眨了眨眼睛，无辜的看着石磊，“兄弟，靠你。”
第二十五章
石磊扯开笑容满意的点点头，乔琳心里嘀咕着，这石磊还真是……被拜托利用还这么高兴。
但是人家石磊还真是因为钱煜坦然的利用而开心着。
将军在一旁看着说的兴奋的钱煜，看着他因为对面女人的肯定而高兴，看着他自然的依赖石磊的样子，心下憋闷。
他一点忙都帮不上，一句话也插不上，这样的感觉实在糟糕。
“小鱼，主意有点意思，可行性……”乔琳故意顿住，对上钱煜亮闪闪的眼睛硬是憋住笑意，慢悠悠道，“按着你的意思来不会很高。”
亮闪闪没有消失，钱煜继续盯着乔琳。
“名声，信誉，背景。”
钱煜斜眼眯着突然出声的将军大人，挑眉道，“这我知道。”
“虚拟户，可信赖度低。”
钱煜这才明白将军的意思，撇了撇嘴看向乔琳求助道，“货到付款不行么？不用担心诈骗。”
乔琳摇了摇头，“要想做大做稳，你是一定要有固定的店铺和生产源的。人类的信任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即使你每次都能做到，但如果没有可以抓住你的方法，他们都会犹豫和担心。或许无关乎金钱，但时间也很重要，在等待你送货上门的时候这段过程的心理很重要。你有了固定的店铺行踪，不是公寓这种可以随意拜访的地方，而是可见性对众开放的，才可以初步取得购买人的信任。”
钱煜听得懂，就是不太能理解，说到虚拟户，网店不就是虚拟户么？不过他也知道知道乔琳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只不过……瞅了眼将军，难道他也是商户？
“常识。”看懂钱煜疑惑的表情，将军大人很酷的吐出两个字。
“那好哇。”钱煜眼珠儿一转就想到了报复的方法，指着将军昂首道，“我是学生没时间，这里有米虫一只，店铺给他管！”
石磊皱眉很不乐意的样子，乔琳则感兴趣的问道，“米虫？”
其实钱煜最想说的是——将军是被他包养的小白脸，不过可信度着实不高，能毁坏他形象的机会绝不放过，也不能惹太厉害。
“是啊，刚来A市没工作，我养着。”无奈的耸耸肩扁扁嘴，那模样逗乐了乔琳。
将军伸出手搭在钱煜肩上，胸口贴靠在他身侧，温言道，“以后我养他。”
乔琳哈哈大笑起来，一手不停的拍着石磊肩膀，“保姆，你要下岗了。”
“别闹。小鱼，真打算开店？”石磊这次没有打击钱煜，反倒是支持的多些。
给将军一个工作也免的他总是粘着小鱼，分开！要分开！
“对。等等，乔姐你这次找我难道是……”
乔琳点点头，“虽然是这次是巧遇，但我也是准备找你谈笔生意。”
乔琳的意思很明确也很简单，看到了赚头，有发展潜力，值得投资。
钱煜之前其实也没有想太多，只是不想空抱着金山不能为己所用而不甘，想来想去也只是小打小闹的意思，现在乔琳想要的却不只是小打小闹。
“品牌效应你是知道的。”
钱煜明白，却有自己犹豫的地方。
所谓的生产基地是不存在的，他不能暴露画卷世界的存在也就无法解释货源，这点很糟糕。
他下意识的看向石磊，搭着他肩膀的将军突然拉着他站起身，“去洗手间。”
停在无人的走道上，钱煜疑问的看着将军。
将军大人垂眸沉默半响，才开口道，“开店。”
“哎？”
“我要那个店。”
钱煜瞪眼瞧着将军，“没那么简单！不过没想到你会想开店。想想倒也适合谁敢来找麻烦揍飞就好。”
“以后我养你。”
“得，算了，你还是存好老婆本就好。现在的房价贵的吓人，家不好养，为以后的日子多打算打算才是真的。娶老婆的婚礼啊、新家的装潢啊、以后有孩子乱七八糟的费用更巨大。”钱煜斜靠在墙上漫不经心道。
“我养你。”将军大人平淡的再次重复，却异常的坚定。
钱煜这才仔细认真的打量着将军，“就算是报恩也不用做到如此，我能养活自己，你在这里过的好就不枉费我的奉献了。”
“我养你。”
话语过于坚持和郑重，钱煜也不得不认真思考起来这将军到底是抽的哪门子疯。
“你这是怎么了？”疑问脱口而出。
将军沉默没有说什么，不是无法解释，只是这样的理由他说不出口——他害怕了。
何其之可笑，千军万马面前他都不曾退缩，现在他却有了近似于恐惧的感觉——他担心钱煜对他的忽视，担心钱煜对陌生的女人付出喜爱，担心自己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钱煜抛却。
即使再怎么聪慧，在短短的时间内掌握这个世界的讯息，他仍是个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人。
比手足更亲密的将士们没有死于战乱，而是牺牲在阴谋之下；一心为国的他却遭帝王忌惮处处刁难下旨缉拿。他曾誓言只要活着就会为了颠覆这江山为将士们报仇雪恨，却不想再次睁眼万事万物早已不是当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