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当成什么？半夜性饥渴的大男孩吗？变态！自己干么要原谅它？干么要为它思考存在的问题？这一切的答案，根本就是它的程式编写有问题嘛！

自己应该善用人的智慧，发明改造更优良的机器，杜绝犯罪的发生，对！就是这样，明天再找苏珊一起想办法，亚力克一怒之下，把电脑给关了，再也不想理会它的疯言疯语。

下课钟响，美丽的太阳西下，晚霞映照着少人的露天咖啡座，三三两两的情俩们，手牵着手在夕阳下漫步，但是，苏珊和亚力克却聊着一点也不浪漫的话题——人工智慧的缺点为何？

「苏珊，你和它交过手后，有什么办法吗？」亚力克率先提起。

「没有！论起电脑的性能与使用，它比我们清楚多了，也就是说，只要在电脑正常运作的范围下，我们连打个字都是让它监视着的，它清清楚楚地知道我们在搞啥鬼。」苏珊也提出自己交手后的观感。

「那怎么办？只靠侵入这种单方面的攻坚，是不可能成功的！」亚力克有点心急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情形，那就不是骇客技术能单纯解决的问题了。

「嗯，而且我昨天从它那偷到个小程式，发现它的密码是随机更改的。」苏珊加上补充说明，更加证明此路不通。

「那连试运气都不用说了！唉！」亚力克有点丧气地说，而苏珊沉默不语，两人都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天色渐渐地黯淡了，傍晚所吹的微风越来越冷，略带着夜晚的凉意，使得苏珊忍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晚了，我送你回家吧！」亚力克有点担心地拍了拍苏珊的背部，还是先送苏珊回家吧！要是让苏珊为了这事着凉，那就真的过意不去了。

苏珊原本也想放弃地回家，脑中却灵光一闪，一个想法突然定格在心中，让自己无比地亢奋起来，狠狠地拥住亚力克，疯狂地吻着他的脸颊，大声尖叫：「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亚力克被吓傻了，呆呆地问说：「啥？」

「病毒！这本来就是我们人类的报复工具呀！」苏珊兴奋地连说话都没头没脑的，不过，还是点出了重点。

「病毒？别傻了，它可是高竿的很！」亚力克不表同意地说道。

「那还不简单！只要我们比它还要高竿就成了！」苏珊笑得自信，身为人的高傲自尊支持着她。

「这有可能吗？」亚力克还是有点怀疑，苏珊的自信是打哪儿来的呀？

「那有人脑比不过电脑的道理？何况，我们有两个人，它只是一台电脑，在数量上占有绝对的优势！」苏珊骄傲地说着。

「好吧！那怎么做？」亚力克妥协地说道，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嘛！行不通再说吧！

「把它的病毒先进行归类，再找出它对哪一类的病毒较没有控制力，再进行病毒码程式的编写，准备混淆它的基本程式档。」苏珊迅速地提出蓝图。

「那……那很多耶！一个人那做的完？」亚力克开始皱眉，犹豫地说道，光是档案的分类，就多地吓人，依苏珊这种变化多端又诡异的性格，一定不喜欢处理基层的资料归档，搞不好苏珊都叫自己做说……想到这，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找错人合作了？

「好吧！那两个人一起做，你今天住我家，我爸妈刚好都不在。」苏珊同意地说道，既然亚力克都这么说了，就只好放弃自己原本想偷懒的方法了……她最讨厌归类这种工作了，唉！

「喔！好吧！我先通知我哥一下。」亚力客说道，为了避免凯伊担心，他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罗唆！」苏珊啐道，因为自己疯狂又自由的家风，根本就没有这种困扰。

两人回到苏珊家，打开电脑，开始回忆归纳起病毒网的架构。

半夜三点，两人还在研究病毒战的状况，模拟着电脑病毒攻略的实际效用与功能。

半夜四点，藉由归纳资料的完整，与功能的考量，两人正式决定病毒的种类型态，混合成新型的发作状态，并具有转录下载的功能。

清晨五点，开始编写电脑病毒的程式码。

早上六点，两人侦测模拟起病毒效用，互相利用彼此的骇客技术，思考如何顺利侵入他方主机。

早上七点，终于完成开发的新型病毒，命名为「转生」。

早上八点，两个人累倒在床上，开始呼呼大睡。

第十八章

窗外的阳光，渐渐地炽热起来，开始在午后肆无忌惮地发散着，透过窗子，暖洋洋地照着屋内的人。

亚力克躺在床上，卷着被窝，用手揉一揉自己惺忪的双眼，打了个大哈欠，心想：不知道是几点了，该去上课了吧？

他举起手来，一看手表，大吃一惊，现在居然已经是下午三点！完了！早上的必修课没去！自己的笔记少了一章，想到这，他的心情就恶劣了起来。

转头看看四周，亚力克发现在一旁的苏珊仍在熟睡中，看来，她也没去上课嘛！

她真的是个不太在乎世俗标准的女孩子呢！亚力克看着苏珊想道，或许，没有去上课对她可能也不太有影响吧？

但是，难道她就从没有在乎过笔记、或同学们的看法吗？亚力克歪着头，好奇地看着苏珊。

苏珊悠悠地转醒，打了个不太优雅的大呵欠，灰色的眼眸闪着生气勃勃的神色，笑嘻嘻地看着亚力克，说道：「跷课的感觉很爽吧？」

亚力克讶异地看着苏珊，不敢相信有人是这种想法的？感觉颇为怪异。

「不敢相信？亚力克，你就是太死脑筋了。」看着亚力克那疑惑的表情，苏珊只能摇头，他哪能理解自己一向奇特的家庭背景与生活习惯呢！她不禁笑了，笑意中，带有无人能及的狂妄及自傲。

亚力克闭嘴不语，他明白自己再怎么说都比不过苏珊这个鬼才女的，不论是口才还是观念，自己绝对敌不过苏珊满脑子的稀奇古怪。

「我们开始工作吧！」苏珊说道，俐落地起身，将红棕色的乱发一把束起，随意地拨向颈后，迅速地坐在电脑前，飞快地调阅着昨晚的成果。

亚力克依言也坐到电脑前，开始和苏珊联手入侵晶体的主电脑。

过了电脑防火网，画面一闪，一个小脸和一句话一同出现在萤幕上。

「午安，两位有兴趣喝个下午茶吗？」

「好呀！」苏珊笑着打入。

「没空！」亚力克依旧没有给CPU好脸色看，他还在记恨午夜时，CPU对他的下流骚扰。

「亚力克，你的态度让我好受伤喔！」电脑上竟还有动画显示，一张倍受委曲的小脸。

「唉！亚力克就是这么不解风情，你原谅他吧！」苏珊打圆场似地键入字句，争取时间，让亚力克开始运转病毒程式。

「是呀！为什么我爱上不该爱的人呢？」CPU悠悠说道，好像真的为情所苦的模样，自怨自哀着所谓的命运。

「别难过了，我送你个小礼物。」苏珊写道，而亚力克对那些狗血般的交谈句，简直是想吐了！这两个人讲话一定要这么肉麻吗？他真恨不得病毒能快速入侵完成，连多等一秒多嫌多。

「什么礼物？」

「秘密，一个惊喜！」苏珊含糊其词，终于看到『入侵成功』这个字，病毒正下载破坏对方的电脑程式中，心中不禁欢呼道：所谓的惊喜，当然是对自己而言的！

「我希望能了解存在的意义。」CPU看了看这突然窜入的病毒，在自己内部专司破坏的小虫后，正经严肃地说道。

亚力克与苏珊对看一眼，不禁想到，这病毒有副作用吗？不然，它怎么又开始问这种奇怪的问题呢？还是，它另有打算？

光碟机里的小灯亮起，证实资料已下载完毕，并摧毁对方的电脑程式了，五秒后，萤幕一片黑暗，再无任何动静字句。

亚力克和苏珊不禁欢呼相拥，终于成功了！耶！

两人高兴地互相拥抱，庆祝彼此的心血，果然不负众望，大功告成！兴奋不已地退出位址，喜孜孜地开始读取资料。

庞大的交易资料实在令人咋舌，不过，更令苏珊及亚力克佩服的是——那堆内部程式码的编写，真的是不可思议！人类的智慧，竟能发挥到如此极致的地步！

亚力克与苏珊绝对只能用下列的形容词述说着各自的敬意，完整、详细、超乎人意料的创意，若说这些程式语言是艺术品，两人也没有丝毫异议，简直是完美到神圣的程式编写者，使0与1的电脑语言世界，扩大到无极限的数字天堂。

当两人浏览过大部份的程式后，忽然觉得有个地方十分奇怪，像是突兀地显是着特异的不协调，他们忍不住地执行了那个被压缩的小程式。

萤幕的画面一闪，瞬间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句，看起来……似乎是……一封信！

第十九章

亲爱的亚力克：

真没想到你们是如此地厉害，放了一只相当不错的小虫进来喔！导致我的排次处理档混乱，我第一次知道感冒的滋味呢！好乱七八糟又无能为力喔！

在这一个时间点上，我竟然有所谓「死」的念头，我再次看看我的手、我的脚、我的心脏，还有我的生殖器配备，忽然都觉得荒谬好笑，这算是自暴自弃吗？

因为没有主人的我，却日复一日地为可说是「主人」的人类运作着，这就是我被创造的目地，但，这就是你所说的存在吗？而我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而意义又该是对谁而言的？

太多无解的答案了，所以我必须要回到我的主程式逻辑中，我是被人所制造的，我是模拟人类思维来做处理的，所以，就人的观点而言，存在应该是己身的问题点。

可是，我想，所谓存在对我这个模拟人类的机器而言又是什么？是机械的存在还是人类的存在？

这个问题，超越电脑运算的上限，因此，我只能实验，实验与你做爱的感觉，实验死亡的感觉，虽然，现在此时此刻，我都不可能知道结果，但是拟人程式的追求，却使我有这样的动作。

黑飒曾教我将拟人程式删除，但这是不可能的，它犹如灵魂（好形而上的名词）进驻在我的硬体里，遇到你后启动，造成其他程式处理的日渐混乱，甚至让我有一种错觉。

我是可以爱你的？我是可以有意志的？程式运算不是必然的逻辑处理？我衷心地希望，爱上你，并不单单是拟人程式的作用，我想真真切切地得到『爱情』这个字的实质意义。

算了，你们放进来的小虫已经长成大虫了，连我的主要档案夹都开始被破坏了，所谓的死亡，正一步步地侵蚀的我的心，也就是程式处理中心，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亚力克你，能死在你的手中，能亲眼看到自己的一切，慢慢地消逝近于虚无。

我会像破电脑一样被报废吧？我觉得没什么好或不好，反正，我是个机械咩！正如黑飒所言，我永远不会变成个人吧？

那只是个梦，那只是个永远不会成真的梦，亚力克，你说对吗？虽然，你是赐给我这个梦想的人……

这是死亡的感觉吗？如果是，那我算不算是有生命的？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备份我的程式？要不然这个压缩档就没人看到了，就连亚力克也看不到了……

完了……

讯息到此结束，旁边还有一个空白的小脸，像是已往在萤幕上滴溜滴溜跑的小动画。

「亚力克……」苏珊的语音未完，像有无限的惋惜与无奈，还略带有一点的责难，自己与亚力克到底是做了什么呢？

「我……我回家了。」亚力克急忙把光碟取出，飞也似地离开苏珊房间，他不想见到苏珊那对灰眸，也不想去面对那样的眼光，更害怕苏珊的声音从深锁的房门里传出，叫唤起自己的名字，所以亚力克只能逃命似地赶回家。

第二十章

亚力克回到家中，打开电脑，放入光碟，读取资料，执行列印，然后……要拿出光碟吗？

他的手不住地颤抖，忍不住地想起那封信来，是自己害了它吗？虽然自己对它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这样的结果，却也不是自己乐意见到的，已经伸出去的手，丧气似地垂了下来。

「亚力克，你回来了呀？」凯伊忽然探了个头进房，似乎很讶异亚力克这个时间在家，却吓了亚力克一跳。

亚力克深深吸一口气，说道：「嗯，凯伊，这个给你。」满怀罪恶感地递交给凯伊，晶体的毒品交易纪录。

「这是什么？」凯伊不解地翻看浏览着。

「晶体的内部资料。」亚力克说道，然而，心情却更低落了，为了这叠纸，为了各自坚持自己的立场，它与自己都花费了多少的心血跟时间？

更惨的是，它到底赔上什么？自己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亚力克不禁在心中质疑着自己的所做所为。

「你怎么会有？」凯伊颇感诧异与不对劲，而亚力克的心情更是明显地低荡与难过。

「入侵对方电脑窃取的。」亚力克无力地说道，自己真的不知道会有这种结果，类似做错事的愧疚感，不断地责备起自己的良心。

凯伊放下手中的资料，定定地看着亚力克，担心说道：「你没事吧？看起来心情很差的模样。」他想伸手摸摸亚力克的脸颊，却被他躲了开来。

「没事。」亚力克意兴阑珊地答着，真希望凯伊能快点离开，更不要提这事的任何问题，自己真的不想说，尤其是有关CPU的事情。

「亚力克，你不必要勉强自己做这种事的，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告诉我好吗？」凯伊坐到床沿，心疼地看着亚力克，他直觉地猜着，亚力克必定为了这件事，付出了某种令人伤心的代价。

「别说了，凯伊，我什么都不要谈。」亚力克把头转过去，独自面对着一片漆黑的萤幕。

凯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难过地看了亚力克一眼，却也只能不发一语地走了出去。

亚力克自己一个人看着那黑漆漆的电脑萤幕，感觉很怪异，好像少了些什么，没有那堆恶心死人的句子，也没有那一个个滴溜跑着的小脸，它，真的消失了吗？从此不复见地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孽缘已尽？明明该高兴于摆脱它的纠缠，为啥却心烦意乱，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觉得难过。

亚力克的手，还是不知不觉地伸了出去，轻轻地却略带颤抖地按下光碟机的开关，刷地一声，亮晃晃的光碟片就在眼前，但是，到底该不该拿呢？他十分怀疑自己有勇气与智慧，去解决这样复杂又诡谲的思绪。

终究，他还是将光碟片拿了起来，痴痴地看着光碟的反面，光线折射的七彩缤纷，让他想起，那蓝紫交杂的眼瞳，那类似渴望的眸光，有一股十分奇异的感触涌上心头，是一种沉淀的哀伤却又带着淡然甜蜜的思念。

那明明是很轻，甚至是可以拿在手上把玩的光碟片，这一会儿却让他觉得非常地沉重，沉甸甸地连双手都几乎捧不住，那磁轨的亮泽，闪烁着有如灵魂的光辉，这是它，CPU，存在的证据。

电话铃响，亚力克回神似地放下光碟，接起电话，是苏珊打来的。

「亚力克，你打算怎么处理那片光碟？」

「这……我也不知道。」亚力克叹了一口气，只好小心地放回光碟机里。

「我想看看那台电脑主机。」苏珊忽然说道，狂狷的女音声里，有一股毅然的坚持。

「我们又不知道它的位置。」亚力克有点落寞地答着，就算自己去过，也根本不知道地方，哪有可能再见到他邪气似的无机物身影？

「可以利用位址去查呀！亚力克，这次是你欠我的。」苏珊说道，真是服了亚力克，他该聪明的时候都不聪明，好拐地像头温驯的羊，她一边在心中不停计划着，一边挑选着轻便的衣物，准备出门。

虽然，亚力克他不清楚到底是亏欠了苏珊什么，但还是开始动手查询。

「找到了吗？」

「嗯，好像在南加州。」

「好！那我们现在出发吧！」苏珊干脆地说道，车子已经停在亚力克他家门口了。

「现在？」亚力克感到讶异，苏珊不是说真的吧？现在是晚上，她人在哪儿？要过来也要时间吧！

电铃忽地猛然大响，凯伊开了门，脚步声在楼梯上啪踏啪踏地敲着，立刻出现在房门口的人影就是苏珊，大喊：「走了！发什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