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颐+番外——离卦
离卦  发于:2012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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茧形蓝玉幽芒闪现颤颤而动似与蓝颐应和,蓝颐又道:“我若不理你,你便不让我走,我说的可对?”

茧形蓝玉幽光连闪仿若淘气孩童。蓝颐心念一动随手点化,那茧形蓝玉化作个孩童模样便是茧峨。茧峨与蓝颐真身相连、心念相接,茧峨是蓝颐分身。蓝颐与乔三结契历练受尽波折情苦,因这一脉相连的缘法,蓝颐心思起伏茧峨感同身受,蓝颐心神变动引得茧峨五感萌动修行日进。

修神修灵之辈历世修得五感俱通本没有如此快的进境,茧峨因了蓝颐的缘故才得如此精进。

世间因果难测,若没有蓝颐当日一念心动随指点化便没有后来的茧峨,若茧峨不与蓝颐心念相通修得五感俱通也就没有现在的蓝颐。茧峨是蓝颐分身,蓝颐便是茧峨、茧峨便是蓝颐。茧峨抛却杂思除了余念,将蓝颐的记忆、蓝颐的所思所感汇入五感重修真元,做成个蓝颐在世。蓝颐就是茧峨,重生的蓝颐用了茧峨的真身,原本的茧峨却循着命途作茧自度、捐身救主,做了那自愿扑火的灵物。

茧峨修行日短功力尚浅,蓝颐用茧峨真身化作旧时模样已是勉力为之,再无余力助茧峨化形。蝶形蓝玉幽光流转奄奄而动不失灵气,只是想要化形却得从头修来,不知再过八百年或一千年才能重见茧峨样貌,茧峨才能再以人形姿态行走世间。

一时间想透前因后果蓝颐心中悲痛,为茧峨、为自己、也为他和乔三的挫折情路和日日心苦……蓝颐用了茧峨真身自然晓得失却灵体后乔府发生的事,茧峨消除了杂思余念却不曾将与乔三、乔府相关之事消除。

如今乔三是如何的悲痛心苦、悔恨懊恼蓝颐不知,只乔三是蓝颐一生所系,有乔三的地方才是蓝颐的归处。既然乔三已经解开心结、明了真相,蓝颐便要寻到乔三、到乔三身边,问乔三一句,与乔三相守。

五年韶光匆匆,蓝颐只修得真元流转为己所用,仓促化形功力并无精进,只依了心中所思所愿、渴求希冀,尽早与乔三见面。

出了“瑶光洞”举目四望,郁郁苍翠无名之山、高低深浅纵横谷壑,蓝颐修炼之所在神州之外卫海之滨。

八月仲秋月圆人圆,如今天色尚早不见明月升空,蓝颐心下暗道:待明月朗照便是团圆重聚之时。

蓝颐纵起身形向郾城方向行去,一路随风纵跃好不惬意,待想到要与心中那人重聚更是说不出的心急、甜蜜。

蓝颐一路急行,到郾城乔府外已近未时。

蝶形蓝玉灵性未失如今蕴着茧峨精魄,蓝颐用的是茧峨真身。虽“神息”护持之术仍在,但“神息”之术将蝶形蓝玉与乔三血脉贯通,与蓝颐只连了一线。况且蓝颐本体非血肉之躯,无法与乔三心神感应,即便因“神息”之术与乔三一线相连,也无法借此探知乔三所在,只能细细寻找。

蓝颐隐了身形进乔府仔细探查,里外找遍却不见乔三踪影,正私下疑惑焦急耳边传来孩童盈盈笑语道:“姨娘、姨娘,你看,那花儿好大、好漂亮,念恩想要、念恩想要……”

蓝颐凝神看去一貌美少妇抱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孩童正在牡丹树下纳凉,那少妇看着颇为眼熟,仔细分辨竟是颇受二公子宠信的鹦哥。只是不知道她怀中的孩童是谁,按年纪推算倒像二少夫人戚氏的孩子。

眼前情景让蓝颐微微吃惊,回转神时见鹦哥将那孩童放到地上,指着一旁的花树道:“念恩乖,在这里等姨娘回来,姨娘给你摘花去。”

那孩童甚为乖巧的点头应是,站在原地看鹦哥为他摘花树高处的花。

蓝颐心念一动,现了身形向那孩童走去,走到近前摸着那孩童的脸颊道:“念恩……你可是叫念恩?”

蓝颐面色可亲样貌又艳异殊伦,念恩见了直觉喜欢,虽与蓝颐初次言谈但不见局促,点头答道:“嗯,我是念恩,你是谁?”

蓝颐笑笑,越看这孩童越觉亲近,忍不住用手摩挲念恩的头顶道:“我是蓝颐。你爹爹可是乔二公子穆白?”

念恩回道:“嗯,你怎么知道爹爹的名字?”

蓝颐笑笑不语又问:“谁给你取的名字,为何叫念恩?”

念恩年纪虽小,说起话来却是一板一眼头头是道,蓝颐问完念恩道:“公公取的,说是要常念他人之恩。”

蓝颐愣了愣不解道:“公公,哪里来的公公?”

念恩道:“念恩出生时就有公公了,念恩也不知道公公从哪里来的,爹爹说他的爹爹就是公公,公公就是爹爹的爹爹。”

蓝颐听了一呆,这才想起当时在客栈中他受魔力反噬走得匆忙,并不知晓乔老爷后来的情况;尔后乔府众人与蓝颐在乔府门前对峙,乔府众人声讨蓝颐之时也未曾提及乔老爷身故之事,如此看来乔老爷虽受匪首加害却逃离了生死之险不曾身亡。

想到此蓝颐心下一松连连称幸,乔老爷是乔三心中至亲至重之人,蓝颐救护不及乔老爷在客栈中遭遇变故,蓝颐心中介怀也因此自觉愧对乔三、有负于乔三。

蓝颐又问念恩:“念恩,你可知你三叔到哪里去了,为何府中不见他的踪影?”

念恩歪着头想了半天才道:“三叔?念恩从未见过三叔,念恩不知道三叔到哪里去了……念恩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三叔。”

蓝颐呼吸一窒心中空空,乔三不在乔府去了哪里?红尘滚滚,蓝颐在乔府找不到乔三,又到哪里找乔三?

“念恩,你在和谁说话?”鹦哥采了几支牡丹花回转,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念恩闻声回头,指着蓝颐的方向道:“姨娘,你快来看,这里有个好漂亮的大哥哥,他说他是蓝颐……”

“蓝颐?”鹦哥惊呼一声急忙跑来,顺着念恩指的方向看去,偌大的花园空空如也不见半个人影,那个颜色殊异、恩护乔府之人已经飘然离去。

“奇怪,刚才那个大哥哥还在的……”念恩嘴中喃喃的道。

鹦哥搂紧了念恩又哭又笑,边哭边道:“念恩好福气、念恩好福气……有福气的人才能看见蓝颐,念恩看到蓝颐一定会一生平安,蓝颐会护你一生的……”

蓝颐失魂落魄的出了乔府,沿着路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不辨方向。乔家是郾城首富,宅邸在城东且规模非小,蓝颐一路行来不知要走向何处也不知走了多久,回神时被人一把拽到路边躲过将将擦身而过的马车,蓝颐抬头发现不知何时走到了城中繁华之地。

来不及向拉他躲过马车的人道谢,蓝颐神思一清立马觉出马车中有灵气波动,正在此时马车车帘挑开露出坐在车中的人是个女子,蓝颐仔细看去觉出此人面善却不知车中坐的是刚从“一觉寺”反程的芳芳。

不待蓝颐说话芳芳从车中探出头来言道:“……哪个叫你这么急三火四的猛赶,便是晚了也有我芳芳说话,如今可好,是撞了人还是伤了人,怎么不说话……”

芳芳从车中出来看到蓝颐两人都是一愣,芳芳看到蓝颐呆愣,蓝颐却是看到芳芳手中的玉千里湘扇呆愣。两人静静对望各有所思却是都不开口,一时间安静异常。

芳芳的马车停在路中堵住了往来行人的通途,众人看到两人只呆呆的发愣不说话都有些着急,心急的农人吆喝几嗓子却是将呆愣的两人唤醒。

芳芳不理他人鼓噪,只对蓝颐淡淡一笑道:“公子有礼了,公子别来无恙否?”

芳芳说话间展开玉千里的湘扇轻轻挥动,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蓝颐看,脸上是讥诮嘲讽的神情。蓝颐看着芳芳手中的湘扇眼神随着扇子流转,脸色苍白心痛难抑……

玉千里的绝品湘扇乔三随身携带寸步不离,小桃说乔三金贵湘扇金贵的很,招惹了无数女子的醋意,却不肯送人;但乔三见蓝颐第一面时便将扇子赠与蓝颐,乔三与蓝颐结契、乔三自愿允了蓝颐,蓝颐将幻化的分身相赠、蓝颐也将自己允了乔三;玉千里的绝品湘扇是乔三和蓝颐定情结契的信物,是蓝颐施展“神息”护持之术时与乔三血脉相系的契物,也是如今的蓝颐与乔三唯一相连的线索和他日重相见的缘法契机……乔三怎么能将此物送与他人!

蓝颐心伤心痛,情何以堪,缘如何续,仲秋之夜月圆人不圆,蓝颐与乔三如何再聚。

见蓝颐不说话芳芳又道:“芳芳一日不敢或忘公子当年赠言之恩,亦不敢忘公子之言……只是世间的因果难测,这扇子——这扇子周周转转还是到了我手中,公子你可还记得当年事?”

蓝颐皱眉勉强一笑,心道:这世间的缘法无可料,一段因果接一段因果,周周转转谁也逃不脱。

当年蓝颐初到乔府,过了几日陪乔老夫人到庙里上香,正遇上为了“寻音阁”晚间准备的奇珍赏玩大会上香求福顺的头牌芳芳。

芳芳时常与乔三一起自然识得乔三从不离身的玉千里湘扇,如今扇子换了人把玩,不在乔三手中却出现在陌生公子蓝颐身边,芳芳暗暗称奇。蓝颐样貌殊艳,芳芳看了更是心惊,暗中揣测这随同乔府老夫人出行的人是何身份,脸上不由带出几分醋意。

蓝颐觉出有人偷窥并不理会,芳芳却是沉不住气,趁无人时上前问蓝颐道:“这扇子怎么在你这儿,三郎的扇子怎么到了你手里?”

蓝颐转身欲走,芳芳拦着蓝颐不让蓝颐离开,又道:“三郎从不把这扇子送人,你是如何得到这扇子的?”

蓝颐闻言道:“这是他送与我的。”

芳芳急道:“你胡说,三郎对这扇子金贵的很,从不肯将这扇子送人怎么会送你?”

蓝颐听了心中不快,对芳芳道:“他不送你便不能送与别人吗,你是何人为何如此纠缠?”

芳芳被蓝颐问的一怔却是让蓝颐说中了痛处,“寻音阁”的头牌芳芳是无数人的红颜知己,却不是乔三公子的什么人。

蓝颐转身离开走出几步远,芳芳在蓝颐身后恨恨道:“如此躲闪定是骗人的,只看样子也知定非善类。”

蓝颐脚步一顿握紧了手中的绝品湘扇,站在原地思量片刻突的一笑,翻转手掌施个小术无知无觉,“寻音阁”的头牌芳芳回到楼里半边儿脸上便多了不疼不痒不沾染但擦洗不掉、揉搓不掉的“红馒头”。

——正文完——

番外:完美大结局

芳说完并不动怒也不言语,沉思片刻只道:“梦蝶可好?”

芳芳听蓝颐提起乔三神色更厉,转过头去眼神不知落在何处,停了片刻道:“好、很好。他为何不好?因了你的缘故吗?呵呵,你倒会想,只怕你希望他因你的缘故过得不好吧?”

蓝颐无语,又问:“梦蝶他现在在何处,你可知道?”

芳芳看着蓝颐笑,边笑边道:“你想知道他现在在何处、你想要我告诉你他在何处,对吗?”

看蓝颐点头,芳芳道:“熄了此念吧,你永远求不到、得不到,你永远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芳芳不等蓝颐再说什么转头催车夫上路,折身坐进车中放下车帘,再也不与蓝颐言谈。

蓝颐看着芳芳的马车远去愣愣站在路边,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恩公、恩公、恩公……”一旁有人呼唤蓝颐,蓝颐转头看到先前拉他避开马车的人,那人一直站在路边不曾离开。此人救蓝颐免受车马冲撞蓝颐还未来得及道谢,谁知对方开口竟一直喊蓝颐为“恩公”。

蓝颐面露不解转身回望,那人看出蓝颐眼中的疑惑忙出声解释道:“恩公定是不记得小生了,小生姓王,五年前去‘百花楼’途中丢失了财务,公子遣小童帮小生寻回财物,小生因此才能抱得美人归成就一段姻缘,恩公对拙荆恩同再造,小生不胜感激。”

蓝颐闻言想起帮助茧峨寻找有缘人历练灵识的事,当时是夜间又离得远,蓝颐不曾仔细看过选中之人的容貌,没想到此人将蓝颐的样貌记了下来。

“‘百花楼’?你当日焦急万分、叹息顿足、愁苦难抒就是因为丢了去‘百花楼’的银子?”听此人说完蓝颐奇道。

王生闻言羞赧回道:“实不相瞒,拙荆就是‘百花楼’的头牌小翠,她与我自小相识青梅竹马,后来遭逢变故寄身青楼。小翠愿与我结为夫妇一起度日,但小生家贫孤苦无力救助小翠脱身,小翠便筹措银两交与我替她赎身……当日丢了银两小生焦急万分恨不能以死谢罪,如若不能寻回银两小生不仅不能替小翠赎身,还要背信弃义辜负她一片深情……唉,幸亏公子仗义援手,恩公对拙荆恩同再造,对小生也恩同再造,小生万分感激。小生为公子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蓝颐闻言沉思不语,当日乔三说“百花楼”的小翠是个心有所属的苦命之人,乔三去“百花楼”是为有情人多些助力、增益。没想到小翠的中意之人正是蓝颐助茧峨历练灵识时相助之人,此人倒是个守信重情之人。当日助茧峨修炼时蓝颐曾道:若茧峨助此人成事便有数不尽的福德。没想到这福德竟是为蓝颐积下的,如今也为蓝颐所用。

世间因果循环、缘起缘灭,真是半点不由人。

蓝颐正自思衬,王生又道:“适才听公子与芳芳交谈,公子似要找寻乔府三公子乔梦蝶乔兄。”

蓝颐闻言眼神幽幽闪亮,盯紧了王生追问道:“你认识梦蝶,你可知梦蝶现在何处?”

王生叹口气道:“乔兄已经看破红尘出家了,如今正在城外‘一觉寺’修行,法号‘思过’。”

蓝颐闻言一愣,王生接着道:“刚才、刚才芳芳其实也没有全说错,如今乔兄斩断情丝、一心向佛,在寺中潜心修炼不问世事,乔兄他、他什么都放下了,家业、亲恩、财帛、名利统统都放下了。他道往日的情爱都是镜花水月,回头看去不过一场虚空……他连扇子也不要了,他已看破红尘……唉,你去找他、你去找他未必会有什么结果。五年了,芳芳月月去‘一觉寺’苦求也不见他回转心意,你、你还是莫要去了,免得见了他现在的样子伤心难过……”

王生絮絮说着蓝颐听的心神动摇,真元在蓝颐体内不停翻滚蒸腾,蓝颐凝神远目看向前方不知为何连心思也变得飘忽起来,竟是纵不得身乘不得风,只能一步步向城外“一觉寺”的方向走去。

王生看着蓝颐走远,摇头叹道:“痴心人,又是一个痴心人,唉——”

蓝颐跌跌撞撞往城外行去,到“一觉寺”时已是近晚时分。蓝颐一个人站在寺外呆呆看着“一觉寺”的大门不知如何是好,生怕敲了那门便是一世情空、因缘了断。若那样蓝颐便是神思飞散再无生机,若那样蓝颐和乔三苦恋成空互损互伤,若那样蓝颐不若不在红尘行走一遭、不若不重活这一回。

纷纷扰扰、思绪万千,蓝颐站在“一觉寺”门前不知该进该退……蓝颐还未拿定主意,“一觉寺”寺门轻启走出一位行脚僧打扮的人,蓝颐看到此人背影一愣泪水倏的盈满双目。

蓝颐冲那人轻唤:“梦蝶——梦蝶是你吗?”

那僧人闻声回头看向蓝颐,虽已剃度且消瘦沧桑,但不难辨认此人正是乔三公子梦蝶,如今法号“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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