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寒面无表情道：“不用了。”

“关于郑彬云的，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杀人么？”吴懿有些邪气的笑着说

“不外乎就是宿舍纠纷，一时冲动。”

“那是网上推测的结果，郑彬云杀人完全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有计划有组织的。他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只有他们在宿舍，郑彬云用刀杀了人之后就立刻整理了现场，还把人藏进了柜子。后二个回来的人完全没有发现，直到他们出去之后又回来一个，他才又用刀在浴室杀了人。一连小心的杀了几个人，最后郑彬云不仅处理了现场，还计划了逃跑路线。警方时隔这么久才抓到他，说明这不是他一时兴起。”吴懿解释道

“也不可能是性格方面的原因，而且郑彬云的家境也不差。”顾子寒沉思说

“岂止是不差，郑彬云是宿舍里唯一有电脑的人，若是因为嫉妒他人，也是死掉的那几个嫉妒郑彬云。”吴懿见顾子寒开始想问题，就知道他感兴趣了。

“吴队有何高见？”顾子寒终于忍不住问道

“跟我来吧。”

说着，吴懿带顾子寒进入了证物室，里面的桌上放着一台有些磨旧的笔记本电脑。

顾子寒知道，一切的原因，可能就源于这本电脑。

“你看看。”吴懿打开了电脑里面的一个文件夹，顿时，里面肉色的照片，充斥着屏幕的画面。顾子寒点开看，居然是郑彬云和一个女人的裸照，里面有各种姿势，还有两人的合照，好不淫荡。

“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女朋友。”顾子寒看完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没错，调查来看，这个女人是学校附近的妓女。看照片上的日期，应该是上学期的暑假拍的，地点是在郑彬云的宿舍。那时郑彬云在学校附近打工，所以可能是那是勾搭上了这个女人。平时宿舍的同学都会借用郑彬云的电脑，所以这些照片很可能他们都知道。或者是郑彬云给他们炫耀过，男人嘛——”

“从资料上看，郑彬云他们在行凶前发生过激烈的争吵。之后可以看做是突变型的凶杀，情绪型的犯罪特点其中一项就是自尊心过强。也许，就是这些照片引发的矛盾。”顾子寒分析道

“家教严谨，名牌大学，学习名列前茅。若是被人知道自己招妓——若是还被人威胁——”

“前途尽毁！所以，这是杀人灭口。”吴懿总结说

顾子寒看着电脑里的照片，两人交缠的样子仿佛都浮上了一层油腻的气味，让人作呕。

“但是，这是只是推测。“顾子寒转身走出房间

聪明反被聪明误，从早上的接触来看，郑彬云完全做的出这样的事情，但是顾子寒完全不想去证明，因为，真相往往没有人们想的那么离奇与复杂。很多时候，真相就代表着无聊与无奈。

吴懿跟上顾子寒的脚步，走在他的身侧，欲言又止。

“问吧。”顾子寒看吴懿这么纠结，自己也跟着烦躁

“问什么？”

“——你可以正常一些的。”顾子寒认真的说道

吴懿笑了笑：“我还是喜欢你这样子。”

你是欠虐么？顾子寒考虑下次有喜欢SM的病人，应该介绍给吴懿。

“为什么要和王健在一起？”吴懿终于问出了心底已久的话

“没有为什么，在一起就在一起了。”

“难道——不是因为我么？”吴懿艰难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知道我那天冲动的伤害了你，但是隔天你就和王健在一起了，我不甘心。若你是真的喜欢他，也不会等到这一天。子寒，其实你只是在逃避，你选择他只是因为他好控制，而且——”

“对，我选择他确实因为他比你安全，我承认这一点。但是我没有在逃避你，我只是在明确的拒绝你而已。”说完，顾子寒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面对吴懿

“不，你就是在逃避。你害怕被人占领，你害怕感情，你是害怕被伤害！”吴懿大声吼道

“人都害怕伤害，不是么？”顾子寒直直的迎上吴懿的视线，坚定自己的立场

“你只是意气用事，他不适合你。”

“难道你就适合了？”顾子寒反问

“没错，我在乎了你这么多年，你喜欢什么，你的习惯，你的一举一动，没有比我更清楚。而当我越发靠近你的时候，你就害怕的开始闪躲。王健只是你的借口，总有一天，他更接近你的时候，你还是会离开。”吴懿不顾一切的说出了自己感觉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顾子寒无力进行这样的争吵，自己是怎样的人，对于顾子寒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生活的一切都在掌控中。

第三十五章

下午，顾子寒从监狱回到医院之后，王健就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哪儿不对劲也说不上，反正应该就是和吴懿有关，从他身边回来的，能不和他有关系么。这个认知让王健有些心酸，为什么自己已经得到他了，反而越发不放心，为什么自己已经站在他身边了，却还是永远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顾子寒难得的有些晃神的看着手里的资料，就连苏道文都发现了顾子寒的异常，有些心烦的转着笔。一不小心，笔就转到了地上。

安静的房间里，声音让顾子寒瞬间回神，揉了揉眉头，顾子寒打起精神看着最近传来的医学资料。

王健看了更是越发的不冷静，顾子寒你到底有多在意吴懿！

下班之后，顾子寒等人只剩下自己和王健，边脱着白大褂边说：“晚上我和玉卿有约，家里还有菜，要我送你回去——”

顾子寒那个“么”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王健已经怒气冲冲的用力摔上门走了出去。

顾子寒看着有些脆弱的房门，心情也变得糟糕起来，完全闹不清王健在闹些什么脾气。现在的一个两个，到底是怎么了？

顾子寒开车来到轩辕馆，玉卿已经在里面坐着等着了，就等顾子寒来上菜。

玉卿最近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心情也不算好。见着顾子寒了多少有些欣慰，连着饭都多吃了两碗。

吃晚饭之后，玉卿拿着茶壶帮顾子寒斟茶说：“找我什么事？看你状态不太好。”

“前阵子我和王健在一起了。”顾子寒拿过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玉卿拿着茶壶的手不禁微微一顿，有些惊讶的看着顾子寒：“真在一起了？那小子能行啊，居然能把你拿下了。”

“可是我有些不明白，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正确的。”顾子寒认真的看着玉卿，希望他能为自己解惑

“有什么问题么？”玉卿追问道

顾子寒细细想了一会说：“我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有时候还不错，但是有时候，他会莫名其妙的生气，让我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但是以我的逻辑来说，完全没有问题，还是我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

“子寒，这个问题，我也说不清楚，只能交给时间来证明。不过我只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不开心，在一起相互折磨有什么意思。”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玉卿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

“玉卿，你和他在一起了？”顾子寒沉声问道

“嗯，毕竟他是我心上的一块病，既然除不掉，就留他在我身边吧。当今的社会，钱很好用，我借钱给他，他卖身给我。这一次，他不会在轻易的离开我，很划算不是么。”玉卿冷漠的说道

“你爱他么？”顾子寒有些疑惑的问

“说不上爱，这么多年，他也变了很多，其实我也没有想象中的在意他，只是在一起罢了。”

“在一起——相互折磨么？”

“也许吧，说不定折磨着烦了，我就放手了。”玉卿说道这里的时候，微微的笑了起来。但是顾子寒看在眼里，却有着深深的落寞。

“其实同性恋比一般的人敏感很多，他们很容易受到外界的伤害，所以他们不得不万分小心。一个微妙的表情，或者让人忽略的细节，就会让他们进行许多不好的联想。

王健这个人，我不是很清楚，但是看上次看他对你的样子，想必是他爱你爱得比较多。有时候爱情这种事情不好说，在你眼里理所当然的事情，可能会伤害到他。所以你们若是真的决定在一起，还是多沟通，多交流，才能不那么辛苦。”玉卿看着顾子寒认真的说道

“嗯。”

“其实我还挺同情他们的？”玉卿笑着说

“谁？”

“喜欢你的人呗。你既不懂爱情，也不耐心人情世故，之前还是个禁欲直男，会让他们很受伤的哟，寒寒。”玉卿调笑道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顾子寒听了有些纠结

“对，就是这个态度。本来，喜欢你是他们的事，但人总是贪心，若是付出了得不到回应，就会开始不满，甚至于怨恨，天知道开始是他们自己凑上来的。子寒你太过自我，所以他们会受伤是必然，但他们也没想过，为什么你一定要回应。

可是，子寒，你这样下去，是得不到幸福的。没有真正的投入，你是感受不到爱情的美好，也不会有一段真正的感情。也许，王健可能感受到了与你的距离，也许，他不是那么确定你的感情，虽然你们可能名义上是在一起的。”

“玉卿以后你公司倒了，去当心理医生吧。”顾子寒转着茶杯，建议道

“喂，我这么好心的给你建议，你居然还调侃我，伤透心了！”玉卿夸张的说着

“谢谢你，不过我是真心的建议。”顾子寒微微勾起嘴角说

分开之后，顾子寒在车上沉思，其实自己并没有问道问题的根源，自己到底是不是因为吴懿才跟王健在一起的。

自己这样做，对王健公平么？

其实在提出这个问题时，顾子寒就发现了，其实自己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了是这个原因，所以才会觉得对王健心有愧疚。

那自己爱他么？顾子寒深深的叹了口气，果然爱情是比人体最精细的神经细胞还要复杂万分。

想着王健下午生气了，顾子寒考虑要不要买些什么回去哄哄他。

当顾子寒拿着一盒夜宵回到家时，屋子里居然是关灯的，而很明显，王健没有回家。

顾子寒把夜宵放进冰箱，洗澡之后开始走进书房看书，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夜晚１１点半，王健才一身酒气的打开了门，发现平时早早关灯的书房居然还亮着灯。王健有些微微的感动，他可以认为顾子寒是在等自己回来么？

顾子寒听见响动，整理好书桌走了出来，看见穿的花枝招展而满身酒气的王健，微微皱了皱眉说：“去洗澡吧。”

王健甜腻的笑着应了声，下午的怒火来的快，去的也快，接着就有些恍恍惚惚的走进了浴室。洗完澡之后，王健围着一条浴巾，就这样风情万种的走了出来，直接扑到了顾子寒的身上。

带着水汽的头发和湿润的眼睛，让王健看起来格外妩媚动人。

王健虔诚的吻上了顾子寒的鼻尖，慢慢向下，吻上了那张他又爱又恨的薄唇，清冷的气息让王健呼吸紊乱，双手也开始不安分的到处乱摸。

顾子寒被王健撩拨的也微微动情，但是当王健想要更近一步时，顾子寒还是抓住了他的手。

看了看墙上的钟，安抚般的吻了吻王健的唇说：“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

王健听了，简直想被雷劈过般的错愕，刚才不是好好的么，为什么要拒绝我，而且是第二次了！难道，你就真的那么喜欢吴懿，不愿真的和我在一起？

见王健没有回话，而是转头谁在了一边，顾子寒见状，只好把他抱在了怀里。只是顾子寒不知道的是，王健背对着他的脸上，流出了两行清泪。

其实顾子寒不是不愿发生关系，第一次是没准备好，这一次是王健喝了酒。喝了酒的人，理智都不是那么清醒。顾子寒不希望王健今后后悔，不希望他在酒精的作用下与自己交，合，这样即是对他的不负责，也是对两人感情的不负责。

但顾子寒这样的想法，在王健看来根本就是不能理解，也从来不会想到的。爱人之间，喝酒助性，再平常不过。

只是他碰上的，却是顾子寒。

第三十六章

第二天早晨，王健准备从冰箱里拿牛奶的时候，发现了一份夜宵。想着应该是昨天晚上顾子寒带回来的，也蹬蹬蹬就跑去浴室，搂住顾子寒的腰说：“昨天晚上你给我带宵夜了？”

顾子寒漱着口也不好说话，就对着镜子里的王健点点头。

“你怎么不告诉我，昨晚回来饿死了！”王健开始死命的在顾子寒身上蹭

顾子寒吐出口里的牙膏泡沫，用清水漱完口说：“你昨天不是出去了，怎么没吃饱？”

“外面的东西哪有你做的东西的好吃！我昨天晚上根本没吃什么。”王健给顾子寒递着毛巾说

“嗯，你没吃什么，就是喝了酒而已。而且我那份也是从外面带回来的。”顾子寒自然的接过毛巾洗脸

“呐，我错了，别不高兴了，笑一个~”王健转到顾子寒的身前，做着鬼脸逗他

“傻不傻，饿了还不快去吃东西。”顾子寒见王健这么牺牲，也就配合的笑了笑

“哎”王健眯着眼睛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原来，你还是在意我的。做得这么低调，要是我不发现你是不是准备丢掉不说啊。王健终于觉的自己找到和顾子寒的交往之道了，那就是一定要淡定，说不定哪时就有惊喜出现。

吃着顾子寒亲自下厨的面条，王健瞬间觉得自己空荡荡的胃完全被温暖了。

“胃不好，还空腹喝酒，你那五年的课是白上的么？”看着王健一副感动的样子，顾子寒忍不住问道

“——好像是的——”王健小声的回答道

“那考试你怎么过的？”顾子寒皱眉

“突击！全力突击，加大火力，考前那一个月，简直就是人间地狱。”想起那段时光，王健又开始胃疼了

顾子寒听了真是替他的老师郁闷，怎么交出这样的学生，还好在自己手上，闹不出什么医疗事故，不然看现在的医患关系，王健就是那个被捅的命。

“以后好好学习。”最后，顾子寒只能总结了这么一句。

王健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以前不学是没人在意，现在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原来学习也可以变成一件幸福的事情。

当两人整理好出门之后，顾子寒让王建先在门口等着，自己去拿车。

还没走到停车房，顾子寒就看到自己车辆对面的车窗上有一个骇人的影子，貌似反光着的还是一把匕首。

顾子寒不动声色的开始向后退，同时拿出手机准备报警。但男人好像发现了顾子寒已经察觉自己的偷袭，就放弃偷袭，开始蠢蠢欲动的出来袭击。

顾子寒见状来不及拨通110，拔腿就跑，想着王健还在门口等着，顾子寒就向另一边跑去，希望能够躲过男人的追击。

男人见顾子寒跑得飞快，也快速的跟了上来，步步紧逼，毫不放松。

顾子寒怕大声呼救把王健引来，就开始向小区深处跑去。

早上小区的人还不是很多，但早起上学的学生却是已经出门，顾子寒见前面迎面而来一个初中女生，立刻刹住了车。

“快躲起来，有人行凶！”顾子寒从女生吼道

女生听了顾子寒的话，愣了足足三秒之后才反应过来。但这足以让行凶的男子追过来，顾子寒只好躲在墙壁后面，屏气小心的听着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