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的跛脚情人+番外——慕父
慕父  发于:2012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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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来A市的前一晚,唐妈妈跟他挑明了,唐英不敢欺瞒,顺道出了柜。

唐妈妈并没有竭斯底里,只是将他赶出去,她年轻时被丈夫抛弃,上了年纪儿子又搞这么一出,实在丢不起那人。她不想看见唐英,就将他赶了出去。

唐英跪在他妈妈门前道歉,心疼的无以复加。

唐英不想跟字文栋说这事让他担心,老爷子的病情他也知道,如今大家一门心思照顾老头,实在不适合节外生枝。若他跟着回去而没住到自己家里,字文栋肯定会问,他向来不会说谎,也不大会掩藏,跟他们回来的时候费了好大力气才能自然谈笑,若是回去,他肯定装不出来。

其实也不算是多大的事情,就算跟字文栋挑明白了大不了住在他家,反正也能睡过来。可恋爱中的人都挺圣母,再加上唐英十分的死心眼,宁愿自己一人担着,也不愿意让字文栋分心。

俩人就这么误会着,唐英实在挂心老头的病情就发了个短信,过了半天才得了回复,只有俩字:挺好。

唐英揪着床单,难过的想哭。

字文栋也郁闷,他不明白唐英为什么不随他回来,难道是不愿意跟他一块儿照顾老头?摇摇头,他不愿意这么恶意的揣度唐英。

老头已经睡下,不知是去了趟医院折腾的还是时候到了,病情一直不见好,就算是喝着中药也不见效果。请徐仲显来家里看了看,他也摇头叹息,弄的两兄弟抱头哭。

字文锋还有个人安慰,可字文栋就惨了,一个人郁结在心只能喝酒发泄。

如今天儿还冷,冰凉的啤酒下肚顿时一哆嗦,只觉得浇了个透心凉。字文栋本来就不大能喝,几罐下去立刻醉了七分。

字文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啤酒,摔出去老远,噼哩梆啷一阵响。

“喝个屁,瞧你那出息!”字文锋骂咧咧道,“不就是不愿意跟你回来么,值得你这么失魂落魄?”

字文栋双手抓头发,哽咽着说:“我难受。”

字文锋揽着他肩膀,违心的说:“说不定他有什么难处。”

“他愿意跟着我回A市的时候,我真的特高兴,我以为我们俩这就算在一起了,以后不管什么事都一块儿分担着。可现在我需要他,他却不在我身边,我知道不该把他往坏处想,可是我真想不出他为什么不回来。”

“你要真想知道就问问,要真是他不好,你干脆别跟他在一块儿了,连老的都不知道孝敬,这人人品可见一斑。”

字文栋听见他哥这么贬低自己心上人,想反驳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头是在正月十八凌晨时候突然不好的,当时字文栋守着,见老头呼吸困难面色青紫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叫醒字文锋,兄弟俩迅速将老头送进医院,徐仲显不在,字文栋手颤抖着掏出电话,却按到唐英的号上,等接通了听着声才觉出错了,刚要挂电话便听见唐英着急问怎么了,字文栋没空跟他说话,直接挂了电话。第二次总算按对了,徐仲显说他马上过来,急救室的灯亮着,字文锋浑身泄了力,坐在长廊凳子上心脏跳动的厉害,字文栋也差不离,不断祈求着让老头挺过来。

过来十多分钟徐仲显才过来,连忙洗手消毒戴上口罩进了急救室。手机一遍一遍的响,字文栋觉得烦,大力关了机,字文锋没心思说话,只是看看他,又呆滞了。

一个来小时之后,徐仲显出来,说肝脏破裂,出现血性腹水,下腔静脉阻塞,应该是就这两天的事儿了。字文栋没站稳,瘫倒在地上,徐仲显说了声抱歉,让护士将老头推进加护病房。

老头还在昏迷着,鼻子上带了呼吸机,眉头皱着,看得出隐忍着巨大的痛苦,字文栋呆呆的看着老头,手攥着病床的扶手,不知该怎么办。字文锋早已哭得声哑,兄弟俩挨在一起,像还没出窝的狗崽,紧紧靠在一起取暖。

天亮的时候,老头醒了,见着兄弟俩哭肿了的眼睛,微微笑着,一字一字的说:“多大的孩子了,还哭。”

只一句话,兄弟俩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老头动弹不了,呼吸也费劲,但还是安慰着哥俩,让他们别哭。字文栋攥着老头水肿的手,不敢用力。

“文锋,你打个电话,把你姐叫过来,还有西蒙唐英一块儿都叫过来。”字老头说的极慢,一句话分了三段才说完。

字文锋领命,出去打电话去了。

过了一会儿,字文锋进来,说:“都叫了。”说完就坐在凳子上,瞅着老头发呆。

老头被疼痛折磨的累了,说:“我先睡会儿,等人来齐了再叫醒我。”

字文栋眼眶含泪,点头说:“嗯。”

字文婷最先到的,只有她跟他丈夫,儿子已经打电话通知了,隔得不算远很快就能回来。字文婷眼睛已经哭红了,脸也冻得通红,一进病房顿时带进一股冷风。

见老头睡着了,就小声抽泣,被后面进来的丈夫抱在怀里。

又等了三个多小时,外边突然传来飞机的声音,字文锋走到窗边看了看,回头说:“Simon他们过来了。”

第44章:老头走了

唐英从直升机跳下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脸色苍白。他昨晚上一晚上没睡,担忧又难受。天明的时候听见手机响了,还以为是字文栋,没想却是Simon,告诉他字叔病危。唐英当时就有点晕眩,脸都没洗就被Simon接去了他家,接着上了直升机。

唐英跌跌撞撞的往里跑,问了服务台的护士又往加护病房跑,Simon腿长越过他,见他脸色苍白,便扶着他走。

字文栋见到唐英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安慰?责怪?都不足以概括。唐英扑到他身边,抓着他一只手,略微颤抖,字文栋一下子心软了,将他抱进怀里,紧紧地。

“文栋,对不起,对不起。”唐英低声道歉,看着床上躺着的老头,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字文栋不说话,将头埋在他的肩窝里,贪婪的呼吸着。

一家人总算到齐了,围在老头的床上,字文婷握着老头的手,轻轻地叫:“爸,醒醒。”

老头眼珠子活动了两下,睁开眼睛环视了一周,见人都到齐了,露出个微笑来:“都来啦。”

众人压抑着情绪,尽管红了眼睛,可还是咬牙没哭,老头深呼吸几口,精神竟似好了些,他拉着字文婷的手,说:“文婷,爸这辈子除了你妈,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

字文婷含泪摇头,说:“是我太任性了,是我不对。”

老头眼睛也红了,说:“别哭了孩子,早晚我都会走,能在临走前见到你,已经不遗憾了。”说着看向字文婷的丈夫跟儿子,说,“我这个岳丈姥爷当得不称职,希望你俩别怪我。”

字文婷的丈夫是个性格内敛的,此刻也红了眼圈,摇头说:“爸你说哪里话,是我这个做女婿的不好,一直没孝顺您。”于雷跪在老头床前,说:“姥爷,您会好起来的。”

老头拍拍于雷的脑袋,说:“长的貌貌堂堂的,有出息的好孩子,要好好孝顺你爸妈,知道不?”

于雷点点头。

老头的视线转向字文锋,略招招手,让他近前,说,“文锋,你个小兔崽子,我从小就舍不得动你一指头,没想到你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还一走就是二十几年,让我想你都没处说。”

字文锋已经哭不出声,跪在老头床前,嘶哑着声音说:“爸,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老头摇摇头,说:“我不反对你搞同性恋,我就怕你们老了,没个孩子照顾啊。”Simon跟着跪过来,低声却坚定的说:“爸,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文锋。”

“好孩子,爸相信你。”老头欣慰的笑笑,拍拍西蒙的手,俩人退到一边,字文栋靠过来,拉住老头的手,一张口,泪就掉了下来。“爸,你会好起来的,你别说了。”

老头呵呵的笑:“傻孩子,爸还能陪你一辈子不成?”说着,老头抬头看唐英,说,“唐英,我这个儿子从小就一根筋,说话做事好冲动,你性子沉稳,一定照看着他点。”

唐英跪在字文栋身边,红着眼睛,郑重的发誓:“字叔,我知道,我爱字文栋,我这辈子都会好好照顾他。”

“嗨,还叫字叔这么生分,你要是不介意,就跟西蒙一样,叫我一声爸吧。”

唐英哆嗦着嘴唇,眼泪大颗大颗掉落,握着老头的手,深切的喊了一声:“爸。”

“唉。”老头咧着嘴笑。

字文栋心里颤动,侧头看了唐英一眼。唐英看着老头,脸色苍白,眼睛发红,看起来摇摇欲坠,字文栋将他揽进怀里,唐英身子一僵,随即便顺从的靠在他肩膀上。老头见了,欣慰的笑,不忘夸奖自己的儿子:“文栋这孩子虽然一根筋,可要是认准了你,就一辈子不会改变啦。”

唐英点点头:“嗯,我知道。”

老头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有些脱力,挥挥手,说:“你们还没吃饭吧,快出去吃饭,我先歇一会儿。”

字文栋见老头手垂下来,眼睛闭上,吓得半死,刚要喊就被字文锋拉住,“爸没事,只是睡着了。你们先去吃饭,我跟Simon守着。”字文婷摇头说:“你们先去,我守着爸。”字文栋也不出去,于是大家都挤在病房里,没有一个走的。

老头并没睡着,见大家都盯着他看,就睁开眼,说:“看我做什么,想烤化我?快走,别耽误我睡觉。”

最终商议字文锋在这守着,其他人出去吃饭,一会儿再换他俩出去。

出了病房门,字文栋就松开了唐英的手,唐英一下子心凉了,看着字文栋的背影发傻,他果然还是怪我么?唐英心开始绞痛,索性也不去吃饭了,走了几步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视线里却出现一只手,唐英抬起头来看,是字文栋的,他面无表情,除了一双眼睛通红。唐英试探着握上去,字文栋说:“先吃饭,其他的以后再说。”

唐英眼睛有了神采,就着他的手站起来,与他并肩走在一处。

因为心情沉重,大家没怎么有胃口,勉强吃了一些,便迅速回去了。徐仲显跟几个护士正在病房里做检查,见到大家进来,点点头,拍了拍字文锋的肩膀,便出去了。

老头陷入昏睡中,眉头皱着,一旁的心脏频谱仪每隔段时间便发出滴的声音,显示着老头的心跳。病房里静悄悄的,大家或坐或站,都不说话。唐英站的有些累,他一晚上没睡,脚又不好,已经有些坚持不住。字文栋自然不会发现,他的视线已经呆滞,完全粘在老头身上,唐英咬牙坚持着,还是字文锋发现了,让出一条椅子,让唐英坐下。

唐英看了一眼字文栋,见他没有反应,才坐下了。如今他颇有些战战兢兢,生怕再发生误会。

老头是凌晨的时候走的,不算太痛苦,只是肝脏破裂让他难受的揪紧了床单,他上午的时候已经交代好后事,后头再也说不出话来,字文栋从家里拿了过年那套唐装,帮老头换上,徐仲显过来撤了仪器,劝大家节哀。

眼泪似乎流光了,大家除了动作颤抖外并没有嚎啕大哭。有个说法,说不能对着刚死的人哭,不然会走的不安稳。不管是不是这个缘由,大家都闭着嘴巴忙活。

将老头运回家,放在炕上,点了香烛,放了鞭炮,便开始守灵。凌晨两三点,冷得彻骨,可是没有人动,似乎僵化了。大家在正间里,坐在马扎上,十分平静。

字文栋感觉到唐英的哆嗦,就说:“要不,你回家去,这里太冷了。”

唐英讶异而哀痛的看着字文栋,他要赶他走?

第45章:办后事

字文栋没想到唐英这么大反应,一时有些愣,他只是觉得家里太冷了,唐英脸色不好,可能熬不住,担心他才让他回家,怎么唐英的表情跟生离死别似的。字文栋想不明白,心中巨大的疼痛也使他没力气去猜他什么想法。但不管怎样,见唐英低下头不肯走,心里还是有股暖流涌动。字文栋默默站起身,回屋拿了床厚实的毯子,盖到唐英身上,低声说:“屋里冷。”

唐英手抓着毯子,抬头见字文栋憔悴的脸,关心的表情,抿着嘴,大胆的将马扎移到字文栋身边,分了一半给他。

字文栋索性伸胳膊抱住他,俩人依偎在一起。

冬天夜长,即便是六点钟,也依旧漆黑一片。四点的时候字文婷身子熬不住被他们逼到屋里睡觉,这时也下来了。

字文婷拿出电话,给殡仪馆打电话。大家听着字文婷沙哑的声音,顿时心里一阵惶恐,他们的父亲,那个倔强可亲的老头,真的永远离开了。

打完了电话,字文婷擦了擦脸上的泪,说:“不知道爸这么快就走了,孝服都还没准备好,我让那边的带些白布过来。”

大家都没想到老头走的这么快,也从没办过丧事,一时之间都有些慌乱,好在字文婷稳住大家,强打着精神说了送灵的步骤。

过了四十分钟,灵车来了,是那种淘汰下来不用的旧式公共汽车改装的,车头拉了黑色的绸子,中间有黑布做成的花团,上头有个“奠”字,也是黑色的。两个中年男人下了车,先对字文婷说了句节哀顺变,又问什么时候送老人走。

车上带的喇叭播放着丧乐,沉痛哀伤的音乐回响在还未天亮的小镇上,有早起出门拿稻草烧火做饭的邻居看见了,也安慰了几句,只是如今说什么也是徒劳。

家里没有缝纫机,字文婷拿剪刀剪开,手缝了孝服,一人一件,都是全身的。唐英换上了,心里十分矛盾。字文锋是同志的事情,镇上人都知道,而且Simon不是这里的人,纵使去哭丧,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只是他怎么办?在镇上人的眼里,他为什么为一个非亲非故的人行大孝,如果他的妈妈看见了,又该怎么办?

他可以出柜,可以跟别人说他喜欢男人,但是他不能赔上母亲的颜面。

如果被镇上人知道唐家的孩子也是个同志,他的妈妈从此都将抬不起头来。

字文栋见他的身体一直发颤,脸色苍白,就走过来握住他的手,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唐英咬牙,摇摇头:“我没事。”

字文栋伸胳膊抱住他,死死的勒在怀里,似乎要跟他融为一体般。唐英知道他心里哀恸,他也是一样,可如今什么安慰的话都是无力的,他也只能回抱住字文栋,无声的给予支持。

如果路上一直低着头,应该不会被认出来吧。唐英侥幸的想着。

将老头抬进棺材里,眼看着棺材盖慢慢合上,大家再也抑制不住,痛哭起来。字文婷几次险些晕过去,一旁的丈夫牢牢地把着她。

字文锋擎着竹竿,又放了一挂鞭。这时候镇上的人基本都出来了,大多是女人,也有些孩子,都站在路边上看。

Simon举着杆子,走在最前头,字文婷的丈夫跟儿子拿着纸扎的人,分走在两侧,唐英与字文栋手里拿了个篮子,里头好些黄纸,每走几米便回身跪下,磕头烧纸,字文婷把着车后门,跟着车一路走一路哭。

走过东方商店,唐英侧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他妈妈站在石凳上,面无表情。唐英的心一下子抽痛起来,头几乎埋到胸前了。

早晨的空气冷的彻骨,灰色的天空积压了厚厚的云层,像是要下雪的模样,只是大家恍然未觉,下跪,叩首,像是木偶人一般。终于走到街道转角,送殡完成。字文锋与字文栋跟着车去城里的殡仪馆,其他人则先回家。

唐英走在几人中间,这时候基本上没有人在看了。

自字文栋回了家,唐英再没好好休息过,昨晚上又熬了个通宵,身体已经吃不消了。字文婷没力气做饭,打发于雷去买点现成的。

Simon拿着手机去打电话,交待公司的事情。字文婷与唐英不算熟悉,加上心力交瘁,便一直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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