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一把拉住郑琦，沉声道：“郑琦，难道你又信我吗。”
“我哪里不信了？！”
“这么说你很信任我？”
“秦文，你这话什么意思？从小到大我哪点没信你了？”
秦文心里涌出暖意，是，郑琦这点倒是很乖。从小不论他说什么，郑琦都是无条件相信的。
心里软成一片，但是语气依然低沉：“郑琦，只要你不对我隐瞒，我自然不会瞒你什么。”
“我隐瞒什么了？啊？我的破事你哪件不知道啊？”郑琦声音拔高，脸忽然涨的通红。
“啊，对啊。我家小琦第一次梦遗第一个就告诉了我呢。还有第一次看色情书，恩，还有第一次自慰，啊还有还有……”
“够了！”郑琦涨红着打断喃喃自语的秦文，死命推开他，“你去死吧！”
秦文收起玩笑的表情，沉声说：“好，那就告诉我郑伯到底听说我什么事了。”
“……”
郑琦吃瘪的盯着秦文的眼睛，细长漂亮的眼里透着狡黠。光洁白净的脸美好得像镀了一层柔光，美丽又圣洁。一点也不能将那些污秽龌龊的事与他联系在一起，连想也不能……
皱着眉欲言又止了半天，郑琦索性心一横，张嘴就要一股脑说出来。
忽然有人高叫：“秦文！”
番外：春梦了无痕
春暖花开，草长莺飞。
秦文蹙着眉，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又翻过一篇书页。
安静的午后，只有暖风吹拂树叶的声音。
有人踩着草坪急急往这边走来。秦文眼角瞥见了那熟悉的身形，眉头霎时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秦文！”
压低的声音从秦文耳旁传来。
“小琦，鬼鬼祟祟干嘛？”
郑琦挤到秦文身边坐下，附耳说道：“我，我好奇怪啊……”
秦文合上厚重的教科书，抬眼看过去，见郑琦一脸惊慌：“怎么了？”
郑琦四下望了望，见花园里只有他们两个活物，便扯过秦文的耳朵，悄声说：“我、我也不知道……我像是尿床了……但好像又不是尿床……”
“尿床？！小琦你……十四了还尿床？”
“哎呀，我也不知道啦！反正……我今天早上起床……裤子里湿湿的……还黏糊糊的……秦文你说我是不是得癌症了啊？我是不是快死了？？”
秦文听罢“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搂过郑琦的脖子猛揉他的头发。
“笑什么笑！我都快死了你还笑的出来！”
“哈哈，小琦，你，你可死不了。”秦文笑的岔气，见郑琦小脸通红，红润的嘴巴微微嘟起。心里一动，倾身过去，凑到郑琦的耳边轻轻说道：“你才刚刚长大呢。”
灼热的呼吸喷到郑琦耳朵上，他脸更红，扯过秦文的衣领大声道：“什么意思，你好好说完！”
“昨晚做了什么梦？”秦文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捏着郑琦的包子脸玩。
“做了……”郑琦条件反射就要说出来，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脸色瞬间红得滴血，怒道，“我做了什么梦关你屁事！”
“哦，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梦到了……”
“梦到什么？！你知道个屁！”郑琦突然站起来，红着脸冲秦文大吼。
秦文失笑：“你梦到了……”
“少爷，许家小姐来找你了。”
“哦，让她来花园吧。”
郑琦脸上的红潮迅速退了下去，眉间有些隐约的不耐烦：“她怎么又来了。”
“不想见她吗？那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去找你。”
“我为什么要回去！怎么，你们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好好好，不回去就不回去。”
不一会儿，房子里走出来一位身着碎花裙的小女孩，圆圆的小脸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及肩长发更衬得她粉嫩可人。
“秦哥哥！”小女孩一蹦一跳的跑过来，抱着秦文的手臂猛摇，“秦哥哥好坏啊，都不来找小燕玩。”
“为什么要找你玩，你有什么好玩的。整天不是玩洋娃娃，就是玩洋娃娃！”旁边的郑琦白了许小燕一眼，轻蔑的说道。
“哼！我跟秦哥哥说话，关你什么事了！”
“跟秦哥哥说话了不起啊！”
“你混蛋！秦哥哥他欺负我！”
秦文无奈拂额，这两人一见就吵，每次遭殃的都是他。
“欺负你？哈，哈，哈！我才懒得理你！”
“好了好了，小燕你来这不是为了跟小琦吵架的吧。”
“哼！”许小燕冲郑琦做了个鬼脸，转脸对秦文撒娇道：“秦哥哥，我跟班上男生说我有个比班花小丽还要漂亮的哥哥，他们都不信，说我撒谎。秦哥哥你说怎么办呢～”
秦文默默叹了口气：“带他们来玩吧。”
“哦耶！秦哥哥最好了！哼，那帮臭男生见到秦哥哥后，一定会傻眼的！我还要把小丽带来，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自称是班花！我今天就让他们来～”
“不准带来！”旁边的郑琦一把打开许小燕挽着秦文的手。“谁都不准带来！”
许小燕吃痛，大吼道：“郑琦你有病啊！秦哥哥都同意了，凭什么不准带啊！”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郑琦竖着眉毛，转头冲秦文说：“秦文，你敢让他们来，我就跟你绝交！”
“小琦……小燕同学来这玩玩而已……”
“要玩不知道去她家玩啊，干嘛来你家！我不管，你今天必须陪我玩！”
“小琦……小孩子嘛……陪他们玩玩……”
“不准就是不准！”郑琦大吼，推开一旁气的脸通红的许小燕，“去去去，一边玩去，我们还有事呢。”
“你、你……你……哇！”许小燕突然大哭起来，郑琦愣在一旁。
秦文一副，看吧看吧，这下更难收拾了的表情看向郑琦。
郑琦嘁了一声，偏过头不理哇哇大哭的许小燕。
“好了好了，小燕不哭了，哥哥没说不同意啊。去叫你同学来玩吧。”秦文抱过许小燕，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秦哥哥坏……秦哥哥最坏了！”许小燕抱着秦文的脖子，埋在他项间大哭。
一旁的郑琦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好好，哥哥坏，小燕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漂亮了哦。”
闻言，许小燕立即停住了哭声，抽噎着问：“真的吗？”
秦文笑：“当然是真的。”
“那……那秦哥哥还答应让我同学来玩吗？”
“当然答应，眼睛哭肿，同学看见会笑话你哦。”
“那不许反悔，我这就去叫！秦哥哥你不许走哦，在家等我！”许小燕说完跳下秦文的怀抱，朝屋外跑去。跑了一会儿，转过脸来冲郑琦做了个鬼脸，又继续跑出去了。
郑琦拉过秦文，在他胸前的衣服上一阵猛拍。像是要拍掉什么脏东西一样，每一寸都大力的拍过。
“干嘛？我衣服不脏。”
郑琦也不答话，只沉着脸，上上下下的拍。
“呀呀，疼，轻点。”
“哼！”郑琦听了反而加重力道，拍在他身上“啪啪”的响。
秦文抓过郑琦的手，笑着问他：“小琦，昨晚是不是梦见美人了？”
郑琦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才回答：“是。”
“还是个裸体的？”
“是。”
“恩……那还梦见和那个美人做什么了是不是？”
郑琦脸又红了起来，不敢直视那近在咫尺的漂亮眼睛：“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秦文笑着放开郑琦的手，在他头上一阵乱揉：“我的小琦终于长大了呢。想要什么吗？送给你作为成人礼物好不好？”
“你喜欢许小燕吗？”
“喜欢啊。”
“那我要你离她远点。”
秦文诧异：“为什么？”
“因为我也喜欢她。”
秦文紧紧盯着郑琦的眼睛，沉声说：“小琦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所以你离她远点。别让我看见你们俩走太近。”
秦文沉默的看着郑琦，忽然笑了笑：“你喜欢就好。”笑容苍白无力，属于少年特有的清亮嗓音这时也变得低沉喑哑。
郑琦也笑了笑。
你喜欢的我都要夺走。
第十五章
郑琦回头，不觉皱起眉头：“小燕？你怎么还在这？快回去休息，爸会有人来照顾的。”
“回去干嘛？”
“你……你昨天刚做了手术……不要到处乱跑……”
许小燕和郑琦说着话，眼睛却盯着秦文：“手术？我做什么手术了？”
秦文静静站在旁边，若有所思的迎着她的目光。
郑琦瞟了一眼秦文，压低声音说道：“别闹了，快回去。”
许小燕轻笑了一声，绕过郑琦走到秦文面前，笑道：“秦文，咱们好久没见了。赏不赏脸一起去喝杯咖啡？”
“许小燕，你刚打完胎还喝什么咖啡！”
秦文也笑：“小琦说的对，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们再聚吧。”
“哦～对对，看我这记性……”许小燕看着秦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了下又继续说道：“忘了跟你说了，我昨天根本就没做手术。”
郑琦大惊：“什么？”
许小燕这才看向郑琦：“怎么？很惊讶？我已经跟伯父说了，伯父说等他出院就给咱们举行婚礼。小琦，你快当爸爸了，开不开心啊～”
秦文白了脸，看着郑琦想要张嘴说什么，但只是动了动嘴唇，发不出声音。
郑琦抓过许小燕喝道：“许小燕你别闹了！昨天你明明就进手术室了！”
“你也知道我进手术室了？我害怕的不得了，让护士出去叫你进去陪我。哪知你一见秦文的爸进医院，不要命的就冲着走了，护士叫也叫不住！又不是你爸，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啪！”
郑琦阴沉着脸，对着许小燕一字一句说道：“秦文他爸就是我爸。你记住了。”
许小燕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你打我？你为了他竟然打我？！”
“许小燕，秦文跟我从小一块长大。是我好兄弟，请你尊重他。”
“你居然为了这个人尽可夫的人打我！”许小燕尖叫。
郑琦皱眉：“嘴巴干净点，许小燕。”
“本来就是！他跟男人接吻，他脏透了！”
“那是误会，我跟你说过了。那只是错位而已。”
“哈哈，郑琦，你的好兄弟早就不干净了，早就被男人上过不知千百次了！你还傻傻的为他辩解！”
“你给我适可而止！”郑琦大吼。
周围的人目光怪异的看着这站在走廊上争吵的三人。
许小燕盯着脸色苍白的秦文，目光逐渐下移到他被衬衣衣领盖住的脖子，讥讽道：“秦文，敢不敢把脖子露出来？”
闻言，秦文的脸色更白了，紧紧盯着许小燕挑衅的眼神。
“不敢吧？那里有什么东西怕人看见吗？”
郑琦狐疑的看向秦文：“秦文给她看。”
秦文垂着眼，抿紧嘴沉默的站在那。手指却止不住的颤抖，许小燕看见什么了吗……她知道什么了吗……
“哟哟，这是干什么？”
清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倪子嘉快步走过来，挡在秦文面前，将他与许小燕隔开。
上下打量一番许小燕，倪子嘉甜甜一笑：“这位美女，干嘛对我家秦秦咄咄逼人的。你不知道你这样子很吓人吗？”说着还拍拍胸口，仿佛真的被吓到一般。
许小燕看了一眼倪子嘉，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秦文，转脸对郑琦说：“看吧，我就说他人尽可夫了，”脸上尽是厌恶，“好端端一人，做什么喜欢男人。”
闻言，郑琦和秦文俱是一震。
“喂喂，喜欢男人怎么了，谁规定男人只能喜欢女人啊！美女我警告你口气放尊重点！”
“怎么了？这是违背人伦，是反人类行为。还好意思理直气壮啊你。”
郑琦和秦文脸上齐齐刷白，郑琦沉声道：“够了，你先回去。结婚的事等我回去再商量。”
倪子嘉嘁了声，转脸对郑琦说：“我说你啊，品位真是有够低。这种素质的女人你也要，啧啧。”
“好了，别说了。我们走吧。”秦文低低对倪子嘉说了句，连看也不敢看郑琦，垂着眼就走。
倪子嘉朝许小燕重重哼了一声，小跑着跟上秦文。
许小燕还在后面高叫：“秦文，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拜托你以后离郑琦远点，别给他传染上什么病了。你可别逼我对秦伯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啊。”
郑琦想要去追秦文，被许小燕死死抓住：“郑琦，你发什么昏！伯父今早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郑琦脚步一顿，转头目光冷淡的看着许小燕：“对，先解决我们的事。”说着便拉着许小燕往郑伯病房走去。
“解决什么？我告诉你这婚我结定了，这孩子我也生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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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秦文就双眼无神的盯着地板发愣。
倪子嘉坐在旁边，轻轻说道：“我去看过秦叔了，精神头好得很。再观察一天就能出院了。我跟他说你公司有事，这两天不能去看他了。秦叔让你别太忙，注意身体。”
秦文呆愣了半响，呐呐问道：“倪子嘉……我是怪物吗？我喜欢男人……还被男人……我真的很脏吗？”
倪子嘉的心被揪的死紧，面上却笑道：“说什么呢！我也喜欢男人啊～你看我就没觉得什么啊！爱嘛，无国界无性别嘛！”
秦文转头看向他，双眼通红，声音苦涩：“……我每天洗澡都会使劲搓着身上……用很多很多沐浴液……用水冲了一遍又一遍……可、可是身上还是留有那人的味道……还是有那人留在身上的触感……我、我连自己也觉得脏啊……”
倪子嘉憋着眼泪，伸手抱住秦文的头，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哽咽道：“没有没有！秦秦身上什么味道也没有，只有秦秦自己的干爽味道。秦很干净的，比谁都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