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游戏中对于强势者来说,友好邻邦完全没有意思,既不能驻兵,又不便于再打,且其所据有的资源区也不好意思再去抢。但是看在别人如此粉他们的份上,还真不好意思说让别人削下五个将军与司徒来给他们当属国。
游戏中的主变属,最大变化也就是有十位曾经当权的成员不能再当权了。这样子,很容易引起内部矛盾,造成四分五裂的状况。
但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没想到这个满江红却在友好邻邦一达成之后,便提议将其原本所有的两个属国划了一个归属于焠。说是虽然在服内还是一直与焠团体有点摩擦,但扩大到全游戏来说,这也算是内部矛盾了。作为二服人,感觉还是很荣耀的,腰杆很硬。特别是在将战上,报一个服号出来,那简直可以说是能藐视天下人。
玩游戏嘛,图个开心,能开心到这份上,确实也算不错的。既然机缘相合,那还是愿意与焠站在统一战线上。也知道友好邻邦对于焠团体来说不但没有多大意思,而且还碍手碍脚的,但又不想在国内搞人事变动,所以只好换个方式来表达诚意了。
二服的将战,天下无敌。
二服的团体,焠是第一。
看着国版图潮水般的扩展,念起当初才进入游戏时与燎原似火就一个双人组的状况,再看看眼下这几乎可以算是威震全服的情景,杨平不禁想以前在书中见到过的两句话:
古来真主百灵扶,风虎云龙自不孤!
很感慨。
也——很有成就感。
这一天,杨平登上游戏后,收到一条后台短信。
一个叫一叶知秋的ID发来的,内容只有两个字:您好。
就这么一个招呼语,其它的没了。
杨平点开此人的资料看了一下,普通等级,城池坐标离这边很远。想了一下之后,还是同样的回了一条短信过去。别人在你字下面还加了个心,他实在做不出来不予理睬的那种行径。
很快,回信又来了。
一叶知秋:加个好友好吗?
加好友,这个不应该是很随便的事情,因为其可以看见彼此当前是否有在线。虽然焠发展到现在,他一个人一时半会在不在线已经不是很紧要的事了,但这毕竟也还算是个事,所以暂时并没有轻诺。
不碎不归:有什么事吗?
一叶知秋:我很想向您请教一下将战操作,但这个号的坐标离您那边实在太远了。>_<
杨平轻微的汗了一下,难道又是一个粉丝!
不碎不归:据我了解,您所在的那一块也有一些操作很不错的玩家,或许您可以……
一叶知秋:他们我都不熟悉,我不是二服的玩家,这是我同学的号,而且我目的就是来看您的。
杨平无语了,居然还是跨服来的……
感觉有点为难啊,对待敌人很容易,对待粉丝很难整啊!
一叶知秋:我是燎原似火的弟弟。但你不要告诉他啊!我看他好像不太喜欢我来……
杨平……
弟弟?倒好像是听那人说过其确实有一位。
不碎不归:他为什么会不喜欢你来?
一叶知秋:我不清楚。
不碎不归:其实论真了,加个好友切磋一下也都是很简单的事情。不过你这样说的话,我倒要不得不多想了。你有什么方法能证明你是他弟弟?
一叶知秋:您可以用您知道的他的情况来问我。
不碎不归:我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一叶知秋:陈原。
通过。
爱屋及乌?不知道,反正在确定了之后,对这个小朋友他还是很有心情接待一下的。
回头向国内成员暂借了一个语音ID给陈小弟,听其声音果然也很年青。其操作也就是中流水平,但看样子同样很热爱。
教练,教练,边教边练。其间有燎原似火相询他在做什么,杨平出于尊重陈小弟的意愿,简单两句将情况带过了。几十分钟下来,陈小弟五体投地,“不碎大哥您实在太厉害了!”
杨平笑,“我是你哥教出来的。”
“啊!真的啊!”
“嗯。我进这游戏时,是一窍不通的。怎么不与你哥到一个服里来玩?”
“从小让他带我一起去玩,他就不肯。我当初让他到我在的一服去,他却偏要跑到二服来。”
杨平闻言不禁挑了挑眉,原来其中还这些曲折?
若那某真是去了一服的话,那他们肯定是没可能会认识了。就算知道,应该也是与对泊岸等人的知道是一样的情况。
“你们年龄相差不算小,那时候玩的东西应该很不一致吧!”
“也是。假期这段时间我经常来向您请教一下好吗?”
“当然可以。不过最好是上午或是早上,下午与晚上一般我都出兵在外。”
“好的。谢谢您。”
几天之后,杨平发现这个陈小弟简直是朴实到非一般的地步,而且接触起来能感觉到,其家教特别的好,总是令杨平想起自己那个现在远居于海外的小表弟。对这个小朋友,渐渐由可能是爱屋及乌的心情转变成了独立的喜欢。
在一个假期隔三岔五的接触之中,于交谈里多少会附带一些陈原的信息。由于在十岁不到时陈小弟就被送到上上辈那去了,所以其对陈原完全是了解不多。但是很明显的印象是:爸妈不喜欢他哥,也不准他与他哥有太多接触。但其实在陈小弟的心目中,他一点都不觉得他哥有哪里不好,而且还特有本事。
这些等等,杨平曾经也听燎原似火大概有提过。现在再从别人口中重现一次,除了印象加深了一层之外,也觉得有点黯然。
大年三十夜,杨平在父母处吃过年夜饭之后,父母留他在那住。
由于房子是两室一厅,以前另一室是杨逸夫妇在住,杨平没有留宿的条件。现在杨逸一家因为新居的启用,所以只是偶尔住在这边,原本用的房间也就基本空了出来。
父母买这房子时杨平已经在上大学了,故而算是很少在这个家里住过。再加上后来因他自己的事情又折腾了几年,所以这么安稳、平静的睡在父母隔壁的状况,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再一次重温,心里感觉得真是有点千头万绪的。
侧身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电话,选中一个号码后拨通。彩铃里一连串的恭贺新年、大吉大利之类的在响了一阵之后被对方一如既往带着笑意的声音取代掉:“还不到零点呢,祝新年快乐有点早啊!”
“那就算是辞旧的吧。”杨平坐起了一点,半靠在床头上问道:“你现在在哪?”
“在家里。刚刚才从爸妈那回来。”
也就是说,现在还是一个人在一套房子里是吧……
第82章
陈原确实是一个人在一套房子里。
本来是打算要在父母处住一晚的,但最后还是没有实行。
原本对他已经完全撒手不管了多年的父母亲大人,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又想起来要过问一下他的生活状况。陈原很想不通的问了,得到的回答是:第一,你快三十岁了。第二,总体看来,你这一两年收心多了,眼下着手考虑改变一下以前的生活方式,应该最好。
收心多了?
听见这两个字,陈原很无奈。自己那是叫厌倦了,不是什么收心了。
陈父听完后平淡的看着他道:“这两个词在你身上有着因为与所以的关系。”
陈原沉默。与这位从教N年后又从政N年的人去辩论这些,那是基本没有胜出的可能。不过最主要是因为从内心里来说,他也觉得与以前相比,他这两年确实有点问题。
当年从所谓的青春叛逆期开始,一叛就叛出了家门十几年,彻底从心所欲的换了一条生活轨道。现在想来,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后悔的地方,毕竟他确实是按着自己意愿去做的,并不是口是心非、为了叛逆而叛逆。但是现在他厌倦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就要从现在的基础上再改变一下生活方式?但是下一条更适合他的轨道又在哪里?
“你从十五、六岁混到现在也十二、三年了,人一辈子不可能会在某一个状况上一成不变。人生三年是为一小运,十二年算是一大运。在这些时间上,生活之中都必然的会因内外各方面的原因而出现转折点,所以我觉得你以往的状态不可能再延续下去了。”
陈原抬头意外的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大人:“你老什么时候学会算命了?”
陈父睥睨的看了他一眼:“这是一种生命规律。你不懂,不代表它在你身上就不存在。”
陈原垂目顿了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不觉得我现在有什么不好。”
春晚实在是越来越惨不忍睹,陈父伸手拿过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边换台边说道:“随你。不过转折点是一个中性词,如果你瞎整乱来而越转越糟糕,那我希望你不但将义这个辈份取消了,顺带今后也把陈这个姓氏取消了。”
话的意思虽然很陡峻,但其语气却是极为平淡,令人想跳都跳不起来。
陈原发现,这老人家在某些方面好像比当年更加的高水平了。又或者,自己现在没脾气了?
陈父见他没有说语,有点意外,侧回头看了他一眼,神色轻微柔和了一些:“我的建议是找一个合适的女子,成个家。你年纪也不算小了,应该安定下来。可以尝试一下过那种生活,我觉得你非常欠缺这方面的体会。”
陈原想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我还没有那个打算。”
“看得出来你也过了那种意气用事的年龄了,所以我的话你仔细考虑一下。”陈父停了停,看着他略微有点悲悯感的说道:“虽然当初在你把名字改了以后,我对你的事就没有再过问过了,但并不是就完全的不了解。你说你生活上基本要什么有什么,似乎没有什么追求,连奢求都没有,也没有什么正当的爱好,好像更没有什么可以交心的朋友,没有家庭可以负责,没有子女可以关注……你难道不觉得你自己活得很无聊吗?”
陈原:“……”
这个状况,叫他如何才能坐得稳、睡得下?
开着车在城里转悠了一阵。于满城的红灯笼与各种彩灯的衬托中,再加几个广场上大电子屏幕里的春晚中‘步步高’乐曲的助势之下,倒还是很有一点节日的气氛。
车子的隔音很好,传进来的声音很轻微,只是看出去,外面很热闹、很是熙熙攘攘。十点过,不算很晚,街道上满是行人,有晚饭后出来玩的,应该也有全家本来就在外面吃年夜饭的。
在又要到一个十字路口前,陈原放慢车速想了想,到底是要去哪儿通宵一下还是回住处去睡觉。念及了一下某些场景,心里冒出一个字来——烦!于是左转弯回住处了。
打开门,将外套往沙发上一丢,然后去洗了个澡。
他觉得,虽然生理上的毛病他证明是没有的,但他心理上好像还真的是出毛病了。一想起凑热闹、吼场子、喝花酒、上赌局这些以前十多年都很有兴趣的事,就难以抑制的觉得很倦怠。好像恨不得在这个屋子扎个根,从此长在这里一样。
差不多都这样生活两年多一些了,不但毫无起色,反而好像更深刻了。
这,是病吧!
在半年多以前,他就对自己的状态也有了一点异样感,但是很愉悦——现在想起来似乎也显得很刻意——的说服自己这样的生活状况其实非常不错。他并没有让权力冲出A市、让事业冲出亚洲之类的想法。人不能活得被人指挥,但也不能就为了指挥别人而活。
但是,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活着就是为了活着,没有为什么。
这倒也是一种解释,但他还是觉得很无意味。
真是脑袋抽了才想这些!
但是,连游戏里都进入了一帆风顺、无比壮大的时候了。
他到底应该做点什么呢?
找钱?可是他不缺钱。
努力奋斗成全省、全国、全世界的首富?这个虽然也算是有点难度,但是却没有多大的兴趣。他不算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虽然只被家庭教育了十来年,但似乎对有些传统方面的澹泊概念还是撇不干净了。
找个合适的女子,成个家?
无法想像。
不是无法想像那种生活,而是无法想像究竟要什么样的女子才合适。将从开始到现在的接触过的、还能记得着的女性从头到尾的过滤一遍,却依然还是没有结果。
他到底应该做点什么呢?
一种从身到心无所事事的人生,有时候似乎真的很是让人焦虑。
在郊区于新旧年交替时有放烟花的活动,陈原站在窗边只见其形、不闻其声的看了一分钟左右,正打算将窗帘关上然后去睡觉,电话响了。
拿过来看了看之后静了一下,接通:“还不到零点呢,祝新年快乐有点早啊!”
“那就算是辞旧的吧。你现在在哪?”
“在家里。刚刚才从爸妈那回来。”陈原顿了一下,随之反问道:“你呢?”
“还在父母这。”
“在做什么?”看烟花?睡觉?看电视?
“嗯……在给你打电话。”
陈原失笑。
这人其实挺有幽默细胞的,只是……要看他愿不愿意幽你一默罢了。
在几乎全无趣味的生活之中,此位的存在算是最为鲜艳的那一点了。
如果,现在告诉你,我们之间其实一直无意或是有意的存在着某种误会,你会怎么样?
想完这句话,陈原发觉他真的问题了,总是在一件事情上反反复复。
反复,他最讨厌的反复。拖沓,他最厌恶的拖沓。现在全都出现在他身上了。
明明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却总还是要用写着各种理由的纸去一层又一层的包。连陈义均提说要到二服去玩一个假期,都被自己给默拒了。
自己在怕什么?怕真相大白?怕东窗事发?
“在想什么?”
“想……”陈原收回心思,笑,“想的就多了,你要听婉约的还是豪放的或是肉麻的?”
听着那边沉默了,陈原不自觉的扬了扬嘴角。在语言气氛上能压过他的人,很少很少。
“不嫌口干的话,你可以用每一种风格都说一次。”
陈原……
好吧,这个人其实也挺稀罕的。“那就先平铺直述一下我被人算命的过程。”
“哦?”
“今天晚上回父母那去吃年夜饭,然后我被我爸他老人家给算了。”
陈原挑出那段重述了一下之后,只见得电话那头的人笑起道:“伯父给人感觉很有学问。”
陈原叹息:“差点就是个老夫子了。”
“但还是在一定程度上能认可你,这也是很不容易的了。”
“他也只是无可奈何的接受我的状况,但一直都并不认同。”陈原心想这还是在自己现在的状况下,如果自己真的是个同志,那应该是百分之百的不用姓陈了。
“父亲这个角色的原则性及固执性总是比较强吧。”那边停了停,声音略微放轻了一些,“就像我爸对我,到现在也只是默认了,从来都不愿意正面与我说起某些事。”
是么?
陈原有点意外。因为其平常的状态加其妹妹的态度,他还以为这人是生活在幸福岛的。
看来……
算了,换话题。
“记得你说过你在奋斗到一定的经济基础之后,可能会按兴趣爱好去过后半生。那你说像我这种不缺乏经济基础又没有什么长久爱好的人,应该怎么去过后半生?”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几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