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具+番外——约耳
约耳  发于:2013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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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骎在一旁微微笑着,眼睛里却是巴不得把那猫扒下来揍一顿的神色。

江城子被舔了半天,终于把这家伙按在了沙发上,才得空跟胡骎说话:“你赶紧走吧。”

“什么?”胡骎张大眼睛,小王八的色诱过了五年就不成功了吗……好吧,那猫已经没色相了。

“我不知道你还想干什么,但是肯定不是找我合作,我没心情跟你纠缠,我就把话摊开说吧,我早些年恨你入骨,但是现在见了,发现没那么恨,当初那些事,也怪我自己蠢,你没多大错,你甚至不是想着来害我的,所以你是愧疚也好想补偿也好,我不需要,你打我眼前消失,就最好了,说实话……我他妈真不想看见你这张脸。”

胡骎手里还攥着那布袋子的提手,越攥越紧,他错都不错地望着江城子,眼眶里居然慢慢积了一层水。

江城子皱起眉。

小王八像是感觉到气氛的僵硬,缩在沙发一角,埋着头,背上的毛有些轻微的颤抖。

“不是,江城子……”胡骎低了一下头,在抬起来眼睛已经很干了,“我知道,我知道这些事……但我不是光想补偿就完了,我那时候没有立刻出国,我在尧城找了你很久,可一直找不到,别的地方我又没能力,我没那个能力,所以我才现在回来的,我找了你很久,我做梦都盼着能把你找回来。”

“……”

“我喜欢你。”

江城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胡骎,直到把胡骎看的不敢再面对他平静无波的眼睛。

“可我现在见到你就觉得恶心。”

第33章:是江城子把他送到医院的

胡骎还跟江城子在一块的时候,有一回小王八拉肚子拉得厉害,那几天胡骎被叫回本宅,吃住都不在家里。江城子发现小王八不对劲的时候,也没打算叫胡骎,虽然胡骎没动静,胡家也没动静,但江城子总觉得胡骎家知道他的事,至少胡简章很可能知道,这种时候他最好默默的,拿宠物生病这种事去打扰呆在本宅的胡骎,他莫名就觉得这事不妥。

于是再怎么心急火燎的,江城子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受着,在宠物医院等着小王八打点滴,用针管给它注流食,他那么粗枝大叶的男生,掰小王八嘴的手却颤巍巍地小心,但是小猫的病一直不好,有天晚上江城子半夜起夜,习惯性去看了眼睡窝里的猫,结果发现那小东西一动不动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抓了条毯子裹了猫就往外冲,身上还穿着跟胡骎一个款的格子睡衣。

他边跑边给宠物医院的医生打电话,把对方半夜叫起来给宠物店开门,还用了威胁手段。他是急坏了,一点小事就放话要断人手脚,但是没人能懂的,怀里还温热的小东西是个他珍视无比的生命,他永远记得胡骎把小王八举到他面前时,他被那毛茸茸胖嘟嘟的小脸萌得要死,当然,他也一直记得胡骎那时候笑得明朗又促狭的表情。

那是他给他的第一件礼物。

小王八和他们一起生活,住在一所房子里,有时候江城子会恍惚觉得,这就是一家子的日子。

这就是他最期盼过的日子。

挂了宠物医生的电话,他紧接着拨了胡骎的,胡骎说立刻赶来。

在灯火大作的治疗室里看着小王八一点点回过来,同时胡骎也推门冲进来了,他跑过来抓了江城子的手,江城子就觉得这么多天的忧心忡忡都寻到了突破口,洪水猛兽一样地倾泻而出。

“我他妈差点以为这小东西死了,我抬它下巴的时候,它就那样把头搁在我手上,动都不动……”

“没事了,没事了,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说个毛!把你从你爸那叫回来有个屁用,你又不能妙手回春!”

“我能的,你怎么知道不能,你看,我一回来小王八不就好了,它是想我想的。”胡骎微微笑着,捏了捏江城子的手。

江城子眼角都汪了点水渍,扭头看着胡骎,满脸的愤懑突然就垮了,垮成一张让胡骎看了就能立刻硬起来的脸。

“怪了,”江城子注视着他,“我发觉我也想见你。”江城子这么说着,也没管还在一旁忙活的宠物医生,就把头朝胡骎的颈窝埋过来。

可是现在他对自己说,见到你就觉得恶心。

胡骎站在高穹顶的客厅,耳朵里一阵阵撕裂的鸣声,脑袋也发懵,最可怕的是心口,疼得几乎觉得自己要死了。

“江城子……”

“别叫我的名字,这也够恶心的。”

他不敢说话了,他怕一开口就会让江城子抛过来更恶毒的攻击,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脆弱得能被站在对面的人碰一碰就碎掉,他甚至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他稳神稳了很久,才勉强开口,声音虚弱得像大病初愈:“那你能留着小王八么……如果我答应不来找你了,你能留着它么?”

这又算什么条件,江城子皱着眉。

“拜托了。”

“你不想养它?”

“不是,你留着吧,你就留着它吧。”

“我现在不好养……”

“求你了……”

江城子惊异地看着面前的人,他像是重演了胡家大门外的那一幕,只是此刻低着脑袋哭的人是他,是他胡骎。

江城子从未想象过胡骎会有掉眼泪的一天,或者说,他从未想象过他会在自己面前掉眼泪。

“你……”

“求你了,留着吧,如果你连它都不要了,我就没办法把任何东西留在你身边了,你已经不想要我了,你就留着它吧……”胡骎说完,还吸了一下鼻子,这种可怜得要命的声音传到江城子的耳朵里,几乎把他的全身穴道都封死一般。

“好……”

胡骎不多留一秒,得到这含糊的一个字,就立刻把他刚刚提进来的东西都拿上,最后犹豫着,摸了摸一直埋着头的小王八。

他那么狼狈,把所有想送给江城子的东西都挂回到自己身上,那些本来承载着喜悦的包袱现在只把他坠得像棵傻兮兮的树,他转身迈了两步,又停下来,像是极力克制又克制不了地转回了身。

“江城子,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他慢慢抬起头看着江城子。

对方的眉眼在他所有的梦里都出现过,那个把他当兄弟一样对待却也像情人一样爱着的混混,那个能够毫无保留地忍受着疼痛和放弃尊严来接纳他的少年,那个就连呼一口气在他耳边都会让他的心脏缩成一小团的人。

终于变成了现在的模样,长成了成熟的青年,用犹疑而戒备、冰冷得像匕首的眼神看着他。

“我是真的……喜欢你。”他的声音和目光一起低下去,“还有对不起。”

江城子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看着胡骎落寞地转身离开。

他觉得奇怪极了,胡骎在五年之后再来说这种话,那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呢?

但是他也觉得胸腔里闷闷的,转头看见缩在沙发角的小王八,心里就软下来了,他伸手把猫拎起来:“怎么了,跟你前任主人一样想在我面前装可怜?省省吧你,我连他都……不待见,还能待见你,哈,笑话。”下一刻却抱住了这毛球,“你说那人到底脑子里都装什么了?”

胡骎刚走出江城子的别墅,就迎面看到了刚刚下车的莫珊。

这多少会有些措不及防,但是胡骎立刻从对方一瞬间狰狞愤怒的脸上发现了突破口。

没错,面对几乎百毒不侵的江城子的突破口。

“你来找我哥?”莫珊把字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这个畜生,你还真敢来?”

胡骎像是没听到她在说什么,而直直地朝女生走过去。

面对这种会让人误以为迎面逼来的姿态,莫珊的愤怒下去了一半,她本能地害怕起来,哪怕眼下的胡骎还没来得及收拾起一身伤心得摇摇欲坠的气场,这男人在她眼中也阴寒得令她胆颤。

当初胡骎在她面前戏谑般说出跟江城子交往的事,她当即就跟自己的哥哥决裂,其实没多久就有些后悔了,毕竟那是好多年的兄妹情,跟胡骎才认识几个月,喜欢得再深也不至于为了这个去刺伤自己的哥哥。

她挣扎了很久,才尝试给江城子回拨了第一个电话,但是被胡骎接了。

胡骎用冷冷的声音对她说,如果不想重回十四岁的那个俱乐部,就别再试图让江城子觉得愧疚。

你关心他?莫珊问。

胡骎当时笑了笑,那笑声很轻,就算隔着电波,却还是清晰无比地传过来了,阴风一样舔在莫珊的耳蜗。

“我只是想要他操起来爽些,你知道,如果那家伙在床上还想着对不起自家妹妹,就放不开了。”

那时候她觉得恶心,不单胡骎,江城子也恶心。

但是那些都冲不淡他们的兄妹情谊,同样冲不淡她对胡骎发自身心的,掺杂恐惧和嫌恶的感觉。

她现在就面对着这个男人,已经褪去少年形态的更加深入的阴险的男人。

“你有胆就……”她鼓足勇气想威胁出声,但是却被胡骎及时轻易地打断了。

“你哥答应跟我走了。”胡骎低了低头,又抬起来轻描淡写地看着莫珊“他不愿意,他现在恨我恨得要死,但是我说,如果他不给我个机会,我就毁了他身边的所有人,白幼宁,赖德明,还有你。”

莫珊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我是可怜你才给你做准备的机会,另外也不希望你再误会他是受过伤还要跟我走的没骨气的男人。”胡骎说完,异常干脆地走了,手上还拎着那堆被拒绝的礼物。

他怎么还舍得对他用那样下三滥的手段呢,他早就不敢了。

但是那不代表他不会为此使出其他的手段。

莫珊故意磨蹭了不少时间才回到家,之后就各种旁敲侧击了江城子,没套出任何关于胡骎的消息,江城子那副“胡骎已经再也不会打扰我们”的样子,让莫珊伤心又气愤。

刚刚从他们家里出去的那个恶魔,哥哥竟然说他再未找过自己。

如果哥哥不忍心的话,就让她来吧。

胡骎三天后出事了,被钢钉把右手打了对穿。

是江城子把他送到医院的。

第34章:煎饼果子

“总之你就把城西的场子看好了,让老秦给你调人,其他的先看看再说。”江城子对站在身旁的中年人说完,就俯身进了车厢。

他现在这种派头十足的大佬样,是经过了多少诛心的痛苦和自我压抑造就的,旁人自然不会清楚,他们只是畏惧这个年纪轻轻就已经在行川只手遮天的男人,同时因为他对待自己人温和重视的态度而对他产生敬重。

也许这才是他该有的生活,而非那些蜷在二人一猫的屋子里的日子。

江城子对自己这么说,然后黑色的迈巴赫就驶出去了。

与往常别无二致的江二的一天,更是因为胡骎承诺过不再来打扰而显得异常平静,但是一阵短信铃声打破了这些。

江城子拿起手机,点开新信息,那是个陌生号码,里头只有一句话:

“大概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定位我的手机,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哪,胡骎。”

江城子抬起头,就像五年前接到莫珊的求救电话一样,毫不犹豫地对司机说:“停车!”同时他打开常备在后座的笔记本,追踪了胡骎的电话。

迈巴赫再次急速发动了,直奔城东的伏龙湾,伏龙湾是处决地,一切背叛帮派威胁帮派的人,都会在那里失去身体的一部分,一根脚趾或者一截喉管。

江城子觉得心脏剧烈的跳动已经让他无从察觉了,整个人被急流的血液贯穿得麻痹,他只能紧紧盯着车前的路面,恨不得瞬间转移,恨不得迅速倒退的街边景物能够再模糊一点再模糊一点。

终于他到达了伏龙湾。

预料之中的,伏龙湾的门外守着几个平时跟在莫珊身边的小弟,看见大哥来了,都惊慌失措起来,也识趣地没有阻拦已经接近疯狂的江城子。

“胡骎!!!”

江城子冲进屋内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软塌塌坐在中央椅子上的胡骎,再走近几步,就发现他不仅仅浑身瘫软在那木质的长了一片片霉菌的椅子上,他还在发抖。江城子走到他面前,眼里只有那个自己长那么大唯一爱过的人的脸,低垂着的脸,他秀丽的黑色短发遮挡着眼睑,跟随着他的颤抖幅度而蝴蝶须一样在空气中微晃着。

“哥……你怎么来了?”

莫珊在一旁开口,她被江城子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她就发现问题不在这里,江城子好像根本看不到胡骎以外的人或物,那些围在胡骎周围的打手、站在不远处的自己、甚至这间屋子里挂满墙壁的各种刑具。江城子没有冲任何人发难,他只是恐慌得近乎失神得望着胡骎。

“哥?”

莫珊本来已经被亲眼目睹胡骎受刑这件事刺激得有点想走开了,这时候看到自己哥哥这幅没了魂魄的模样,更加不知所措。她跑过去,试探着伸手拽了哥哥的衣袖:“哥你别急……”她本能觉得这时候该放弃对胡骎的一切憎恨,她终于意识到这对江城子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江城子的眼珠终于转动起来,从胡骎的脸移向了胡骎被钉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

那只手被一根直径大约一厘米的粗长的铁钉钉在中央,那根钉子甚至生了锈,钉帽硕大,歪斜地悬在胡骎手背上方。胡骎的手苍白得像是劣质纸张,血液鲜红地蜿蜒在手背,正一小股一小股地往下淌,滴在地板上的声音阴森绝望得令江城子几乎发狂。

胡骎还在因为失血和剧痛而无意识地颤抖着,江城子又往前了一小步,便听到鞋底踩到液体的声音,那是一滩汪在地上的新鲜的血。

江城子蓦地抬起头,眼睛充血,额上盖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张开口怒吼,太阳穴鼓动起来。

“还愣着!连人带椅子,送医院!!!”

莫珊快速地把手从江城子的衣袖上撤下来,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江城子是会伤害她的。

胡骎被送到了最近的医院,推进抢救室的过程中江城子一直默默地跟在旁边,他的那身冷汗已经退下去了,衣服黏湿的贴在身上,冷得他觉得五脏六腑都寒气森森。在胡骎进入抢救室的最后一秒,他面无表情地对主刀医师说:“保住他的手,不然你就等着进羌江喂鱼。”

主刀医师是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听他这么说,打了个冷战,便奋力点头。

江城子知道这样施压也有可能让医生心理压力打而做不好手术,但是他控制不了,他觉得必须做点什么,他得尽可能地确保胡骎安然无恙,他没有办法接受、甚至不能想象胡骎废掉一只手的结果会给他带来什么。

他看到胡骎了无生气的那一秒,才知道自己是那么心疼他,这种心情之前从未有过的,无论是胡骎跟他在一块的时候还是丢开他以后,这个男人都很淡漠的强势,不会让他有疼惜的机会,所以无疑的,这一击直接而突兀,突兀得让他可能要承受比实际上要多得多的,想把胡骎紧紧抱住的心疼。

他想起以前住在一起的时候,他在喘息停止之后累得爬不起来,就势趴在胡骎的胸口,那个时候胡骎的心跳声隔着一层强韧的血肉,跳动得异常笃定。

他希望他没事,如果这种祈祷需要交换条件的话,他大概愿意答应胡骎的任何要求。

胡骎被推出来的时候还因为麻醉没有醒过来,手上的神经太多,麻醉剂量大到使他昏睡过去,手倒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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