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流殇(卷二)+番外——乱水倾天
乱水倾天  发于:2012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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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阅罢一份卷宗,终于抬起头来对他。

已经年过而立的男人其实很英俊,剑眉鹰目,棱角锋利。华贵的服饰足以彰显其尊贵身份。

唯一美中不足的也许是那太过阴郁的气质,让人不得不想退避三尺,好避免被伤到。

对于男人的嘲讽,他自认是事实:“此番确是池莲失职,并未料到他竟会有援兵。不过,不会再有下次了。”

“下次?”男人闻言冷哧:“你池大公子莫不是以为……还有像此次一般可以光明正大截人的机会么?”

既然辩解已是多余。

他低下骄傲的头颅:“是,池莲失策了。”

而男人却略显漫不经心。

批阅卷宗所发出的轻微声响,也足以使他崩起神经。

池莲毫不反驳,只想一力接受所有的惩罚。可谁知等了许久,那一向阴晴不定的男人忽然回头问他:

“你那一剑刺的重不重?”

“什么?”他一愣。

男人淡淡一笑:“我倒是希望这位凤王能活久一些……”

“……”他下颌一收,眯眼打量起一脸谑意的男人。

对方的打量并未对男人造成影响,男人眼底的阴晦毫无掩饰。

这位传说中的凤王,倒是一位值得合作的人物啊。

……

“让让,让让!药煎好了!”

半个时辰之后,焦小蒙同学火急火燎的端着一碗烫手的药碗回来了。

那一路山呼海啸,状况百出的样子连陆薄奚都看不过眼去了。

陆薄奚一把提溜住来人后领:“我爹呢?”

!!!

“欸?小心药!”好不容易稳住手中的碗,焦小将没好气道:“陆伯说他还有几味药要配,还在药房里呆着。”

焦蒙本想喂自家王爷喝下汤药,却因为陆薄奚这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举动巧妙未果。

做什么挡他啊?

焦蒙本要让他松手,结果陆薄奚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倒是大有一副任凭他挣扎,也岿然不动如山的意思。

就在他和陆薄奚比力气的空当,那白衣公子便施施然接过他手里的药碗,步至榻前。

焦蒙一愣忘了挣扎,忍不住唤:“欸?那个……”

“何事?”曲聆水动作一顿,回过头来看某人。

“呃,这个……”

那白衣素锦公子举手投足一股贵气,看起来便不像是伺候人的人。焦蒙正欲开口说不劳烦,却一不料被身侧的人在后腰拧了一把,疼的他龇牙咧嘴。“啊……疼!”

他正要报复,却听一旁的陆薄奚有礼道:“公子,我们二人先行告退。”

“嗯。”

白衣公子方才开口,陆薄奚便像是得了赦令一般扯着千般不愿意的焦小将先一步跨出门去。

……这速度。

曲聆水:(汗颜)……

“唔……”

忽然耳侧传来床上昏迷之人的一声闷痛,曲聆水这才回过神来查看。

那一刹,忽的便有些失神了。

凤陵王爷的俊美,众所公认。即使曲聆水知道那表象下,‘恶劣’的本质,却也不得不承认,凤陵狐狸拥有足以另世间任一女子怦然心动的魅力。

可此时,那人往日斜挑的邪佞眉眼却安静着,失去往日的鲜活。像是在睡梦中夜要承受苦痛一般,眉宇间紧锁成深刻。

对,他现在要给这祸害喂药。

曲聆水忽然坏心的想,干脆把药倒了替天除害罢?

端药的腕子轻轻一颤,他又迅速稳住。同时在心下微微叹息。非得天下大乱不可。

……果然,还是不可行的。

于是曲家小公子认命的伸手在他颈下,将昏睡的人轻轻抬起,又为他多了垫了个枕头。

浓黑的药汁已经经过事先的冷却,温热的溢着药香。

温度适中,于是他伸手将白瓷胚底细腻的瓷碗靠在他的唇边。

可是昏睡中的人不会自行吞咽,紧闭的喉关将汤药完全锁于舌外。那黑褐的药汁便顺着唇角溢出,濡湿了唇瓣。

白衣公子见状,搁下药碗,将昏迷之人改扶为抱。

而后,低低一叹:凤流殇,是我欠你的。

第二十五章

昏睡中的人自然无法自行吞咽,紧闭的喉关将汤药完全锁于舌外。黑褐的药汁便顺着唇角溢出,濡湿了凤陵王线条姣好的唇瓣。

白衣公子见状,搁下药碗,将昏迷之人改扶为抱。

而后低低一叹:凤流殇,是我欠你的。

他低头将唇靠近药碗,啜了一口。在微微一顿之后,俯身哺到他口中。

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凤陵王爷,药中还特地加了野生绀草。绀草味甘,气清馨,且因为野生绀草极难挖掘,因而价格高昂。

甘草的医用价值并不高,伤药里本身更是用不到甘草,而这甘草唯一的作用便是让这浓黑的药汁不再那么苦涩,并且不像一般添加糖剂会有损药效。

既要享乐又要质量,这也到真像了凤陵王金贵的身份会做的事。

氤氲着绀草香气的药汁顺着唇齿交接处,缓缓的流入另一个温暖所在。

唇瓣相触的柔软,记忆里还是在三年前,狐狸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偷袭。

像是彼此都曾害怕的,两种温度的唇在一触之后,极快的以狐狸调笑他的惊怒告终。

而三年前政变之夜,阁楼之上那个方才算得上是吻的唇齿相依。他一直以为,不过是个缠绵悱恻的梦罢了。

他便是素日谈笑不羁,亦还是他泱泱大湘的凤陵王。如斯骄傲的人,是他早已弃他而去,他又怎会回来?

他轻巧的以舌尖抵开他的齿关,抵在他的舌上,缓缓的让药液流入他的口中。

不知是绀草的甘甜,亦或是一贯甜言蜜语的狐狸连唇齿间都溢满了蜜糖,白衣公子直觉舌尖溢起一丝甜意。

鼻息间渐升高的温度,随之的是愈加浮现的暧昧。

可自始自终他仍是没有任何情色的,将药一口口哺入他口中,白皙的面颊上一片冷淡。

如此往复,一碗药汤才咽下了大半,他额上便已出了层薄汗,面色也浮现出淡淡的嫣红。

……

“你做什么呀!先是拉我,刚刚拧我,现在又扯我!”

回廊里,焦小将皱着一张包子脸,在某人手底下苦苦挣扎。

他就想不明白了,凭自己的身手,怎会让陆薄奚这只会算账的家伙吃的死死的?

他下盘一沉,打算以此使自己停下里。岂料刚拐了一个弯,陆薄奚就像什么也未曾发生一般松了手。焦小将一个措手不及,险些向前栽去。

结果回头一看,陆某人还嫌脏似的拍了拍手,看的焦小将那叫一个怒火中烧。

“喂!姓陆的你什么意思?!!!”

陆薄奚凉凉看了张牙舞爪的某人一眼,眼底意思分外明显:你很吵!

焦小将暴走:姓陆的,你今天非把话说清楚不可!什么叫我很吵!!!

那二人之间绝对不简单,分明有着什么是他们所不能插入的。而正常人不是要懂得要回避么?

斜眼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某人,陆某人再一次在心底定下评论:果然是智慧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太奢侈了。

念此,那张万年面瘫的冷漠面容竟微微摇头,露出一丝可称为怜悯的东西:“没什么意思。”

而这看在某人眼里,这几乎是赤裸裸的讽刺!

焦小将几乎要跳脚!

没什么意思?……鬼才信!

姓陆的总是仗着自己书读得多,他焦蒙念得少,平日里老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说他没有智慧。

不对……!

姓陆的一定知道了什么瞒着他!

焦蒙努力瞪大眼,想从那张恢复面瘫状态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一秒、两秒、三秒……

败了。

无奈失败的焦小将只得冷哼一声,加快了步子越过某人。

还未几步,却又见不远陆礼端着不知名的药草迎面走来。

焦小将变脸乖宝宝:“陆伯~”

陆薄奚:“父亲,您这是?”

“哦这些,我方才配置了些伤药,这给王爷送去。”陆礼说罢便走。

“呃,父亲,等……”陆薄奚忽然出声叫住他。

陆礼:“还有何事?”

闻言,陆薄奚一愣。转念一想,还能有什么事?因而又迟疑的摇了摇头:“没。”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吞吞吐吐?回头再与你算账!”

陆薄奚:……他是不是……应该要阻止的?

‘你活该’!焦小将咧嘴一个鬼脸,转身便走。留下陆薄奚在他身后,一张面瘫脸高深莫测。

……

陆薄奚亦步亦趋,半天默不作声。

焦小将黑线: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喂!姓陆的,你干嘛一开始就这么神经兮兮的?”终于耐性尽失,焦蒙猛的一个回身,很没骨气的拉下脸问他。

“……”

陆薄奚语结,面对一脸认真瞪着大眼的某人不知该说什么。

究竟是什么?从一开始他也说不清。那仅是一种类似于直觉的预感,那二人之间存在着比想象中更深的羁绊,非他们所可以介入,因而只有远远观望。

于是果然关于神经这种东西,对于这世上的某些人来说是不存在的。

焦小蒙(郁结):……

陆某人:继续高深莫测……

而另一边——

急冲冲的陆礼拎着大包小包的伤药进到房里的时候,看到的刚好是那白衣公子哺完最后一口药,嘴角溢着褐色的汁液,从自家昏睡的主子身上起来的……刺激画面。

于是,彻底石化……

第二十六章

急冲冲的陆礼拎着大包小包的伤药进到房里的时候,看到的刚好是那白衣公子哺完最后一口药,嘴角溢着褐色的汁液,从自家昏睡的主子身上起来的……刺激画面。

黑褐的药汁润泽了二人淡色的唇瓣,隐隐约约的靡靡之色。

活了大半辈子,煎了几十年药的陆礼从未觉得自己煎出的药竟有如此迷乱的色彩。

他刚刚,究竟看到了什么?

从石化中解脱的老人惊得倒退一步,使劲儿的搓了搓自己的眼。

虽说他已经六十有余,也不至于老眼昏花吧?

既然不是老眼昏花,那刚刚那是什么?自家王爷他可是打小看着长大,啥时候有这爱好了?而且、而且……还是在下面的那一个?(陆伯此时纠结的不是自家主子的爱好,而是为什么狐狸是下面的那个……某水觉得陆伯好可爱~>w<)

摸爬滚打六十余年,他陆礼什么世道没见过?结果临老了,刺激大发了。

就在陆礼眨着老眼,纠结于自己是否该回去配一副清神明目的药来吃吃时,那白衣的少年人便已起身朝他走来。

“陆老?”

陆礼见那白衣年轻人见着自己,面容上无半分惊讶之色。一时半会他也判断不出曲聆水是一开始便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还是刚刚才发现的?

若是才发现他,便说明他不知自己究竟看了什么,他陆礼也好装疯卖傻糊弄过去。但若是他打一开始便知道自己在这儿,那岂不是说他陆礼心理特异,喜欢偷窥了?(水:陆伯,这才不是重点吧……?)

形迹暴露的老人干咳两声,心中暗想怎么拿白衣少年人一脸大无畏,反而是自己这活了大把年纪的老头子心虚脸红起来了呢?

“哈……这是老夫方才配的伤药,用于外敷。和之前的药加以配合效果会更好。”

曲聆水一脸平静,面对老人探究的目光雷打不动:“有劳了,交给在下罢。”

“啊哈哈……”陆礼继续干笑:“既然如此,老夫便先告辞了。”

“请。”他将老人送至门外,而后心下微叹,又任认命的回来继续伺候某人。

回想老人从一开始便十分尴尬的表情,估计是看见他‘亲自’喂药之举了。

白衣公子开始好好的反省,虽说狐狸受伤是因他,但自己这样又是否太过?

从一开始他便不愿欠任何人,他只要自己便够了。

然而究竟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和这只狐狸纠缠不休了呢。

是从三年前少年王侯厚脸皮的死缠不休开始?还是那时意气风发的惺惺相惜?亦或是连狐狸自己亦不得知?

一想到自己和狐狸是越来越纠缠不清了,白衣公子额上青筋直跳。

曲聆水往塌上一坐,迟疑片刻之后开始揭他白色的里衣。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在平整的皮肤上烙下狰狞。

揭开封口,鼻间便溢着一阵清凉。素白的指刮了些药膏,便往伤口上抹去。

昏迷中的人因为这上好伤药的滋润,微蹙的眉宇略略舒展开。

狐狸是标准的面带桃花的面相,鼻若削成,眼尾微微上挑。无论是谈笑风生之时,亦或是偶尔道貌岸然装作一本正经之时,都自有他凤陵王独有的风姿。

他伸手为他拭去溅落在唇角的一滴褐色药汁。

指尖触感很柔软,他发现狐狸的唇形薄且弧度明显。即使是像现在这样闭目躺着,那微扬的唇角依旧掩饰不住轻佻之意。

他想起就在方才两人还唇齿相依,忽的便红了脸。

“凤流殇……凤流殇……”

他垂着眼睑唤,眉宇间幽柔不散:“你怎么、怎么……”

自然无人答他。

他冰凉的指撤离他的胸口,仔细的为他掩上衣襟。

因胸口失去了冰凉的足以麻痹痛意的存在,睡梦中的狐狸难过的蹙眉。

背对他,他低低一叹:“你如此……让曲聆水情何以堪。”

“……凤流殇。”

他的声音本清朗,但是此时却像被噎住一般哏在喉间。

他唤了一遍又一遍。

每一声,抑郁于喉间的压抑便多一分。乍听之下,简直像是带了哭腔。

“小聆莫哭啊。”

他以为是错觉。

但随之而来的,覆上双肩的温度提醒他绝非是错觉。

那双臂从背后绕上来,横在他颈前。在他的惊讶间,轻轻的拥住了他。

轻柔的怀抱,像是制止住他所有克制不住的情愫一般的温柔翼翼。

潮湿的鼻息濡湿他的耳廓。

“小聆若是哭了,本王会心疼。”

他一愣,猛的转头向本应昏睡于塌上的他,近乎是鼻尖相抵。

下一秒,那双清润的瞳子里便盈满了怒意。

他倏地挣脱,站起来,指着床上的人:“凤流殇,你厚颜无耻!”

不仅厚颜无耻,还满口胡言!

而千不该万不该,他聪明一世,却偏偏信了!

难怪方才陆礼把脉之后欲言又止,一脸奇怪神色,而后又像是松了口气一般!难怪陆礼会如此放心,因为他知道自家主子根本就已经醒了!

他错就错在,他忘了他凤流殇是何等角色!

凤陵狐狸被他那一挣,向后倒靠在榻上,表情无辜他眼里却狡诈万分。

有些不甘的唤:“小聆……”

“你住口!”

他一身单薄白衣立在那里,指着病榻上苍白的人瑟瑟发抖。瘦削的身子像是要晕眩一般,却又偏立得笔直,眉宇间幽柔又透了薄怒的模样惹人怜爱。

明明是那么倔强且骄傲的人,却让凤陵狐狸觉得像是被遗弃后对遗弃他的人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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