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绊 上——小龟物语
小龟物语  发于:2013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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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之前表现冷淡的营业员立刻迎了上来,簇拥着郝俊,挑了好几件适合他的西服,不过和都偏向休闲一些。郝俊暗叹,在这些女人的心目中,自己始终还是一个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少年公子。

等郝俊换装出来,张宁远已经一身精致行头站在正衣镜钱,单手调节着领带,却试了几次都没什么成效。

郝俊迈开长腿,几步走到张宁远的面前,伸手给他调节好领带的位置,并细心地为他翻好衣领。

张宁远见了露齿一笑,“没想到你还会穿正装。”

郝俊委屈地瞥了一眼,“我好歹也去过正式场合演出。”之后,郝俊用手为张宁远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并拿出他胸前口袋里的金边眼镜为他戴上。

张宁远但笑不语,开始打量起郝俊的一身休闲西服,宽肩收腰的款式,穿在郝俊的身上恰好展示出他傲人的身材,里面搭配的不是一板一眼的衬衫,而是棉质的花纹白T,中间的图案是一条盘踞空中的中国龙。而下身是一条形似西装裤的休闲裤,纯黑修身的款式,衬托出郝俊一米九的身高。

而同时,郝俊也在打量着一身正装的张宁远。

虽然他们认识的第一天张宁远也是穿着一身正装,可是却没有今天的这一身吸引郝俊的目光。深黑的西服套装造成一种禁欲的美感,三种不同蓝色条纹的领带点缀在雪白衬衫的中间,洁白的领口上面是纤细白皙的脖颈。

郝俊有些想入非非,但同时,也更加意识到,他们两人终归不是一个世界的。

“头儿,时间快来不及了。”这时,阿Ken走进精品店提醒道,同时打破了围绕在二人之间诡异的暧昧。

张宁远点点头,“你去结账。”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向店门外,钻进后车座里。

阿Ken再次往郝俊的方向瞄了一眼,径自走向收银台。

郝俊留在原地,突然注意到柜台上促销的银色领带夹,两段形状圆滑的曲线相互交缠在一起,如同人的食指和中指相互缠绕,中间露出的空隙细密地镶嵌着碎钻,显得精巧而简洁大方。

郝俊突然想到,似乎在哪里看到过,两指相缠,意味着羁绊。郝俊微微一笑,拿起那个领带夹,总觉得很适合张宁远的领带。

第三十三章:轻轻地,我走了

沃尔沃SUV停在中心城区的一座高楼前,司机下车替后车座的人打开了车门。

西装笔挺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他左手不自然地低垂着,似乎有伤在身的样子。紧随其后下车的是一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一套休闲西装,眉目极为俊朗,并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惹得附近围观的小姑娘们一阵花痴地尖叫。

张宁远瞥了一眼无端放电的郝俊,许是因为会议临近的关系,心情特别的不爽。

郝俊笑笑没说什么,只是在张宁远转身欲走的时候,一把拽住他的右手,使他面向自己。

“什么事?”张宁远没好气的道。

郝俊贼兮兮地一笑,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礼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枚简洁大方的领带夹,一根纯银的横条儿,顶端镶着一颗人造水晶。

“我原本看中的那款叫‘绊’,可惜价格有点高,我只能买得起这个便宜的。不过就是这个,还是我抠出身上所有的闲钱换来的呢!”

张宁远一下子就笑了,这个笑在郝俊的眼里显得特美,直到这一刻郝俊才发现,张宁远本来就偏白皙的脸上有个极深的酒窝。

小助理在一旁轻咳一声,适时地拉回两人的注意力,“头儿,等会儿你得做报告的,那些资料你都看完了么?”

张宁远老脸一板,“臭小子,对谁说话呢?我要是连这些东西都记不住,怎么当你们的头儿?”

小助理汗颜,心里嘀咕,这不是怕您老留恋温柔乡昏了头么?不过,这句话小助理是绝对没种当着张宁远的面说的。

三人一行乘坐电梯上了办公大楼的顶楼,直接到达位于总裁办公室隔壁的高级会议室。

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已经零零散散坐了几个衣冠笔挺的人,郝俊自然不知道这些人都有些什么来头,不过看装扮就知道绝对非等闲之辈,而且里面黑鬼百鬼都有。郝俊没有参加过联合国大会,不过他估摸着也就和现在这阵仗差不大多了。

不过,要是郝俊有些常识就该知道两者相比,差得可远了,光是会场就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与之相比,张宁远倒是镇定得多,露出微笑熟练地用英语和那些肤色各异的老外打着招呼。

众人纷纷落座后,会议室的灯光暗了下来,所有人面向着会议室正前方的投影坐着,唯有张宁远一人,挺立着身姿站在桌前,他的身边坐着操作着电脑播放幻灯片的小助理阿Ken,两人互看一眼,正式开始presentation。

张宁远一开始就用的英语,起初,郝俊还能勉强听懂一些,但是在张宁远接连抛出众多与建筑有关的专业名词之后,郝俊便彻彻底底地蒙了,只好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张宁远大方的举手投足,即便左手不得动弹,却掩饰的恰到好处,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偶尔露出微笑,用充满磁性的声音操着纯正的美式英语。

郝俊发现自己渐渐移不开视线,这就是与他共度了四个夜晚的男人,帅气、骄傲还很有学识,腹中不多的墨水找不出更好的词去形容这个优秀的男人,他只是想到精英中的精英,精英中的战斗机。

郝俊自嘲的一笑,这就是两人之间的差距,如同天空翱翔的巨龙和爬行于泥泞之地的蝮蛇,即便拥有相似的身形,却永远不可同日而语。

于是悄悄的,郝俊离开了会议室,不带走一片云彩,也未留下只字片语。

第三十四章:从绊到伴

“That’sall,thankyouforyourtime。”当张宁远说完最后一句话,会议室里的人开始小声的相互议论起来,只有一个坐在张宁远正对面的老外用双手鼓起了掌。

“thankyou,Mr。Hums。”张宁远礼貌地冲男人点了点头。

男人站起来,让身边的助理打开了会议室里的日光灯,然后踱步到张宁远的面前,伸出右手,示意要与他握手,接着用有些别扭的中文说,“张先生,你和你的团队给了我我想要的殿堂。我期待酒店建成的那天。”

张宁远笑着也同时伸出右手,阿ken见了松了一口气,这一波三折的项目说明会,总算是顺利完成了,待签了约,这可就是大挣了一笔,奖金又有着落了!

签了合约后,张宁远又和Hums先生用英文聊了一会儿今后的合作事宜以及相关的进程,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约好以后一起吃饭才互道了再见。

等张宁远忙完了,才发现一直坐在会议室角落的郝俊不见了,转过头瞄了一眼小助理,对方却心虚地转移了视线,张宁远便清楚对方也不知道郝俊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掏出手机,想给郝俊打个电话,在通讯录里翻出郝俊的名字,却迟迟不敢把电话拨出去。

视线停留在绿色的拨出键上良久,张宁远最终还是把电话收了起来,因为即使接通了,张宁远也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些什么。到最后,他们两个终究只是暂时同路的陌生人,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即便两个世界之间偶有交际,却最后依旧各归各位。

当天下午,张宁远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打开门的刹那,他便感受到一阵扑面而来的寒气,长时间无人居住的公寓到处充斥着一种冷清的感觉,厚厚的窗帘隔断了日落前的最后一点夕扬。

张宁远将从小助理那里取来的行李随手扔在地上,也没有换鞋的心思,直接将身体扔在冰冷的皮质沙发上,从茶几上取过空调的遥控器,将暖气打开。随后,张宁远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等着暖气启动,却觉得身上越来越冷。

用右手抱住自己的身体,企图留住身上渐渐流失的温度,却只是徒劳,于是不自禁地开始怀念昨天晚上背后靠着的那个热源。

张宁远懊恼地翻了个身,想起身弄点东西吃,到了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两个鸡蛋,才想起来自己的左手完全不能动。

于是,将两只鸡蛋敲在碗里,撒了点盐,直接送微波炉加热。

原想就着温水把这似荷包蛋又似白煮蛋的物体吃下肚去,谁知咬了两口就觉着盐放的有点多,有些食不下咽。叹了口气,把好不容易翻出来的叉子扔进水槽,开始想念昨晚害得自己闹了一夜肚子的山寨方便面,和那个殷勤地帮他泡好泡面的人。

张宁远觉得自己有些中毒,便干脆回床上躺着,抱着睡着了就不饿了的想法,蒙头就睡。躺着躺着却开始抱怨自己的床太软不够硬,床太大翻个身都嫌累,怎么都睡不着……

于是,他开始躺在床上想郝俊,想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宁远一直觉得郝俊就是自己回B市的大路绊子,之后,他又觉得郝俊是个使唤起来很方便的手下,最后他开始把郝俊当做一路相携的同伴。从绊到伴,他们只认识了仅仅四天,却仿佛熟知很久。

就这样,张宁远回家后的第一个夜晚,就在这不断的纠结和回忆中结束……

第二天早晨,当日历翻过了新的一张之时,张宁远觉得,他的生活也应该就此踏上正轨。洗漱完毕,换上常穿的西服套装,站在镜子前,尝试着用单手系着领带,几次都宣告失败。

这时,门外传来急切的门铃声,越发使得张宁远焦躁起来,待门铃响到第六十下的时候,张宁远愤恨的揉乱了一头打理好的头发,脖子上挂着条还没打结的领带就跑去开门。

然后,他就看家一个笑得一脸欠扁的青年,手里拎着两大包行李,背上还背着一把吉他,穿着厚厚的绿色大棉衣,站在他的家门口。

“我没来得及填假期住宿登记表,现在寝室被断电了……宁远,你就收留我吧,我会洗衣洗菜烧水做饭,一定把你伺候得好好的!”说完,扔下手里的行李,熟练地帮张宁远打好了领带,顺便附送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对面的张宁远彻底石化了。

第三十五章:而且咱俩又不是没睡过

“喂,头儿啊,我有件事情要和你汇报。”

张宁远在电话那头紧咬着牙齿,慢慢地挤出一个“说”字。

“额……”阿ken听自家老大语气不太对劲,愣了一愣,“其实今早,郝俊打电话问我你的住址,我告诉他了……”

“他已经在我家客厅里了。”

阿ken这回明显听出了自家老大咬牙切齿的口气,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你个二缺货儿,翅膀长硬了?我的地址是可以随便告诉别人的么!?”

“头儿……我这不是看郝俊和你一路同甘共苦,多少也应该有……友好合作关系,见他急着找你,我才告诉他的。”阿ken自己也替自己捏了把冷汗,这“有一腿”三个字竟硬生生地被他硬掰成了“友好合作”这种七点档新闻联播里常用的词,心里乐呵了一下,直夸自己有文采……

“那你要是哪天看到拉登向我问路,改明儿不得把我的生辰八字和住宿地址都告诉他不成?”

“这哪能啊?拉登不早死了?还是奥巴马亲自下令执行的绞杀任务。你不知道,布什听说自己追寻多年的目标就这么一命呜呼了气得老脸都绿了!”

“我呸,你少他么的给我瞎胡扯!我警告你,这次算了,要还有下次,我就把你调到伊拉克造白宫去。”

“头儿,这白宫不是在华盛顿么?”

“是啊,所以才要你去伊拉克给奥巴马再造一座去。”

小助理内牛了,“头儿,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他妈的还敢有下次啊!?”

小助理立马把头摇得像只拨浪鼓,“没有下次了!没有了!”后来想想自家老大洁身自好的,也确实应该不会再整出一个“小情人”出来,便又问,“头儿,那你今天来上班么?”

“我原本早就该出门了,要不是你多管闲事的话!”

阿ken听了心里委屈,这哪能怪他啊,明明就是自家老大这回美人在怀,无心留恋正事,总之这会儿,张宁远在小助理心里那“爱江山不爱美人”的昏君做派那是落了个实打实。

“要是上头问起来,就说我还伤着呢,总不见得我还得吊着个胳膊来给你们指导设计图该怎么画吧?”

小助理这会儿倒算机灵,“头儿,你放心休息,再大的事儿有小的给你顶着!”

张宁远朝天翻了个白眼,直接挂了电话。转头面向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另一个大麻烦。

郝俊这会儿正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这般摇头晃脑东张西望。郝俊这辈子也不是没有见过一百八十平的大房子,相反,自家老家的房子还是三层楼的小洋房呢。可是像张宁远屋子里这种高档次、精装修又地处市中心的高级大房子可就没啥机会见了,更别说住进来。

张宁远的整间房子格调为白色,看上去干净大方,客厅摆放着皮质的白色三人沙发,地上铺着同样白色的绒毛地毯,而茶几却是纯黑色的,上面摆放着一只造型独特的置物盒,里面横躺着各种电器的遥控器。

躺在沙发上观看52寸的超大液晶电视,想必是一种享受,更何况张宁远家里还配备了家庭影院的全套装备。

客厅和厨房相连的地方被做成了空间并不大的餐厅,玻璃长桌配着四把白色的皮椅,而餐桌的一边靠墙,原本墙壁的位置被做成了一整面玻璃,将原本并不大的餐厅空间放大了一倍。

半开放式的厨房用一闪漆成白色的木质移门阻隔,厨房看上去很干净,明显这个屋子的主人并不常用,但是该有的设备却一应俱全。

“观赏完了?”张宁远待郝俊的目光在整间房子里转了一圈,才站到他的面前,开口问道。

郝俊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张宁远叹了口气,“你打算住多久?”

郝俊算了算时间,“大概二月底吧,等学校差不多开学了我就搬回去。”

张宁远点点头,表示这算答应了,“我这三间房,一间主卧一间书房和一间客房。你没事就给我待客房里,别瞎出来晃悠。”

郝俊这会儿应得极快,不过到时候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可就不一定了。

实际上,他郝俊这回是下定决心,要把张宁远这多高岭之花收入自己麾下,于是一大早厚着脸皮翻出小助理出于礼貌塞给自己的名片,来了个夺命追魂call。

郝俊觉得自己身为90后新一代,虽然脑残气质甩不掉,但是新一代青年人敢做敢拼的精神和毅力还是具备的。

当然,郝俊到底是不是90后我们无从考证,不过既然他自己说是,我们就姑且这么信着。

郝俊原以为要长期抗战,没想到那个叫阿ken的如此通情达理,连犹豫也没有,就将张宁远的地址告诉了他。这么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妥,要是以后什么牛鬼蛇神都知道张宁远的住址在哪,岂不糟糕?以后看来得好好教育教育这个不懂事的小助理!

阿ken不知道,自己原本是想促成自家老大和他的小情人一段大好姻缘,却不料又为自己引来了一身腥和一顿批斗,事后想想还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那宁远,你能不能带我逛逛那几间屋子?”

张宁远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青年露出一脸大型犬科类动物卖萌的表情,就差一条尾巴在后面晃荡,只好无奈地妥协道,“跟我来吧……”

张宁远带着郝俊来到两间相邻的白色房门面前,指着左边的那扇,“这是主卧,我的房间,旁边的是客房,你就住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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