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欢 上——神华公子
神华公子  发于:2012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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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母刺杀轩辕上国护国大将军,其罪若按人族刑法来说定当处斩,不过她是我们巫族的族人,如何处理还要看家师的意思,”芳林海凝视着被南桑木抱在怀中的母亲,声音十分冷淡,“我是自愿与萍踪欢好的,麻烦母亲大人惹祸之前先好好调查一下,还有,今后我将住在金陵皇都,至于芳家,若是无大事便不会回来,望母亲大人好自为之,不要害死了家父还要把儿子的未来一并断送……”

“芳林海,你这是什么话,君朋如果不是担心你这忘恩负义的孽障怎么会做出那种傻事?你就是再无良心也要替她想想,被对手……再三折辱,谁会甘心?你这傻瓜!”南桑木气冲冲打断他的话,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巴掌。

“你有资格指责我吗?”芳林海嘲讽地笑笑,“夫人,谁才是傻瓜啊?”

狠狠地咬住唇,南桑木心疼地注视着怀里的人,却看到一双绝望的眼睛。

“林海……说的对,我……活该!”季君朋温和一笑,“是我害了夫君,也差点毁了林海,如果那天不逼着他去玉家偷画,也不会出现今天的事……南桑木,你儿子夺走了我最宝贵的林海,你为了救我受到重伤……那么,从今后,我们两不相欠,形同陌路!”

“君朋……”桑木惊慌地摇头,“不……不可以!”

“我接受一切惩罚,可以吗,大族长?”越过那张惨白的脸,君朋将视线定格在一个人的身上,默默闭上眼睛。

“闹剧该结束了,天池,带夫人回去疗伤!”水诗颂摇摇羽扇,面无表情地说。

绛天池急忙上前,小心地将季君朋扶住。巫族的治愈术只对异族有效,对本族是完全无用的,眼下只能找那位“女帝”帮忙了。

“君朋,你真要……”南桑木拉住她的衣袖,焦急地问。

“天池,请南夫人放手……咳咳……”季君朋无力地甩着袖子,胸口如火烧板疼痛。

“夫人,请不要让我为难!”绛天池平静地说着,目光里却透出一种毫无退让的决然。

“我……”南桑木的手剧烈地抖动一下,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昂起头,自负一笑,“既然如此,还请夫人大人有大量,我们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

“求之不得!”像是解脱了似的,季君朋在绛天池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离去。

“可以了吧,请带你的人离开吧,皇后娘娘。”水诗颂嫌恶地甩甩扇子上的雨水,即使看不见表情,旁人也能发现他正在生气。

“家父管教不严,还请水大人见谅!”端庄的妇人走到沧镰鼬面前,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镰鼬,你不给玉家生子嗣就算了,何苦扯上楚纤河……”

“大姐,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不守妇道在先!”麻木的脸终于露出震惊,女子再也无法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双冰一样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慌与祈求。

“好自为之!”妇人拉开结界,将妹妹和自己环在中央。

但是姐姐啊,你和帝君已诞下一子,为什么还和水诗颂纠缠不清?你可知人族的生死已经被你的固执逼到绝境了!若有若无的讥笑浮在唇角,沧镰鼬准备把这场闹剧安静地看下去。

西湖乡乐无奈地放下了一笔大生意,上前抱住南桑木,叹口气:

“夫人坏了我的生意,我伤了夫人,也算两清,您是南家宗主,就让乡乐送你回去吧!”

南桑木点点头,也没看玉萍踪一眼,和那少女消失在结界里。

芳林海深深叹口气,回过神时,水诗颂已经走到他面前,扬手赏了他一巴掌,回身向绛天池示意,转身走入雨帘。绛天池见状,急忙念动咒语,带着季君朋先离开了。

很疼啊,师父,事情闹大了你气急败坏了吧?我已经听从你的意思迎娶明孝淑延续血脉,你至少也该理解理解我的愤懑啊!我们的命运都一样,从出生就注定了。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我也一样!什么“夫妻好比连理枝”,一旦涉及种族利益这些全是屁话,更何况我和孝淑有缘无分,早在多年以前就结束了,“再续前缘”那种东西算什么啊!任凭玉萍踪心疼地擦拭伤口上的血迹,芳林海的眼神越来越冰冷,宛如这一夜凉入心扉的雨。

第56章:口舌之争

沧镰鼬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任凭外面的男子发疯地砸门。她不在乎惹怒夫君,纤河的病加重了,那味草药到哪里去找呢?

“镰鼬,你出来,我们得谈谈!”玉萍踪不甘心地大喊,“算我求你,出来行不行?”

女子厌烦地拉开结界,阻挡住那聒噪的声音。什么护国大将军,不过是个有断袖之癖的粗笨男人,若不是父亲的要求,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兰琳那个笨女人撺掇父亲一门心思报恩,结果沧家的儿子女儿全都把青春浪费在这种无聊的把戏上。帝姬夫人去世多年,留下的那个儿子华然像个傻瓜,真是可惜了陆离大姐!

“沧镰鼬,滚出来!你以为你做的好事没人计较吗,如果巫族哪天以这件事要挟,我们谁也跑不掉!你快出来,出来!”抽出佩刀,玉萍踪猛地向镂花门砍去,不料竟被一道光生生反弹回来,险些跌坐在地。

“真是难看,在自己夫人门口吵什么呢?”南桑木在女侍的陪伴下缓缓走来冷冷地问。

“夫妻吵架,不劳夫人费心!”玉萍踪收回刀,傲然站立。

“镰鼬难得回来一次,你会想念她也是应该的!”南桑木冷漠地注视着这个桀骜不驯的儿子,忽而一笑,“男人,终归比不上女人自然!”

“夫人这话真令萍踪震惊,原来夫人也了解这纲常伦理之事!”玉萍踪轻蔑地笑起来,“夫人此来的目的是不幸与萍踪不谋而合还是单纯找儿媳妇聊天?”

“两方面都有,你先让开!”南桑木不理会堆放的无礼,径自上前,笑道,“镰鼬,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活到这把年纪你当我这做婆婆的是傻瓜吗?你和萍踪同床异梦这么久却无法分离,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你们沧家现在越来越一意孤行了,南家就是没落了也是一大家族,杀人之前也得问问我这长辈的意见吧?”

这番话看似只像唠家常,然而声音却穿过结界进入某人的耳朵。沧镰鼬叹口气,起身走至门前,不卑不亢地答道:

“既然玉家和芳家已经有了那么大的裂痕,夫人还在乎这场闹剧吗?您亲自撕裂的东西谁也不可能缝合,我沧门只是顺水推舟免得日后出现更大的麻烦!”

“你这是在指责我喽?”心里一阵绞痛,南桑木知道这难以挽回的局面都源于自己年轻时的高傲任性,如今被季君朋那样误会,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但是这些都是她和君朋的事,沧溟那位高挂的灯笼凭什么插手?

“有些裂痕是难以治愈的,你们也不必假惺惺找我商讨今后如何面对巫族,南夫人要是认为您和季夫人那点儿事外人无需插手我也没办法,但是总得考虑一下沧家的脸面吧?至于将军大人,刺杀你小情人儿的蠢钝娘亲这件事尽管去找家父说理,你放心,我对你没有感情,你也少把我和那些妒妇蠢妾放在一处看,伤那女人不是因为她儿子叫芳林海,是因为她想杀的人叫玉萍踪,是轩辕上国国君的一只重要的狗,死了会给那昏君惹麻烦,也会给我们沧家惹麻烦!当然,为了你这种男人守寡,我沧镰鼬这辈子也真就栽了……好了,别在这里鬼叫了,早些准备芳大人的贺礼才是上策吧?”沧镰鼬不耐烦地挥挥衣袖,原本就刁钻古怪的性格如今更上一层楼,一顿抢白噎得那对母子无话可说,原本兴师问罪的心思全飞到不知何处了,只在心里抱怨一向沉默寡言的镰鼬怎么会长了张如此阴损的嘴。

皱起秀眉,南桑木将这烂摊子丢给儿子便转身离开。萍踪紧握住剑柄,又狠狠踹了一脚可怜的门才拂袖而去。

和我斗,瞎你们的狗眼!沧镰鼬好久没骂出这样的话来,原本三姐妹中她最为沉默,有时三四天不开口说半个字,自从遇见那个人,一张嘴居然越来越犀利,一发不可收拾。季君朋那个女人一头热做出蠢事,沧家既然承诺辅佐帝姬之子,就要尽力保证帝氏的力量,特别是这种时代为忠犬的良将世家。

来到苏园,玉萍踪懊恼地叹气。林海嘴上说要和季夫人斩断关系,可这些天一直向绛天池打听她的安危,再怎么说也是生母,于情于理也是放不下的。看着他那难过的样子,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大概是爱屋及乌吧,当芳林海一脸严肃地告诉他家母请杀手对他行刺未遂时,他迟疑了一下,居然不相信爱人的母亲会做出那种事,可当那夜目睹了血淋淋的追杀闹剧后也只能接受事实。但是刺杀也好,憎恨也罢,如果让林海难过,他玉萍踪绝不会袖手旁观!

“都怪我,你被镰鼬夫人辱骂了吧?”娇小的身影从廊子里走出来,芳林海含笑而来,“你不必找她兴师问罪,本来娘亲也做得不对。”

“林海,如果我也拥有力量该多好……”抱住少年,玉萍踪懊恼地说。

“没关系,胡说什么啊!”林海淡淡一笑,温柔地抚摸他的头,“你啊,千万不要拥有那些古怪的力量,那些东西只会把我们逼上绝路!现在不要说话就这样安静地和我在一起……”

傻瓜,你什么也不必做,只要平安活到履行承诺那天就够了!我们到时远走高飞,永远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我们开一块地,在上面种好多梅花,每天悠悠闲闲的……萍踪啊,为了那一天的到来,我们都要好好保护自己。

爹,林海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这感觉好幸福、好快乐……

第57章:疏影花嫁

金陵城近来热闹非凡,百姓的脸上大多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不过却哭坏了远在杭州的少女们。她们的母亲纷纷哀叹,想当年自己就眼看着才华横溢的芳门大公子娶了个疯婆子,如今自家女儿也哭诉那柔美温顺的小芳公子成亲,这不是苦难轮回吗?幸好,这次的新娘子是“轩辕第一美人”明孝淑,也真真配上了那位大才子。

深闺之内,一袭红衣的明孝淑正冷冷地看着女侍为自己画眉,习惯了简易装扮的她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这繁琐的新娘妆。林海本来就不是人族,况且素来讨厌鲜艳之色,此时大概比自己还要烦恼吧?想到这,挥手命人出去,锁上房门,伸手便开始撕扯那啰嗦的红妆。最外层的长衫倒是完好无损,只是里面的夹衣什么的全被混着内力的玉手撕个粉碎,片片红锦散落地面,显得女子分外妖娆。唇角勾起一抹舒心的笑,明孝淑换上件白色丝绸里衣,将那红外衫罩上,腰间系了条红巾,稍用力一勒,肥大的下裙立刻四周蓬松开来,生生一副高丽女子的扮相。照着镜子看看,那高盘的乌发一大堆珠宝,简直难看死了。管他什么嫁不嫁,我明孝淑自己高兴就好!想到这,少女懒得理会外面女侍的催促,抬手开始重新梳头……

这次的大婚由皇帝亲自主持,那文武百官也纷纷祝贺,但绝对少不了的就是那些要命的异血宗族。华然有点儿害怕,他见识过那群怪物的恐怖,前些日子又差点儿被某个“救夫心切”的“拆房女侠”断了命根子,便不由得打个寒战。

“皇兄,对不起,都怪我……”兰玖言在旁看着他胆怯的样子,羞愧地低下头。

华然一时无语,那天皇弟本来悲痛欲绝,自己正准备牺牲“色相”安慰他,结果一把剑劈冲着禁地儿就砍来,惊得他大呼救命。待那几个吃白饭的护法赶来时,玖言已经被气势汹汹的沧刃枭带走了。对了,她说什么来着?啊对,宁愿回去被夫君骂一顿,也不让他稀里糊涂被个没人伦的昏君吃豆腐。朕伟大的母后啊,此乃轩辕奇冤,华然死不瞑目啊!

就在二人沉浸在那天的尴尬中时,外面传话新人已经到了。帝君整整衣襟,一脸威严地站在大殿之上,但见一对儿璧人缓步进殿,来不及说什么就先听见阵阵惊呼。

“天啊,这也是那些边境民族的风俗吗?”问这话的是人族的礼部尚书。

“我们……边境就这风俗……”尴尬回答的是一脸黑线的绛天池。

“明小姐贵为明妃之妹,却为了配合夫家这般打扮,真是贤良啊!”大嘴咧到耳朵,守旧的翰林院大学士勉勉强强称赞几句,“但是那盖头为何不遮住脸,反倒系在头发上了?”

“我们那边儿的新娘子都这装扮……”绛天池已经无力说谎了。

“那新郎官儿也都穿黑的成亲吗?还有,大红花呢?为什么芳大卿手上拿的是白梅花儿?”礼部尚书双眼圆睁,这扮相越看越像出丧,哪是红喜事儿啊!

“其实成亲和坐牢差不多,对吧!”黎皇拓及时出现在众人身边,为自家“娘子”解围。

“也对,成了亲就不能逍遥了!”年纪尚轻的礼部侍郎附和一句。

季君朋和明妃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扭过头。

呵呵,林海,明小姐,你们两个人在想什么啊!天池瞟了一眼大族长水诗颂,人家可是无害地笑着呢!算了,看人家帝大人也没怪罪,担心什么啊……等等,他怎么哭了……

真不愧是……林海,把我们皇上都吓哭了。玉萍踪刚开始还心里不是滋味地站在一群大臣中央,结果看到来人时也被震撼了,那明小姐也不是一般女子,繁重的新娘装被她改的面目全非,这两个人哪里像是未来的夫妻,简直是……

“孝淑,我们拜个兄妹算了!”芳林海用手里的白梅挡住嘴,低声笑道。

“不敢不敢,穿丧服结亲,你是希望我死还是你死?”明孝淑用衣袖遮住唇,回敬道。

“孝淑言重了,我可是真心结亲的!”芳林海抬起头,惊艳的笑容浮在唇角,此刻明孝淑半遮素颜,看似娇羞,这二人的美合在一处,竟然令原本喧哗的大殿霎时安静,数不清多少双含义不同的眸子都定在那二人身上,全被吸去了视线。

此对儿璧人绝对天造地设,若不为夫妇都愧对轩辕大地的造物主!红与黑,嵌白梅,这是怎样鲜明的色彩!感叹世间姻缘凑成多少绝妙仙侣,可却是鸳鸳相戏,鸯自逍遥!

“咳,嗯……一拜、一拜、一拜、一拜……”帝华然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早把那些祝词忘个溜儿干净,连连失言,汗珠子早就冒出来了。

“既然边境之族规矩与我轩辕上国大相径庭,就向天三拜以示伉俪之礼吧!”深沉的女声在一边响起,众人回过神来,却见那一袭凤袍的国母沧皇后已经从座位上优雅站起,一脸铅华遮不住周身的疲惫之色,容颜虽倾城,心却早已老去,不免暗自叹息几句。

芳林海见状,扶着明孝淑便退到大殿之外,二人转身面向海水般的天空,各自用自己种族的礼节拜了三拜。

玉萍踪心中暗暗感激那位不常露面的皇后,若不是她,恐怕林海必定要和明小姐对拜了。他窃喜,他不仅仅人是他的,就是那夫妻之礼也只为自己深深埋藏。无论身在何方,他们的心永远不会分开!林海啊,我会等着,等到我们彼此脱离了束缚,到一个属于我们的地方安静生活,那一天并不遥远,其实很近,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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