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狱 下+番外——烟波江南
烟波江南  发于:2012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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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极不礼貌的动作,可是由纪童做起来,却带着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精致的五官在这个时候给他带来了优势。

让人无法讨厌。

梁子敏五官很平凡,真要说起来,就是给人一种很舒服无辜的感觉,但是正是这种舒服无辜在监狱这种地方才有一种维和感。

狼端了一碗米,用筷子慢慢吃起饭来,万炙他们也有些饿了,一人端着一碗吃着。

苍圣疏像是专门给德诺捣乱一样,只夹德诺碗里的菜吃。

德诺不仅要自己吃,还要给苍圣疏夹一份放到自己碗里,以供苍圣疏抢走。

他们谁也没多看梁子敏第二眼,梁子敏也不尴尬,只是找了个位置自己坐下,没有丝毫存在感。

第三十九章

坐在沙发上,狼拿着手术刀雕刻着一大块巧克力,一只小狮子渐渐出现在他手里。

纪童双手不停的敲击着键盘,不时低声和万炙说几句,万炙点头,手中的圣经不时翻动几下。

梁子敏看着手中狼给他的资料,眉头一直皱着。

当看完最后一页,缓缓吐出一口气。

“没有想到。”梁子敏手指在那资料上划动了一下,熟悉的字体,带着一种张扬的感觉,“真难。”

“典狱长放到这里,现在归你了。”狼把手术刀擦干净放起来后,一口把狮子的脑袋给咬掉了。

虽然知道典狱长不会让墨墨死,可是狼心中依然不宁,像是空了一块一样。

他不是看不出墨墨对典狱长的特别,墨墨对于萧晟,是一种迷恋,就像是飞蛾总是迷恋着火一样。

说他喜欢萧晟,不如说是喜欢萧晟的温柔。

可是,典狱长。

墨墨对典狱长是带着怜的,很多爱情都是从可怜开始的。

狼其实是佩服典狱长的,一个生后在地狱的人都往上爬的勇气。

其实他也成功了。

典狱长失败只是失败在他的选择,他遇到的人。

对的时间遇见了错的人。

在典狱长最迷茫脆弱的时候遇见了萧晟。

对于萧晟,狼其实有些看不起的,因为连萧晟自己可能都分不清自己的温柔是真是假。

对于典狱长的感情是真是假。

与其说萧晟是因为报复完他所以才去死,还不如说是萧晟不得不死不能不死。

他怕自己的人生变成一场笑话。

他是为了报仇才进了这个监狱,因为为了报仇才和典狱长在一起。

说到底报仇是为了那个人。

可是,萧晟怕是发现了自己的感情,他爱上了典狱长。

那么他的报仇,他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场笑话。

爱上了被他当做工具的人。

所以萧晟不得不死,不得不在自己还能控制住感情的时候选择死亡。

所以,狼看不起萧晟。

一个连自己感情都控制不住的人,一个懦弱的选择死亡来成就自己人生的人。

萧晟自己永远不会知道,他爱的人到底是谁。

五年,一个人能有多少个五年。

五年又能改变多少事情,能让一个孩童长成少年,能让一段怜惜变成爱情。

典狱长怕是早就看出了这些,所以享受着萧晟温柔的同时,也把一切都留下了。

在将要爬出地狱的那一刻,绳索才断裂。

典狱长这一下摔的很疼。

疼到失去了继续向上爬的勇气。

怕是典狱长比萧晟自己还了解他,当萧晟感觉自己爱上典狱长那一刻,也就是死亡将要来临的时候。

就算如此,典狱长也想让萧晟明白。

典狱长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有勇气,明明是活得最苦最累的人,却比谁都要坚持。

死就死了吧。

但是,典狱长还是想永远一份情。

九爷不懂这些,他不想叶文祈活着,所以才让典狱长跟着叶文祈。

又怕叶文祈和典狱长分开走,就故意打伤了典狱长,让叶文祈不得不和典狱长一起走。

本来是为了以防万一派去典狱长,让叶文祈绝对没有活路,却恰恰成了一条活路。

典狱长早就想死了,自由对他来说,早已不再具有吸引力。

所以,他不会完成九爷的命令,反而会保护叶文祈一命,前提是叶文祈绝对不会自寻死路,扔下他不管。

叶文祈的秉性,狼不敢说了解十分,却也了解九分,他是不会抛弃典狱长不管的,所以,叶文祈没有什么危险。

有危险的是典狱长,因为他不想活了。

他的心愿已了,所以不愿意再活了。

“典狱长……已经死了吗?”梁子敏拿出打火机,直接把典狱长一笔一画写出来的资料烧着,看着它烧成灰烬。

“没有。”狼毫不犹豫地回答,典狱长现在没有死,因为他还没有把叶文祈送出来。

“知道了。”不再多说,梁子敏拿着帽子重新戴上,遮住了眼睛,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拎着空了的食盒,“知道了。”

三个字,他说的很轻。

此时正好德诺回来,打开了门,梁子敏朝他点了下头,就出去了。

“变了。”德诺看了梁子敏背影一眼,打了个哈欠说道。

“都会变。”万炙静静看着一切,看着梁子敏的变化,就像是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终于挣脱了最后一层束缚。

“会不会不好控制。”纪童嘟着唇,有些担忧,“会不会毁灭。”

“不会。”万炙肯定地回答,“因为他有牵挂。”

狼闭上眼睛,有牵挂,就是因为有牵挂,所以典狱长活得那么累。

就是因为有牵挂,他们才感觉到了温暖。

他的牵挂是墨墨,德诺的是苍圣疏,纪童的是自己,那么万炙的……狼看向万炙,万炙为的是什么。

万炙像是感觉到狼的视线,侧脸与狼对视,许久后勾唇,露出一个笑容,带着挑衅和几分炙热。

为了不再无聊。

当万炙觉得狼无法再驾驭自己的那一刻,就是万炙离开的时候。

万炙的牵挂是强者,他在寻找一个能驾驭自己的强者。

狼缓缓闭上了眼睛,万炙就像是乱世的隐者,寻找着可以辅佐的君王。

万炙更像是一把抵着后心的匕首,逼着主人前进,在无法前进的那一刻,就是匕首刺入后心的时候。

“纪童,九爷为何除了你外,再无亲生子女?”狼把最后一口巧克力咬碎咽下后,问道。

“因为他无能。”纪童咬着指甲,带着几分诡异地笑容说道,“他恨自己的血脉。”

狼点点头,知道这个就够了,对于九爷为何会恨自己的血脉,狼也没有再问。

可是狼不问不表示纪童不说,带着几分嘲讽的口气,像是在说一个八卦一样,“九爷也曾经爱过一个人哟。”

德诺睁开了眼睛,九爷是什么人他知道,那种机关算尽的人竟然爱过人。

“他爱的就是他亲生儿子。”纪童带着几分天真的口气,“这也是在我查到我是九爷儿子的时候,才想起来的。”

“我记得我妈妈曾经天天骂我亲爹,爱上儿子的变态,不得好死的畜牲。”纪童在说到妈妈两个字的时候,带着几分恨意,他无法确定他的母亲是不是爱他,如果不爱他,为什么会保护他,让他安全生下来。

可是若是爱他,为什么看着他被继父侵犯折磨从不阻止。

“再联系到九爷儿女死亡的时间,就恰恰是我刚出生那年。”纪童皱着眉头,“第一个死的是九爷的大儿子,自从他大儿子死后,九爷就亲手把他其他几个儿女都杀了。”

“不过他大儿子怎么死的,我就查不到了。”纪童耸耸肩有些遗憾地说道,“那时候应该是我妈妈发现有了我,但是同时发现了九爷杀掉孩子的事情,就带着我逃了,嫁给我继父了。”

“再联系我妈妈那些咒骂,我猜,九爷爱的是他大儿子,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大儿子死了,所以他把其他的孩子都杀了,这也就是他现在没有亲生子女的原因。”纪童眨着眼睛看着狼,“狼,我难受。”

狼睁开眼,伸手摸了摸纪童的脑袋。

“狼……”每次提到继父,纪童都会难受,不是心理上的难受,而是一种身体上的。

因为纪童就是被他继父从小调教大的。

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一种可悲的习惯。

而纪童的继父也是被纪童亲手杀死的,在他妈妈病死的当天,纪童一刀一刀活活把他继父的肉给割了下来。

那一片片的肉,也被纪童慢慢吃掉。

那一年他十七岁。

就像是永远活在十七岁一样,不管年纪多大,那张脸都是他少年时期的样子,最美最娇艳的样子。

是药物造成的,十六七岁的少年,纤细的身材,精致的容貌,清雅的嗓音,是很多人最爱的样子。

他继父用纪童招待客人,怎么可能不让纪童保持在最完美的时候。

那场至今被誉为顶级享受的宴会,也成了他继父的催命符。

纪童就是在那场宴会中找到了那个人,他用他的技术他的智慧换了复仇的机会。

当那个人死在敌对人手中的时候,纪童自由了,同时迷茫了,他不知道他自己到底要干什么了。

最后进了这个监狱,遇见了狼。

“狼,你还没有忘记连破的哥哥吗?”纪童忽然开口问道。

“不会忘。”狼回答道。

“那你要保护连破吗?”纪童抓住狼的手,脸贴在狼的手心,低声问道。

“除了墨墨没有谁值得我保护。”连破是连破,连破的哥哥是连破的哥哥,他欠连破哥哥的,并不欠连破的,“纪童,我只要墨墨。”

“可是我也只要狼啊。”纪童低声说道。

“你只是需要我。”狼抽回手,单手掐着纪童的下巴,看着纪童的眼,“需要并不是只要,没了我,你还可以需要别人。”

“而我,只要墨墨,没了墨墨我也不会要任何人。”狼低下头,气息吹拂在纪童的脸上,“就像是你当初需要连破哥哥,当他死了你需要我一样,当我死了,你又会需要别人。”

第四十章

叶文祈很累,不仅是身体上的,他的鞋子早已湿透,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水里,到了晚上,他只能把鞋子脱了,放到火边尽量烤干,这样难免脚会更冷。

水壶里的酒他每晚睡觉前喝一口,剩下都留给了典狱长。

典狱长的情况也越来越差。

他本就受伤,还没有一个良好的养伤坏境,更是为了叶文祈能有体力,吃的东西也少。

虽然叶文祈带了一些吃的,平时也会找些树根,幸运了偶尔还能找到一些过冬的动物,可是两个大男人,这些东西根本不够他们吃。

最重要的是,他们身上都没有带盐。

盐不仅关系到食物的味道,更是人体不可缺少的。

多亏了他们带的东西里,有经过腌制的,带着一些咸味。

他们走了三天,还是没有看到监狱的影子,这只能说他们离监狱还有一大段距离。

典狱长趴在叶文祈的肩膀上,听着叶文祈逐渐加重的呼吸,和狼在一起时候相比,这短短的三天,叶文祈就瘦了一大圈,本合身的衣服都有些咣当了。

“累了吗?”典狱长颇有几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

叶文祈摇摇头。

他不觉得累,更准确的是他不敢觉得累。

一个人要是心理上觉得累了,那他很快就会没有力气了。

“还真是傻孩子。”典狱长脸贴着叶文祈的脸,“狼很在乎你。”

叶文祈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个问题。

说狼在乎他吧,每次都是狼把他推进了地狱。

为了纪童,狼让他去伺候九爷,让他知道了,人原来也是牲畜的一种。

可是,当他要陷进地狱的时候,偏偏又是狼,伸手把他拉了出来。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纯粹的对与错。”典狱长感觉精神有些支撑不住,他破身很早,早年又被药物道具毁了底子。

后来虽有狼帮他调养,可是那些自愿或者不自愿的情事还是避免不了,身体一直断断续续没有真正养好。

前期只是硬撑着,毕竟他不能倒下,他倒下了萧晟又该怎么办。

可是,萧晟死了,心理的支柱也消失了。

典狱长早就决定了自己的未来,这次受伤变成了引子,他的身体一下子垮了下来。

“小叶子啊,眼睛是会骗人的。”典狱长说完这句,就不愿意多说,而是闭上眼睛休息了。

九爷听着下属的报告,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手指在身边人白皙的身子上滑动,那人发出诱人的喘息。

九爷狠狠捏了那人下体一下,“狼,越发诱人了,不是吗?”

没有人回答,九爷也不需要人回答。

典狱长坐在一块石头上,叶文祈靠着树站在那里休息。

脚步声清晰的传来,五个穿着黑衣的人根本没有遮掩地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叶文祈忽然觉得好笑,当初他看电视,总觉得里面的坏人每次做坏事都要穿着黑色的衣服很可笑,现在看来还都是真的。

但是就是不知道,到底是电视源于生活还是生活模拟了电视。

握了下手中的匕首,叶文祈看了眼典狱长,随手把匕首扔到了典狱长脚边。

典狱长弯腰捡起匕首,握紧,在这个时候别说去帮忙了,只要不给叶文祈添乱就好。

杀戮从一开始就注定。

雪白被玷污,野性被唤醒,疼痛在这一刻被忘却。

活着成为了唯一的目标。

典狱长腿不方便,就靠着大树站着,手中的匕首变成了死神的武器,开合之间血红滴落。

叶文祈手上没有武器,那些人身上也没有带枪,毕竟在这种地方,开枪是不明智的,那样只会引来更多的人,像是狱警或者监狱里的人。

那样对他们不利。

冷兵器在这时候成了胜负的关键。

五个用惯枪支的人,一个习惯了徒手杀戮的,一个被狼精心训练出来的人。

人数不再是优势。

一方还有退路,一方不赢则死,结局在开始就已经注定。

争斗紧紧存在了二十分钟,这片森林多了三具尸体。

血染红了这片雪地。

叶文祈身上也都是伤,可是因为穿得厚,他也避开了要害,所以只是看着严重而已。

而典狱长除了衣服袖子被划破外,没有其他伤。

叶文祈休息了一会,就走到那三具尸体边,那他们怀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

除了留下的四把短刀外,还翻出了两盒烟和打火机,几块压缩饼干甚至还有一包牛肉干。

“我说错了,九爷还真不看重你,连杀手都不派些专业的。”典狱长接过一块压缩饼干,直接拆开一点点吃下。

专业的杀手根本不可能在来这种地方杀人的时候带着不必要的东西,比如烟,更不可能逃走。

在这没有遮掩的地方吸烟,很容易暴露自己的存在。

而且烟味也会让人暴露

叶文祈把打火机压缩饼干和牛肉干短刀都放进了包里,又把他们的衣服给拔了下来,选了两件比较好的和典狱长一人一件穿上。

其他的衣服也都塞进了包里。

把尸体身上的裤子都脱了下来,用来生火,又选了没有染上血迹的白雪放到医药箱里煮成水。

叶文祈就和典狱长在三个尸体身边,开始吃东西。

现在虽然又有了一些吃的,可是也只是一时的,他们不可能吃太多,因为这还要在以后的路上吃。

有了吃的固然是好,叶文祈更加担心。

怕是会有更强的对手被九爷派来。

不是不想斩草除根,把逃走的人都杀了,只是没有那个精力了,叶文祈也不可能把典狱长自己扔在这里。

接过德诺递来的卫生纸,把手上的血擦干净,苍圣疏打了个哈欠,放软身子靠在德诺身上,抱怨道,“好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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