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狱 上——烟波江南
烟波江南  发于:2012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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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文祈闭上了眼睛,狼,你到底是残忍还是温柔。

只是,你这样的温柔,真让人恶心。

你说,萧晟像是台灯的光一样,只是看着柔和,可没有任何温度,那么你呢?

在我刚刚信任你一点的时候,你把我推入了地狱,现在?

难道是良心发现还是我另有用途了。

叶文祈不愿意相信,狼是在补偿,因为这样的感觉,会让他觉得自己很廉价,会让他觉得自己在狼心中就像是一只狗一样。

打一顿再给一根肉骨头。

可是,出去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他不想去拒绝,也无法拒绝,因为狼只是在告知而不是询问。

不知道,他能不能去给父母姐姐上柱香,更不知道,他们是否有葬身之处。

叶文祈抿着唇,忽然睁开了眼,他撑起身子看着狼,等狼看过来的时候,用口型说道,“我帮你试药。”

狼的手指摩擦着书页,“你有什么事。”

“让我去拜祭下父母和姐姐。”叶文祈的手紧紧抓住被子,那次试药的痛苦还留在记忆里,他失去了声音,这次会失去什么。

叶文祈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

第二十七章

“很好。”狼放下书,看着墨墨,“你已经学会了这里的生存的法则。没有人有义务帮你给你做事,想要得到就要学会交换。”

“可是,你觉得他们会有墓地吗?”狼不愿意承认那些人是墨墨的父母,他们的父母只能是,那两个为了掩护他们兄弟离开,惨死的那司氏夫妇。

狼的话毫不留情面,半眯着眼看着墨墨,“那些人会给他们好好安葬?会让他们留下尸体吗?”

叶文祈的脸色苍白,他虽然想到了,可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还是无法接受的感觉,他抓住被子的手很疼,没有愈合的伤口再次流出血,他看着狼的眼,用口型说道,“我去我家拜祭下。”

血腥味虽然很少,可是狼还是闻到了,他随手从床头拿过一个小盒子,扔到叶文祈身上,“别弄脏了我的床。”

叶文祈认识这个盒子,当初他受伤,就是用的这个药,他松开手,捡起盒子开打用左手抠出一块抹在自己右手手腕上,他左手手指上的伤口也正好抹上了药。

等叶文祈把药抹好,狼才开口道,“睡觉。”

叶文祈见狼没有拿回药盒的意思,就把它放到了自己床头,听到狼的话,他愣了一下,直接翻身压在狼的身上,唇主动亲向狼的。

狼因为叶文祈的动作僵了下,握着书的手不禁用力,在书上留下了痕迹,他是墨墨,是自己唯一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应该推开他的,可是狼伸手搂住叶文祈的后背,舌窜进他的口中,扫荡着他的口腔,撕咬着他的唇。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他们应该更加亲密。

交合,把自己深深埋进墨墨的身体,让自己的东西填满墨墨的体内。

狼想到这里,竟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

是墨墨。

而墨墨本来就应该是他的。

这个世界只有他们有资格拥抱彼此。

墨墨的家也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他的身边。

只不过,狼还是在尝到血腥的那一刻把叶文祈推开了。

叶文祈低下头,唇舌轻舔着狼的锁骨,他避开了狼的脖子,因为狼这样的人,不会让人接近没有防备的弱点。

“欲求不满?”狼看着叶文祈的脑袋,他的头发不算长,但也不短,毕竟进来监狱后,没有修剪过。

叶文祈的发质很好,黑亮而柔软,给人一种毛绒绒想要揉一揉的感觉。

叶文祈听到狼的话,抬起头,看着狼,缓缓撑起身子,脱下来身上最后一件遮掩,他跪坐在狼的身边,伸手要帮狼解开睡衣扣子。

狼没有动,“我说睡觉,没听懂吗?”

叶文祈的变化是狼乐见的,可是换成了墨墨……他的墨墨……狼竟觉得有些心疼。

他眉宇间遮掩不住的疲惫,还有身上各种伤痕。

叶文祈的手停在狼的睡衣扣子上,他的脸红了一下,带着几分狼狈,可是还是继续用口型说道,“我想拜祭父母。”

“你学会反抗了?”狼两根手指捏着叶文祈放在他衣服上的手,甩到一边,“我说最后一遍,睡觉。”

叶文祈看着狼的眼神,终是重新躺回了床上,翻过身盖着被子,只留了一个后脑给狼。

狼把书放到了床头上,关上灯,也躺下了身子。

墨墨就在自己身边,甚至能听到墨墨的呼吸声,狼忽然觉得很满足。

一伸手就能碰触到墨墨,就像小时候。

墨墨一直缠着他,别人的孩子都是黏着父母,可是只有墨墨,一直拉着他的衣服,跟在他的身边,就连睡觉都是他们两个一张床。

在墨墨四岁的时候,父母想让他们分开睡,可是一向乖巧的墨墨就开始哭闹,哭的小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自从那以后,父母再也没有提过让他们分开。

他去上小学,那时候墨墨就会搬着小板凳乖乖坐在家门口,边玩着手里的小玩具边等他。

就连饭都需要在外面吃,甚至午睡也不睡了。

保姆没有办法,打电话告诉了父母,父母赶了回来,可是面对固执的墨墨,他们也没有办法。

打又打不下去,说道理又说不通。

不管怎么说,墨墨都说他要等哥哥。

后来,他上小学就多了一个小尾巴,一个什么都不懂,不哭不闹,乖巧懂事,只懂得有事没事找哥哥的小尾巴。

这也多亏了他们的父母还算有钱,捐给学校一把比钱后,应把只能上幼儿园的小儿子塞进了已经上小学的大儿子班中。

狼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的。

他都计划好了,以后要好好学习赚很多钱,而他的墨墨只需要快快乐乐的长大生活就好。

可是所有的计划都在那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毁灭了。

再也没有拽着他的衣袖,傻乎乎的叫哥哥。

也不会有人因为他不小心摔倒流血而急的团团转掉眼泪了。

当初在训练营,一共有一百个小孩,现在还活着的就剩下他一个了。

要不是因为墨墨,司朗可能早就崩溃,成为死去的孩子中的一员,根本无法成长为现在的狼。

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狼有些心疼,伸出胳膊轻柔地把墨墨搂进自己的怀里。

狼自己出去手续都有一堆,更何况要带一个人。

他带着叶文祈一起坐在典狱长办公室,典狱长躺在沙发上叼根烟,一脸没有睡醒的样子。

萧晟进进出出帮他们办理手续。

当所有手续办齐,狼带着叶文祈往外走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

叶文祈忘不了当初进来的时候,那钢铁铸成的大门被关上后,一道道铁栏杆在他身后落下的声音。

而现在,同样是狱警的带领,那一道道铁栏杆升起的样子,让叶文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连破和看门的狱警打了个招呼,那人看了狼一眼,接过有典狱长签名的文件,点点头,把身上背着的M4卡宾枪换了个位置,接过连破递来的钥匙后,又从自己怀里掏出另一把钥匙,再输入了密码和指纹眼纹后,钥匙孔出现了,看门的狱警用两把钥匙打开了门。

叶文祈忽然觉得很不真实,门这么简单就开了,他扭脸看着狼。

狼从连破手里接过一个背包,像是随手就抓住了叶文祈的手腕,带着他走了出去。

叶文祈看了一下他们的手,沉默地跟在狼的背后,当阳光照在脸上的时候,叶文祈竟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没有失去过阳光的人,永远不会知道,阳光的魅力。

一辆军用吉普车已经停在了门口,狼拉着叶文祈坐上了车,连破坐上了副驾驶位,车开了起来。

监狱建在森林深处,如果想要逃狱,就算你躲过了严密的军事防备,怕也无法走出这片密林。

开始叶文祈还有兴致通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可是当一个小时过去了,外面还是一片森林的时候,叶文祈就没有了兴致。

狼进了车就松开了叶文祈的手腕,此时正靠在座位上闭眼养神,这里的环境和陷阱各方面,在考虑到追击的人,就算是狼或者德诺也只有一半成功越狱的机会。

到也正是这种环境,他们才会选择这里。

可能狼比德诺生存成功的机会更大一些,毕竟他是一个医生。

要是他们联合在一起,生存的机会超过六成,但是成功出去的机会还是只有五成。

这里的环境在他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看清楚了,甚至连逃生机会最大的路都一直默记在狼心理。

狼不像是叶文祈,当他被带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浑浑噩噩,根本不会注意身边的情况。

不过,狼也庆幸,墨墨是被带到了这个监狱,更庆幸当时他兴起,同意收了他当自己的实验品。

否则,墨墨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在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就被人毁了。

监狱的残酷,狼比叶文祈看得透看得明白,他在里面也是一步步走来的,现在的地位是他经过了多少次杀戮才得到的。

没有实力的人,在里面甚至连称为人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监狱里活下来的哪个人手上没有几条人命,这里是最尊崇自然界法则的,强者为尊,优胜劣汰。

司墨是他的亲生弟弟,怎么可能差,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没有那个平台。

给他一个机会,他就会成长起来,会变得强大,然后与他并肩而行。

叶文祈也学着狼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兴奋过后的沉淀。

他不知道狼带他出来到底要做什么,甚至狼没有答应他的请求,只是出来了才有机会。

爸爸妈妈姐姐,他只是希望能拜祭一下他们,可是为什么狼不同意。

还有哥哥……

他还能找到哥哥吗?

墨墨脏了,哥哥还会要墨墨吗?

叶文祈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不是还活着。

叶文祈早已不记得哥哥的长相,他的记忆里只有哥哥的声音和那离开的背影。

就连哥哥的名字……他也记不清楚了,就像他只记得自己叫墨墨,姓什么全名什么也忘记了。

第二十八章

等车子离开了密林已经是四个小时后的事情,经过了检查,那些人才给予放行。

他们外出的资料写的是保外就医,这只是对普通士兵的说法,真相也只有那些高级官员才知道。

当叶文祈坐到酒店的床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多少的兴奋也被长久的坐车磨消了。

他和狼一个房间,连破和那个司机一个房间。

公车私用在这里早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所以看到那么一辆挂着军牌的车上路,最多路人会多看几眼。

他们住的都是快捷酒店的标准间,房间算不上豪华,但是干净整洁,该有的设备都有。

两间房间是挨着的,但是如果没有狼的吩咐,连破他们是不会来打扰的,狼看了叶文祈一眼说道,“晚点出门。”

然后他开始仔细检查这间房间,在任何地方都谨慎小心是狼的习惯,而这种习惯在当初救过他不少次命。

叶文祈注意着狼的动作,看着狼检查完床的角落墙角,任何可能藏着东西的地方。

狼检查的很仔细,但是他的动作很快,屋里也不大,等他最后检查完厕所浴室也才花了不到十五分钟。

狼坐在靠门的那张床上,看着站着的叶文祈,指了下靠窗户的那张床,等叶文祈坐下后,才开口道,“警戒心,对任何事情都抱着怀疑的态度,是你变强的第一步。”

叶文祈点点头。

“那么我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你给我设计出三条逃生的路线。”狼坐在床上,说道。

叶文祈没再多说,他开始查看着房间,逃生的出路,自己床边的窗户,厕所的那个排气扇……

二十分钟并不算长,叶文祈把自己找到的两个用口型告诉了狼,狼嘴角上翘带着几分讽刺的感觉,“看来我高看你了。”

叶文祈坐在暂时属于自己的床边,他看着狼,没有因为狼的话而沮丧。

狼的大拇指往身后一比,叶文祈看着大门,沉默了。

他刚刚根本没有想到大门,因为他觉得那样太简单。

“往往越容易越明显的地方,最容易被人忽视。”狼的声音传到叶文祈的耳朵里,“就像是你在找一件东西,可是偏偏忽略了自己手边的位置。”

这是在告诉叶文祈,也是在告诉他自己。

狼一直在寻找墨墨,可是墨墨就在他身边,他却没有发现,因为他不敢相信,自己找了这么久的人会这么轻易出现在身边。

就像是一个去找宝藏的人,要是他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了宝藏,他根本不会怀疑那宝藏的真假,可是刚拿到藏宝图,忽然发现,那宝藏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样往往会怀疑这是假的,或者是一个陷阱一样。

人类的心理就是这样扭曲着。

狼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墨墨,一个贫穷了一辈子的人,临死忽然得到了一大笔钱,这个人看着钱也不知道怎么花好。

狼也是如此。

他现在只能尽自己可能教给墨墨一些知识,让墨墨变强,帮助墨墨完成心愿。

有些事,其实狼轻易能做到,可是他不会去做,就像是帮叶文祈报仇。

在狼的心中,他是叶文祈也是墨墨。

只是有区分的,这种区分很微妙。

狼会保护墨墨,但是会鞭策叶文祈,狼会把墨墨搂在怀里捧在手心上,可是他会不断训练叶文祈。

狼是爱墨墨的,可以说,他在乎墨墨胜过在乎自己。

不过,这种爱的同时夹杂着强烈的占有欲,若是狼觉得自己快要死了,那么他一定会亲手杀了墨墨。

生死与同。

若是墨墨先死了,那么狼会帮墨墨报仇,然后随着墨墨死去。

墨墨这么傻这么笨,狼不放心他一个人走黄泉路。

叶文祈把狼的话记在了心理,这是狼自己的经验,用血和生命换来的经验。

“出门。”狼从包里拿了个钱包出来,起身往门口走去,“房卡你装着。”

叶文祈跟在狼的身后,抽出房卡锁好门,想了一下指了指连破他们住的房间。

狼明白叶文祈的意思,他不知道需要不需要和连破他们打声招呼,回答道,“要是把他们当狱警,就不用,要是当朋友,可以说一声。”

叶文祈点了点头,到连破的房门口,敲响了门。

叶文祈是感激连破的,再说,他也不是一个知恩不报的人,当初连破为了让狼收他,也是冒了危险的。

那时候,连破是狱警而他只是众多犯人的一个。

他不知道连破为什么帮他,可是他是感谢连破的。

就算他现在这样,可是看了当初和他一起进监狱其他人的下场,他相信,要是没有狼的收留,他的后果更加不堪。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连破看着站在门口的叶文祈,笑道,“怎么了?有什么需要?”

叶文祈指了下狼,又指了下电梯。

“要出门啊,唔,记得给我带点吃的回来。”连破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要求,“最好是奶油蛋糕。”

叶文祈笑着点点头。

其实叶文祈很久没有笑了,可能是因为面对的是连破,也可能是因为出了监狱的原因,他觉得轻松了不少。

“好了,快去吧,我可不敢得罪狼。”连破装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朝着叶文祈挥了挥手。

叶文祈点头,同样朝着连破挥了挥手,才离开。

狼站在电梯口,看着叶文祈朝他跑来,才按下按钮,电梯没有人在使用,很快就到了,只是狼站着没有动,看着叶文祈。

叶文祈站在狼身边,很疑惑地看着狼。

电梯门自动关上了,狼也没有动一下,而是说道,“永远不要让自己处于没有退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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